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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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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僵持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凝起,她也無意打破,只側著臉看著窗外,唇瓣緊抿。

裴聿掌著方向盤,抽空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裏氤氳著她沒有發現的異樣濃色。

到了那座她曾經到過一次的新屋,她下車後便直接想要去搬箱子,裴聿握住了她的手腕,拽著她就往裏頭走。

她剛想說箱子還在後車廂裏,就見他在進門後吩咐屋裏的傭人到外頭去搬,如此一來,她惟有噤了聲。

被他拉上了二樓,裴聿推開其中一間房間,她環視了一周,便知道他們身處的這間房間應該就是主臥。

果然。

“這是主臥,我們訂婚以後就住在這。”

蘇涼想提出分房睡的要求,可話臨到嘴邊卻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這要求會顯得太過分,畢竟沒有多少訂婚夫妻是分房睡的。

見她沒有意見,他的嘴角微微有些勾起。

“明天晚上的訂婚宴後,我們就回來這。林姨是這裏的保姆,家裏的活兒都是她負責,你無須幹家事。在花園外後還有一間玻璃房,那是我特地讓人建給你的。你喜歡畫畫,那裏種植了許多花花草草,最適合你在那樣寧靜的環境下繪畫了。如果你不喜歡呆在玻璃房,二樓我還空出了一間房間給你當畫室。”

聽見他的話,蘇涼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裴聿會為她做這麽的一些事情,他根本就無須為她這般費心,因為他們之間並非像尋常未婚夫妻一樣,他根本就沒有理由寵她。

☆、把他從你心裏趕出來,讓我住進去

聽見他的話,蘇涼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裴聿會為她做這麽的一些事情,他根本就無須為她這般費心,因為他們之間並非像尋常未婚夫妻一樣,他根本就沒有理由寵她。

如果說沒有一絲感動,那都是假的。她自小就喜歡畫畫,這件事蘇天釗也是知道的,但他卻從不會為了她大費周章給她營造繪畫的空間,他只會覺得,畫畫這種養不起人的工作,只適合當作無聊時的娛樂。

然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卻願意為她建造一間玻璃房,供給她愛好宣洩的地方。

她沈默了半晌,別扭地吐出了兩個字。

“謝謝。”

或許是她這兩個字讓他覺得頗為驚訝,裴聿撇過臉來看著她。

“蘇涼,你不需要跟我道謝。明天以後,你就是我的未婚妻,而我就是你的未婚夫,‘謝謝’這兩個字不應該存在在我們之間,我們的關系不需要這麽客氣。”

雖然他說得沒錯,但他和她到底是只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而且,那幾次見面還是不太愉快的,像他對她的這種寵溺,她認為只適合那些相戀已久的愛人,而非他們這種為了責任而在一起的陌生人。

然,她什麽都來不及說,便因為他接下來的話而全身僵硬。

“那天,你生氣的原因是我買下你的那幅畫吧?那畫裏的……是泠於晨?”

她一聲不吭,他卻將她的緘默當作了回答。

他蹙著眉頭站在那,好半晌才松開了劍眉。

“蘇涼,從我跟你在一起開始,我就知道你的那些過去。既然決定要跟你訂婚,我也不會再去追究你的那些過去,因為,過去始終是過去,既然過去了,我再去執著只是為難自己。”

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一番話,擡起頭一臉伢然地望著他。

“當然,我也希望跟我訂婚以後,你能徹底將過去放下,把泠於晨從你心裏頭趕出來,再讓我住進去。那幅畫,我把它放到了地下室裏,這輩子都不會拿出來。那麽你呢?你能答應我絕不給我戴綠帽子麽?”

她被他的說法給逗笑了,方才的緊繃也稍稍松懈下來。

其實,無須他說起,她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所以,她眼眸微彎,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戴綠帽子。”

她的答案,顯然讓他極為滿意。裴聿臉上的曲線些許軟化,就連看著她的眼神也帶著一絲溫柔。

“我保證不會像泠於晨那樣對你,我也不像他那種人,我這個人比較霸道,喜歡用自己的方式把你捧在手心裏寵著疼著。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更不會允許別人給你臉色看。但我希望,我對你的好,你能用你的真心當作回報。我要的並不多,只是進駐你的心,占據那個原本屬於泠於晨的位置。”

“蘇涼,泠於晨給你的傷害,讓我來幫你撫平。”

☆、你得意不了多久

“蘇涼,泠於晨給你的傷害,讓我來幫你撫平。”

……

裴聿的這句話,深深地紮駐在她的心裏,激起了萬丈的漣漪。導使她從新屋回來後,楞是一整夜都翻來覆去沒能入睡。

她是臨近早晨時才睡過去的,睡了沒幾個小時,便被家裏的傭人給叫醒了。

蘇涼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小鬧鐘,這才不過臨近中午而已。

她打著呵欠下床洗漱,走出房門的時候恰巧對面的那扇門也打開了開,蘇鸞從房裏出來,見到她時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

“喲,不得了了,今天就要跟裴家訂婚了。我聽我哥說,你昨天就把東西搬了過去?呵,蘇涼啊蘇涼,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可別拉了什麽東西在這裏,你應該知道,這不是你的家。”

蘇涼抿著唇,態度有些淡漠。

“你放心,我是連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裏。”

她向前走了幾步,似是突又想起了什麽,扭過頭來看著她。

“說到底,跟裴聿訂婚的人是我。”

她這麽一說,便是代表著她知道她之前在蘇天釗面前死活鬧著要嫁給裴聿的事。蘇鸞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一個字都無法吐出,只能憋著氣站在那,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轉身下樓。

等到她離開,蘇鸞的雙眼一瞇,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蘇涼,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該是我的東西,我遲早會奪回來,不管是蘇家,還是裴聿。”

蘇涼並沒聽見她這句話,她徑自下了樓,便在客廳處看見了蘇天釗和簡嘉。

簡嘉一臉和藹地坐在蘇天釗的身旁,今天的蘇天釗的氣色看上去挺不錯的,瞧見她下樓來,便向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坐。

蘇涼猶豫了一會兒,便也走了過去。

蘇天釗要說的,無非就是一些叮囑的話,讓她在裴家要安分不要闖禍,最後還特地跟她重覆說讓她早些懷上裴聿的孩子鞏固自己的地位。

她難得沒有反駁,而是安靜地聽著,蘇天釗的眼裏泛現慈祥,臉上盡是對她的不舍。

吃過午飯,她便擅自回了房間。

禮服早就放在了一邊,化妝的人再過一個鐘頭就會過來,按照蘇天釗的意思,就是早些準備好,以免晚上的時候手忙腳亂。

她坐在床鋪上,看著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房間,雖然,她過去因為母親的原因極為不願意留在蘇家,可是在即將離開的這一刻,到底還是對這裏有著舍不得。

她知道,她走出這扇門後,就不會再踏進來了。

她不知道裴聿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從她答應訂婚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有了跟裴聿在一起的打算。

正想得出神,門板卻被人敲響了。

蘇涼答應了一句,疑惑會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可是她怎麽都沒想到,走進她房間來的,竟然會是她厭惡的簡嘉。

☆、視若珍寶

簡嘉走到她的面前,因為極少是只有兩人單獨相處,所以她臉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她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簡嘉拿出了一個盒子,遞到她的跟前,見她沒有伸手來接,她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隨後便納納地把盒子放在了她旁邊的桌子上。

“涼涼,今晚以後你就不在家裏住了,跟裴家訂婚,阿姨沒什麽能夠送你,這是阿姨媽媽留下來的項鏈,如今就轉送給你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然而,蘇涼卻僅僅只是瞥了一眼,眉間的拒絕顯而易見。

“你還是收回來吧,這樣貴重的東西,你留給蘇鸞結婚時送她會比較好。”

簡嘉楞了楞,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沈默了一會兒,才勉強扯起一抹笑。

“涼涼,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阿姨一直都把你當作親生女兒看待。這訂婚就跟結婚沒多大的差別,你就收下吧!至於鸞鸞,到時候我會再另外送一件禮物給她。”

見她想要說些什麽,簡嘉連忙補上了一句。

“就算你不想在今晚戴也沒關系,阿姨只求你能夠收下。”

她都這麽說了,倘若蘇涼再拒絕,就成了不識好歹。

蘇涼看著旁邊桌上的盒子,抿著唇沒再多說半句。

簡嘉見她收下,臉上露出了一絲歡喜,這就轉身打算離開。在拉來門的前一秒,她回過頭來看她,眼底有著覆雜。

“涼涼,我知道你恨我,從我嫁進來蘇家就恨著我。但我希望你明白,在我們三人裏,我並非所謂的第三者。雖然先嫁給你爸的人是你媽,可真正算在一起的卻是我和你爸,而這麽多年裏,我和你爸也是相愛的。我很抱歉打破了你媽的幸福,但我沒法子不愛你爸,真的沒法子。”

她說完這番話,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蘇涼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愛?愛算什麽?僅憑一個“愛”字就能拆散她的家嗎?難道,她媽媽就不愛蘇天釗嗎?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留住那個心不在的男人,她媽媽不會明知道自己身體弱卻固執要把她留下,導致後來的難產。

她將盒子隨便丟到一邊,便置之不理了。她不知道簡嘉到底是懷抱著什麽心情來送這項鏈以及說那一番話,反正她的心意,她是由始至終都不願意接受。

不久後,化妝的人過來了,蘇涼在他們的幫助下換上那套今晚要穿的禮服,坐在鏡子前任由他們在自己臉上塗化。

接近傍晚的時候,她終於準備妥當了,化妝師見到簡嘉送過來的那盒子,問她是否要佩戴,她剛想搖頭,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蘇天釗拿了一條項鏈過來,親自幫她戴上,蘇涼看著自己脖子上的那條如同星辰般點綴著碎鉆的鏈子,總覺得有些眼熟。

他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笑,眼底氤氳著她看不清的濃色。

“涼涼,你戴這項鏈真好看,就跟你母親當初一樣。”

蘇涼這才想起,這是母親歐陽晗黛生前極為喜歡的項鏈,因為這條項鏈,是她與父親之間的定情之物,而母親還在時,視若珍寶。

☆、你今晚很漂亮

“涼涼,你戴這項鏈真好看,就跟你母親當初一樣。”

蘇涼這才想起,這是母親歐陽晗黛生前極為喜歡的項鏈,因為這條項鏈,是她與父親之間的定情之物,而母親還在時,視若珍寶。

她的手有些顫抖,輕輕地撫上了脖子上的項鏈,眼睛不禁有些泛紅。

她沒有見過母親,只在舅舅給她看的照片裏見過母親的容貌,幾乎每一張照片,母親都戴著這一條項鏈,小女人般依偎在蘇天釗的懷裏,語笑嫣然。

蘇天釗似乎也想起了那些過去,表情滿是追溯。

“我送給你媽媽的東西,每一樣她都細心保存了,她老是說,要留下來給我們的孩子看,再一代一代地傳下去……那時候,我總笑她傻,每一次只要我回過頭,都能看見她守在原地等我……我多希望,她能不要那麽愛我,她的愛,真的讓我很愧疚,因為我認為我真的回報不了什麽。直到後來……”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涼涼,是我對不住你媽媽。這項鏈自從她去了以後,我就一直都鎖在書房的保險櫃裏,今天特地拿出來給你戴,也算是圓了你媽媽當初的念想……如果她知道,你能戴著她最愛的項鏈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在天上一定會很開心的。”

蘇涼不說話,只是握著項鏈不自覺地一緊。

蘇天釗沒有發現,他自記憶裏回過神來,看著她的目光凝滿慈愛。

“我相信裴聿會對你很好,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涼涼,如果他哪天欺負你,讓你不高興了,你回來,爸爸養你,就算一輩子不出嫁也沒關系。當然,你平日裏也要多回來家裏看看,爸爸……會想你。”

說完這席話,他便吩咐旁邊的人好好照顧她,自個兒離開了房間。

蘇涼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鏡子,直到旁邊的化妝師失聲尖叫:“蘇小姐你別哭呀,會把妝給弄花的!”

她之後的思緒有些混亂,感覺時間過得飛快,沒多久化妝師便帶著她下樓,與蘇天釗他們一塊前往舉辦訂婚宴的會場。

外頭,夜幕早已降臨。

裴父裴母在會場裏招呼客人,裴聿則在酒店外頭等著,見到他們的車終於到了,他便親自走上前幫忙打開後座的門。

雖然已經見過一次,但當蘇涼穿著那身白色的禮服跨出後座,他還是難掩臉上的驚艷。他先跟蘇天釗和簡嘉打了聲招呼,這才伸出手圈住她的細腰。

“你今晚很漂亮。”

他這一句話是湊到她耳邊來說的,在別人的眼裏看來,兩人是迫不及待地親昵起來。蘇涼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脫離他的懷抱,卻沒想到他的手緊緊地箍著她的腰,她越是想要掙紮,與他的距離便越是靠近。

旁邊,蘇鸞的雙眼隱隱若現憎恨惱火。

☆、搶婚?

一行人走進會場,由於裴聿和蘇涼是今晚的主角,蘇天釗與簡嘉他們從正門走進,裴聿和蘇涼則是旁邊的側門進ru,因為等會兒的步驟程序是兩人從另一邊的鮮花拱門緩緩步入。

聽說今晚的會場布置以及步驟程序都是蘇天釗以及裴父裴母商討而出的,蘇天釗特地將今晚當作結婚宴,只為了告訴別人他女兒風風光光地進了裴家的門,雖然此時只是訂婚,但結婚的事卻是遲早的。

與蘇天釗分開以後,裴聿便帶著她走向了另一條路,在剛走入拐彎處,她面前的視線便倏然變成了一片黑暗。

雙唇被堵住,就連身體也被困在狹窄的空間裏,蘇涼對他的舉止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想要把他推開,卻沒想到他竟然越吻越深。

十來分鐘後,她的雙腿幾近癱軟。

裴聿看上去心情是十分好,也不知道是因為今晚的訂婚抑或是因為這一個吻。他的嘴角微勾,深邃的黑眸裏就像是淬了光。

“還有力氣嗎?等下我們得交換戒指,完了以後就直接回家,這種宴會到後來都會變成應酬,我不想在這麽重要的日子還得分心去理會那一些人。”

她回過氣來,怒瞪了他一眼,直接就推開他往裏走。

裴聿在她身後哈哈大笑,幾個大邁步走上前不管她到底願不願意便又粘上了她。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顧宸他們總說娶個老婆回家是件好事了。他只要想到以後能夠抱著她入睡,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回去。

按照程序,兩人在一陣歡呼聲中緩緩走進,這樣的場合蘇涼有些不是很適應,只能站在他的身邊強迫自己扯起笑臉,裴聿帶著她到處走動,笑著介紹這是他的未婚妻。

那模樣,就好像有多自豪似的。

訂婚宴到達了高/潮,兩人在註視下走上臺,主持正稱職地開始說一些祝福的話。

隨後,便是交換戒指。

當裴聿拿著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時,她難得有些恍惚,看著自己指間那泛著亮光的指環,心情有些覆雜。

他站在她的面前,微笑地等待著。

她從盒子裏拿起跟她無名指上同款式的男戒,猶豫了半晌,拉過他的手,正要套進去。

突地,一陣喧鬧從門口處傳了過來。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有人來搶婚,可想了想,就被這樣的想法給雷倒了。泠於晨不可能為了她而來搶婚,因為剛剛裴聿帶著她第一個走過去打招呼的,就是泠於晨與許莘,明眼人都知道裴聿是故意先過去泠於晨那邊的,目的就是在他的面前宣布所有權。

她記得當她和裴聿站在他面前,泠於晨的臉色是慘白的,嘴巴微張著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話,卻忌憚他旁邊的許莘。

既然不是泠於晨,那麽,就只能是裴聿的舊相好。

她正疑惑著到底是哪個舊相好要來破壞訂婚,擡起頭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並沒有發現,在門口傳來騷動的瞬間,裴聿抽回了即將被套進戒指的手。

☆、偏袒

瞳孔慢慢放大,蘇涼的眸子直直地望著門口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

不僅是她,就連在場的其他人面靨上或多或少也流露訝然,隨後,大家都在低聲唧咕,討論著這走進來的年輕女人到底是誰。

裴聿蹙緊了眉頭,看著走進會場的那女人,眼底閃過了不悅。

引起騷動的是一名二十六歲左右的年輕女人,她並沒有做出什麽令人誤會的舉動,只是如同尋常賓客一樣走進來,卻沒想到成了全場人的焦點。

蘇涼的目光落在那年輕女人的衣服上。

那是一件與她一模一樣的白色晚禮服,白色的長裙,V型領口,後頭是縷空的,露出了一大片光潔的後背。腰際的地方點綴了一些碎鉆,下擺是不規則流蘇。

與她不同的是,她腳下踩著的是一雙銀色的高跟鞋,而這女人踩著的,卻是一雙肉色的高跟鞋。

這種日子,最忌諱的不禁是搶婚,還忌諱著撞衫。而很明顯的,她與這女人撞衫了,偏偏,今晚還是她與裴聿的訂婚宴。

蘇涼的臉色有些難看,抿著下唇站在那裏,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處的那個女人。

門口的女人剛開始有些疑惑,在瞥見臺上蘇涼的衣服後,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成為矚目的焦點了,她的面容略略有些尷尬,惴惴不安地杵著。

蘇涼沒有想到,打破這僵局的人,竟是裴母羅頤柳。

羅頤柳在眾目睽睽下擡步走上前,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蓋住她的肩膀,雖然披風不是很長,卻足已遮住一些尷尬。

蘇涼放在身側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頭,她看著裴母羅頤柳先是在那年輕女人的耳邊說了幾句,隨後便帶著那女人走到角落,瞧兩人的舉動,那是非一般的親昵。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那與她撞衫的女人,鐵定與裴母關系極好。

而裴母這樣的舉動,等同於在這樣的場合扇了她一巴掌,讓她沒法下臺。

她勾起了一抹冷笑,這樣的難堪,是她怎麽都意想不到的。明明在最初商量訂婚事宜時,羅頤柳看上去雖然沒有多高興,但起碼還是讚成她與裴聿訂婚的。可這樣的場合,一個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女人與她這個主角撞衫,而她卻並非站在她這邊反是出面護著那個女人,這樣的結果,怎麽都讓她心裏不是很舒坦。

她……到底是誰?

蘇涼的心裏有著無數的疑惑,卻因為自己仍在臺上不好下去追問。這不過是一場只有幾分鐘的鬧劇,眾人笑笑便好,可於她,卻像一根刺似的紮在她心裏拔也不是留也不是。

氣氛正是僵持,裴聿收回飄遠的視線,拿過了旁邊主持人的麥克風。

“今晚的宴會希望大家能夠好好玩,我和涼涼在此感謝眾位的到來,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見諒。”

☆、被遺忘的戒指

“今晚的宴會希望大家能夠好好玩,我和涼涼在此感謝眾位的到來,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見諒。”

他說完這句話,周遭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氣,這才轉過臉跟旁邊的人說話,仿佛剛剛從未發生過任何狀況外的事情一樣。

但是,蘇涼卻沒有辦法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裴聿把麥克風遞還給主持人,那主持人見氣氛恢覆了,便連忙下臺離開。他伸手圈過她的細腰,面部曲線雖然有些僵硬,但明顯比方才要好得多。

“我們下去吧!你餓嗎?我給你拿點吃的?”

蘇涼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身側的手。攥著的掌心內,那枚原本要套進他無名指的男戒仍然握著,那冰冷的指環險些陷入血肉裏。

痛,痛得麻木。

她任由他帶著自己下臺,低垂的眼簾沒讓情緒洩露。

或許,裴聿早就忘了,在交換的儀式裏,她還沒把戒指套進他的手指。

又或許,這能不能套進,他根本就不曾在乎。

蘇天釗的臉色不太好看,簡嘉將停駐在蘇涼脖子上那條項鏈的目光拉了回來,開始軟聲地安撫。

“天釗,這指不定是一個誤會呢!你別氣了,等會氣壞了身子。”

蘇天釗冷哼一聲,這樣的訂婚宴,自然是容不得出一點錯誤的。可偏偏來了這麽一個女人,那女人的衣服還跟蘇涼的衣服撞上,這落在別人的眼裏,只會是一場笑話。

惟有旁邊的蘇鸞笑得得意。她向來不屑於隱藏她討厭蘇涼的心,自然也是十分樂見她出糗的。

蘇穆弈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撞衫的女人,目光深沈。

蘇天釗怎麽都吞不下這口氣,便打算走過去給女兒討個說法。任憑旁邊簡嘉怎麽勸阻,也仍是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另一邊,蘇涼被帶下臺後,裴聿便將她安頓在桌子前,自己則親自走過去長桌那邊給她弄吃的。

蘇涼擡眸看著他為自己忙活的背影,攤開掌心看著那枚男戒,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簡直就是諷刺極了。

裴聿並不知道她喜歡哪一些,就隨便拿了幾樣往回走,她看著他拿過來的糕點,上頭有幾樣是她厭惡的,她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餘光不經意一掃,便遠遠瞧見了蘇天釗以及另一邊的舅舅歐陽晗祺跟兩個表哥正舉步向著那抹身影而去。

她的右眼眼皮不自覺地跳了一下,連忙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裴聿見她一聲不吭地走開,先是一楞,這才後知後覺跟了她的身後。

當她走過去的時候,蘇天釗已然對著裴母嚴聲質問出口。

“親家,這到底是誰?怎麽會跟涼涼撞衫了?我明明記得,涼涼的晚禮服是特地從米蘭訂購的,不可能撞在一起的。”

☆、不是故意?

蘇天釗的聲音裏隱隱有著憤怒,旁邊,歐陽曜他們也在屏吸等待著答案。

裴母羅頤柳似乎也明白這樣的場合撞衫不好,語氣裏盡是歉意。

“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隨後,她拉出那位一直站在她旁邊的年輕女人,那女人低垂著頭,眼眶泛現了明顯的淚光。

蘇涼這才記得,她見過這個女人。當初畫展的時候,這個女人曾經前去她的畫廊買下了那一幅名叫“夢境”的畫,而那時,還是她親自招待解說的。

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重遇她,更沒想到,跟她撞衫的,偏偏是她。

裴母的面色不是很好,但很明顯的,她雖然話語嚴厲,但對身邊這女人的語氣卻是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

“韻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涼光是聽到這稱呼,心就不禁漏了一拍。

那個被喚成“韻兒”的女人聽見這話,面靨上的神色便更是愧疚了,她的柳眉蹙在一起,看得出來這事她很是懊惱。

“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你把圖紙帶回家,我在邊上瞧著這衣服挺好看的,便自己照了相打算也去做一件。剛開始我不知道這是蘇小姐的禮服,而我也沒想要在今晚穿,只是臨到時間,衣服被……弄臟了,所以不得已就穿了這件。”

說著,她朝著蘇涼的方向深深地一鞠躬。

“蘇小姐,真的很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麽?如果……如果我知道會造成這樣的騷動,我今晚是寧可不過來也絕對不會穿跟你同樣的禮服出現在這裏的,畢竟今天是你跟阿聿訂婚的大日子。我這就走,我這就回去,這衣服我會立即丟掉的,我感到很抱歉,真的。”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滿臉的不安,看著蘇涼的眼神也是怯怯的,好像怕自己僅僅這麽一句道歉不足夠講明她的無意,她還一味地鞠躬說著對不起。

蘇涼繃著臉站在那,她都這麽說了,還擺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倘若再多刁難,只會顯得她太過小氣了。

但是,要她咽下這口氣,又讓她很是困難。

歐陽曜和歐陽曦向來都是將她捧在手心裏疼著的主,自然見不得自家妹子受這種委屈。在他們的眼裏,蘇涼理所當然擺在第一位,這樣一來,他們也就顧不得這女人到底有多愧疚。

“喲,見圖紙好看就私下做一件?這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著,還以為你這是公然跟我們家蘇小涼挑釁呢!認為能跟裴聿訂婚的,不僅她還有你。”

這樣的話,讓那年輕女人的臉色刷地一白,裴母皺起了眉頭,正欲發作,歐陽曦這才不慌不忙地補上一句。

“當然,我知道這事是不可能的,你都這麽誠懇道歉了,再為難就會顯得咄咄逼人了。”

☆、身份迥異的女人

他說完這一番話,往旁邊的歐陽曜看了一眼。

歐陽曜將目光投駐在她的身上,他的性子比較冷,自然話也不見得好聽到哪裏去。

“我倒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看樣子,你跟裴聿的關系很親密?”

蘇涼這才記起,方才這女人在言語間對裴聿的稱呼是一句無比親昵的“阿聿”。

那女人似是沒料到歐陽曜會這樣犀利地質問她,她顯得有些著急,微張著嘴正想要解釋什麽,卻沒料到,一直默不吭聲的裴聿在此時開口了。

“可韻是我的妹妹。”

大夥都意料不到率先回答的人是裴聿,然而,他自己沒覺得自己這樣答話到底有哪裏不對,他站在蘇涼的身邊,長手將固定在她的細腰上,表情淡然。

“我相信這事她不是故意的。”說著,他望著對面的女人。“你回去吧!我讓人載你回去。”

年輕女人咬著下唇,看著他緩緩地點頭,沒有出聲。

裴母羅頤柳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場合她不好親自送出門,只能簡單地叮囑她幾句,便讓她離開。

蘇涼看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眸光深沈。

他都這樣說了,蘇天釗自然便也不好繼續追究下去,歐陽兄弟雖心有不甘,但這樣的日子也不好大鬧,便隨便說了幾句,與歐陽晗祺退了出去。

等到他們都走後,裴父裴同勳這才得空走了過來,他的眉宇間凝聚著不快,一瞧便知道是把事情處理好以後匆匆趕來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韻為什麽會穿同樣的衣服?”

羅頤柳瞥了眼一旁的蘇涼,這才扭過頭看著自己的丈夫。

“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誤會?今晚是什麽日子?竟然鬧出這樣的‘誤會’來?”

裴同勳仍是板著臉,看得出這樣的宴會他是尤為註重。

“也不知道明天會傳成什麽樣!就你,太過寵她了,把她給寵得無法無天了!整天就只知道鬧一大堆的麻煩來!”

羅頤柳的臉色突然變得不太好看,裴同勳的話音剛落,她就悶著聲音說話。

“我為什麽就不能寵她?她可是我……”

她的話赫然止住,就像是在忌諱些什麽人似的。

蘇涼不動聲色地望向遠方,裝作一副沒有聽到的模樣,旁邊,裴聿垂下眼眸看著懷裏的小女人,無視面前的雙親。

“我們去跳舞吧!”

她收回神,輕微頜首,他跟裴父裴母說了一聲,便帶著她走向舞池。

即使距離有些遙遠,但她還是隱約可以聽見裴父裴同勳在嚴聲訓斥裴母羅頤柳。

“我就說今晚不能讓她來!你瞧瞧……”

裴聿帶著她滑進舞池,伸出手正想與她開始共舞,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驀地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瞅著他。

“我突然不想跳了。”

☆、笑話一樁

他怔了下,目光閃爍,到底還是沒勉強她,帶著她重新走出了舞池。

她找了借口說要去洗手間,便撩起裙擺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走了過去。進ru以後隨便找了一個間隔,就將自己鎖在了裏面。

她倚靠著門板,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這明明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卻在此時才發現,她根本就不了解裴聿,更不了解裴家。

或許,裴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水深。

蘇涼躲在間隔裏無非就是想要透透氣,可女洗手間可是聚集八卦的地方,她不過是躲了十分鐘,就從好幾個進來洗手間的女人的口中聽講了屬於自己的謠言。

她暗暗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這才不過是半個鐘頭的時間,她便一躍成為了話題女王,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她聽了很多,其中最讓她驚訝的,是來洗手間補妝的許莘。

在這個圈子裏,向來秘密都不是秘密,因此,過去她和泠於晨的那些事情,或多或少都是有人知曉的。而許莘身為泠於晨的未婚妻,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那些話一字不落地全進了她的耳朵裏,每一句,都讓蘇涼覺得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從腳地冒起,傳至四肢百駭,簡直就是冷徹心扉。

知道那些人都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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