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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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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州坐在沙發裏,身形被彌漫的煙霧籠罩著,整個人看起來模糊不清。

昨晚他回來之後,前半夜失眠,後半夜不知什麽時候睡過去,一直都在做夢。

他夢到和付寬以前的點點滴滴,就像走馬燈一樣一幀一幀的回放,最後畫面定格在酒吧裏遇見的女孩臉上,兩人詭異的重合起來,江海州被嚇醒了。

元旦放假第二天,他這一覺睡到正午,又在沙發坐到下午五點,江凈出門了,他到現在滴水未進。

茶幾上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一個電話進來,他猛然驚醒,坐直發現腿麻了,好半晌沒敢再動彈。

是呂鑫打來的,也不知從哪搞到的自己聯系方式。

他接起來想說話,發現嗓子幹到冒煙,蹦不出一個字來。

然後就是一通驚天動地的咳嗽,把那頭的呂鑫嚇了一跳。

“臥槽!州哥這是咋了!用不用我過去?”

江海州下意識擺手,想到對方看不見,趕緊站起來去飲水機接了水灌下去兩杯,這才聲音嘶啞的說道:“沒事兒,抽煙抽的。”

“我的媽媽,嚇死了,您這動靜,我還以為把肺子都咳出來了呢!”

“有事?”江海州去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外面陰天,飄著小雪,冷風灌進來,他精神了幾分。

“啊,就是問問州哥要不要今晚再去那個酒吧轉轉?”

“幹嘛去?”

“嘿嘿,我幹嘛去您也能猜到吧。”呂鑫賊兮兮的笑了幾聲,“你能猜到吧。”

“不去,你自己去。”

“別介啊州哥!”呂鑫趕緊說道:“那妞兒昨晚可就搭理您老一人兒了哈!我自己去肯定沒戲,州哥去吧,我就想搭個話,哪怕沒戲做個朋友也行啊!”

江海州皺眉,事實上他很矛盾。

他鐵定是對女人沒興趣不假,但這姑娘長得太像付寬了,要不是確定付寬是獨生子,他差點以為是雙胞胎姐姐,昨晚上看到人正臉手抖的差點夾不住煙,為避免失態分分鐘想扭頭離開。

今晚還去的話,要是遇見了,他萬一暴露點什麽端倪……雖然沒人知道他過去和付寬的事兒吧。

但和這麽一張頂著他初戀男友的臉的姑娘說話,會讓他懷疑人生。

“你自己去,勇敢的上。”江海州說:“被打出事兒我送你去醫院。”

他說完就要掛電話,呂鑫趕緊攔住,“州哥州哥!你不為我,你也得看看蘇錦衣吧!”

“什麽?”江海州挑眉:“管他什麽事?”

“啊,這不是小蘇元旦也沒回家,就一個人可憐巴巴的貓在宿舍沒處去,我就帶他出來玩了嘛。”

江海州眼一瞇,“怕不是人家兼職做的好好的,被你給強行拉出來了吧?”

“哎!州哥,我是帶著誠心的!”呂鑫知道在班裏江海州只對蘇錦衣一個人特殊點兒,揣摩著他可能就喜歡蘇錦衣這一掛的羞澀小生,就把人帶來了,不然江海州不出來,他根本無緣那個妹子,“我給小蘇找了份兒好工作,他畢業就能進我家公司!我絕對不虧待他!服務員有什麽好當啊,經理那缺個口譯,讓他去還能攢攢經驗,再說工資也不低了他絕對沒損失!”

“他現在在哪?”

“在重逢啊!”呂鑫聲音很歡快,“哥我倆在這等你啊快來呀!”

江海州把電話掛了。

“小蘇。”呂鑫收起手機,笑瞇瞇坐過去看向蘇錦衣。

“呂哥。”蘇錦衣沒來過酒吧,拘謹的雙手擺在腿上,呂鑫去一邊接電話他也沒敢亂動,中規中矩的盯著眼前的酒杯,連四處打量都悄咪咪的低著頭。

“你覺得州哥那人怎麽樣?”呂鑫說。

“江老師人很好。”蘇錦衣聲音小的幾乎被酒吧裏的慢搖蓋過去,呂鑫只得湊到跟前去聽。

蘇錦衣有些惶恐的往後退了退,不適應和人距離這麽近,又怕動作太明顯了對方不高興,臉上帶著似哭似笑的無措。

呂鑫這種從小在交際圈打滾的老油條,自然知道蘇錦衣在想什麽,故意一伸手,輕輕圈住他的腰,溫柔的說了句“別怕。”

蘇錦衣點點頭。

呂鑫暗嘆一聲江海州眼光的確是妙,蘇錦衣長得的確是鮮嫩可口,誰看都想吃。

剛才打電話是背著蘇錦衣的,沒讓人聽見,這小可愛如今還不知道自己幫他,但饒是如此他也沒躲,茫然的擡頭看了眼呂鑫,接著又把頭低下去,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來,看著像某種小動物。

呂鑫捏了捏喉結,覺得有些燥熱,直接把脫去外套剩下的襯衫解開兩個扣子,露出大片小麥色的肌膚來。

“蘇錦衣。”

“怎麽了?”蘇錦衣擡頭看他。

呂鑫搭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用力揉搓了兩下。

蘇錦衣依舊茫然的看著呂鑫,似乎不明白他在幹什麽。

媽的!就是這種眼神!簡直天真無邪的要命,太勾火了!

他直接就把人的腰眼往自己懷裏一扣,對著人的唇就要強吻過去——

“幹嘛呢?”

後衣領被拽住,身後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蘇錦衣的眼睛頓時一亮,聲音裏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雀躍,“江老師!”

“哎哎哎州哥!”呂鑫騰地一下站起來,尷尬的咳了聲,“最近上火,有點燥,哈哈哈!”

“別碰好孩子。”江海州要了一杯酒,順便把蘇錦衣面前那杯沒敢喝的換成了果汁。

“哎州哥,你喜歡這種啊。”呂鑫湊過去小聲說:“可以啊,好騙聽話,又軟又乖,在床上豈不是為所欲為,州哥才是老‘姜’啊!”

江海州擡起眼皮掃了他一下,明白了他這個諧音絕對說的不是自己的姓,也沒計較,“別欺負蘇錦衣,他不懂這個。”

開竅晚,二十來歲弄不清自己性取向的人大把大把,蘇錦衣明顯沒喜歡過人,擇偶還徘徊在男女之間沒做過取舍,呂鑫這麽一帶,很容易把人帶溝裏去。

初嘗禁果食髓知味不光可以用在處男身上,還能用在深櫃上,蘇錦衣是個好孩子,惡意挑逗的後果有可能傷了人家,沒法收場。

呂鑫被這麽一提醒瞬間就想到這茬,立馬就感激起江海州來,他可不願意當別人的開門紅調/教師,到時候弄出一甩不掉的燙手山芋怎麽辦?差點就犯了錯!

“州哥,這都八點了,你說那妞兒還能來了嗎?”

“不知道。”

“州哥,我去要聯系方式,要是失敗了,您幫我要好不好?”

江海州似笑非笑的看他,“不如我再幫你把人給睡了?”

呂鑫瞪大眼睛,“州哥,您不是純……純1嘛?!”

江海州低頭,從口袋裏扒拉出一條口香糖撕開包裝塞進嘴裏,慢條斯理道:“被你煩急了,什麽我都下得去手。”

“別啊!”呂鑫一陣哀嚎,“州哥給個機會吧!本來我就懸乎,您老再上場,哪還有我的事兒啊!”

他說著就看江海州目光凝住,順著看過去,那女孩兒果然來了!

今天女神穿了一身白裙子,瑩潤白皙的香肩裸/露著,進門把一件黑色裘皮大衣脫下去交給了一旁的侍應生,就這幾步路讓她走的活色生香,仿佛腳下的是紅毯一樣,還偏偏沒有任何裝模作樣的不自然違和感。

呂鑫眼睛看直了,“這身我就不說了,名媛標配,臥槽這個臉,這他媽是怎樣一張兩國交戰的臉……”

江海州不懂怎麽評價女生,但這個女的一舉一動,每一步都太標準了,隨便一張偷拍都能做成壁紙,這樣活在畫裏的女人,怎麽相處?

純基佬江海州不懂,也不感興趣,她只是長了張和付寬相似的容貌,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想到這江海州一陣意興闌珊,覺得自己當真可笑極了,找不到付寬已經瘋魔到這種來酒吧看替身的程度,這替身性別還不一樣。

三年,付寬正值青少年成長階段,現在變成什麽樣他無法確定,眼前人的相似只不過是江海州記憶裏那個付寬。

到底是過去了。

“人來了,你去泡吧。”江海州說:“不打擾你,我帶蘇錦衣走了。”

“再等等!就一會兒。”呂鑫端了杯酒過去。

江海州本來想走,但不知怎的腳步又頓住,看著不遠處的兩人。

呂鑫不知說了什麽,那女生笑了笑,好一個魅惑相兒,惹得周圍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這酒吧規模不小,俊男美女也多的很,也不知道這些人都看這女生,是太饑渴沒見過世面還是真的就是這種臉受歡迎。

他重新坐下來喝酒,有一搭沒一搭和蘇錦衣聊天,餘光不時關註呂鑫那邊,怕這廝做出什麽影響市容的事被昨晚上過來的彪形大漢們丟出去。

沒一會兒,那倆人竟然直接走了過來。

江海州一怔,握著酒杯的手下意識緊了幾分。

“州哥州哥!”呂鑫很開心的樣子,“妹子說想認識你,我把人帶來啦!”

江海州低著頭,嘴裏的口香糖沾了酒味兒,他掏出紙巾吐掉了。

“州哥,妹子來了咋不說話呢……”呂鑫有些尷尬,生怕漂亮妞兒受冷落直接走人。

沒想到這姑娘竟然直接在江海州和蘇錦衣中間坐了下來。

他們今天沒坐卡座,坐了沙發,妹子坐的位置距離江海州很近,差不點一雙細長美腿就貼上江海州,呂鑫羨慕的看著,哈喇子差點沒流出來。

江海州往旁邊挪了下,和姑娘拉開了距離。

“他叫你州哥,你全名叫什麽呀。”

女孩兒仿佛對他很感興趣,一直歪頭盯著他,聲音清麗悅耳,還帶著一絲溫軟。

呂鑫咕咚吞了吞唾沫,在對面坐下了。

江海州沒說話,起身就想走。

沒想到被人猛地扯住手腕,直接拽了回來,跌坐回沙發上!

這姑娘手勁不小,把人拽回來還不撒手,死死扣著他手腕,箍的跟鐵鉗一樣。

“你幹什麽?”江海州皺眉看她。

“問你話呢。”姑娘並不害怕他皺眉,反而笑的一臉開心,“你不回答,我怎麽能讓你走。”

“他叫江海州。”呂鑫說:“是我們x大俄語老師,哈哈哈哈厲害吧!這麽年輕要不是教我的我都不信!”

“喲。”姑娘說:“我也想學俄語,老師教教我啊。”

江海州就是對女生再遲鈍也能感受到來自這姑娘不加掩飾的挑釁和敵意了,他一頭霧水,難道就是因為昨天自己說的那句“走了”?

操,不至於這麽道德綁架吧,難道見死不救的人活該被人記恨?

“我叫江海州。”江海州直接甩開她的手,“你還有什麽事?”

女生端起他面前的酒杯,“我能喝嗎?”

“臥槽!”呂鑫在一旁抽冷氣。

“你隨意。”反正自己不會再碰了。

女生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淡,端起酒杯來把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江海州看著仰頭喝酒的女生,她脖子中間貼了一張創口貼,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總之不會是太好的東西。

想到這他更沒好感了。

“我叫富富。”女孩兒喝完酒對他伸出手,“你好啊,江海州。”

“你叫什麽?”江海州的眼神驀地一冷,沈聲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麽?”

“富富啊。”

“哪個fu?”

“富貴的富。”

江海州一黯,眼中所有神色猶如潮水般退去,恢覆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女孩兒扯了扯嘴角,“江老師似乎對我,有什麽敵意。”

“沒有。”

“那躲我幹什麽。”富富翹起二郎腿,“不就是個基佬,還怕看到我這個弱女子不成?”

江海州心想你剛才拽我手腕的力氣可不太像,他頓了頓,“沒躲,你長得很像我以前一個朋友,有點不適應。”

“朋友?”富富笑了起來,拿出一根煙夾在手裏,“我沒火,江老師能幫我點煙麽。”

江海州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來把煙給他點上了。

富富對著他吐了個散亂的眼圈,慢條斯理道:“你說的朋友,不知道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啊?”

江海州往後躲了一下,躲開煙霧,好半晌開口,“男朋友。”

“嗤。”富富輕笑一聲,“江老師搭訕的方式真是與眾不同,還會轉彎。”

“沒有。”江海州自己也點了根煙,“真是男朋友。”

“那他長得是多娘們兒啊。”

“我喜歡就好。”江海州說。

“說得好,那你男朋友呢?”

“走了。”

“走了,還是分了?”

江海州臉色一沈。

一旁的呂鑫和蘇錦衣都嚇了一跳。

富富卻沒被嚇到,反而湊近了,“不管走了還是分了,反正現在你身邊又沒有他。不如……就把我當成你男朋友。”

她把煙摁在茶幾上,“我們睡一覺如何?放心,後入都是一樣的。”

“請你自重。”

呂鑫要哭死了,這麽好的機會!活脫脫!拒之門外!死基佬果然沒前途!

“哈哈哈!”富富笑的特別開心,“江老師,我都不介意做替身,你怎麽還這麽挑啊,反正原配都不在了,又清高給誰看?”

“滾!要不是看在你與他有幾分相似,再加上我不打女人,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我本來就好看。”女孩不顧對面兩個電燈泡驚駭的目光,淡淡道:“江老師一本正經的樣子,無非就是想掩蓋自己渣男的本質,恐怕背地裏不知道睡了多少男男女女,如今又在這裝模作樣,呵,不愧是老師,真是參透了衣、冠、禽、獸,的本質呢。”

江海州站了起來。

富富仰頭看他,神色淡淡。

“你不是他。”江海州說:“怎麽做都不可能是,我沒有這個愛好,也對你沒興趣。”

“你對他有興趣?!”富富手突然指向對面的蘇錦衣,“昨天一個今天一個,你們玩3p?為人師表?x大的老師都是這樣?”

“有病吧。”江海州起身就走。

“哎!州哥!”呂鑫站了起來。

“小姐姐你誤會了,我們仨啥事兒都沒有,州哥這人最潔身自好了,真的,我從來沒見他和誰有過什麽八卦,幹凈的跟和尚似的!”雖然不太想幫江海州在姑娘面前增加好感度,但妹子的懷疑把自己也扯進去了,這他就必須得澄清了!

富富說:“我走了。”

“哎不聊啦?”呂鑫很遺憾。

富富看向他,“我只是想睡他,對你沒興趣。”

呂鑫:“……”哦,雖然可以理解,但聽起來還是會很難過,果然,這個世上不是光好看就行的,你得非常好看,比如像江海州那樣,才能無往不利。

元旦第三天晚上。

付寬坐在吧臺,依舊是女裝的扮相,“他今天來了嗎?”

“來了。”酒保小桓和付寬一樣是女裝大佬,剛上大一,晚上來這裏兼職,穿了一身洛麗塔,特別可愛,是個小0,和付寬聊得來,也知道不少他和江海州的事兒。

“富富姐,你說他明明對女裝的你沒興趣,咋還過來呢?男人都口是心非?”

“這倒不是。”付寬說:“他只是想看這張臉而已。”

“那有啥區別?”小桓說道:“反正他就是喜歡臉。”

付寬笑了笑,“你說的倒也有理。”

江海州又要了一杯黑方,小桓笑嘻嘻道:“富富姐,我幫你給他加了料,整整他這個渣攻!”

“沒用的,他狗鼻子。”付寬說。

果然,侍應生很快過來,端著原封未動的酒說:“那位客人突然要換一杯。”

“沒說別的?”付寬問。

“沒有。”

脾氣倒是好不少,若是以前誰敢這麽對大洲哥圖謀不軌,怕是這酒吧得讓他砸個稀碎。不過倒也能理解,這哪能是他撒野的地方,而且他現在可不是混混,是個名校的老師呢。

“江老師。”付寬輕聲說著,如今江老師門下徒弟,想必幾十幾百了。

肯定不記得那年在八中操場匆匆收的那個。

物是人非。

作者有話要說:

創口貼:老江你別多想,我是來蓋喉結的,不是來遮吻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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