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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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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們倒楞住,還是老成些的衙役先回神過來,拉了另一個衙役跟著走出去。吳氏走出後站在自家大門口對眾人道:“列位,昨日之事,眾人都有眼見的,這會兒那家還把我們告上公堂,我沒法子,只有顧不得許多,拋頭露面為我侄女爭一爭,總不能白讓我侄女的一條命,就這樣沒了!”

說著吳氏淚珠滾落,青娘一來心裏是真有幾分難過,二來瞧見吳氏這樣,再想起這一年多的日子,忍不住悲從心來,靠在吳氏懷裏就哭起來。

吳氏把青娘的肩樓在懷裏,對眾人道:“還請列位跟了我去,為我做個見證,橫豎這天下,總有說理的地方。”

裏正走出時候,正好聽到吳氏這番話,裏正雙眉緊皺,衙役嘴巴裏嗦了下就上前對吳氏道:“罷咧,你這個婦人,膽子倒大,只是……”

“我曉得女子不該上公堂,我雖沒有丈夫卻有兒子,該讓他代替我去,只是這件事,說來說去,還是要輩分大些的去。我這就走。”吳氏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淚,就拉了青娘的手往縣城走。

吳氏村子離縣城,也不過四五裏地,吳氏兒子和兒媳婦還有村裏想要去看熱鬧的人都跟在後面。這跟的人多了,路過的村子裏,就有人問個究竟。

吳氏兒媳婦口齒也是個伶俐的,只幾句就把朱老爺要逼青娘為妾,青娘不願,昨兒尋死不成,誰知朱家串通了張秀才,把青娘告上公堂,要追索逃妾,這會兒吳氏沒了法子,拋頭露面要為青娘爭個是非曲直。

這一傳十十傳百,等吳氏帶了青娘走到縣衙時,身後跟的人已經不少,衙役們心中未免打著嘀咕,但要驅趕眾人的話,又怕犯了眾怒,只得走到縣衙。

衙役們見已經來到縣衙,松了口氣,對吳氏道:“你要進去,必要……”

話沒說完,吳氏已走上前拿起鼓槌就要去擊登聞鼓,這嚇了青娘一跳:“姑姑,不可!”吳氏把青娘的手推開,徑自擊打:“這有什麽不可的?”

登聞鼓響起,在裏面和朱老爺說話的知縣嚇了一跳,剛要遣人出去瞧瞧,就有人報進來:“老爺,就是那朱家被追索的逃妾,她的姑姑在擊!”

“胡鬧!”知縣說了這麽一句,急匆匆換了衣衫就出去坐堂。朱老爺本是等著衙役們把青娘給捉回來,自己直接把青娘帶走,誰知竟是吳氏敲了登聞鼓。

朱老爺見知縣出去坐堂,朱老爺的眉不由緊皺,沈吟一下,就走出去,命人去把張秀才叫來。

縣衙門口此時已經等了許多人了,知縣一到堂上坐下,衙役就把吳氏按了跪下,還有些瞧熱鬧的跟著走進來。

知縣見狀雙眉一皺,把驚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何須如此多人,趕出去!”

衙役們齊聲應是,就要上前趕人,吳氏已經高呼冤枉:“老爺,這些都是證人,難道老爺打官司,只聽一造的?”

知縣已經又拍下驚堂木:“本官如何審案,豈是你這鄉野婦人所能置喙的?況且公堂之上,怎能喧嘩?”

“老爺,我們並沒喧嘩!”已有人在那高聲叫道,知縣又要拍驚堂木,吳氏兒媳婦見狀就大叫:“諸位,老爺只怕是……”

吳氏兒媳婦話沒說完,就有個衙役上前用水火棍打了她一下,吳氏兒媳婦頓時哭起來:“打死人了。老爺,這還沒審案,就要打死人啊!”

知縣見眾人都議論起來,曉得眾怒難犯,眉頭一皺,又拍下驚堂木:“罷了,本官仁慈,不和你們爭執,若再有人喧嘩,就趕出去!”

衙役們齊聲應是,知縣又拍下驚堂木:“下跪何人?來人啊,先拉出去,打……”

青娘已經跪下:“老爺容稟,這是我的姑姑,她全是為了我,老爺若胡亂打了,豈不讓冤屈無法被伸?”

知縣往青娘身上瞧了瞧,眉微微松了下,對青娘的語氣也輕柔了些:“吳氏,你該知曉,說出的話就不該反悔,你既已同意去朱家做妾,又逃走,豈不聞……”

“敢問老爺,都說初嫁從父母,再嫁由自己,我公姑父母都無,丈夫也沒了,若隨便一個婆家男子讓我嫁,我就從,這天下還有王法嗎?”青娘心中早有一股氣,聽知縣這樣問,直言不諱地說出來,

知縣沒想到青娘膽子這麽大,拿起驚堂木又是一拍:“吳氏,你豈不聞出嫁從夫,你丈夫沒了,族內長輩,自然就能……”

“族內長輩能定生死,老爺這話也真是聽的少了。”吳氏忍不住開口,覺得跪著氣勢不夠,幹脆站起來:“老爺,我侄女雖沒歸宗,可也是我吳家女,吳家女兒出嫁,難道娘家長輩就說不得一句?”

知縣被問的無話可說,索性拿起驚堂木又是一拍:“都給我跪下,都沒有學過禮嗎?這樣刁民,就該重重打了。”

青娘和吳氏都跪下,衙門裏瞧熱鬧的那些已經開始喧嘩,知縣又拍一下驚堂木:“都給我住口。來人,傳吳氏大伯子!”

衙役應是,張秀才早就等在那裏,從人群中擠進來,張秀才因是秀才,見了知縣也沒跪,只往堂上打了一拱。

知縣對張秀才點頭:“張秀才,你說與本官,這婚事,是吳氏應的?”

張秀才恭敬地道:“是,老爺,當日是這樣的,朱老爺偶然見到守寡的弟婦,就想納之為妾。遣媒說合,弟婦已經應了,那日就送過去,誰知酒還沒吃完,就有人來報,說弟婦逃走。內人就跟了朱家的人,前去尋找。等尋到已是半夜。弟婦矢口否認,說並沒這件事,還罵內人和我胡說八道。老爺!”

張秀才恭敬地又往上打了一拱:“學生雖只是個秀才,可也從小讀了些書,並不是那樣不懂禮的。若是朱家強迫,學生自然要爭個是非曲直,可朱家是遣媒說合,也送了彩禮錢過來,自然是好姻緣!”

張秀才說一句,青娘冷笑一聲,等張秀才說完,吳氏已經道:“好伶俐的口齒,口口聲聲說是我侄女願意,我侄女若真願意,昨兒怎會尋死?”

“婦人家為了要挾別人,尋死上吊也是有的!”知縣只想著趕緊把案子斷了,讓朱老爺帶走青娘,別的事半點不去想,急急加了一句。

吳氏已經哎呀一聲:“我今年活了也差不多有四十歲,倒從沒聽過,要尋死要挾人的,再說了,這沒了命,可就什麽都沒了。老爺你摸著自己良心想想,你對得起堂上懸著的這四個字嗎?”

知縣身不由己地往那明鏡高懸的匾額上看了看,眉頭就皺起來,想起朱老爺說的話,知縣咳嗽一聲:“既如此,張秀才,你們的媒人是……”

“老爺,他們的媒人定是已經被買通的,那些媒婆,見了銀子,什麽話都肯說!”青娘已經在那嚷起來,知縣想抓簽子扔下去讓衙役打青娘,又想到朱老爺,只得把手收回來,對張秀才道:“這話也有些理,一個村子裏住著,總有鄰舍來作證!”

“老爺英明!”張秀才小小地吹捧了一下,這才對知縣道:“的確有鄰舍來作證的!”

知縣點頭,衙役已經高喊:“傳證人!”

寧榴今日也沒去鎮上賣肉,張秀才早早就拉了他來縣城,方才在縣衙外頭,寧榴瞧見青娘,心裏已經升起一股難過,在衙門面前踱步,默念著等會兒要上公堂說的話。

聽到縣衙裏面傳出的聲音,寧榴整理一下衣衫,就跟著衙役走進。

寧榴低著頭,上到公堂給知縣跪下磕頭。知縣打量寧榴一眼,沈聲道:“此事我已盡知,你是何人?”

“小的是二嫂子的緊鄰!”寧榴的話讓知縣又點頭:“緊鄰,那也就是說,隔壁有些什麽動靜,你都曉得?”

寧榴應是,張秀才已道:“寧小哥,你不要害怕老爺是英明的!”寧榴擡眼瞧了瞧張秀才,對張秀才點頭。

知縣了然一笑:“那麽,你把所知的告訴本官!”

“是!”寧榴又答一個字,這才擡頭瞧著知縣:“老爺,小的和二嫂子緊鄰住著。二嫂子平日不愛出門,除了和村裏幾個人來往,並沒別人上門,若有,也……”

寧榴故意沈吟,瞧向張秀才:“也只有秀才娘子前來。至於媒婆之類,我在那住了總有三個月,全沒瞧見!”

張秀才沒想到寧榴並不按當日說的話來說,楞在那裏瞧著寧榴,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麽。

知縣沒想到這證人不幫著張秀才,那眉也不自覺皺緊才對寧榴道:“你可曉得,在這公堂上,說的不對,是要打的!”

“老爺英明,自然不會屈打成招!”寧榴順著張秀才的話說了這麽一句才又道:“倒是那日的事,小人也有眼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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