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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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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在巴掌大的牢房裏,輕輕撫摸著懷裏溫順的希姆萊,月塵真正體驗了從天堂掉入地獄的生活,他怎樣也想象不到,好日子來得快去得竟也是那麽的快。

他有些不甘心,對於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只因為藍賽特的一句話全部沒有了,他還年輕,倔強和氣盛的本性是有的,可是更多的是月塵滿心的後悔和自責,不知道藍妮怎麽樣了,她爸爸會不會責備她,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而這些只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自己的貪婪和無法自拔。

月塵不願繼續想下去,他不敢奢望今後和藍妮的結果會是怎樣,他知道藍賽特對他的印象已經降到了極點,他太累了,不知道怎樣能挽回這個局面,甚至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月塵已經做好了藍賽特把他秘密處決的準備。

通風口的一縷白光說明了清晨的太陽升過了地平線,月塵不知道他在這裏呆了多少天,自從被關在這裏,除了有按時送飯的人給他難以下咽的飯菜,就是藍賽特來過一次,他說了很多難以接受的話,很決絕的走了,現在算起來也有很長時間了。

嘆了口氣,月塵已經變得有些頹廢,側耳聽著,門外有腳步聲正向他這邊靠近,‘今天送飯的怎麽感覺來早了,’月塵這樣想著,不過他也無所謂,任何事情都不會影響到他,因為希望已經從他的心底消失了。

走近最後一道看守,幾個身著黑衣的人和看守的士兵說了幾句,士兵的眼神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膽怯,可是再三交涉後,他還是打開了門,看著從牢門口走過的幾個人,月塵有些奇怪,他們不是送飯來的,可是顯然這幾個人是沖著自己來的。

打開月塵的牢門,幾個黑衣人進來了,看守的士兵在示意下悄悄離開了,

看著來人,月塵本能的防備性又被激發起來,充滿敵意的看著他們,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藍賽特大人叫你們來的?”

黑衣人沒有說話,過了半天,其中一個黑衣人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慢慢摘下了完全遮擋著自己的披風,說道:“月塵,是我。”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塵楞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基梵,你怎麽來了,還這身打扮?”

笑了笑,基梵不想再耽誤時間,拉起他長話短說道:“換上幹凈衣服,現在就跟我走,克拉姆德花園有人等著你!”

“可是,你怎麽?”

“別廢話了,我本事大著呢,喏,把這披風披上。”說著,基梵已經把隨從身上的披風扯下,整個裹在了月塵身上,再戴上帽子,完全看不出什麽。

大功告成,基梵又對著代替月塵坐牢的人囑咐了幾句,便帶著他快步離開了,月塵想的沒錯,外面的守衛果然不見了,不容他多想,基梵已經帶著快走出監獄門口了,“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你快點。”

大聲叫著月塵,基梵顯然比他更著急,跑到了一塊安全空地,基梵喘著大氣對月塵說道:“去吧,藍妮等你呢,說完了話就快回來,還在這個地方我安排人等你,我也不是什麽事都罩得住,還沒跟我老爸交代呢,還有...要是...不回來了...那就別回來了。”

說著,他狠狠打了月塵胸口,揚身離開了,而此時有多少話月塵堵在了嘴邊,卻一句也來不及說。

藍妮一夜沒睡,天剛蒙蒙亮,她已準備好了隨時出發,只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便更加的坐立不安,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弗蘭示意道:“今天好像特別的安靜,小姐走吧。”

再次確定了自己的侍女裝扮,藍妮終於緩緩打開了門,外面竟然沒人,是啊,我早該想到是這樣,藍妮知道她相信基梵是沒錯的,緊緊握了握弗蘭的手,藍妮踮著腳步邁了出去,很快,她的背影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外面的人還很少,而藍妮選擇了一條最僻靜的路,沿線附近只要有她家的守衛都被基梵施了促進睡眠的好藥,這讓一開始還有些膽顫的藍妮越來越放開了步子,直到想要見到月塵的激動心情占據了她的全部意識,她飛奔著看見了遠處克拉姆德花園盛開的櫻子花。

粉紅色的花海飄飄灑灑充滿著花園裏的每個角落,沒人知道這樣美好的花瓣為什麽不會落下,它們飛舞著,迷惑著人們的感情深陷在此不能自拔。

站在空場中央,藍妮環視著四周,所有的場景還是那麽地熟悉,不知道多少次,和月塵在這裏散步,他總會遷就於她的撒嬌任性,她的孩子氣,藍妮知道在月塵的心裏她就是他的女王,為了她,月塵犧牲了很多,也做了很多超出他能力範圍的事,可是他做到了,他證明給她看,月塵,這個普通的貧民也是可以的。

“月塵,”藍妮輕聲喚著他的名字,緊張著,期待著,還有著點點擔心,

扒開擋在面前的厚厚的葉子,月塵走了出來,好久沒看到藍妮的背影了,他恍如隔世,“藍妮,我在這。”

話音未落,藍妮飛快地轉過了頭,兩道許久不曾相見的目光迅速交織在了一起,好像已經過了千百年。

沒有如同想象中的激動和痛哭,藍妮的臉頰劃過了一行淚,慢慢走到月塵面前,仔細看著他憔悴的面容,

“你瘦了,月塵,這麽多天,你過得那麽不好,我爸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我沒事,真的,大人沒有對我怎麽樣,我只是特別擔心你,我真的很抱歉藍妮。”

“別說這些!”不忍月塵再說下去,藍妮撲入了他的懷裏,淚痕很快浸濕了月塵的衣衫,

一時間,無言的感覺只需用心去感受,足矣。

“是我的錯,藍妮,我們真的不該。”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我爸爸接受...”

“沒用的,我理解藍賽特大人的心情,他殺了我,我都無話可說。”

藍妮堵住了月塵的嘴,而月塵依然冷靜地想要繼續說下去,“他不會接受我的身份,永遠不會,他不會允許你---他的女兒跟我這樣一個低等的人去過以後的日子,藍妮,你明白嗎,這是不會改變的,不管我是不是成為最優秀的騎士,在你父親的心裏,你引以驕傲的血統是我無論任何也無法侵犯的,我知道他現在對我還算客氣。”

“你別這樣,月塵!”藍妮有些急了,她知道月塵一直不自信,他的骨子裏總是有這樣一種憂郁,這個時候他又全然喪失鬥志了。

“好多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沒錯我爸爸是對你看不上眼,可是他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了解我,疼我,我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改變的,這次他是真的氣急了,可是我們需要時間不是嗎,你不能給我放棄知道嗎!”

“真是這樣嗎。”月塵淡淡說道,那種從心底透出的絕望讓藍妮對他又氣又恨,一把拉起了月塵,她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藏在心裏的最後底線,“那你帶我走吧,好嗎?”

好像瞬間進入了冰窖,月塵怔著半響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藍妮會提出這個要求,雖然他曾經在絕望的時候想到過這樣的結果,但這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幻想而已,僅此而已。

“走,我們去哪?”月塵有些語無倫次,

“去哪?哪都可以啊!難道今天我和你見面只是聊聊天嗎,如果我們想不出回去之後要怎麽應對以後的局面,那麽我們走吧,隨便你帶我去哪,我都願意!”

無言以對,月塵只感到頭腦混亂,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如果真的需要作出這個決定,對於他來說是多麽的困難,不得不承認,他有太多的顧慮。

“我們...不能走。”

面對好久才吐出的這幾個字,藍妮失落極了,內心翻江倒海卻無處發洩,她恨現在的這個月塵,這個看上去有些陌生的月塵,搖著他的肩膀,藍妮嚶嚶地哭道:“你的勇氣呢,你的堅持呢,你現在的樣子完全不是我認識的月塵,你說你愛我,到底是不是愛我呢!”

“我愛你,藍妮,我真的愛你,只是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我不想讓你今後都生活在躲躲藏藏中,我也不想讓別人受到牽連,這是我犯下的錯,一切由我來承擔,如果就這樣走了,我還能夠算得上是個有擔當的人嗎!”

花瓣片片散落,風好像大了起來,藍妮感覺自己的淚幹了,沒有了,她也冷靜了下來,看著站在幾米外的月塵,她笑了笑,那種仿佛是若幹年前第一次和月塵相遇的情景,他們還那麽的年輕,那麽的無知,沖著他點了點頭,藍妮輕聲說道:“我們不走了,我聽你的。”

看著藍妮滿眼的濕潤,卻又欲哭無淚的樣子,月塵覺得心疼,他想替藍妮拭去淚水,不知為何卻又沒有動。

“我愛你,藍妮。”

“愛我哪?”

“你的所有,還有你的眼睛。”

笑著,藍妮忽然覺得一身輕松,那是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飄飄然地顯得十分不真實,

“月塵,風大了,你回去吧。”

“你先走,我看著你。”

月塵的聲音忽遠忽近,圍繞在他身邊的花瓣更多了,風揚起藍妮的頭發,不時地擋著她的視線,遠處的天邊,烏雲遮著的地方看不到頭,

“藍妮,等著我。”

“月塵,等等...那是...月塵!”

月塵仍然笑著,只是在他的身後,那從未見過的巨大漩渦揚起了黑色的風沙,帶著猙獰的呼嘯,正一步步吞噬著,那是看上去如此虛幻的畫面,

“月塵!”一剎那,藍妮分明看見了月塵那時而微笑又時而驚恐的眼神,她想要上前觸摸,只是一股恐怖的推力又把她摔了出來,月塵已經和她漸行漸遠。

“不,這是什麽!”黑色風暴發出驚人的咆哮,藍妮無法靠近,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正被侵蝕著的月塵,只是他的笑意還存留在藍妮的眼中。

“藍妮...等著我...我會回來的...”

風停了,櫻子花瓣紛紛墜下,一切又恢覆了平靜,克拉姆德花園裏,藍妮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眼前的一切如同夢境一般,沒有看見月塵,什麽都沒有發生,她自語著,侖族可怕的傳說出現在她的腦中,月塵不見了,他真的不見了,他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就像他從沒來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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