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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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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泰武四下環顧著單調的環境,視線在那扇鐵門發出聲響的時候定住,一切就像是電影慢鏡頭似的,暗灰色的鐵門被漸漸推開,那個他一直想要尋找的男人逐漸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嘴角的笑意逐漸增大,臉頰肌肉推動下笑彎了眉目。

“很高興見到您。”

他在男人打量著他坐下的時候出聲問好。

車道赫朝他的身後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皮微壓,更為仔細的審視著自己面前的男人,最終微張了嘴唇。

“你是誰?”他就像是在這短短的日子中經歷了所有人生的苦楚一般,嘴皮幹裂就連著臉色都透著股頹然的青白,他將搭在身上的雙手放到臺子上,眼睫輕眨掃到銬在腕間的手銬時眉峰微蹙,有些厭棄的扯了扯嘴角最終再次將視線放到對面緊盯著他的青年身上,“我們無念這是又打算用什麽新花樣來摧殘我這個老人家了?”

他的聲音就跟他的人一樣透著股沙啞還有不合時宜的倨傲。

柳泰武雙臂疊放在臺子上,身子微傾向前如果不是有那面礙眼的玻璃他很有可能就那麽直直的湊到車道赫的面前,他隔著玻璃盯著車道赫,嘴唇抿了抿似乎是在腦海中做著什麽有趣的對比,在得出結論的時候他猛地撤回身子,突兀的笑著趴在了臺子上。

車道赫掃了一眼肩膀聳動的柳泰武,然後越過他看向他身後那扇安著結實柵欄的窗戶,窗外蕭瑟的冬景似乎讓他無端生出了些感嘆,交握的手指在手背輕點,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悠悠的舒出一口氣,他就像是在用這種欣賞風景的方式打發無聊的閑暇時光一般。

“還是見到您了,”柳泰武突兀擡起的臉頰擋住了車道赫的視線,對方猛拍上玻璃發出的聲響更是將他全部的註意力由遠處拉扯回來,他觸目的滿是柳泰武算是古怪的面龐,他看著對方附於玻璃上的手掌慢慢收攏緊握成拳,那扯著怪笑的嘴唇一張一合緩緩地念出了他引以為傲的代號,“岬童夷,”一字一頓,車道赫似乎從那三個字中品酌出了些非比尋常的意味。

車道赫木訥的唇角扯起,附著於嘴唇肌膚上幹澀的白皮更為突兀的翹起。

“我一直都在尋找您,終於讓我見到您了。”

柳泰武的眸子中閃爍著的狂熱神色幾乎點燃了面對面靜坐著的男人掩藏起來的熱情。

車道赫扭了扭脖子,那種被崇拜的感覺幾乎要將他近日以來的所有陰霾一掃而光,腰背似乎都更為挺直了一些,蒼白的臉上甚至都帶上了些紅潤的色澤。

柳泰武將車道赫所有的細微變化納入了眼底,嘴角的笑意更甚...

“我差點就被自己的父親掐死了,”柳泰武就連聲音都夾雜上了些激動,屁股朝前蹭了蹭,胸口隔著微微握拳合並的手腕抵在臺子上,“但是戲劇似的,那個男人卻反而比我先死掉了,”他努力的斂住那些幾乎要抑制不住的興奮,“有個人告訴我那是您做的,”他低垂著的眼睫擡起快速的掃了一眼掛著笑意認真傾聽中的車道赫,很快又垂下,“那個時候您就是我的神,我的英雄了,我幾乎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你...”

車道赫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在對方稱謂發生變化的時候迅速的收斂。

“你是柳泰武,”車道赫看著對面男人慢慢的收攏表情坐正身子,“怎麽?是來替你可憐的小未婚妻報仇嗎?”他嘶啞的聲音夾雜著些陰惻惻的味道,看著柳泰武的眸中帶著毫不遮掩的挑釁,“可是,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被爭奪的了。”他就像是在自己擬定的較量中贏得了勝利,連著掛起的笑容都透著些得意。

“我很失望,”柳泰武坐回椅子,找了舒適的角度靠在椅背上,剛剛臉上出現過的表情都在一瞬間歸為了嘲諷,他擺弄著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你們的差距還是太大了,”他擡起的眸子如同X射線一般將對面眉頭深鎖著的男人掃視了一遍,“在平凡的方式中讓自己變得非比尋常,擅長偽裝掩藏的高手,本該是這樣的,但...”

柳泰武的視線與車道赫的重疊,嫌惡似的扯了扯嘴角,交疊起雙腿胳膊撐上膝蓋猛地湊前,“您那看似是紀念品的東西,在你出來報覆的時候,就成了你完美犯罪史上的失誤了...”他嘖嘖兩聲靠回椅背。

失誤?

還叫做金在熙時候的吳瑪利亞在他的手上死裏逃生,那的確是他的失誤,但就像是那個本就該死的家夥——姜瑉在說的那樣,那也是一個契機。

“失誤?”車道赫的嘴唇都開始顫抖了,那是一個契機,他從不承認那是失誤,“我怎麽可能失誤?”他臉上的慌張出賣了他的言語。

“那讓你進了這裏不是嗎?”柳泰武的聲音依舊不慌不忙,看著車道赫那張愈來愈扭曲的臉,心中的厭惡情緒幾乎達到了頂峰,然後他冷凝了臉上的所有表情,“不久你就要死了。”

他說過,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最害怕的莫過於死亡,而對於對面那個早已達到臨界點的男人來說,提到死亡兩個字都是致命的。

“我的紀念品,那只是我的紀念品,”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我的紀念品就算是死,都該是由我親自殺死,那種乳臭未幹的小鬼沒有資格碰觸我的東西!”他整張臉憋的通紅,目眥欲裂的沖著柳泰武吼叫,握成拳的手指就像失去了痛覺一般拼命的砸著面前的玻璃。

協警迅速的沖來制止他,可那個兀自陷入自己思維的男人什麽都聽不到了,血液沁出沾染上面前的玻璃,然後那個吼叫著的男人就那麽被鉗制在了地上,他還在不甘心的叫喊...

“這還真是一出可悲又可嘆的喜劇。”柳泰武站起身,冷漠的看著陷入瘋魔狀態的男人,“你還有可以失去的東西,”纖長的手指撫上那面沾著血的隔擋玻璃,“你的女兒。”

他惡劣的笑了起來,裏面那個被牽制住的男人狠狠的瞪著他的方向卻無能為力,只能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柳泰武走出了那扇象征自由的房門。

‘多重人格,似乎不堪忍受分裂出了其他人格來分擔...’

‘二十年,這麽久的日子裏...不精神分裂怎麽可能掩藏的住...’

柳泰武站在監獄門口,看著有些陰沈的天氣,伴隨著風聲吹進耳朵的似乎還有那個男人執拗的認知,他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看向站在車邊看著手機的何無念,邁步走去。

“見到了?”何無念將手中的手機收起,站直身子看向柳泰武。

“讓我來見這種瘋子,”柳泰武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並不覺得我們履行交易前有必要來欣賞一出喜劇。”

“瘋子?還是喜劇?”何無念揚了揚眉毛,“不是神,不是英雄了嗎?”他揉了揉腦袋,“你那可怖的英雄既然是由我創造的,我當然應該在你變成真正的禽獸之前摧毀你這該死的信念不是嗎?”他說的義正言辭,然後打開車門從駕駛座上拿出文件,“這是約定好的。”

柳泰武扯了扯文件袋,然後看向何無念,“你成功的摧毀了,”他笑了起來,“很感激您這麽及時的將我拉回人類世界,”加重讀音然後笑容真摯。

“不管怎麽說,”何無念松開了緊拽著文件的手,“合作愉快。”

柳泰武聳了聳肩,拽著文件袋的手垂在身側,“那麽,希望跟何警官永遠不見了。”

“是永遠不要從那種地方再見面了,”何無念笑著拍了拍柳泰武的肩膀,口袋中的電話又在不斷的響起,一向是自來熟的男人不得不跟柳泰武再了見。

柳泰武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袋,嘴角噙著古怪的笑容...在變成真正的禽獸前阻止他?柳泰武揚了揚眉毛,天生的怪物只有偽裝沒有拯救,而偽裝卻又需要一個讓他心甘情願的理由...他低頭掃了眼黃色的文件袋,笑容瞬間變得有些詭譎莫測,這裏面裝著的可是關於那個膽敢覬覦他女人的家夥的資料...

能讓他心甘情願偽裝的,只有劉Rachel。

幾周之前,治療監護所。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柳泰武抱膝坐在自己的床鋪上,臉頰貼著膝蓋看著站在一旁皺著眉頭打量他的何無念。

“你叫我來只是看你像個神經病似的自娛自樂?”迅速回擊,然後找個合適的角度背抵上墻抱胸看著柳泰武,“你現在要告訴我兇手是誰了嗎?”他放下手臂又迅速擡起手拍了拍,“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連日的調查幾乎讓他焦頭爛額,所有看似淩亂卻又巧妙的線索堆積在一起只讓他連喘氣都覺得困難,大概也正因如此才讓這個沖動的男人想起了來自關在監護所中的嫌疑犯的召喚...

焦躁幾乎全寫在了臉上,就像是得了多動癥似的不安的來回走動,柳泰武打量著何無念然後慢悠悠的擡起腦袋,“做個交易怎麽樣?”聲音平靜沒有什麽波瀾。

何無念定住步子,轉頭看向柳泰武。

“不是沒有思路嗎?”柳泰武聳了聳肩,“死馬當活馬醫?你並不損失什麽不是嗎?”

“說說看...”何無念說的有些不情不願。

“那個真兇,”柳泰武將腿伸直,“把他的資料給我一份吧。”

柳泰武說的很肯定,話語間根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他甚至死死的盯住何無念,沒有和善笑容的臉龐透著股森然的氣息,跟柳泰武對視了幾息的男人狠狠的打了個冷戰,不斷地揉搓著手臂最終還是答應了柳泰武的要求。

“線索。”何無念提出。

“什麽線索?”那個在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瞬間就掛上笑臉的家夥臉上一片迷茫。

“哎嘿!不是說做交易嗎?怎麽只有你的條件,等價交換的信息呢?”何無念的大嗓門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焦灼。

柳泰武似是才了然一般,點了點頭。

“我上次已經告訴你了的不是嗎?”他笑瞇著眸子,“大概也不過就是兩天以前的事情吧?何警官原來記性這麽差的嗎?”他甚至好心情的調侃了兩句,“何警官沒有察覺到嗎?”他思忖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有些驚訝的看著面色不佳的何無念,“未婚妻,我的未婚妻,”他強調,面色逐漸嚴肅起來,“那個家夥的目標是我的未婚妻,跟著她,你會有收獲的。”

‘...跟著她你會有收獲的。’

‘按照你來的時間來說,你肯定已經見過她了,所以幫我保護好她,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異類,只能用另一個異類了結。’

跟著她,保護她,他強調過很多遍。

他站在醫院走廊的拐角處,時間剛好,耳邊傳來木門推拉的聲音,他微微側過臉頰,看到面色凝重的Esther李從Rachel的病房出來後,柳泰武迅速的靠上墻壁心中默默計算著Esther李離開的時間,然後在合適的時間迅速的閃身竄進了劉Rachel的病房。

“來了?哇,時間掐的可真準,我們Esther也不過是剛剛離開。”

Rachel早就轉醒,身上纏著多處紗布,臉頰上的傷痕依舊明顯,柳泰武站在原地緊緊地註視著表情與平常無異的Rachel。

盡管少女身上的傷一點兒也不少甚至有些看起來還很嚇人,可他依舊覺得慶幸,慶幸自己跟何無念那個沖動的沒大腦的家夥強調了保護Rachel...如果什麽也不做只是等待的話,那麽,他有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這個堅強的家夥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至少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有些事情必須得親自確認才行。

那些錯綜覆雜得線團以巧妙的方式連結在一起,盡管麻煩甚至有可能被毛線勒破手指,卻同樣不可避免要親手解開的局面,假手他人只會越幫越亂。

“劉萊西,歡迎回來。”

說這話時那張時常會戴上假面的臉龐上的表情,大概會是他這輩子最為誠摯的一次了。

當那些理清,他會按照原本的設定戴著愛的面具,跟那個讓他心甘情願偽裝的女人,走完他那有些糟糕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v=大概還有一章正文就完結了...這就意味著各種犀利的番外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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