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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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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單調貧乏,顏色清淡的就仿若一切都進入了無聲模式,這個總是充斥著悲歡離合的小地方似乎在用慢鏡頭渲染著人世的悲哀。

照片中的女人笑容溫婉帶著點兒她獨有的狡黠味道,木質的相框固定住玻璃將照片夾帶於那狹小的空間中,就像是企圖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將女人生活過的痕跡挽留住一般。

何無念站在馬智郁的身側,將白色的花束放在女人的照片前,眼睛幹澀的眨了眨,本以為多少會生出些淚水來,可周身除卻了壓抑於心間的無名怒火之外便再沒有了其他情緒。他就那麽站在那裏,眸子緊緊的盯著那張照片上的女人,思緒順著女人唇角微揚的弧度漸漸飄遠,似乎與柳泰武口中訴說的那個強裝淡定卻依舊暴露出驚恐的女人漸漸地重合...

他見過那種模樣,卻依舊想象不來。

‘一個星期的時間...’

“一個星期的時間,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會迫不及待的追問我,以你那種魯莽的性格來說。”

下午何無念得到批示走進柳泰武病房的時候,他正悠哉的仰臥在自己的床上,眼睛專註的盯著天花板的某處。

“你現在這種怡然自得的模樣,可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他示意跟在身後的協警離開,然後拉過放在一邊的椅子順勢坐下,翹起腿就那麽看著柳泰武,“畢竟是精神變態者。”一字一頓說出,諷刺的厲害。

柳泰武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側轉過腦袋看向一本正經坐在那裏的何無念然後嗤笑出聲。

“相信變態說的話的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何無念今天好像顯得格外的鎮靜,坐在那裏將柳泰武所有的嘲諷收下,不再說話,好整以暇的就像他只不過是在陪伴孤單的病患似的。

時間靜悄悄的溜走,何無念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柳泰武似乎也陷入了某種境界似的,保持著仰躺的姿勢似是在鉆研著天花板的紋路。

“你肯定知道,瑪利亞醫生的辦公室的天花板跟這間病房的一模一樣,”他突兀的開口陳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實,“你也覺得對待正常人他們太過殘忍了嗎?連一個星期都不到,就把那件辦公室給了別人...”他感嘆似的微瞇起了眸子,“只要死掉了,是不是就不分正常與否了?”他揚起笑臉看向跟老僧入定似的的何無念。

何無念蹙著眉頭。

“啊,也對,”柳泰武就像是從何無念那些細微的動作表情變化中讀出了讚同一般,嘴角噙著些得到認同的欣慰笑容,“人死了最終還不是變成一堆骨頭,也沒有什麽區別就是了。”

“首先!”

何無念揚高的聲調似乎因為沈默加上突兀的發聲而顯得有些古怪,他還是忍不住迅速的從座椅上站起身用力的拉扯住氣定神閑的男人的衣領,狠狠的扯向他自己。

“不要拿你這種變態去跟她睥睨,你就算偽裝的再完善,說到底還是會掩蓋不住你禽獸的本質,”何無念緊咬牙關,就像要用牙齒將那些字碾碎一般,“就算是變成骨頭,你們也不過就是一群蛻下了人皮的禽獸崽子罷了,嗤,”他拽著對方衣領的手猛地朝後一推,毫不留情。

柳泰武拽了拽自己的衣領,支起身子坐直然後吧嗒了兩下嘴巴,在腳觸及地面的時候,猛地彈了一個響指。

“Bingo。”他將手放下撐住床沿,擡起的眸子閃爍著某種興奮的光芒,“恭喜回答正確。”

“呀!”壓抑的怒火就像是碰到了導火線一般,一瞬間席上了大腦,何無念再次拽住了柳泰武,拳頭已經高高的揚起,唯一僅存的一絲絲的理智制止了他將拳頭落下的舉動。

“你自己說出了原因,為什麽要打我?”柳泰武不慌不忙,被提住的領子勒的通紅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不痛不癢的欠揍笑容。

何無念盯著眼前的這張臉,眼珠上下仔細的打量著這張明明是和善帥氣的臉,然後嘴角一扯自嘲一笑,緩緩地松開拽著對方衣領的手,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愚弄了一般,手指在衣擺處狠狠的擦過,直起身子後冷冷的瞟了一眼柳泰武轉身準備離開。

‘來找你,我才是真的瘋了。’

站在何無念身邊的馬智郁扯了扯他的衣袖,思緒收攏前腦海中回蕩的是準備出柳泰武病房時說的話。

“走吧,大叔,”馬智郁扯著何無念的衣袖離開祭臺。

‘就算偽裝的再完善...’

“就算偽裝的再完善,說到底還是會掩蓋不住你禽獸的本質,”

那時候柳泰武揉搓著自己的脖子悠悠的將他剛說過的話重覆了一邊,語調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興奮,然後柳泰武透著蒼白的手指在咽喉處停住,轉過腦袋面無表情的看著站在門口已經回身看向他的何無念。

“這些你都知道,那麽瑪利亞醫生也應該是知道的不是嗎?我還親自提醒過她呢,就在那天中午。”

“大概也算?”柳泰武惡劣的笑了起來,“如果你非要說是我殺了她的話。”

柳泰武慢悠悠的站起身子,側轉過身子站到窗邊揚著腦袋似乎是在欣賞什麽。

“那天我好心的提醒了她,或者說是直言不諱的跟她預告了她的死亡,啊...”他用手指揉敲著自己的額角,“我跟她說了什麽來著?啊,我告訴她,雪越下越大了,最好多穿一些呢...不過她好像是多穿了一些,只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來著...”他幽幽的嘆了口氣,滿臉的惋惜。

“是什麽樣的來著?她連嘴唇都變得比外面的雪景更為慘白了,她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卻顫抖著唇瓣快速的扇動眼睫頑固的自說自話...”

嘭——

響亮的一聲,打斷了柳泰武後來近乎於呢喃般的話語,可他只是嘴角噙著笑意卻並沒有回頭,然後耳邊又傳來了房門開啟的聲音,也不過是幾瞬,狹小的房間內一切又都恢覆了本該有的靜謐,他擡起手捋了捋自己額前的碎發轉身,看到松動的墻皮和上面紮眼的鮮紅,嘴角高高的扯起。

嘭——

何無念不知覺間握起的拳頭再次狠狠的砸上了面前的桌子,一旁乖巧坐著的馬智郁被突兀的聲音嚇得打了一個激靈,眼看著何無念大有再次伸手捶桌的舉動,馬智郁迅速的伸出自己的手按住對方的胳膊,沖著其他望過來的人們抱歉的笑了笑。

“呀,瘋和尚,你現在是在人家的靈堂發瘋嗎?”她壓低聲音,“我也很氣憤傷心,但大叔,這裏可不是發脾氣的地方。”

“Axi——”他猛地掙開馬智郁按住他胳膊的手,手肘支在眼前的桌子上煩悶的揉搓著自己的頭發。

一旁的馬智郁咬了咬唇,伸出自己的手安撫性的拍上了何無念的脊背,可也不過是剛剛觸碰到對方,何無念就像是被觸到了敏感的神經一般迅速的彈起,然後煩悶的揉搓著自己的腦袋快速的從座位上離開。

馬智郁眨著眼睛,有些反應不能,過了幾息在何無念已經踏出靈堂大門的時候,終於反應過來的少女抓起一旁的書包快速的起身跟上何無念。

“呀...瘋和尚!大叔!!”她在後面邊小跑邊緊追著何無念的步伐,可那個不知道陷入了什麽怪圈的男人就像是吃了加速劑一樣,步子快的驚人。

“瘋和尚!呀!你現在這是要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了嗎?!”她蹙著眉頭迅速的跑了幾步然後拽住了何無念的袖子。

“馬智郁,你有姐姐嗎?或者是跟你長得很像的親戚?”被拽住的男人似乎早就有了詢問的打算,在馬智郁的手觸碰到他衣袖的同時他側轉過身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啊?”少女一楞,“沒有,”稍怔過後,大腦已經迅速的做出了回應。

“不過怎麽了這是?”

何無念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卻並沒有回應聒噪少女的追問,反牽住少女的手快速的朝著停車場的位置走去。

“呀,瘋和尚,你今天真的是完全奇怪,”坐進副駕駛的馬智郁抱胸揉搓著下巴感嘆道,“不過啊,”她拍了拍何無念的肩膀,“我完全理解你現在覆雜的心理。”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何無念掃了一眼馬智郁,然後在遇到紅燈停下車的時候再次側過腦袋仔細的打量起少女的臉龐,眉頭漸漸蹙緊。

“瘋和尚,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被沈默著的男人送到家門口的時候,本想乖巧的保持安靜的少女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出了靈堂開始,你就一直盯著我。啊,你難道終於發現我的美貌了嗎?”眼看著面前的男人眉頭越皺越緊,少女微繃著聲音說笑道,隨即敏感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少女撓了撓後腦勺尷尬的笑了兩聲。

“那我就先進去了,”這種時候還是識時務的回家比較好。

“馬智郁,”何無念在房門即將關上的時候還是出了聲音,在少女探出腦袋的時候他伸出寬厚的手掌揉了揉少女的發頂,“最近出門一定要小心知道嗎?”聲音緊繃,就連著揉著少女腦袋的手指都顯得僵硬,“一定要註意安全知道嗎?”他再次強調了一遍。

似乎這麽說完了之後,內心的不安情緒才稍有緩解,按住少女的腦袋將之塞回門內,不顧門內少女大聲的抱怨,何無念迅速的轉身離開。

治療監護所門口,面無表情的女人回頭望向他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柳泰武還有訪客?’

在進入柳泰武房間前,他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是未婚妻呢,那種人都有...’

未婚妻?何無念打開車門矮身坐入,手指握住方向盤卻並沒有開車的打算。

‘有人搶奪我的東西,所以我跳進了圈套,不得不。’

這是在離開柳泰武病房五分鐘後他再次回到那個房間時柳泰武說的話。

‘你真的知道兇手是誰嗎?’他按耐住自己心底的煩悶還是將問題問出了口。

柳泰武只是掃了他一眼,笑瞇瞇的樣子就像是已經訴說了所有的虔誠信徒一般。

‘按照你來的時間來說,你肯定已經見過她了,所以幫我保護好她,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何無念當時只覺得自己好像又幹了一件蠢事情,再次返回得到的也不過就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的自說自話的狂妄語言。返回所待得時間還不到十分鐘,他跟前一次一樣甩門而出...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更為用力了一些,馬智郁,還有那個未婚妻...有人搶他的未婚妻。

“亨年啊,”他撥通搭檔的電話,“關於柳泰武未婚妻的資料幫我弄一份吧...”

當時被憤怒簇擁的大腦所忽視的細節,在現在寂靜的夜色掩飾下似乎變得愈發明顯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嘁,總算是度過了犀利的考試周...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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