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十萬金那麽多錢的小號居然主動還，餘菁菁挺訝異的，沒再理炫耀的煙雨人家幫主，跟在用小短腿跑步的魚香茄餅後面。

【附近】魚香茄餅：你幹嘛，有事？

【附近】子顏菁菁：少年，需要一個溫暖的幫會嗎。

【附近】魚香茄餅：我在別的區有大號。

【附近】子顏菁菁：沒關系啊，小號也需要一個家~

【附近】魚香茄餅：我的意思是可能哪一天就不玩這個號了。

【附近】子顏菁菁：沒關系啊。

【附近】魚香茄餅：好吧，看你人挺好的。

【系統】魚香茄餅加入了幫會。

餘菁菁還沈浸在別人誇她人好的喜悅之中，覺得這個叫魚香茄餅的小術士真可愛，下一秒就被打臉。

【幫會】魚香茄餅：怪不得不介意我不玩，根本就是個僵屍幫。

【幫會】子顏菁菁：餵！子顏門你都沒聽說過啊！去論壇搜搜，曾經呼風喚雨的好嗎！

【幫會】魚香茄餅：曾經……

【幫會】子顏菁菁：會東山再起的！

【幫會】魚香茄餅：得了吧，那麽多幫會曾經輝煌，散了就是散了，我的幫會就是。

【幫會】子顏菁菁：說來聽聽，什麽名兒。

【幫會】魚香茄餅：傲世。

餘菁菁呆了。

【幫會】子顏菁菁：傲世？一區的傲世？

【幫會】魚香茄餅：嗯。

【幫會】子顏菁菁：你是傲世幫主長歌？

【幫會】魚香茄餅：是啊。

一區是最老的區，那時的情之境這個游戲資料片少，大家沒事情做，除了切磋就是打群架。當年只有三個領地可以爭奪，而一區的三個領地，很長一段時間都為傲世和兩個分幫所有。

後來有一年暑假，傲世的幫主長歌結婚離開游戲了，元老們畢業的畢業，醒悟的醒悟，紛紛離去為現實奮鬥。傲世這個幫會，幾乎是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比起旁人一邊惋惜一邊挖內幕，傲世的留下來的老玩家們淡然處之：誰能玩一輩子的游戲，這樣的結束，理所當然。

轟轟烈烈的生，平平淡淡的死，傲世身為這個游戲開測以來第一個大幫會，稱霸一區兩年，離去的時候就連虛名的光環都沒帶走。

觀眾們有的看透，有的悵然，更多的卻是斷言：傲世當初必然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堅持不下去了。

餘菁菁曾經是一個坐擁領地的幫會幫主，放棄子顏門的城池時也郁悶過，但很快就釋然了：沒了就沒了吧，不過，如果讓她擁有稱霸一區兩年的傲世大幫，應該還是會可惜。

所以，她一直很佩服傲世幫主的灑脫，對於這種謊稱的小號簡直不能忍受。

【幫會】子顏菁菁：別吹了，傲世幫主結婚不玩游戲了。

【幫會】魚香茄餅：又回來了。

【幫會】子顏菁菁：口說無憑。

【幫會】魚香茄餅：我給你個帳號密碼，你登錄一區看看。

餘菁菁第一反應：這是什麽騙術。

餘菁菁第二反應：哪有騙術是給人帳號密碼的。

甚至連YY都沒加，魚香茄餅在幫會頻道發了帳號密碼。餘菁菁半信半疑地記下來，雙開，選擇一區，輸入信息後回車登錄。

一個叫長歌的80級樂師靜靜地躺在角色選擇裏。

進入游戲後，一個只剩下50人的幫會傲世，在線人數是1，除了幫主的號現在在線，其他人的上次登錄時間都是2年前，友盟傲世一幫，傲世二幫。

餘菁菁驚呆了。

長歌在的地方是長安，最老的主城，現在因為任務改了很少有人走動，她看來看去，卡了一下，心煩意亂地亂敲鍵盤，不小心在世界頻道發出了一句話。

很快，長歌的名字被刷掉了，大家喊廣告的喊廣告，秀恩愛的秀恩愛，根本沒有反應。

心情覆雜的餘菁菁切回自己的帳號，看到魚香茄餅升了一級，正在師門點技能。

【幫會】子顏菁菁：真的哎。

【幫會】魚香茄餅：嗯。

【幫會】子顏菁菁：你不會是盜號的吧。

【幫會】魚香茄餅：那個號有什麽盜的價值嗎？

【幫會】子顏菁菁：……

【幫會】子顏菁菁：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幫會】魚香茄餅：哈哈，你是我回游戲後第一個說話的人，還提起大幫，看著投緣。

【幫會】子顏菁菁：（斜眼）

【幫會】魚香茄餅：你想打下烏弋，拿貔貅？

子顏門的上線提示是餘菁菁改的：為了烏弋的貔貅奮鬥吧！魚香茄餅看到，是再正常不過的。

比起之前說大話的形象，現在的魚香茄餅在餘菁菁看來，是個曾經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聽他一提，還以為可以從前輩那裏得到什麽指導，馬上轉了態度。

【幫會】子顏菁菁：是的，前輩有指教嗎？

【幫會】魚香茄餅：首先，你的幫會需要滿員。

【幫會】子顏菁菁：……然後？

【幫會】魚香茄餅：其次，你的幫眾一半不是僵屍。

【幫會】子顏菁菁：……然後？

【幫會】魚香茄餅：最後，一個限時的坐騎沒什麽好要的。

想到今天沈臨那個不放在心上的吐槽，餘菁菁的火氣上來了，正要說你沒騎過怎麽知道，忽而想到當年的傲世一個主幫兩個分幫，狂霸酷炫拽的珍稀神獸任他挑，的確挺有資格說這句話的，

【幫會】子顏菁菁：可是……游戲就沒意思啦。

【幫會】魚香茄餅：一看就是單身狗。

【幫會】子顏菁菁：餵，我有男朋友的好嗎。

【幫會】魚香茄餅：有男朋友還在游戲裏亂晃，異地戀嗎。

【幫會】子顏菁菁：快了，他又要出國了。

【幫會】子顏菁菁：不玩游戲，連生活都沒意思了。

【幫會】魚香茄餅：嘖嘖嘖，你的生活真單調。

【幫會】子顏菁菁：……

餘菁菁竟然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進入了思考人生的靜止狀態。

她是因為一通電話回過神的，沈臨打來問她要不要和姐姐去溜冰。

猶豫了一下，上次見到那樣尷尬的場景，餘菁菁就沒有和沈臨的家人再見面。沈臨的爸媽是個大忙人，不知道又飛到哪個地方去工作，沈臨的姐姐自覺丟臉，也不和餘菁菁聯系，沈臨這個中間人每天想的就是從陪她的日程中擠出時間看書，不搭橋引線，由餘菁菁和家人尷尬下去，直到現在。

“好啊好啊，”餘菁菁馬上說，心裏卻計算起沈臨出國倒計時，越發不悅，“我們不玩游戲後，我能做啥呢，逛街沒意思，旅游沒意思，論文隨便寫寫就搞定了……”

“嗯？”沈臨難得耐心，“找工作。”

餘菁菁不樂意，“錢太少了。”

“回家幫忙。”

“那只能當跟班啊。”餘菁菁又反駁。

“隨你。”沈臨的耐心到此為止，“自己的人生自己決定。”

餘菁菁沒生氣，當晚真的坐在床上想了一宿，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見的沈臨和姐姐。

“想出什麽了？”比起姐姐的訝異，沈臨可謂巋然不動。

“我要考研。”餘菁菁握拳咬牙，“當你真正的學妹！”

作者有話要說： 收收收！

☆、別扭

在餘菁菁說完“要考研成為他的學妹”之後，沈臨詫異片刻，就選擇了敷衍，“好。”

平時沈臨偶爾會這樣，覺得無話可說的時候要麽裝作沒聽見，要麽就順著她的話說，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遇到這種情況，餘菁菁一般各種撒嬌賣萌吸引他的註意，不會生氣，何況現在還有姐姐在場，只能按兵不動跟在後頭。

今天的溜冰場不是一家幾口就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三人的搭配有些奇怪。餘菁菁發現沈臨會一些，但姐姐似乎是一竅不通，而她自己是各種休閑活動都略懂，溜冰滑雪高爾夫不在話下，看沈臨忙著照顧姐姐，就一個人在大大的場地裏亂晃。

人多，餘菁菁又神出鬼沒，就這麽不經意在路過沈臨和姐姐附近時聽到了一些話。

“菁菁……考……S大。”姐姐一溜兒長長的話，她就聽到了幾個字。

沈臨的回答簡短，餘菁菁聽得特別清楚，“不可能。”

餘菁菁當時就火了。

現在是2月份，她將準備差不多一年，這連培訓班都沒開始找，他怎麽就斷定不可能了！

表面上沒發作，餘菁菁一聲不吭地打著疲倦的借口在旁邊椅子休息，一休息就休息到回家。姐姐和她沒怎麽說話，只是為上次她撞見的事情小小的道歉並加以解釋：“媽不讓我去，我還是去了……唉，正巧碰到了她朋友，離婚回國的事情被發現了。”

“噢。”餘菁菁一邊拍著姐姐安慰，一邊心想：這愛面子到為這點事情生氣的地步，那她媽媽不是活不下去了？難道……是她家太亂了？

後來沈臨送姐姐去的是一個不同的小區，路上沒怎麽說話。等車上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餘菁菁的嘴巴封不住了，“你覺得我考S大不可能？”

“嗯。”沈臨倒不客氣，“我幫你查過成績，知道你大學的表現。”

“但我會覆習啊！”餘菁菁扁嘴，卻擠不出撒嬌的語調，幹巴巴地怒吼，“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

察覺餘菁菁是真生氣，沈臨略加遲疑，柔聲道，“好，你加油。”

“嗯。”餘菁菁換得他這麽一句安慰，雖然知道他是表面功夫，還是受用，暗暗立誓：他覺得她不行，她做給他看就好。

車裏面的氣氛太尷尬，餘菁菁受不了沈悶，主動提出話題，“對了，姐姐去別的地方住了？”

“嗯。”沈臨提起這事，微微抿唇，讓嘴角現出一個不悅的弧度，“爸媽太好面子。”

餘菁菁小聲嘟囔，“不至於吧，離婚有什麽丟人的。”

沈臨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家事，你當然不明白。”

那理所當然的不屑語氣，莫名激怒了餘菁菁。

不是祥林嫂那種到處找人哭訴傷痛的類型，餘菁菁從父母離婚之後，要不是別人問起，自己從來都選擇沈默，但對於沈臨是毫無隱瞞的——不是故意的告知，而是各種巧合讓沈臨知曉個別細節，組合起來就是她家庭的情況了。

因而，沈臨是知道她初中時父親出軌，同母親離婚後，死不要臉地帶著私生女出入，唯一的良知就是隱瞞餘菁菁，忍耐到餘菁菁成年許久才再婚，讓女兒知道真相。

這些事情，和沈臨的姐姐是沒什麽可比性的，餘菁菁一直尊重他們家，不對他們家多加指點，有時心裏吐槽一下沈臨的媽媽心理素質太差，這麽點丟面子就上巴掌伺候人而已。

多是和平共處，餘菁菁不管沈臨家為了面子的那些折騰，沈臨也不管餘菁菁家裏各種混亂和狐朋狗友。

餘菁菁先評論了是不對，可沈臨用一種“你懂個屁”的語氣來讓她別插嘴，就讓人感覺更不舒服。

“嗯，我不懂，”餘菁菁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不理他，打算忍耐到回家。

沈臨太過驕傲，看到她的不滿神色，因為刻意壓低聲調有些陰陽怪氣，“我家比不得你家，這種事情已經能天翻地覆。”

瞪大了眼睛，餘菁菁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他這意思，是他家風嚴謹，才因這件事各種糾結，她家沒有三觀，混亂不堪，包容著出軌啊私生女啊的事情，才不把這種事情放在眼裏？

“停車。”餘菁菁鎮定地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有事。”

沈臨乖乖在路邊停了車。

下車後，餘菁菁摔上車門，也學他陰陽怪氣地說，“我家不像你家，有司機！”

……

晚上，蘭燼敲敲餘菁菁的門，“報告報告，沈臨在樓下。”

餘菁菁開門，一臉不爽地邊掛電話邊說，“我知道，他問我能不能開門。”

“呃，然後……”蘭燼滿懷期待地看她。

餘菁菁一甩頭，“我掛了電話！”

“嘖嘖嘖，”蘭燼聳聳肩，“情侶的世界，我這種單身狗是不懂咯~我就知道今晚降溫，好冷，好冷……”

聽好友這麽一說，餘菁菁飛奔到床邊，偷偷摸摸地瞧。

還是站得筆挺，沈臨身板單薄，又不喜穿那些厚實的羽絨服，整個人在夜裏的路燈下顯得特別渺小。

“嗯……讓他等半小時好了。”餘菁菁壓抑住自己心裏的不忍，“真笨，幹嘛不站在樓梯口等啊。”

過了五分鐘。

餘菁菁坐不住了，自言自語，“這五分鐘感覺跟半小時差不多，嗯，讓他上來好了。”

解鎖手機，餘菁菁在點下通話之際，湊到窗邊發現……

尼瑪沈臨早就不在了！

氣沖沖地走到廚房，餘菁菁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吞咽下肚，末了狠狠嘆氣：什麽人哪。

“怎麽了，乒乒乓乓的。”蘭燼聽到聲響，也走到廚房，看她滿臉通紅還說，“你還有熱水喝，人家沈臨在下面等……”

要不是餐桌太重，餘菁菁真的有掀它的沖動，抓著椅背瘋狂搖晃，“他早就不在了！”

“啊？”蘭燼楞了片刻，撲哧一笑，“果然是沈臨的風格，好啦好啦，再喝水明天臉會腫的，早點睡吧。”

餘菁菁又怎麽能睡得著。

其實她與沈臨不愉快地道別後，並沒有讓司機叔叔來接，而是自己搭乘出租車去了書城，把看見的所有順眼的考研資料都買了，最後氣喘籲籲地蹲在書店門口等待司機叔叔來幫忙。

司機叔叔還嚇了一跳，“菁菁，你……”

“辛苦了辛苦了，”餘菁菁不好意思道，“忘了書比不得衣服包包，不好拿。”

等現在，她氣在頭上，再審視攤開在桌子上的書堆，有了股沖勁：睡不著，就讀書！

興致沖沖地拿了本英語看，不過幾秒餘菁菁就頭腦發暈，換了本專業課，發現根本就是無字天書一般的存在，再換了本政治……得，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好夢正酣時，手機微微震動了兩聲。

“唔，”餘菁菁揉著眼睛，拿過手邊的手機，“誰啊……哎？都兩點了？啊這不是我拿手機的重點。”

來了條信息。

比時間更讓人震驚，是沈臨發來的“早點睡”。

餘菁菁納悶——他怎麽知道自己沒睡，還發短信來擾人清夢，明明連五分鐘都沒等夠就走了。

站起身伸懶腰，餘菁菁發現風越發喧囂，打得玻璃震動不止，聲響挺大，就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無意地俯瞰下方，她看到了一個身影。

沈臨。

他這一次穿得厚實了點，還戴了圍巾，不是低頭默默等待，而是定定瞧著她家的方向，不期然地與她四目相對，揚起一笑想揮揮手，卻忘了自己還拿著手機。

餘菁菁驚得說不出話來，回過神，草草披上外套抄起鑰匙往下跑，打開樓梯口門時，一陣冷風灌進來。

寒意刺骨，狂風來襲，她沒擋住雙眼，只為看清那個等待的人。

在她沖之前，沈臨走來，把她推進比較溫暖的樓梯口，幫忙關上門。

“你……怎麽來了呀。”餘菁菁怕吵到人家，只敢小聲說話，巧合地溫聲細語。

沈臨嘆氣，“想看你。”

“不是五分鐘沒等就走了嗎！”餘菁菁氣鼓鼓，“幹嘛大半夜抽風跑來。”

沈臨實事求是地回答，“那時我知道你不會開門，自己又穿得不夠，等下去白費功夫不說，還可能感冒，幹脆回去等你消氣。”

這種說法顯然不是什麽哄人的好話，餘菁菁小小推他一把，微怒，“誠意都不拿出來，怎麽是誠意！”

“像白癡一樣站在下面，還有生病的危險，是誠意？”沈臨皺眉，片刻後舒展開來，“好，要是有下次，我會照做。”

餘菁菁哭笑不得，“那你現在來幹嘛？不怕生病啦？你不是說晚睡對身體不好嗎？”

“我穿的挺多的。”沈臨捏捏自己的衣袖。

餘菁菁斂笑，現出了和他學會的生無可戀臉：這妖孽腦回路到底怎麽長的，會不會說話。

“至於晚睡……”沈臨不會看眼色似的，一本正經地繼續說自己的話，“我盡量不會，今天是例外。我想見你，就來了。”

“我很可能沒原諒你，很可能睡了，沒有讓你發短信的機會，”餘菁菁心下一動，“萬一我睡了，你豈不是白來了？這就不是無用功嗎。”

沈臨笑笑，無奈中難得透出點不好意思，“或許吧，可是看著有你在的地方，很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沈是真心話=。=

——

題外話：寫這一章結束時的BGM是王大文的《美麗》，好直白的歌詞，可是~各種甜~

讓我們相愛

永遠不說 分離

當我的生命 有美麗的妳

☆、舊友歸來

餘菁菁讓沈臨給她做一個覆習計劃，同時自己找找輔導班，爭取一戰上S大。她本以為他那樣條理清晰的人會做個表格，每一天的目標量都寫得清楚，今天看多少頁，學習哪一個覆習點，明天又怎麽怎麽的。

她滿心想的是：只要照做就可以啦！

沒想到……

“今天還要看多少頁啊？”三小時後，進度緩慢的餘菁菁忍不住問旁邊的沈臨。

沈臨放下手中的書，“看情況。”

“計劃呢？”餘菁菁納悶。

輕笑一聲，沈臨又立起書翻頁，“計劃是讓你一直看。”

“哈？”餘菁菁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怎麽這麽不靠譜啊，一點安排都沒有，萬一我最後看不完……”

沈臨斜眼，“計劃做出來你不會照做，而且肯定看不完，讓你盡量多看就不錯了。”

有種被輕視的感覺，餘菁菁不服氣地走到他面前，插腰冷哼，“你怎麽知道！”

“剛才你看了多少，休息了多少次？”不緊不慢地，沈臨頭都沒擡地問。

蹦回去確認了一眼頁數，餘菁菁沈默了，繼續一聲不吭地埋頭看。

意料之中似的，沈臨根本沒有期望過她的回答，兀自做自己的事情。

除了吃飯和偶爾的休息，沈臨對餘菁菁的話只有兩個字“看書”。雖然本人沒什麽耐心，可餘菁菁的三分鐘熱度卻支持著她一直聽話地呆在書桌前，開小差的次數也少。直到外頭有了敲門的聲響，憋了一天餘菁菁終於崩潰，如釋重負地跑過去，打開門笑臉相迎，“你回來啦？”

“嗯，忘記帶鑰匙了。”蘭燼受寵若驚，進門後看到沈臨，吐舌，“我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餘菁菁笑瞇瞇地說，“我們在看書呢。”

蘭燼本是點頭，走近沙發時臉色一變，忽然又說，“我沒打擾你們吧？”

奇怪好友為什麽問兩次，餘菁菁剛想再回答，從沈臨坐的地方先傳來了一聲慵懶的喵叫。

帶著不祥的預感，餘菁菁奔到了沙發處，果然看見一向生人勿進只喜歡躲在角落睡大覺的喵星人正在沈臨大腿上伸懶腰，滿足地選了個中意的姿勢，舒服地半瞇著眼。

“靠，你對你主人都沒這麽親熱，除了讓我鏟屎和討飯吃就沒正眼看過我，現在卻……卻……”餘菁菁咬牙切齒，憋出了一個不大得當的成語，“賣主求榮！”

蘭燼在旁邊偷笑，“畫畫挺享受的呢。”

“畫畫？”沈臨摸了摸喵星人的腦袋，惹得它各種蹭蹭賣萌，“它叫畫畫？”

在餘菁菁阻止之前，蘭燼先說出了口，“嗯，大名江畫，小名畫畫。”

三道眼神齊齊射向餘菁菁，蘭燼的幸災樂禍，喵星人的傲然鄙視以及……沈臨的問罪。

“啊，我要看書。”餘菁菁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才踏出一步，就聽沈臨慢條斯理的下結論。

他說：“嗯，名字一般。”

哎！？

餘菁菁回頭，興奮，“你沒生氣啊？”

“看書。”沈臨斜她一眼，前嫌盡棄的模樣。

餘菁菁滿意地準備回房，忽然發現沈臨的眼神全在喵星人身上，根本沒註意她，於是進房門拿了玩具不甘心地湊到那“卿卿我我”的一人一貓身邊，“畫畫，來麻麻這裏。”

喵星人打了個哈欠，再往沈臨懷裏縮了縮。

“嘖嘖嘖，”餘菁菁惱怒起來，吼一句，“白養你了！”

沈臨隨意地戳穿了真相，“不怪它，貓如其主。”

“……”餘菁菁想想平時老往沈臨身邊擠的自己，竟然沒有可以反駁的話，唯唯諾諾起來，“那也不能搶主人的位子啊。”

“嗯？”沈臨終於轉了轉頭，望向她。

像是被鼓勵似的，餘菁菁再也不是喵星人的卑微鏟屎官，把她的“主子”趕走，自己躺在沈臨腿上滿意地低呼，“嗷嗚。”

先是幫她理了理劉海，溫情不過一瞬，沈臨就拿起她到處亂丟的考研資料，輕輕蓋上她的臉，“看書。”

……

在連續三天的看書後，餘菁菁有了一天的放假——沈臨說帶她見一個朋友。

“你還有朋友啊，”她開玩笑道。

沈臨並沒有把她的調侃放在心上，“泛泛之交總是有的。”

心想是個泛泛之交，餘菁菁就沒怎麽在意，就算見面的地點是狂風大作的校園路口也沒想著固定一下發型，任由自己淩亂在風中。等見到來人是個清秀水嫩的小男生時，餘菁菁已經有點後悔：艾瑪，這人長得挺周正，自己這麽邋遢的來是不是不大好？

小男生看到他們，開心地揮揮手，跑過來的步子都帶著小小的跳躍，呼喊的聲音清脆而帶著稚氣，“表哥~幫主~”

想要回禮打招呼的餘菁菁震驚了。

等等，表哥？

等等，幫主？

本能地先整了整自己的形象，餘菁菁用最快的速度擺出自己和善親切的笑容，“你好。”

“子顏菁菁。”沈臨指了指她，說的是ID名，再向她示意了一下小男生，“百裏獨苗。”

餘菁菁兩手按著胡亂飛舞的頭發，笑瞇瞇，“是百裏獨苗啊，你好你好。”

百裏獨苗回以一笑，凝視餘菁菁片刻，正兒八經地說，“幫主和游戲裏一樣，那麽霸氣，那麽放蕩不羈，那麽不拘小節。”

“……”餘菁菁不用鏡子也知道，自己的頭發到底有多亂了，心裏淚流成河：說好的泛泛之交呢。

一同去吃飯的路上，餘菁菁聽他們的對話，才知道百裏獨苗姓白名李，取自父母的姓，是家裏的獨苗，與沈臨算是不遠不近的表親，因為同樣住在S市所以頻繁聯系，算是親戚中最熟的了。

這算哪門子的泛泛之交。

趁著百裏獨苗去洗手間的時候，餘菁菁欲哭無淚地對沈臨說，“你這是坑我啊，他是你表弟啊。”

“嗯。”沈臨不以為意，“怎麽了。”

餘菁菁瞪他，“那你還說是朋友，還說是泛泛之交。”

正好百裏獨苗回來了，沈臨就沒有回答餘菁菁，只是冷淡地哼一聲終結百裏獨苗搭話。

餘菁菁忽然就明白為什麽沈臨稱百裏獨苗是泛泛之交了：這心比天高的，根本就沒把自家表弟放在眼裏。

表兄的冷待並沒有讓百裏獨苗洩氣，他一坐下來，還是揚著笑容，興奮地問餘菁菁，“聽說你要考S大，是嗎？”

“是啊。”餘菁菁沒想到他也清楚。

“好巧，我也是，”百裏獨苗喜怒現在臉上，有些誇張地小小鼓掌，“我們一起努力吧，表哥讓我監督你呢。”

餘菁菁黑線，“你不是才大一嗎。”

“嗯，早點準備總是好的。”百裏獨苗天真爛漫地說。

只提前一年的餘菁菁淚流滿面：人家覺悟怎麽就這麽高呢，本部的考生還提前三年準備……

“我一定要比表哥當年的分數高。”百裏獨苗又補刀一句。

只想著考上的餘菁菁生無可戀：啊，他還追求分數啊，她想著考上就謝天謝地了。

“你為什麽不說話啦？”百裏獨苗有些惶恐地看向沈臨，“我是不是說錯了……”

沈臨搖頭之前，餘菁菁就先說，“沒有沒有，我們一起努力哈哈哈，有沈臨監督一定沒問題的。”

百裏獨苗眨眨眼，道出了一句餘菁菁不知道的真相：“啊？表哥後天不是要出國了嗎？怎麽監督我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摸魚更~

☆、前行

百裏獨苗長得白白凈凈，笑起來的時候挺深的兩個酒窩，看著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模樣，因此，就算他的表哥瞪了他一眼，哪怕餘菁菁楞在當場，百裏獨苗猶然不知。

有錢任性，餘菁菁是這樣的人，因此在很多場合不註意察言觀色，口無遮攔，但關鍵的時候還是能裝一手好逼的。

“對哦，我都忘了。”餘菁菁撤去愕然的神色，開朗道，“那咱們自己努力吧。”

氣氛和諧。

等聚餐結束，百裏獨苗先行離去，沈臨送餘菁菁回到了樓底下，餘菁菁才爆發，“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明天？”

“今天。”沈臨很平靜。

想到很可能沈臨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坐飛機走人，餘菁菁炸毛更甚，“出發前兩天才決定告訴你女朋友！？”

沈臨實事求是地說，“我昨天才決定的。”

“啊？”沒想到他來了這麽一個神轉折，餘菁菁正爬到最高點的火氣，忽而沒了助力直直下落，說不上生氣也說不上開心，再說話調子都變了，“我以為你早就計劃好……”

“我的計劃是春節後走。”沈臨看她一眼，“然後托某人的福，一天天延後。”

回想起以前的每一天，只要沈臨提到一點走人的話，餘菁菁就各種耍賴賣萌求留下。身為罪魁禍首，她現在當然是有些心虛，掙紮許久才看他一眼，“還能再延後……嗎。”

“……”沈臨嘆口氣，再度生無可戀狀。

意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餘菁菁扁嘴，“不行了才要走的，對吧。”

沈臨點點頭，難得溫情地摸摸她的後腦勺，“乖點。”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餘菁菁被安撫也抑不住的難過。

沈臨思考片刻，給了個模糊的答案。“看安排吧。”

“那最晚……”餘菁菁才開口就反悔了，“你還是別說了，我寧願相信你忽然那天有事需要辦，就回來了。”

輕笑一聲，沈臨主動把她圈在懷裏，“加油。”

“考S大嗎？”餘菁菁悶悶地說。

“很多，吃飯，睡覺。養貓，讀書。”沈臨還真的細數起來。

餘菁菁用手捶捶他的背，佯作憤怒，“餵！說得好像我什麽都做不好似的……”

感覺到他抱的更緊一些，她那一小股倔強消退下去，輕輕應下，“好，加油等你回來。”

……

沈臨走後的第幾天，餘菁菁和家裏的喵星人畫畫的狀態如出一轍：偶爾玩起來興奮的找不著北，偶爾定下來就憂郁地擺個造型，脈脈望向藍天……

“得了得了，”蘭燼拿拖把的桿子戳戳餘菁菁，“才幾天啊，就成望夫石了。”

餘菁菁悠悠嘆氣，道，“你不懂……”

“是啦，我這種單身狗是不知道了。”蘭燼翻個白眼，看向在角落裏心情不佳的喵星人，自說自話，“那你這個單身喵又湊什麽熱鬧，真是，毛才長齊了就學主人憂郁……”

跟聽懂了似的，喵星人賊亮的眼睛瞅了一眼蘭燼，亮出爪子。

“我錯了大爺，我這就給您請罪。”蘭燼還真的虛拜一次，而後湊到餘菁菁旁邊，“親愛的，你家主子今天心情不好。”

勉強坐直身子看一眼，餘菁菁納悶，“有嗎，它不是一直不搭理咱嗎。”

“它剛才對我亮爪子了。”蘭燼拍拍胸口，心有餘悸。

餘菁菁完全扭曲了好友的意思，“別炫耀，它根本就不搭理我，要給我亮爪子我都笑暈了。”

“抖M。”蘭燼嘲諷一句，繼續打掃衛生。

看不明白的餘菁菁提醒，“你幹嘛做衛生啊，明天阿姨就來了。”

“我和你不一樣，”蘭燼撐著拖把，意味深長地說，“我將來是請不起人幫我打掃衛生的，這四年已經被你慣壞了，要不是假期會回家，可能連掃地都不會了，現在要早早練習，成為一個賢惠的妹子，這才嫁得出去啊。”

餘菁菁正趴在沙發上發楞，隨意說，“嗯，對。”

搞定了客廳衛生的蘭燼洗好手出來，發現餘菁菁還是躺著一動不動的，於是戳戳她，“要不要出去吃。”

伸手指指茶幾的的餅幹，餘菁菁有氣無力地說，“我吃那個就足夠今天的生存所需了……”

“幸福的孩子，無所事事又一天……”蘭燼話音剛落，就看到餘菁菁的手機瘋狂叫囂起來，偷笑，“監督你學習的人又來了。”

熟練地調了靜音，餘菁菁換了個姿勢舒口氣，“唉，我都想放棄考研了，百裏獨苗怎麽還這麽堅持催我。”

“受人之托啊。”蘭燼拍拍她表示鼓勵，“加油。”

“好吧。”餘菁菁努力爬起來，望向悠然自得的喵星人，開始找借口說，“你看畫畫心情這麽不好，我也沒動力學習……”

像是打開什麽機關似的，喵星人快速跑過來，奔向餘菁菁的懷中。

“呃，你也開始助攻了嗎。”餘菁菁摸摸它，“好吧……我去看書。”

百裏獨苗的電話又來，這次餘菁菁大大方方地接起來，“我去看書啦。啊？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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