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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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日本棋院，森下九段研究會。
今天的棋局討論結束，中場休息時間，白川八段看著一邊擺棋譜一邊鬥嘴閑聊的進藤光和和谷義高，笑著說，“今年的幼獅賽馬上又要開始了呢，進藤君和和谷君可要好好加油啊！”
幼獅賽的參賽者為院生一組前十六名，以及二十歲以下的十六位年輕職業棋手。
剛剛過了參賽者年齡上限的訝木聽得略有些遺憾，隨即幸災樂禍地說，“去年幼獅賽的冠軍是塔矢門下塔矢亮，今年我們森下門下可不能輸啊！”
一聽“塔矢門下”這個詞，進藤光和和谷義高本能地身體一僵，下意識地轉過頭，果然看見森下老師一張臉滿是隱忍的怒火。
“進藤！和谷！今年幼獅賽，你們無論如何也要給我阻止塔矢亮奪冠！”森下老師用扇柄敲了一下棋盤，豎起眉毛中氣十足地吼。
進藤光和和谷義高同時縮了縮脖子，哀怨地看向一邊撐著地板笑得前合後仰的訝木。
和谷義高不滿地說，“訝木桑，明知道在老師面前‘塔矢門下’不能提，你是故意的吧？”
訝木光二笑得更歡了，不過很快他就體會了一把樂極生悲的感覺。
“還有你，訝木！十段戰預賽第一回合你和塔矢門下的蘆原都通過了吧？第二回合的比賽一定要比他先通過！”
“嗨嗨~”訝木光二蔫了，這回輪到和谷義高和進藤光偷笑了。
兩年前塔矢行洋急流勇退，遠赴海外和中國棋院簽約，作為同期步入棋壇的森下老師沒能在頭銜戰中光明正大地打敗他，而且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自那之後，原本就視塔矢門下為勁敵的森下老師對此更是執著了，一幹門下沒少被耳提面命。
只不過幼獅賽啊……
進藤光想到梨園千夏，眼神一下子變得很明亮：以夏的實力，要拿到幼獅賽的參賽資格想必完全沒有問題，那麽也就是說，他很快就可以在正式的比賽上和夏對局了！
“進藤，進藤——”
“啊，嗨！”腦袋被敲了一下，進藤光這才回神。
森下九段豎著眉毛瞪他，“想什麽呢進藤！在跟你說幼獅賽的事情呢，今年有哪些參賽的職業棋手是值得註意的，你們兩個私底下好好研究研究，遇到什麽問題也都可以來問我。”
進藤光揉著被敲的腦袋嘀咕，“值得註意的對手可不止是職業棋手，還有院生呢！”
“你說什麽？”
“……沒什麽。”
進藤光一直對森下九段有些發怵，被他這麽一瞪，他也就沒再說下去，反正老師早晚會知道夏的。
日本棋院，一樓大廳，兩位棋院的老師一邊閑聊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
“久津老師，院生們的情緒，你不擔心嗎？”鈴木六段微微蹙眉，一臉擔憂地問旁邊的人。
久津七段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擔心什麽？”
“幼獅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離職業棋手的考試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梨園桑的突然出現，已經讓院生們的信心受到很大打擊，這樣會不會影響後面比賽和職業考試的發揮？”
久津七段扶了扶眼鏡，一臉嚴肅地說，“梨園桑對院生們來說，既是打擊，也可以說是機遇，就看他們能不能調整自己的心態了。”
見鈴木六段似乎還沒想明白，久津七段又說，“職業棋壇本來就是個殘酷的地方，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以後就算進入職業棋壇，也只會受到更多的打擊。如果能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以後也會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鈴木六段想了想，恍然大悟，“久津老師說得對，是我一心把他們當成孩子了，卻忘了不經歷風吹雨打的雄鷹，永遠都成不了天空的霸主。”
“不過說起來，梨園桑的棋力還真是讓人驚嘆呢，不過十七歲而已，她的棋力甚至比你我都要強吧？往年幼獅賽院生們幾乎都在第二回合就全部被淘汰了，今年的幼獅賽恐怕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吧！”
想到梨園千夏的出現會在棋壇掀起怎樣的波瀾，久津七段也笑了，他玩笑似的說，“也許今年的幼獅賽冠軍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院生也說不定呢~”
正說著，叮地一聲，電梯到了。兩人一齊看過去，見電梯裏出來的是森下九段，於是笑著點頭道，“森下老師，日安。”
森下九段站定後突然問，“你們剛剛說今年幼獅賽的冠軍有可能是院生？”
兩人同時一楞，久津七段先反應過來，他說，“啊，今年院生裏有一個棋力很強的女生，我和鈴木老師剛剛在開玩笑呢。”
“很強？有多強？”
森下九段想到之前研究會的時候，進藤光嘀咕那句話，他當時聽見了，只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下無意間聽見兩人的對話，心裏一下子有些在意。
久津七段想了想說，“之前梨園桑來參加院生考試的時候，帶的三分棋譜分別是和緒方名人、塔矢四段以及進藤三段下的，除了和緒方名人的那一局以微弱的劣勢輸了，另外兩局都贏了。”
森下九段眉毛一跳，“沒有故意放水？”
“全力以赴。”
塔矢行洋的兒子和進藤光，是公認的年輕棋手中的佼佼者，他們的段位雖然不高，但棋力卻堪比六七段的棋手。兩人全力以赴竟然還輸了？連和緒方名人的對局也才以微弱的劣勢輸了？
森下九段覺得不可思議，“院生裏還有這樣的人？是叫梨園是吧？這麽厲害的話怎麽以前都沒聽說過？”
鈴木六段點頭附和，“嗯，就是啊。這個梨園桑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明明一身棋力那麽厲害，卻連指導老師都沒有……”
森下九段迅速抓住重點，“等等，你說她沒有指導老師？緒方名人不是他的指導老師嗎？”
“不是。當初是桑原本因坊推薦她來參加院生考試的，我們都本以為她是桑原本因坊的弟子，結果她說自己根本沒有指導老師。”
怎麽又和桑原本因坊扯上關系了？
森下九段有些疑惑，卻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結很久，他只知道這麽個天才棋手居然還沒有指導老師？！這難道是在給他機會？
……
中央對局室裏很安靜，只聽得見院生們按下計時器的聲響，哢噠、哢噠，讓人莫名有種緊張感。
久津七段的目光在整個對局室裏逡巡一圈，最後落在黑發少女略顯瘦弱，卻筆直優雅的背影上。
今天是五月院生排名對局的最後一天，不出意外，梨園千夏的名字應該會出現在一組前十六名以內。從二組最後一名上升到一組前十六名，她只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
有些人天才到一定程度，只會讓人連嫉妒都顯得很無力。
“我輸了。”略帶嬰兒肥的少年神情沮喪地說。
阿福是個單純自來熟的人，兩個星期前，梨園千夏剛來棋院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在觀望，他第一個跟她打招呼，跑來要跟她下棋。
所以梨園千夏跟他已經很熟了，說起話來也不客氣，“阿福，你的快棋是下得不錯，一定程度上能夠造成對手心理上的壓迫感。但也僅僅對棋力相差不大的對手更有作用，一旦對手強大，你的快棋考慮不周的弊端就暴露出來了。”
阿福有些委屈地縮了縮脖子，“快棋下起來爽快嘛……”
在這一方面，梨園千夏覺得阿福和自己很像。她下棋喜歡主動進攻，殺棋兇狠，阿福喜歡下快棋，圖的都是下起來爽快。
這也是梨園千夏看他特別順眼的原因，因此聽他這麽任性的話倒是沒生氣，反而難得耐心地說，“快棋也沒什麽不好，不過要盡量縮小弊端才行。反正我和你的對局已經是今天最後一局了，現在時間還早，我再陪你練習幾局吧。”
“哈，太好了！”
兩個星期，院生們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新來的梨園很強，大家對此都有心理準備。但強到二組所有人和她對局撐不了十分鐘，強到把所有一組上前挑戰的人逼得中盤不到就認輸……這也強得太誇張了吧？！
這人確定不是職業棋手麽？
眾院生在心裏咆哮完之後，集體迷茫了……這樣的他們真的能考上職業棋手嗎？職業棋壇像這樣的職業棋手是不是很多？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就只有心思單純的阿福了吧？每次扭著梨園千夏下棋，一局一局被虐殺，又一局一局地重來，還下得不亦樂乎。
最後眾人能從迷茫中緩和過來，還是因為今井。
梨園千夏集中精神和阿福下著五秒一手的快棋，落子飛快，就連身邊什麽時候又圍了一大群人也不知道。
“啊，我不行了，又輸了！”阿福喘著氣往後一癱。
梨園千夏指著棋盤上某個地方挑眉看他，“這一局比剛剛下得好，但這個地方，其實不必對我的攻勢一味硬碰硬，如果你轉而下這裏，我就不得不分出精力來回防，雖然輸贏結果不會變，但好歹你能多撐幾步~”
阿福撐起身體認真看了看梨園千夏說的地方，然後一臉視死如歸地說，“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怎麽覺得就這麽死了還痛快一些？”
“噗……”不知道是誰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站在阿福背後的久津七段就勢敲了他一下，“梨園桑是在指導你，你給我好好聽著，認真學習！”
阿福趕緊坐直身體，“久津老師！”
久津七段輕咳一聲，“好了，今天的對局結束，五月份的對局排名也都出來了，都在那邊貼著，你們可以去看一下。”
圍觀人群散去，阿福也跟著爬起來一溜煙跑了，梨園千夏留在原地慢條斯理地收拾棋子，久津七段笑著說，“梨園桑，恭喜你們獲得幼獅賽資格。”
梨園千夏對這個結果沒什麽意外，所以只是淡定地回了句謝謝。
誰知他突然話題一轉，“梨園桑，你之前不是說還沒有指導老師嗎？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什麽想法呢？”
梨園千夏楞了一下，“……啊，這個啊，暫時還沒有。”
“先前碰到森下九段，他對你很感興趣。森下老師的研究會有不少高段職業棋手參加，對你應該會有幫助，你可以考慮一下。”
久津七段也就提了一下，沒逼著她答應的意思，說完就走了。
梨園千夏摸著下巴想了想：森下九段研究會……就是進藤參加那個吧？
“梨園桑……”
梨園千夏擡起頭，就看見雀斑男今井一臉別扭地站在她旁邊，眼神飄忽也不看她，“恭喜你……獲得幼獅賽資格！”
梨園千夏覺得這人特別好玩，第一天那麽一副驕傲不可一世的樣子，被她打敗了還哭鼻子。結果第二天就跑過來，倔強地下戰帖，“哼，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每次她只要和別人對局，他就會跑過來圍觀，被她抓包了還會臉紅。
“呵呵，謝謝。”梨園千夏笑瞇瞇地說，果然見今井少年耳尖又紅了。
“夏！”
會叫她這個名字的只有進藤光，梨園千夏朝門口看過去，果然看見進藤光站在那裏，只是表情……不那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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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棋局討論結束，中場休息時間，白川八段看著一邊擺棋譜一邊鬥嘴閑聊的進藤光和和谷義高，笑著說，“今年的幼獅賽馬上又要開始了呢，進藤君和和谷君可要好好加油啊！”
幼獅賽的參賽者為院生一組前十六名，以及二十歲以下的十六位年輕職業棋手。
剛剛過了參賽者年齡上限的訝木聽得略有些遺憾，隨即幸災樂禍地說，“去年幼獅賽的冠軍是塔矢門下塔矢亮，今年我們森下門下可不能輸啊！”
一聽“塔矢門下”這個詞，進藤光和和谷義高本能地身體一僵，下意識地轉過頭，果然看見森下老師一張臉滿是隱忍的怒火。
“進藤！和谷！今年幼獅賽，你們無論如何也要給我阻止塔矢亮奪冠！”森下老師用扇柄敲了一下棋盤，豎起眉毛中氣十足地吼。
進藤光和和谷義高同時縮了縮脖子，哀怨地看向一邊撐著地板笑得前合後仰的訝木。
和谷義高不滿地說，“訝木桑，明知道在老師面前‘塔矢門下’不能提，你是故意的吧？”
訝木光二笑得更歡了，不過很快他就體會了一把樂極生悲的感覺。
“還有你，訝木！十段戰預賽第一回合你和塔矢門下的蘆原都通過了吧？第二回合的比賽一定要比他先通過！”
“嗨嗨~”訝木光二蔫了，這回輪到和谷義高和進藤光偷笑了。
兩年前塔矢行洋急流勇退，遠赴海外和中國棋院簽約，作為同期步入棋壇的森下老師沒能在頭銜戰中光明正大地打敗他，而且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自那之後，原本就視塔矢門下為勁敵的森下老師對此更是執著了，一幹門下沒少被耳提面命。
只不過幼獅賽啊……
進藤光想到梨園千夏，眼神一下子變得很明亮：以夏的實力，要拿到幼獅賽的參賽資格想必完全沒有問題，那麽也就是說，他很快就可以在正式的比賽上和夏對局了！
“進藤，進藤——”
“啊，嗨！”腦袋被敲了一下，進藤光這才回神。
森下九段豎著眉毛瞪他，“想什麽呢進藤！在跟你說幼獅賽的事情呢，今年有哪些參賽的職業棋手是值得註意的，你們兩個私底下好好研究研究，遇到什麽問題也都可以來問我。”
進藤光揉著被敲的腦袋嘀咕，“值得註意的對手可不止是職業棋手，還有院生呢！”
“你說什麽？”
“……沒什麽。”
進藤光一直對森下九段有些發怵，被他這麽一瞪，他也就沒再說下去，反正老師早晚會知道夏的。
日本棋院，一樓大廳，兩位棋院的老師一邊閑聊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
“久津老師，院生們的情緒，你不擔心嗎？”鈴木六段微微蹙眉，一臉擔憂地問旁邊的人。
久津七段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擔心什麽？”
“幼獅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離職業棋手的考試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梨園桑的突然出現，已經讓院生們的信心受到很大打擊，這樣會不會影響後面比賽和職業考試的發揮？”
久津七段扶了扶眼鏡，一臉嚴肅地說，“梨園桑對院生們來說，既是打擊，也可以說是機遇，就看他們能不能調整自己的心態了。”
見鈴木六段似乎還沒想明白，久津七段又說，“職業棋壇本來就是個殘酷的地方，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以後就算進入職業棋壇，也只會受到更多的打擊。如果能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以後也會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鈴木六段想了想，恍然大悟，“久津老師說得對，是我一心把他們當成孩子了，卻忘了不經歷風吹雨打的雄鷹，永遠都成不了天空的霸主。”
“不過說起來，梨園桑的棋力還真是讓人驚嘆呢，不過十七歲而已，她的棋力甚至比你我都要強吧？往年幼獅賽院生們幾乎都在第二回合就全部被淘汰了，今年的幼獅賽恐怕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吧！”
想到梨園千夏的出現會在棋壇掀起怎樣的波瀾，久津七段也笑了，他玩笑似的說，“也許今年的幼獅賽冠軍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院生也說不定呢~”
正說著，叮地一聲，電梯到了。兩人一齊看過去，見電梯裏出來的是森下九段，於是笑著點頭道，“森下老師，日安。”
森下九段站定後突然問，“你們剛剛說今年幼獅賽的冠軍有可能是院生？”
兩人同時一楞，久津七段先反應過來，他說，“啊，今年院生裏有一個棋力很強的女生，我和鈴木老師剛剛在開玩笑呢。”
“很強？有多強？”
森下九段想到之前研究會的時候，進藤光嘀咕那句話，他當時聽見了，只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下無意間聽見兩人的對話，心裏一下子有些在意。
久津七段想了想說，“之前梨園桑來參加院生考試的時候，帶的三分棋譜分別是和緒方名人、塔矢四段以及進藤三段下的，除了和緒方名人的那一局以微弱的劣勢輸了，另外兩局都贏了。”
森下九段眉毛一跳，“沒有故意放水？”
“全力以赴。”
塔矢行洋的兒子和進藤光，是公認的年輕棋手中的佼佼者，他們的段位雖然不高，但棋力卻堪比六七段的棋手。兩人全力以赴竟然還輸了？連和緒方名人的對局也才以微弱的劣勢輸了？
森下九段覺得不可思議，“院生裏還有這樣的人？是叫梨園是吧？這麽厲害的話怎麽以前都沒聽說過？”
鈴木六段點頭附和，“嗯，就是啊。這個梨園桑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明明一身棋力那麽厲害，卻連指導老師都沒有……”
森下九段迅速抓住重點，“等等，你說她沒有指導老師？緒方名人不是他的指導老師嗎？”
“不是。當初是桑原本因坊推薦她來參加院生考試的，我們都本以為她是桑原本因坊的弟子，結果她說自己根本沒有指導老師。”
怎麽又和桑原本因坊扯上關系了？
森下九段有些疑惑，卻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結很久，他只知道這麽個天才棋手居然還沒有指導老師？！這難道是在給他機會？
……
中央對局室裏很安靜，只聽得見院生們按下計時器的聲響，哢噠、哢噠，讓人莫名有種緊張感。
久津七段的目光在整個對局室裏逡巡一圈，最後落在黑發少女略顯瘦弱，卻筆直優雅的背影上。
今天是五月院生排名對局的最後一天，不出意外，梨園千夏的名字應該會出現在一組前十六名以內。從二組最後一名上升到一組前十六名，她只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
有些人天才到一定程度，只會讓人連嫉妒都顯得很無力。
“我輸了。”略帶嬰兒肥的少年神情沮喪地說。
阿福是個單純自來熟的人，兩個星期前，梨園千夏剛來棋院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在觀望，他第一個跟她打招呼，跑來要跟她下棋。
所以梨園千夏跟他已經很熟了，說起話來也不客氣，“阿福，你的快棋是下得不錯，一定程度上能夠造成對手心理上的壓迫感。但也僅僅對棋力相差不大的對手更有作用，一旦對手強大，你的快棋考慮不周的弊端就暴露出來了。”
阿福有些委屈地縮了縮脖子，“快棋下起來爽快嘛……”
在這一方面，梨園千夏覺得阿福和自己很像。她下棋喜歡主動進攻，殺棋兇狠，阿福喜歡下快棋，圖的都是下起來爽快。
這也是梨園千夏看他特別順眼的原因，因此聽他這麽任性的話倒是沒生氣，反而難得耐心地說，“快棋也沒什麽不好，不過要盡量縮小弊端才行。反正我和你的對局已經是今天最後一局了，現在時間還早，我再陪你練習幾局吧。”
“哈，太好了！”
兩個星期，院生們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新來的梨園很強，大家對此都有心理準備。但強到二組所有人和她對局撐不了十分鐘，強到把所有一組上前挑戰的人逼得中盤不到就認輸……這也強得太誇張了吧？！
這人確定不是職業棋手麽？
眾院生在心裏咆哮完之後，集體迷茫了……這樣的他們真的能考上職業棋手嗎？職業棋壇像這樣的職業棋手是不是很多？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就只有心思單純的阿福了吧？每次扭著梨園千夏下棋，一局一局被虐殺，又一局一局地重來，還下得不亦樂乎。
最後眾人能從迷茫中緩和過來，還是因為今井。
梨園千夏集中精神和阿福下著五秒一手的快棋，落子飛快，就連身邊什麽時候又圍了一大群人也不知道。
“啊，我不行了，又輸了！”阿福喘著氣往後一癱。
梨園千夏指著棋盤上某個地方挑眉看他，“這一局比剛剛下得好，但這個地方，其實不必對我的攻勢一味硬碰硬，如果你轉而下這裏，我就不得不分出精力來回防，雖然輸贏結果不會變，但好歹你能多撐幾步~”
阿福撐起身體認真看了看梨園千夏說的地方，然後一臉視死如歸地說，“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怎麽覺得就這麽死了還痛快一些？”
“噗……”不知道是誰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站在阿福背後的久津七段就勢敲了他一下，“梨園桑是在指導你，你給我好好聽著，認真學習！”
阿福趕緊坐直身體，“久津老師！”
久津七段輕咳一聲，“好了，今天的對局結束，五月份的對局排名也都出來了，都在那邊貼著，你們可以去看一下。”
圍觀人群散去，阿福也跟著爬起來一溜煙跑了，梨園千夏留在原地慢條斯理地收拾棋子，久津七段笑著說，“梨園桑，恭喜你們獲得幼獅賽資格。”
梨園千夏對這個結果沒什麽意外，所以只是淡定地回了句謝謝。
誰知他突然話題一轉，“梨園桑，你之前不是說還沒有指導老師嗎？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什麽想法呢？”
梨園千夏楞了一下，“……啊，這個啊，暫時還沒有。”
“先前碰到森下九段，他對你很感興趣。森下老師的研究會有不少高段職業棋手參加，對你應該會有幫助，你可以考慮一下。”
久津七段也就提了一下，沒逼著她答應的意思，說完就走了。
梨園千夏摸著下巴想了想：森下九段研究會……就是進藤參加那個吧？
“梨園桑……”
梨園千夏擡起頭，就看見雀斑男今井一臉別扭地站在她旁邊，眼神飄忽也不看她，“恭喜你……獲得幼獅賽資格！”
梨園千夏覺得這人特別好玩，第一天那麽一副驕傲不可一世的樣子，被她打敗了還哭鼻子。結果第二天就跑過來，倔強地下戰帖，“哼，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每次她只要和別人對局，他就會跑過來圍觀，被她抓包了還會臉紅。
“呵呵，謝謝。”梨園千夏笑瞇瞇地說，果然見今井少年耳尖又紅了。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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