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是吧，走，現在我們就去還債。”亓素轉身往街邊走，準備去攔車。

亓朋粗短腿幾乎有點跟不上亓素，走兩步都大喘氣。

亓素坐在後座，亓朋在副駕駛，不時往後面的亓素那裏看，亓素一副冷漠震驚的模樣，似乎同時安撫到了亓朋，讓他也覺得這次的賭債有著落了。

只是汽車一直在路上奔，不管經過哪個銀行，亓素都沒吭過一聲。

亓朋有點坐不住了，偏過頭，不安地問亓素：“你身上現在有錢？”

輕飄飄擡起眸，亓素嘴皮上下碰到：“你看我像是有那麽多錢的人嗎？”

“那你……”亓朋驚呆了。

“說了給替你還，就替你還，你現在除了相信我之外，還能做什麽？”亓素輕挑著眉頭。

亓朋被堵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他目光怔怔地看亓素，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兒子嘴巴叭叭叭的這麽會說。

這裏的劇情除開前面的一點小出入外，其他方面都一樣。

到了賭場，亓素一進去，清冽的氣質，絕色的臉，完美的身影，瞬間就吸引不少的目光，從哪裏走過，那裏就會有視線轉移過來。

兩百萬轉眼間到手，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贏了這麽多，自然再次引來賭場方的註意，經理帶人過來，把亓素和亓朋一起給帶到一間屋裏，搜了亓素的身——說是搜，不完全正確，亓素不大喜歡被陌生人碰，於是自己動手脫了身上的衣服。

重新穿上衣服，對面的房門依舊緊緊關合著，之前的一次，在這裏他和蔣鶴有過一面，此時對方沒有來。

因為蔣兆添沒有受傷住院，做為堂哥的蔣兆添自然不用到賭場來讓賭場這裏幫忙打聽消息。

“……我代表賭場，向你道歉，對不起。”經理態度誠懇，既然懷疑亓素出千，肯定要搜身，現在搜過了，證明了亓素的清白，道歉還有一層含義，那就是經理覺得亓素有這樣高超的牌技，是個難得的人才。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賭場上班？工資這個數。”經理擡手，豎了兩根手指，“這只是底薪，如果在後面的一些對賽中你能贏，獎金會更高。”

“錢多錢少都沒有關系，一個要求。”亓素這樣說，算是變相地答應來賭場上班了。

經理隨即露出笑顏，問亓素：“什麽要求。”

“這個人，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這座城市裏看到他，你們想對他做什麽都可以，讓他能喘氣就行。”

名義上是亓素的父親，但本質不過是路人甲一樣的存在，對亓朋這樣的人，亓素可沒有那麽多無私的善良心。

經理有點驚訝，亓素剛贏了錢替亓朋把賭賬給還了，轉眼卻變得如此決絕，如果不是知道亓素姓亓，他真的要覺得其實亓素和亓朋沒有關系的。

“可以嗎？”見經理沒有立刻做回應，亓素略擡了下眼。

“他不是你爸爸嗎？”經理還是想知道原因。

亓素冷蔑地瞥向縮在墻角的男人，笑了聲：“是我爸，但也就生物學上，這人當年將我媽打進醫院，讓她死在了病床上，現在……”

“似乎還打算將我妹妹給弄來還賭賬。”

這邊亓素和經理談論著自己，亓朋呆了好一會，才像是反應過來，飛速撲到亓素面前，伸手就去抓亓素肩膀，想質問亓素為什麽說這些話。

結果手還沒碰到亓素，腹部忽然遭受一個重擊，亓素長腿猛地擡起，就狠狠踹中亓朋肚子，將人給踹飛了出去。

亓素垂著眼，看垃圾一樣俯瞰著兩手捂著肚子，嘴裏發出哀嚎聲的亓朋。

“亓素你在說什麽，我是你爸，你個逆子，混蛋……”

亓素聽著亓朋嘴裏不停謾罵他，覺得分外刺耳，走上前，揪著亓朋領口衣服，一拳擊亓朋臉上。

謾罵聲赫然停止，亓素松開手，面前的男人身體如灘爛泥，癱在了地上。

一轉眼，亓素對上經理略驚的眼眸，面無表情，沒任何解釋。

賭場方面借高利貸給亓朋，那是賭場的賺錢方法，灰色地帶哪裏都存在，但為什麽別人不會欠這麽多錢，就亓朋欠，根本緣由還是在亓朋，他想不勞而獲，想天上掉錢還來，還剛剛好掉他眼前。

做夢吧。

亓素對賭場這裏是沒有什麽意見的，會上鉤的，終究還是某些人的懶惰和貪欲在作祟。

沒有那麽多不付出就獲得的好事。

經理瞧著亓素的眸，看對方神態堅定，亓朋這樣的人算的上是社會的渣滓，對社會就沒有什麽貢獻而言，當然他們也不是什麽正義的一方。

“可以。”會同意也僅是因為亓素，加之亓朋這種，估計忽然消失，也不會有人在意。

“多謝。”亓素走到經理面前，“我什麽時候過來上班？”

“明天下午兩點，到時候我會安排一個人帶一下你。”今天算是意外的收獲，能有亓素這樣的人來賭場工作，經理註視亓素俊美的臉，思考著他們賭場要不要做個什麽宣傳冊，將亓素的照片放在封面，就憑亓素這幅漂亮的皮囊，相信就能吸引到不少新顧客。

經理開始做著後續的一些打算。

“好，我明天會準時到的。”亓素笑著點點頭。

經理包括他身後守在門邊的打手有一瞬的怔住。

“我一會還有點私事要辦，就先離開了。”亓素從經理身邊擦肩而過，到門邊，兩邊的打手見他來，註目著他修俊的容顏，自發主動拉開門，亓素唇角的笑淺淺的，沒有完全消散。

走出房間，到外面大廳，許多人都關註著房間那裏，隱隱為亓素擔心，見到亓素毫發無損出來，甚至面有笑意，看得出在屋裏沒有發生什麽事，都紛紛舒了口氣。

亓素一出來，就立刻接收到數個註目，唇瓣的笑緩緩壓下去，他往出口方向走，人群像是提前商量好了，當亓素走過來時，自動往兩邊退開，給亓素讓開寬闊的通道。

離開賭場，亓朋這裏到目前算是解決了，亓素打算接著處理李構那裏了。

只是意外的，還沒等亓素這裏有所行動，李構已經先被別的人處理掉了。

李構和向圍因涉嫌入室盜竊，被警察到家裏抓了個人贓並獲，在亓素和亓朋去賭場還錢的中途，李構二人已經被警察給帶著去了警局。

二人沒有將亓素給供出來，鑒於肖湛那裏看到的背影，也只是李構和向圍兩人，但從小區那邊的調查，當天盜竊事故發生時，亓素剛好也在樓下，所以警方這邊懷疑亓素很有可能也參與了，做為探風的人員。

在亓素打李構電話忽然聽到對方關機時，亓素隱約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麽事。

返回家中時，果然就被埋伏在那裏的警員給抓捕。

亓素沒反抗，順從地跟著警員去了警局。

在訊問室裏，被問道為什麽那個時間點在該小區外，亓素給的解釋是，他男友肖湛住在那裏，過去只是為了見肖湛，沒有其他原因。

在亓素這裏，哪怕是純粹的假話，也讓人生不起懷疑的心，在見到真人的那一刻，被其絕艷容顏所惑，當時的抓捕，可以說相當溫柔，甚至銬手銬的時候，那名警員也是小心翼翼的。

“肖湛是你男朋友？”詢問的警員直接驚愕地問道。

亓素看著警員點頭，眼尾一抹輕微上勾的弧度，似一把細小的鉤子，當即勾住警員的心，警員於是表情滯住了。

“對，我男友，不過我們最近鬧了點小矛盾，他不肯主動見我，至於李構那裏，我和他關系一般，我並不知道那天他們會去肖湛那裏，如果早知道的話，我想我肯定會阻止的。”亓素說的相當情真。

亓素後面轉到了看守室，如果24小時裏找不出其他更有力的證據，那麽亓素就能出去。

警員那邊根據亓素的口供聯系上肖湛，肖湛那裏接到電話時著實相當震驚，他什麽時候有男友了他竟然是不知道的。

後續知道是亓素，雖然沒有見過人，但這個名字當肖湛聽到的一瞬，胸口就驀地微微一痛，針紮似的，最近的這幾天，他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覺得身體不怎麽舒服。

現在聽到亓素名字時，那種不舒服感陡然擴大到最大，肖湛當即做了個決定，得去警局看看。

有種預感告訴他，如果他去了，說不定自己的問題可以得到解決。

關押亓素的地方旁邊也關押著李構和向圍，後面兩人雖已物證確鑿，但還需要法院的判刑，才會由看守所轉到監獄，見到亓素的時候，李構非常驚詫，原本以為他和向圍口供一致，不將亓素給說出來，亓素不會進來。

卻是沒幾個小時，就見到了亓素。

好在關得不遠，李構擔心亓素會誤會到他們，問亓素發生了什麽。

亓素說警方沒有證據，只是懷疑他可能參與了。

“那就好。”李構頓時松了口氣。

亓素沈著眸，凝思片刻：“如果我出去了，我一定想方法幫你們。”

“怎麽幫？盜的東西都被一並找到了。”李構想到自己剛出來沒幾個月，又要重新進去，就覺得命運真是太捉弄他了。

“亓素，你另外找個正當的工作做吧，不要再做這行了。”

李構靠著鐵欄坐下去，臉上浮出苦澀的笑。

在覺得難受之餘，李構忽然心底還有一絲慶幸，那就是當時幸好是讓亓素在樓下，沒有跟著上去，如果跟著一起進屋，那麽亓素可能就要和他們一樣，進監獄裏蹲著了。

那地方可不比外面，以亓素這樣的容貌進去，怕是立刻就會引起轟動，裏面都是各種類型的犯人，李構想在裏面他恐怕並不能完全護著亓素。

亓素沈默著，四周一片死寂，忽的他面上浮出一絲淡笑，劇本上李構後面的數值抵達100，也就是說李構這裏攻略完成。

這個發展進程在亓素的預料中，他從鐵欄前走開，走到後面的木床上，靠著墻壁坐著。

閉上眼休息。

休息了挺久，有警員腳步聲靠近，鐵門被打開，警員在外面叫醒亓素，讓他出去。

亓素把兩長腿從床上放下去，隨後走出了房間。

經過李構那裏時，亓素忽然停了下來。

旁邊警員正要催促，亓素朝警員看過去，忽然間就媚眼如絲，勾人魂魄。

“我和他說兩句話。”

亓素到李構面前，李構兩手抓著鐵欄，亓素伸手握住李構一手，定定看著男人的眼。

李構剛開口想說點什麽，面上表情忽然一陣扭曲異變，身體也在某個時候抽搐了一下。

幾秒時間後，李構神情恢覆正常，但看向亓素的眼，已帶著絲陌生。

李構感覺到手被摁著，低目下見是亓素的手，立刻抽了回去。

在亓素用50積分暗裏清除了李構大腦中關於‘亓素’這兩個字的所有信息，李構現在已經忘了亓素，甚至是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亓素兩字，都會被自動屏蔽。

當他拿開手後，李構又覺得對方掌心的餘溫，還殘留在自己手背上。

李構轉目去看亓素，後者跟著警員轉身走了。

離去的背影峻拔挺直，讓人看著就覺得難以挪開眼，只是很奇怪，李構覺得自己完全不認得對方，那人剛才又為什麽抓著自己的手。

警員把亓素帶去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裏站著一個人，當亓素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男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半步。

兩人互相看著，亓素眼底淡淡勾人的笑，而肖湛則是凝了面色。

短暫的沈默過後，亓素主動走到肖湛面前，傾身往前，嘴唇貼著肖湛的耳朵，二人靠得極近，肖湛稍稍低目，就看到眼前亓素那張清雋的臉，純白無瑕，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對方這麽挨著，肖湛垂在身側的手，竟是有點控制不住，想伸過去，把青年那截細瘦的腰肢給摟住，摟進懷裏。

肖湛眼睛轉到亓素臉上。

“謝謝你肯來這裏一趟，那天我真是去望風的，但我原本也打算過後到警局自首，這樣的行為完全犯法，我知道勸不住李構，還是讓法律來教育他，可能會更好。”

“之所以會向警方撒謊，是想能夠見見你，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你，就覺得挺喜歡你這人的。”

亓素手臂在肖湛肩膀上摁了一下，沒做停留，旋即就拿開手，他亦有雙漂亮的手，指骨修長，骨節根根分明，皮膚白得甚至有點透明，透過皮膚，肖湛那裏能夠清楚看到下面的血管和筋脈。

“你相信我嗎？”亓素知道自己這具皮囊給人什麽樣的沖擊力，會忽然這麽說，也是摸清了肖湛的性格，這人上次回對他一見鐘情，那麽這會必然也不會例外，男人其實看著難以靠近，實質是個溫柔的人。

肖湛定定註目著亓素的眼，青年瞳眸底有璀璨星火在燃燒，他以為見到這人，心中偶爾的隱痛能夠消散，可那股痛好像更嚴重了，若是此刻離開，是不是就不會痛了？

這種痛，同時又讓肖湛眷念，即便是痛，他似乎是覺得高興的。

肖湛忽的抓住亓素的手，肯定地道：“我信你。”

“辦個擔保手續。”肖湛轉頭對旁邊的警員口吻冷冷地道。

警員知道肖湛的身份，行動異常迅速，沒多大會兒，就辦理好了手續。

於是肖湛就這樣從看守所裏將亓素給帶了出去，裏面的人得知道亓素和肖湛關系匪淺，知道亓素怎麽都不可能是李構他們的同夥，也就放棄了對亓素的繼續調查。

坐在肖湛的車裏，亓素不由得想起曾經在手術室那裏，肖湛進去後再出來就是一具屍體。

這個人還是這樣，輕易就相信他，輕易就喜歡他。

時間還多，就來玩一場戀愛游戲。

亓素垂著眼默聲笑了一笑。

駕駛位的肖湛側目過來，見亓素不知想到了什麽，竟是笑了起來，跟著瞬間就被幹擾到，覺得心情也隨之輕快起來。

“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叫亓素。”亓素擡起眼，目光神情地註視肖湛。

深茶色的眸子，跟某種類型的貓很像，當凝視到某個人時，像對方就是他全世界，他全身心的愛著對方。

“……警員聯系我時，給我說了。”肖湛微微緊著眉頭，旁邊的人笑顏如花，如桃李爛漫，他能感覺到青年在故意勾引他。

若換了平時，他可能會覺得厭惡，他並不太喜歡這種主動勾引的類型，然而青年不同，無論這人做什麽說什麽，就是讓人生不出反感的心來。

反而因對方此時是在自己身邊，一雙星火明亮的眼眸看著自己，而心悸不已。

不可抗拒，冥冥中有股不可抗拒之力，在做牽引。

一見鐘情這樣的事，肖湛此前沒有過，雖沒有，卻也不認為不存在。

緣分這東西，可遇不可求。

既然青年明確表達愛意，他也對他倍有好感，所以為什麽不能繼續下去，好看的皮囊誰都喜歡。

肖湛自認自己不是什麽免俗的人，何況身邊坐著的這人，這幅皮囊已經不只是好看這個範疇，可以說是絕色了。

至於他什麽身份，或者又有什麽目的，大抵也不過他的錢，除此以外肖湛不認為還有其他。

他即想要，他開心了，自然會給。

轉眼就到晚飯時間點，肖湛隨即就把車開到了一家酒店外，這酒店他經常和朋友過來，裏面的員工基本都認識他，一見到肖湛就即刻笑臉相迎。

“這裏的菜口味不錯。”肖湛略轉頭，和身邊的亓素說道。

兩人間的相處氣氛，完全不像是才見過第二面的人，更像識相交了許久。

肖湛隱隱也察覺到這點，他暗裏觀察過亓素一瞬，青年神態平靜從容，似乎外在的一切變化，都影響不到他似的。

青年看他的表情，像真的認識他，在看守所那會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十分了解他一樣。

在大廳選了個靠邊的位置，服務生拿菜單過來，肖湛沒接菜單，讓亓素點菜。

亓素也不做什麽推諉，接過後點了幾個菜，等服務生離開後，亓素回望對面忽然盯著他眼睛不動的男人。

知道他是為什麽而不轉眸，他不挑明，等著肖湛發問。

“你以前認識我？”不然怎麽點的菜基本全是他喜歡的。

亓素微笑著搖頭，聲音慵懶，清朗得誘人：“這麽巧嗎？我以前不認識你，你懷疑我過去調查過去，現在更是可以來接近你？”

對，這就是肖湛心裏的想法，他微冷著眸。

“你覺得我有必要？”亓素手握著註滿了溫水的茶杯，端起來喝了口，當下杯子，他垂著眼，濃密卷翹的眼睫毛在下眼瞼落下淺淺的陰影。

忽的，亓素擡起眼，筆直看向肖湛。

“我要真的為了錢接近你，何必等到今天，況且只要我想，應該會有不少人願意幫我一把。”

話音落了後，亓素側開臉，已經有不少人註意到他這裏，亓素簡略掃了圈，朝左前方那裏的幾個青年男女微微啟唇一笑，幾人立刻面露驚喜，有人甚至打算過來搭個訕，被朋友給拉住。

因為亓素只是笑了那麽一下，隨後目光重新回到肖湛那裏。

肖湛自然也看到了亓素這一笑的影響，其實不只那一桌，其他桌的人神情和他們沒有太多出入，都一副被迷住的模樣。

這頓飯吃得肖湛並不怎沒有再移到別處，但店裏其他人的目光，卻始終就流連在亓素身上，給肖湛一種自己領地裏面的東西，被別的人覬覦的不舒適感。

一直到吃過飯，離開酒店，坐上汽車時，肖湛的表情都沈暗著。

亓素心知肖湛臉色變化的緣由，只是保持著沈默，看著眼前變得熟悉的街景，亓素捏了捏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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