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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最後的戰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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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大火包圍著喜鵲仙子,那些跳動的火焰如遇上了幹柴,越燒越旺,然她卻未去關心,一雙鳳眼中閃著覆雜的光芒,她緊緊地盯著擎冥的神情,見他慢慢好轉,才放下心來。她本是不死之身,對於這火自然不曾放在眼裏,可是她豈會知道,擎冥吃了一粒黃丸,那一粒黃丸足夠可以將她燒成灰。

炙熱的感覺慢慢透過金鳳軟甲傳來,喜鵲仙子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以前蛟龍以三昧真火燒她之時,她的身子絲毫感覺都沒有,而此刻,金鳳軟甲似乎在慢慢的熔化,滾燙的金片開始與身子溶在一起,五臟六腑開始萎縮,劇烈的疼痛充斥著全身,她本想質問,臉上卻是露出了一陣燦爛的笑容,秀眉由於疼痛緊緊地擰在一起,在熊熊烈火中卻是笑了出來。

擎冥不知可否地擡起頭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夢境,一條金龍在他頭頂上盤旋著,罄竹姑娘就站在不遠處沖著他微笑,突然從天而降的天火落到了她身上,她卻微笑不變,他失聲地向她跑去,想去救她,卻在那一刻夢醒了,他人身在五行觀中。

是的,他恢覆了記憶,他記起自己之前叫項憫佑,記起龍守,龍躍,墨玉,梧桐,爹,娘等他所熟知的人,當然也會記得她,看著她的身子在大火中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看著她的衣衫開始冒出滾滾的濃煙,看著她仍然是皺著眉頭沖自己微笑,“罄竹……”毫不猶豫地朝她越去,抱著她那個火球般的身子。

廣場上的七念人擡頭望著這一切,梧桐大聲哭了出來,龍躍則是面露哀傷,墨玉臉色刷地變白,眼角淚水汩汩而下,她想過很多結果,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一幕,他本來可以不用過去的,可他還是撲過去了,想想也能體會,如果是他身上起火,而自己又有能力撲過去,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可是現在他們身在半空之中,連沖過去的機會都沒有。

紫靜和其它七念人看到這一幕,臉上亦有同悲之色。只有藍狐,看到這一幕她卻笑了,如果註定沒有辦法在一起,還不如這樣轟轟烈烈地死去,也是最好的歸宿。

龍守與雅婷打得正烈,聽到上空傳來烈火燃燒的“劈啪”之聲,擡頭望去,見他倆相擁在火中,雅婷失聲叫了出來,“佑哥,罄竹……”身子一縱,向上飛去。

龍守正準備跟上時,卻被旁邊一只手拉住,側頭看去見是華光大帝,他在龍守旁邊耳語幾句,然後道:“你去吧!一切小心!”

龍守沖著他點點頭,身子一縱,也飛了上去。

蛟龍見兒子撲到火中,在旁邊大急,“擎冥,你幹什麽?快閃開……”之前他一直以為兒子天下無敵,不死不滅,可通過剛剛的那一幕,他才發現他完全錯了,兒子並不是天下無敵,也未必是不死之身,看到他這般撲到火中,如何的不焦急,如何的不心痛。

喜鵲仙子的身子被大火吞噬著,憫佑緊緊地抱著她,任憑大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他眼眶濕潤,臉色痛苦,他一醒過來就見她大火燒身,連一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悲痛萬分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喜鵲仙子仍然忍著劇痛保持著微笑,“我對你如此冷漠,為何還要對我這麽好?”喜鵲仙子知道這是個很笨的問題,但是在臨死之前,她還是想問問,想體會一下,織女的心情。

憫佑將她抱得更緊,痛道:“因為我不想失去你。”憫佑其實有好多好多話要說,好多好多情緒要宣洩,可是看到罄竹漸漸迷糊的眼神以及被大火燒成焦炭的皮膚,已經容不得他再多話,只是從心底喊出了這句。

喜鵲仙子的身子變成了焦炭,意識尚未失去,聽到這句後她很想哭,才發現體內僅有的水份已經被大火蒸幹,今生今世,她從來沒有流過淚,當她想哭時,已經沒有這個機會。她曾經以為,只要冷漠面世,就不會向織女那樣動得凡心,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也太高估人世間的情感。她曾經以為牛郎懦弱無能,害得織女每年都要流淚,她現在才發現,織女並不是為自己的悲慘遭遇而傷懷,而是思念她的夫君。可是一切都明白得太晚。

憫佑看著她的身子在懷中慢慢化為灰燼,飛向空中,再也忍不住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說好與她一同葬身火海,為何她化成灰了他卻安然無恙?為何他這麽大的本事卻留不住她?他伸出手去想抓住她身體的餘溫,想抓住由她身體化成的灰,可是徒勞無功,那點點灰燼一如她高傲的樣子,從他指縫中溜走,不給他留半點想念,“罄竹……”竭斯底裏的悲痛從心底,從肺腑,從喉嚨裏發生,兩行清淚滾滾而下,他該如何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廣場之上,眾仙聽到聲音紛紛擡頭望來,此情此景,大都陷入悲傷當中,喜鵲仙子曾為天仙,此次聖珠事件雖然未立得大功,但是一直勤勤懇懇,認真負責,沒有想到就此離去,大多有不舍之情。

藍狐原本以為擎冥會隨著喜鵲仙子一同化為灰燼,卻看到他的身子仍然是停留在半空之中,蔓延到他身上的火苗已經熄滅,痛苦地空中哭泣,卻是悲上心來,低頭看了眼身前的純陽真人,至少他還在,而擎冥已經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

一直在遠處靜靜望著他們的龍守與雅婷臉上亦有痛苦之色,她本想上前去安慰他幾句,龍守卻制止了她,“三弟也只有在是擎冥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真正快樂,如今剛剛恢覆記憶卻又面臨著心上人的離去,如此悲催的遭遇實在是世間罕見,經過這麽多事,不知道他有沒有真正成長起來。”

“我相信,佑哥已經長大了!”雅婷靜靜地看著那個孤單痛苦的背影。

龍守附耳在雅婷旁邊說了幾句,雅婷臉上立即轉憂為喜,叫道:“真的嗎?”

龍守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默默地點點頭。

“那還不快點!你還在等什麽?”雅婷仍是止不住地問道。

藏身於黑氣之中的蜮妖,見這兩鬼在旁邊一直都很悲痛,現在又大喜,心中起疑,催起一團黑氣朝他們打去,龍守見蜮妖動手,臉上一喜,身子朝旁邊一躍,躲了開去,對著雅婷道:“現在就來陪這位妖界至高無上的蜮妖來玩玩!”說完身上向上猛竄。

雅婷與龍守只是冥界中普通的小鬼,如何能與這不可一世的蜮妖對敵,他要做的只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旁邊蛟龍見兒子無事,繼而仰天大喜,只要除去了這小娃娃,將來就沒有人和他爭擎冥了。

雅婷見龍守去鬥蜮妖,趕緊飛到憫佑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憫佑的悲痛的臉色立即楞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問道:“是真的嗎?”

雅婷有些著急,恐龍守不敵,急道:“我騙你做什麽?趕緊的,我去幫龍大哥了。”說完向龍守方向飄去。

憫佑立即狂喜,立直身子擦幹臉上的眼淚,這是他這二十年來聽過最好的消息,蛟龍不知他要幹嘛,仔細地打量著,只見憫佑雙手向上一招,那些灰燼像受到引力一般,朝他的手掌飄去,不多時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灰球,足有他的身子大,不停地在他的右手上空旋轉著,等所有灰燼都回來後,他張開嘴對著灰燼一口火噴去,轟的一聲,那灰珠立即又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在他的手掌上方燃燒著,蛟龍更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麽?

待詢問時,奇跡發生了,只聞火珠內傳來一陣簫聲,又似鳥鳴,聲細如絲,溫婉動聽,地面上打鬥的妖孽聽到聲音紛紛擡起頭來,見憫佑舉著一個巨大的火球,那聲音好像從火球中發出。

華光大帝順了順胡子,點頭微笑,二郎神與哪咤立即明白過來,臉上亦是一片大喜,藍狐也似明白過來,只有七念人與八仙仍然是一臉悲傷加茫然的樣子,因他們未參加鎮仙洞內的議事,故不知曉這一步。

蜮妖本來一招可以將龍守的三魂七魄打得粉碎,但是聽到那一聲鳥鳴,招勢歪出不少,讓龍守逃過一劫,雅婷上來與他並肩而浮,仔細地端詳著蛟妖的動作。

憫佑手中的那個巨大火球突然升起,緊接著如藥彈般“嘣”的一聲,爆炸開來,伴隨著一聲鳳鳴,一只巨大的九尾火鳳拍打著翅膀飛出,她的周身燃燒著火焰,翅膀揮動時有滾滾熱浪襲來,撲得人臉面發燙,翅膀輕輕一拍,並縱身在這天地之間,地面上的仙妖人,龍守雅婷,蛟龍以前藏身在黑氣之中的蜮妖大大吃驚,他們沒有想到,喜鵲仙子竟然能夠欲火重生,而且會變成一只火鳳。

憫佑身子一縱,化作一條金龍,朝火鳳追去,陪著她在空中自由的翺翔,地面七念人見到傳說中的龍鳳,驚喜不己,梧桐拉著龍躍的肩膀最為開心,擦幹眼淚笑道:“以前聽老人說,龍鳳轉世必有祥瑞,必有好事,在家夫妻各睦,務農五谷豐登,六畜興旺,風調雨順,當官步步高升,國家繁榮,今天遇見他們,妖界肯定完了,我們得救了。”

龍躍一想剛剛那個蜮妖如此厲害,只怕憫佑與罄竹難敵,但是看到梧桐如此高興也不好去潑她冷水,只在那裏一個勁地說,是呀,對呀,肯定的。

其它神仙也是一片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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