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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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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本想往後退幾步,可他深邃的黑眸卻讓她稍微有些著迷,腳步自然也就頓住了。

這個男人,當真就是一個禍害啊,長得這麽好看,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顛倒的。

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個輪廓都顯得特別深刻,即使只是很淺的笑,卻直教人移不開眼。

“昨天回去的時候,我媽問我相親相得怎麽樣,我回答她說,蘇家的千金不錯。”

這麽的一句話,把她的神智給拉了回來。

蘇涼把他的話給消化以後,這才後知後覺明白了他這句話裏的意思。下一秒,她倏然瞪大了眼,一副震驚的模樣。

☆、命運

“你為什麽要對你媽說這些?”她顯得有點激動,“難道你就讚成這種包辦婚姻的封建思想?現在都什麽時代了,憑什麽要讓父母來主張婚姻?”

聽見她的話,男人不以為然地一笑。

“蘇小姐,我真不該說你是天真好呢抑或是愚蠢好了。蘇家也算是X市的大戶人家,而你生在蘇家,難道還不清楚我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自主選擇自己的婚姻?”

他的話,蘇涼根本就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其實他說得沒錯,他們這種人,根本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樣選擇自己想要的婚姻。有多少人,多少的愛都是建立在家族利益之上,又怎麽可能由著自己肆無忌憚地去愛?

這種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當真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為利益所用,更不甘心自己連愛的資格都沒有。

她放在身側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頭。

“不管怎麽樣,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他挑眉,看著她的眼像淬了光一樣,格外深邃。

“是嗎?我倒想看看,你要怎樣去反抗,而你反抗後的結果,又是怎麽樣。”

裴聿丟下這麽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瞧他這樣子,似乎只是為了來告訴她,他和她之間,即將要開始一場激烈而漫長的拉鋸戰。

然而,裴聿前腳一走,小表哥歐陽曜後腳就跑了過來,說是舅母孫雯召見。

雖然只是舅母,但自從母親去世後簡嘉入門,蘇涼便經常往舅舅家跑,呆在舅舅家的時間更是比呆在自己家還要多。理所當然的,舅母對她而言就如同親媽一般。記得以前,只要是舅母找她,她都會很積極地奔回舅舅家“覲見”。

可是今天,歐陽曜都在旁邊不停地催促了,她卻依然不慌不忙地收拾著。

歐陽曜向來疼她,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也明白她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所以,到了後頭,就坐在旁邊慢悠悠地等。

直到舅母的電/話打開,蘇涼才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繼續逃避了。

驅車駛往歐陽家,蘇涼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一直看著窗外沈默不語。

歐陽曜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說話:“有心事?”

那個裴聿的話仍然回蕩在耳邊,她猶豫了好久,這才緩慢地反問他。

“二哥,是不是從我們出生開始,就沒有屬於自己選擇的權利?”

歐陽曜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半晌後,才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著。

“蘇小涼,有時候事情換個角度想一想,心裏會舒服一點。”

他話中隱晦的意思,已然給了她她想要的答案。蘇涼的眼底染上了一絲黯淡,嘴角的笑逐漸變得苦澀。

她明白,即使今天不是裴聿,那麽,明天也會是別人。

而她,不過是在苦苦掙紮罷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歐陽家與蘇家並不遠,皆是在同一個小區裏,只是隔著幾處拐彎罷了。

蘇涼被歐陽曜被帶回歐陽家後,舅媽孫雯就拉著她坐在了沙發上,開始不停地說著昨天相親的事。而從舅媽的口中得知,裴聿那廝果然當真跟他媽透露出他有意跟她交往的事。

對此,蘇涼很是反感,卻又不敢當著舅媽的面前坦言,惟有一直忍著,唯唯諾諾地聽著舅媽對她的教誨。

“小涼,今天你爸給我打電/話了,說他很中意裴家公子。當他聽說了裴家公子也很滿意你時,就琢磨著大夥挑個日子,然後把你們的事給辦了。”

孫雯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畢竟,她害怕自己的某些話,會讓蘇涼想起了一些曾經的不愉快的事。

聽見她的話,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好半晌以後,才用一種冷得滲人的語氣開口。

“挑個日子?是挑個日子訂婚,還是挑個日子直接結婚?按照我爸的意思,應該會是後者吧?”

孫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尷尬,就連嘴角的笑也變得有些牽強。

“你爸考慮到你們才剛見面,不能操之過急,所以,就想讓你們先訂婚,處一段日子了,再商量結婚的事。”

蘇涼第一次覺得,自己此時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不管她怎麽努力地去嘗試,都只是可笑的徒然。

她逃脫不了這樣可悲的命運,就跟當初一樣。

她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坐在那裏,孫雯看得著急,便一個沒忍住把不該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小涼,難道過去的事你還沒放下嗎?都已經三年了……”

……

蘇涼沒有回家,反正在舅舅家,早就給她準備了一間房間,供她過來小住幾天。所以,她幹脆就在這邊住上一晚。

洗了澡,她獨自坐在了床鋪上,這麽久了,這間房間都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是她所熟悉的模樣。就算她曾在愛爾蘭呆了三年,舅媽也仍保有了這裏的一切。

她的目光落在了靠近露臺的桌子,在那上頭,放著幾個相框,除去幾個是她與舅舅表哥們的相片,其中,有一張照片顯得尤為刺眼。

照片裏,模樣清秀的少女以及俊美儒雅的少年,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少女的手挽著少年的胳膊,笑得剎是燦爛。

蘇涼鬼使神差地走到桌子前把相框拿了起來。

當年離開,由於走得匆忙,所以根本就來不及把這張照片收起來。三年後,這照片便跟這房間一起留了下來。

只是,當她看著這照片,心底有一處地方,緩緩地泛著疼痛。

如今想起,以前的自己,當真是愚蠢至極。

她吐出了一口濁氣,有些事情,就算她不願意去想,可回憶就是以那樣霸道的姿態排山倒海而來,讓她猝不及防。

不能想,當真是不能想。

☆、排山倒海而來

蘇涼回過神來,手裏的照片也就成了燙手山芋。她像被針紮到了一樣,立即就將照片丟回了桌子上,卻不料,她的動作太過大,照片一個沒放穩直直地摔向了地面。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眼睜睜地看著相框的玻璃成了一地的碎片,那裂痕讓照片中少年少女的臉變得模糊不清。而其中,一條大大的裂縫就存在於照片裏兩人的中間,硬生生斷成了兩半。

她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心就像是被什麽狠狠揪住了般,蝕骨地痛。

原以為,經過了三年,看過了無數的風景,自己早就把那些曾經給忘記得一幹二凈了。但是,直到回到這座城市,面對這裏熟悉的一切,才終於發現,那些她努力逃避著的記憶,充斥在每一個角落裏,就像泠於晨的存在,在她仍不自知的情況下,早早便成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割舍,痛如剔骨。

“你這是不改以前迷糊的性子,還是故意把相框給摔碎好來個眼不見為凈?”

突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她順著聲音望過去,看見大表哥歐陽曦正倚著門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歐陽曦比歐陽曜沈穩得多,自從從舅舅歐陽晗祺手裏接過深越集團後,便在X市廣為揚名,當她仍在愛爾蘭的時候,就經常聽見舅舅稱讚他。只是,也是因為他性格冷傲,她向來都是對這個大表哥又愛又怕的。

而歐陽曦最大的特點就是,眼睛極為毒辣銳利,凡是過他眼的,幾乎都沒能逃脫。

蘇涼杵在那,還沒開口,他便率先幫她回答了。

“我瞧著,肯定是後者。”

她的目光有些閃爍,在歐陽曦面前,她自然是不敢撒謊的。因為不管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他都能一眼就看出來。

所以,她只能蔫蔫地低語。

“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傻?都三年了,但我還是沒能徹底放下。”

他不說話,只是蹙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瞅著她。

蘇涼低頭,苦笑著看向一地的玻璃碎片。有時候,某些事情某些東西就像這地上的碎片一般,一旦有了裂縫,就再也難以回到以前的模樣了。

而她和泠於晨,就是這樣。

可笑的她,甚至曾經那樣天真地以為,她的這一生都會與泠於晨在一起,直至白發蒼蒼,直至攜手走到時間的盡頭。

“當年,我以那樣狼狽的姿態逃到了愛爾蘭,認為時間是一味良藥,只要我試著去忘記,只要我努力適應沒有他的日子,我就能把他給完完全全從我的生命裏趕出去。可是,我漏算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從我一睜眼來到這個世界,一直都是他陪伴在我的身邊。我活至十九歲,他便在我身邊十九年,那麽長的時間,他早就融入我的骨血裏去了,又豈是我用簡單的三年便能徹底忘記的?”

她終於知道,有的人,一個轉身就能拋在腦後;而有的人,卻要用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遺忘。

譬如……泠於晨。

☆、面對

蘇涼不知道自己這一天到底是怎麽過去的。

昨天夜裏,歐陽曦告訴她一個消息,而那個消息,讓她無論如何都沒法消化。

“他要和許家的千金許莘訂婚了,就在後天。”

也就是說,明天,泠於晨就要訂婚了。即使她回來後就一直對那個男人避而不談,即使她想盡辦法不去看關於他的消息,可她仍然沒有辦法擺脫有他的陰影。

也是因為心裏有事,她的工作效率跟質量一整天都呈直線下降。

到了最後,就連小玉都受不了了,一再地央求她歇一歇,免得給他們這些下屬增添工作量。

蘇涼知道,自從得知泠於晨要與別人訂婚,她就沒有辦法像平常那樣淡定。她的腦子裏一再地回蕩著三年前的那個畫面,以及泠於晨當時面對她的抱歉嘴臉。她不由得感到心寒,終究,他還是要婚娶,不管是在三年前,抑或是三年後。

越想越煩躁,她幹脆就把工作一丟,拿起提包就出了工作室。

歐陽曦說,他們這些人,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到底還是得背負著沈重的擔子。

泠於晨是泠家的獨子,泠家放任他三年已經算是仁慈了,下半輩子,泠於晨都必須承受這擔子。

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當她擡起頭時才發現,在她的不遠處,是一處人潮擁擠的大賣場。

明天泠家訂婚,先不說是歐陽家,光是蘇家這邊,肯定是會帶著她一塊出席的。這種商業應酬,她小的時候就見識過了,以往,她可以找借口盡量避著,但是這一次,她不可以回避。

蘇涼是倔強的,她的驕傲容不得她在逃離三年後繼續逃避,當年,是她年少無知,在那樣的情況下選擇了最狼狽的做法。如今,她長大了,世故了,不能也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令人恥笑。

所以,不假思索地,她就擡步走進了大賣場。

來來回回反覆試穿了幾件,蘇涼都覺得不太滿意,這樣的衣服,若是明天穿去泠家的訂婚宴,就算別人覺得沒什麽,她自己便首先認為矮人一節了。

許家千金她曾經聽說過,那是一個圈內以賢淑得體揚名的千金小姐。只要想到這一些,她的心裏就湧現了一股不甘。

也數不清到底試穿幾件了,當她再一次從更衣間出來,旁邊一直侍侯著的服務員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

“小姐,試試這件吧!”

蘇涼狐疑地斜睨了一眼,那是一件紅艷得像火的流蘇長裙,裙尾的部分以不規則的流蘇裝飾,看上去不算太露,也不算是太保守。

但重點是,她從沒穿過這種顏色的衣服。

她總覺得,這種大紅她穿著並不適合,可服務員手裏的這件衣服,是她極為喜歡的款式,幾乎是第一眼,她就喜歡上這條裙子了。

蘇涼猶豫不決,旁邊,服務員忙不疊補充說道:“小姐,這件衣服是那邊那位先生提議的,他說穿在你身上肯定漂亮極了。”

聽見她的話,蘇涼一楞,順著她的指引往旁邊望去。

隨即,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

她有些吃驚,怎麽都沒想到,這才不過是一天的工夫,她便又見到他了。

☆、冤家路窄

蘇涼不禁有些懷疑,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狹路相逢,而是某個男人偷偷跟在她的身後。

裴聿穿著一件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衣,衣服的下擺全都塞進了褲子裏,他的神色專註,那雙深邃的黑眸裏似乎蘊涵著萬丈的溫柔,只是這麽一步步地朝她走來,卻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

而當他走到自己的面前,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她微微揚起頭,眉宇間有著明顯的質疑。

“裴先生,你知道跟蹤別人是犯法的嗎?”

豈料,男人挑了挑眉,表情高深莫測。

“蘇小姐的意思是,我跟蹤你?”

她冷哼一聲。

“難道不是?”

她的話音剛落,從裴聿的身後突然竄出了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是說過來拿訂做的衣服?怎麽跑這邊來了?這裏可沒有賣男裝的。”

裴聿聳了聳肩膀,隨後,用一種揶揄的目光瞅著她。

這下,蘇涼知道誤會大了,眼神閃爍地沈默了半晌,終究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她,誰叫這男人經常神出鬼沒地在她身邊出現,要她不懷疑都難。

沒等蘇涼找到借口掩飾自己的錯誤,那廂,裴聿開口了。

“你很適合那件紅色的長裙,穿著肯定好看。”

說完這句話,他便與身邊的男人一同離開了。

蘇涼杵在那,好半晌了,才回過神來。

她回眸看著服務員手裏的紅色長裙,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從服務員手中拿過了長裙走進更衣間。

她對自己說,她這麽做並非因為裴聿的一句話,而是因為,她是真的喜歡這條裙子。

可是她怎麽都沒想到,最後,她會買下了這條紅色裙子,甚至還在泠家的訂婚宴穿在了自己身上。

不管是歐陽家還是蘇家,這一次都在泠家的邀約名單內,蘇涼沒有多想,便告訴父親她決定要跟舅舅他們一同出席。

蘇天釗並沒有勉強她,大概也想到了她與簡嘉他們關系不好,所以便批準她不用一同前去,但是,他卻對她嚴厲要求,不許給蘇家丟面子。

想來,蘇天釗是仍然記得當年蘇家與泠家的事。蘇涼不由得冷笑,三年前的那件事後,她便成為了圈子裏的笑柄,雖然別人不清楚其中的端倪,但外界還是謠傳泠家公子拒絕了與蘇家的聯姻。

為了出席泠家的訂婚宴,蘇涼特地化了一個淡妝,平時散落在肩膀後的長發也挽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脖子。

她穿上了那條火紅色的長裙,腳上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當她裝扮好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大家的眼底盡然露出了驚艷。

蘇涼不由得慶幸,自己選對了裙子。

歐陽曜走了過來,從盒子裏拿出了一條項鏈親手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收斂平時的輕佻,嘴角噙著一抹對她的寵溺。

“這鏈子是我今天從拍賣會拍來的,跟你這裙子很相配。今晚就戴著去,好讓全場驚艷,也讓某些人悔不當初。”

☆、三年,再相遇

蘇涼自然明白他話中所指的某人是誰,旁邊,性子冷冽的歐陽曦也走了過來,示意她勾住他的手。

“蘇小涼,我們走吧!”

她點了點頭,仰著臉看著歐陽曦和歐陽曜。

她依然記得,三年前那事以後,其中最為生氣的就是這兩個從小疼她的表哥。而當她躲在愛爾蘭時,舅媽孫雯告訴她,這兩個曾經將她寵得無法無天的表哥直接就找上了泠於晨,把他給胖揍了一頓,更甚是在這三年間,處處為難他。

歐陽家雖然離泠家舉辦訂婚宴的地方並不遠,但舅舅歐陽晗祺還是執意要開車過去。因此,他們總共開了兩臺車子,一臺是由歐陽曦來開,載著蘇涼一人,另一臺則是由歐陽曜來開,載著舅舅舅媽。

當他們到達酒店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幾十臺名貴的車子。看來,不管是泠家還是許家,對這一次的訂婚宴都極為重視。

蘇涼挽著歐陽曦的手,與舅舅他們一同走進了酒店。

訂婚宴在酒店的頂樓舉行,包下了整個宴會廳,擺設盡是一片奢華,宴請的大多數是X市的名門世家,當他們進場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

從她挽著歐陽曦進場開始,大家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即使過去了三年,但當年的事仍是鬧出了一番風雨,更別說今晚這樣的日子,三年前那件事的兩個主人公都在場了。

蘇涼有些緊張,就算表面上沒看出什麽,但從她挺得筆直的背就可以知道她此時內心的忐忑。

這晚可以說是三年前那事後,她與他的第一次正面交鋒。然而,只是剛走進這裏,她就壓抑不住心頭的那股緊張。

旁邊,歐陽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蘇小涼,你還要逃避嗎?”

她一個晃神,是啊,她都逃避了三年,難道,她還要繼續逃避下去嗎?

不,她不想那麽窩囊。當她重新踏上X市這片土地時起,她就跟自己發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懦弱地選擇做一個逃兵了。

泠於晨不算什麽,他再也沒有辦法撼動她平靜的生活。

深呼吸了一下,她對歐陽曦揚起了一笑。

“大哥,我們去向今天的主角道個喜吧!”

歐陽曦看了她許久,點了點頭。

他引著她走向了今晚宴會的主角,舅舅歐陽晗祺與舅媽孫雯早在進場以後就過去打招呼了,她遠遠地看著那抹刻在她骨子的身影,恍惚間,似乎每走一步,那些兩人間曾經的回憶就像走馬燈般在腦子裏回放。

他仍是如同記憶中的一樣,三年了,依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那西裝穿在他的身上,仿如專為他設計一般,黑色的褲管緊緊地包裹住他兩條筆直的長腿,溫潤的唇角,習慣性帶著柔和眼神的雙眸,這一切,都與三年前一模一樣。

只可惜,變得是人心。

他的身邊站著一位年紀看上去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女人,直發垂落在肩後,穿著一件純白色的晚禮服,想來,就是許家的千金許莘了。

似是有感覺般,那個男人突然扭過了頭,望向了他們這個方向,在一瞬間,便與她的雙眼對上。

☆、熟悉,卻又陌生

蘇涼的心漏掉了一拍,他與她畢竟相處了十九年,以前就極有默契,每一次,只需要一瞥,就會懂得彼此間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泠於晨更是跟她說過,不管人潮再怎麽擁擠,僅僅一眼,他都能立即找到她。

心,就像是被什麽揪住了,疼痛緩緩地泛濫。

他的眼底先是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後,染上了幾分柔和,也不再理會身旁的未婚妻,直徑就擡步向她走來。

“蘇小涼,你……回來了。”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就站在她的幾步之外,那雙眼裏有著她看不清的掙紮,但更多的,是對她的愧疚,而那些愧疚,全都是因為三年前由他親手給予的那場傷害。

蘇涼強迫自己扯起一笑,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好久不見。”

她唯一能對他說的,就是這麽的一句“好久不見”,而她這一次執意把自己裝扮得漂漂亮亮地前來,也是想要讓他看看,沒有他的日子,她過得很好。

她蘇涼,並非失去了他泠於晨,世界就會變得暗無天日的。

他不值得她這樣糟蹋自己。

旁邊,歐陽曦對她的做法顯得極為滿意。

與望著泠於晨的目光不同,他看著自家妹妹的眼色褪去了那層冰冷,是發自內心的溫柔。對他來說,蘇小涼是他們家的寶貝,容不得別人欺負她。

“你餓了吧?先到那邊去,等會兒我讓阿曜給你拿點吃的。”

說著,他瞥了眼旁邊的泠於晨。

“我與泠先生有話要說。”

蘇涼點了點頭,自說了那一句“好久不見”後,她索性就不去看某個男人,聽話地轉身走向不遠處用以休息的桌椅。

泠於晨下意識想要追過去,豈料,一抹身影堂而皇之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擡眸,歐陽曦渾身上下散發著透骨的寒意,稍早前蘇涼還在時的溫和此刻是完全消失匿盡。

“泠先生,”他淡漠地道,“我只有一句話跟你說。”

他的身子僵了僵,嘴角微勾。

“歐陽大哥……”

可是,沒等他開口,歐陽曦便直接把想說的話撂下。

“麻煩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家蘇小涼的面前礙她眼,你三年前既然選擇退出她的生命,那麽,就請你幹脆利落些。倘若你還敢招惹她,那就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麽?在蘇涼離開的這三年,他們就沒對他泠家客氣過。

歐陽曦說完這番話,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對他來說,曾經欺負他妹妹的人他絕不可能給予什麽好臉色,今晚會過來,已然是他的極限了。

跟歐陽曦相比,歐陽曜是連敷衍都不願意。

他之所以出席,是想陪在蘇小涼的身邊,然後過來觀看泠於晨後悔莫及的可憐樣。當他接到大哥的吩咐後,他就直接拎起碟子站到那一排食物前,仔細挑選蘇涼喜歡的食物。

☆、所謂的商業聯姻

當他拿著食物走到蘇涼身邊,發現她竟然面靨上的表情有些呆滯,而目光更是直直地望著某一個方向。

他疑惑地瞟了一眼,那站在不遠處的不是裴家的公子嗎?

這樣的宴會,裴家是理所當然在宴請的名單裏的,所以在此碰見他是絲毫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自家妹子為什麽目不轉睛地瞅著人家猛瞧,而且那眼神,好像要把裴家的那人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蘇小涼,你用這種色迷迷的目光看著他,丟不丟臉啊?”

聽到聲音,蘇涼擡起了頭,對上歐陽曜一臉的揶揄,她冷哼一聲,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碟子。

“他又不是唐僧,人人都覬覦著他。”

歐陽曜“嘖嘖”地搖了搖頭,在她的身邊坐下。

他就不信這小妮子事先不知道自己今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遇見裴聿。

其實說真的,蘇涼之前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與泠於晨豁別三年的見面上,根本就忘記了,她若是出席,就必定得面對這廝。

她用叉子叉了一大塊提拉米蘇塞進嘴巴裏,頗為化憤怒為吃量的跡象。不消一會兒,歐陽曜給她拿過來的食物就全都被她吃光了。

“一直沒問你,你跟裴家那個的相親相得怎麽樣。”他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麽。“上次我到工作室去接你,你在車上問我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該不會是因為他吧?”

蘇涼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痛恨歐陽曜的心如明鏡。

她擱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這才不慌不忙地開口。

“二哥,這裴聿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舅媽還有……他,都想撮合?”

歐陽曜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之前我媽不是跟你提過一些?看來,你鐵定是沒聽進去……裴聿可算是X市的風雲人物之一,背景雄厚。父親經營祖上傳下來的公司,他自個兒在京裏也有一間上市公司,三年前搬了回來,將兩家公司合並,母親出身書香世家,裴聿的外公還是出名的書法家……反正,在他身上有太多的光環,這圈子裏都稱他為‘裴少’,就連我哥也要忌憚他幾分。”

聽到這一些,蘇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怎麽都沒想到,裴聿的背後竟有這麽大的勢力。難怪,蘇天釗會不管她的意願想方設法……

倘若她嫁給了裴聿,這場商業聯姻對蘇天釗來說有著莫大的好處。

那麽,舅媽呢?舅媽又是因為什麽而撮合她和裴聿?

這樣一想,她就不由得覺得心寒。

旁邊,歐陽曜剛想說些什麽,一抹身影擋住了他們跟前的光。蘇涼看了過去,下一秒立即皺起了眉頭。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蘇穆弈。

這樣的宴會,來的當然不止蘇天釗一個人,簡嘉和她的一對子女也跟著來了。

“爸爸讓你過去。”

蘇穆弈淡淡地開口,看著她的目光有著說不出的怪異。她本想拒絕,歐陽曜斜睨了她一眼,暗示她最好過去,她忍了忍,終究還是站了起來,隨蘇穆弈一起走向蘇天釗。

而那一邊,在蘇天釗與簡嘉蘇鸞的面前,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堂堂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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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菁:親們,本文的已發章節有部分的改動,從十二章開始到十七章,而關於十二章前邊的章節並沒有改動。修改前後的大概內容不變,只是情節比之前的更緊湊,希望親們會喜歡,麽麽噠~

☆、涼涼,跟裴聿去跳個舞吧

蘇鸞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出色的外表,優雅的姿態,舉手投足間無一不顯露出他的尊貴。她本來以為,蘇天釗是想要將這個男人介紹給她,卻沒想到,他竟讓蘇穆弈去把蘇涼叫過來。

她的臉色有點難看,看著慢慢走向這邊的蘇涼。

今晚的蘇涼穿了一件紅色的裙子,明明是那樣俗氣的一種顏色,穿在她的身上,卻是異常的相稱。特別那裙子還是束腰,那窈窕而美好的身姿更是給她添了幾分靚麗。

蘇涼沒有理會簡嘉母女,轉眸看向蘇天釗,隨後,微微一點頭。

“爸。”

這樣的場合,她到底還是會給他留幾分面子的,畢竟,有外人在。

蘇天釗一臉和氣,看著女兒和裴聿,笑得彎了眼。

“涼涼,爸剛和裴聿聊起了你。”

這樣的話,讓她的心猛地一沈。她自然明白父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只是她想不到,蘇天釗會當著這男人的面說。

往旁邊的方向瞟了一眼,果不其然,裴聿的神色帶著幾分高深莫測。

怕是,在心裏嘲笑吧?

她隨意敷衍了幾句,也不管蘇天釗緊蹙的眉頭,便打算找個借口離開。

豈料,蘇天釗卻早了她一步。

“涼涼,跟裴聿去跳個舞吧!”

蘇涼下意識想要拒絕,蘇父睨了她一眼,那眼底盡是不容拒絕的嚴厲。她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勉強扯起了一笑,與裴聿一齊走進了舞池。

當他帶著薄繭的手撫上她的細腰,即使隔著一層布料,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了他掌心的熱度。她皺了皺眉,說服自己忍下去,反正一支舞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撐一撐就過去了。

但是,她終究錯估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放在她腰後的手,在舞步間不停地上下撫動,像是在偷摸著她。這種感覺讓她不舒服極了,好幾回想要躲避過去,卻沒過多久,他的手又貼了上來,甚至,好幾次差點就滑落到她的翹臀。

這明擺著就是在吃她豆腐,再不發怒她便不姓蘇。

所以,她擡起了頭,那雙黑亮的眸子裏閃爍著火光,就連化著淡妝的精致小臉也沈了下來。

“裴先生跳舞都是這麽不安分的?”

裴聿挑了挑眉,望著她的神情有著淺淺的笑意。被她這樣公然地質問,他也不生氣,只是用輕快的語氣開口:

“蘇小姐,跳舞這種事,有些身體接觸是理所當然的。莫非,蘇小姐以前從來沒有跟男人跳過舞?”

他的這番話,不經意間勾起了她不願想起的某段回憶。

她的舞,都是泠於晨教的,而她長到這麽大,就只跟那麽一個男人跳過。當初,泠於晨是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教她,每當她跳錯步子的時候,總會被他賞一個爆栗,取笑她太笨了。

☆、我對你感興趣

蘇涼不願意記起那些回憶,腳步微頓後,就想抽身離開。

裴聿緊了緊放在她細腰上的手,神色有些隱晦難明。

“怎麽?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了嗎?”

若不是他一臉的狐疑,她還真的以為,他是否知道那些關於她和泠於晨的往事。

她沈默了一下。

“能不跳麽?我有點累了。”

“別啊,我這才找著了些感覺。”

偏生,他不肯放開她,依然領著她邁開舞步。見她往後縮了縮身子,他便趁機貼過去,讓兩人的身體沒有一絲的空隙。

他低下頭,看著眉宇間凝聚著厭煩的她,嘴角一勾。

“你爸似乎很期待我成為他的女婿。”

聞言,本欲將他推開的蘇涼驀地一僵。

她就知道,方才蘇天釗那樣明顯的表現,動機肯定是無可厚非地被他所知。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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