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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生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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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裏, 秦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就像是寄宿在身體裏的一縷幽魂, 分享著身體的視線, 除此之外, 做不了其它。

他的視線內,忘川河邊屹立著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披殘甲、手持染血斷劍,斷劍上有鮮血滴答而下, 落在地上成了一朵朵血色紅蓮。

將軍執拗地看著斜上方,薄唇緊抿,有千言萬語,但對上秦深的目光時, 所有的話成了一聲求不得的嘆息。

秦深聽到自己說:“三生石上無姓名, 心不動,情不許,你應該知道, 你就算是歷經苦難,站在忘川河邊等上千年,耗費魂力, 魂飛魄散,也等不到我心動的。”

他的聲音無悲無喜、不疾不徐, 聽起來博愛又無情,秦深想著他的聲音不應該是這樣的,可心中又有個聲音對他說, 這才是真正的他。

睡夢中,秦深有片刻的恍惚,瞬間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誰。

將軍有了回應。

“尊上,我知道自己癡心妄想,但一世也不可以嗎?”將軍癡癡地看著秦深,哪怕只有一世。

“再來一世,你的魂魄變得不穩,死亡就是徹底的終結。魂飛魄散,你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不悔?”

“不。”

秦深感覺自己在下降,轉瞬與前世版本的章俟海平視,此時自己的目光應該是溫柔的吧,最起碼聲音有了那麽一點點的變化。這種變化如果不細致去感受,很容易忽視掉。

“罷罷罷,你是我親手教養長大,知道你性子倔強,知道你一旦決定,就絕不後悔。”秦深感覺自己搖著頭,心中暗暗的著急,將軍投胎成了章俟海就是他的最後一世,魂魄承受不住壓力就會死亡、魂飛魄散,真想大吼著,讓章俟海改變想法,活著多好。“投胎去吧,這一世,如你所願。”

秦深想打自己了,你就答應他來什麽一世,活著總有希望呀。

屹立在忘川河邊的將軍抱拳,深深地看了秦深一眼,轉身去了孟婆那邊。

“前塵幽幽,後世幽幽,喝下這碗湯,投胎去吧。”孟婆倒了一碗湯給將軍,將軍沒有任何猶豫,仰頭喝幹。

湯水喝盡,裝湯的碗變成了一盞燈籠,提著燈,目光中的執著沒有因為孟婆湯而散盡,將軍走上了奈何橋。

秦深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奈何橋上,周遭畫面扭曲轉變,已經從忘川河畔奈何橋邊來到了三途河旁。

秦深終於見到了秦言,他身體的爸爸。

茫然了一瞬,他為什麽用這個說法?

年輕的秦言是個面色蒼白、顯得病態的小夥子,因為父母分屬兩界的原因,他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不好,與強勢的姐姐相比,他的個性就相對怯弱。臨水坐在彼岸花的花叢旁邊,腿上擺著一本速寫本,呆呆地看著遠方,手上握著的筆半天沒有觸及到紙頁上。

風驟起,吹著單薄的身影,他想起了偷聽到父母說的話,自己活不過二十五歲,為了讓自己活命,他們準備耗費自己的壽元為他續命。

何必呢。

他不過單薄之軀,身體的各項情況在衰老退化,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八(九)十歲的身體情況,稍微活動活動就氣喘如牛,呼吸用力一些內臟器官就有難以言喻的疼痛。他,於家庭、於父母皆沒有什麽建樹,反而自出生後就給他們添了許多麻煩,讓他們操心了二十多年,作為兒子,太不應該了。

呆了一會兒,秦言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展開撫平,細細地看著,他的筆友老蔡說:世間種種猶如過眼雲煙,繁華過去、浮華不再,無法抓住過去,就珍視眼前。

可是他的眼前如輕煙,短暫,即將消失,還會給家人帶來諸多的麻煩。

成為父母的負擔、累贅,還不如……

秦言下了決定,放下速寫本,脫掉鞋子,赤腳踩上了地面,粗糙的地面膈著腳掌,無比真實的觸感,舒服得腳趾蜷縮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向了望鄉津渡,站在木質平臺的最邊緣張開雙臂,只要跳下去,一切就解脫了。

“從這兒跳下去,沒有淹死之前就被各種食肉魚分食,死亡並不是終點,而是一切苦難的開始,你會成為三途河內的冤魂,隨波逐流、嘗盡顛簸之苦。”

秦言面色一白,扭頭去看是誰在說話,腳下不穩,眼看著要從平臺上掉下去了。一陣輕風拖著他的身體,他跌跌撞撞了幾步往後退,看著平靜流淌的水面,心臟砰砰跳動。

因為這一番動作,秦言的面色乍青乍白,呼吸變得急促,看著不用自殺就可以死了。一道流光射入他的體內,面如金紙的秦言軟倒在地,緩緩平覆。

他擡起手抹掉流淌到眼睛裏的汗水,看向盤腿坐在對面的人。

秦深也看向秦言,他聽自己的聲音應該是帶著笑意,“能夠活著是不是更好?”秦深心裏面犯嘀咕,對他的老章前世那麽冷淡,現在怎麽會笑了,真是的。

秦言沈默的沒有說話,但很顯然,他是認同的,要是有機會,誰不願意活著,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總有希望。

“活著,是一件容易又不容易的事……”秦深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只手,修長如玉,就比自己的好看那麽一點點,好吧,不只是一點點,有仙氣加成,瑩潤白皙的手勝過最上等的羊脂玉。手擡起來,並不是只是看看而已,輕輕一揮,三途河水破開,出現了一道一米左右的縫隙,縫隙下幾百米是猶如深淵的河底。

秦言手腳並用倒退了幾步,不敢靠近水面,他看到破開的河水兩邊好像貼了玻璃面,裏面屬於不同深度的魚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游著,快到邊緣時掉轉了方向,游去了遠方。魚好多,好雜,小的不過手指長短,大的比潛艇還要大,一旦落水,秦言的小身板不夠大魚塞牙的。

玉手反轉,手指微勾,從遙遠的水底傳來了悠長悠長的螺號聲,一艘三層的樓船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內。船由小變大,被破開的河水在船的身下逐漸合攏,水浪翻滾,使得樓船上下顛簸。

“這艘船的前主人已經離世,現在就缺一位新的主人帶領它來往浩廣的三途河。”秦深聽自己說:“成為船的主人,生命會停留在上船的那一刻,永遠活著。不過有著代價,每每到節氣時分就會有圖騰爬到臉上,面孔猙獰。”

秦言吞咽著口水,“有、有什麽條件?”能夠活著,不需要父母的犧牲,他呼吸變得急促,非常心動。

“生一個孩子。”

秦言驚訝地看向秦深的方向,身為遺族人,能夠生孩子是他的秘密。上古遺族是盤古開天辟地時一縷清氣歷經滄桑變化,下沈沾染世間沈濁所化的人類,與女媧在河邊玩泥巴做出來的人類不同,遺族人更加貼近神人,一個極大的特色就是男女都可以生育。

秦深的目光從樓船上落到了秦言的臉上,睡夢中他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呼吸急促,他快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天帝昊天撐著自己的下巴,慵懶地說:“說得籠統一些,我也是遺族人呢。”

正當秦深疑惑不解時,有許多信息躥入了意識中,他明白男人為什麽這麽說了。他的前世,或者說是原身乃盤古開天辟地時誕生出來的一縷清氣,上揚至天際見到與自己同樣剛剛形成的天地規則相遇,清氣與天道融合又分開,是兄弟亦是朋友。歷經千萬年的變化,看世界從一片荒蕪到有了生機,清氣吸收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從天道中悟出了“一”,逐漸從一團混沌中幻化出了五官、四肢,成了有血有肉的神,天地間第一個生靈。

這個生靈,便是天帝昊天。

本源同為清氣,還真可以說是遺族人。

“我要借你的肚子降世人間,作為交換,我讓你當上渡船的主人。”秦深感覺自己站了起來,“你考慮考慮,三天後,依然是這裏,我還會來的。”

秦言看著男人憑空消失,不見了蹤影。

周遭的環境又有了變化,狹窄的通道內,一字成行的隊伍內麻木的面孔,這邊是黃泉路。秦深不知道在如此狹窄的通道內是站在哪裏的,他身邊傳來了個渾厚的男聲,“尊上是看冥界眾屬官太過悠閑了嗎,您一旦再次進入輪回,黃泉路塌方怎麽辦?”

“修嚴說的我臉都紅了,我之前歷劫的時候,黃泉路不是好好的。”

渾厚的男聲語氣淡淡的,很顯然並不讚同昊天帝再一次投胎輪回的做法,“尊上萬年一次歷劫是命定之數,無法更改。屬下在此還未恭喜尊上,歷劫歸來。”

“應劫成功,未天人五衰、魂歸天地,的確應該恭喜。”昊天帝已經做了決定,不是來和冥帝商量的,只是通知一聲而已,“黃泉路受三界力量的傾軋,每二十年過來修覆一次太過麻煩,等我此次下凡歸來,就想辦法。”

“嗯,多謝尊上。”

“修嚴別這麽冷淡嘛,我自有分寸。”

“尊上有分寸就好,屬下不敢多言。”身邊的人隱入黑暗,消失不見。

秦深的視線在通道內左右看看,驀然發現以自己為核心,有道道金色的波光在通道內蕩漾開,黃泉路上細小的縫隙消失、坍塌的地方覆原……變得更加堅固。

做完了這一切,周遭的場景再次變化,回到了三途河邊,秦言答應了。

秦深聽到自己說:“生下孩子後,聽到螺號聲,就是你離開人間的時間。”

咬著下唇的秦言點點頭,他看到面前的男人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笑意變得朦朧,整個人消失不見。秦深怔了怔,摸向自己的肚子,他好像感受到了另一個心跳。

天帝昊天不見了,秦深的意識還在,他因為太震驚,連著說了好幾個“臥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原來只有爸爸,沒有爹爹,根本就沒有另外一個人。

感而有孕,踩大人腳印,神話故事竟然有些依據的。

···

“秦深,秦深。”

章俟海的聲音由遠及近,身邊的一切停止,風不動、水不動,站在望鄉津渡的秦深擡起頭,他喃喃地說:“應該回去了。”

秦深睜開眼,看到章俟海的臉,他哭喪著臉說:“我原來只有一個爸爸,我生的好奇怪。”

夢境裏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電影,他不過是旁觀的第三者,根本就無法從當事人的身上感受到什麽情緒,唯一感覺深刻的,大概就是忘川河邊,看著章俟海的前世不顧魂飛魄散、毅然喝下孟婆湯投胎轉世。

心中慌亂,他的老章是不是一旦死了連成為鬼的機會都沒有?!

直楞楞地看著擔憂的章俟海,“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你睡了三天了,孩子們很擔心你。”

“啊?!!!”他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怎麽一下子就過了三天。

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睡得時間長了,身體酸軟無力,剛剛撐起來一點點就往下面倒,還好章俟海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他,才沒有磕到腦袋。身體驟然體位轉變,腦子眩暈,秦深覺得惡心,虛弱地說:“扶我躺著,緩緩就好。”他現在相信自己躺了三天了。

“你那天躺下後就一直在睡,如果你今天再不醒來,我就帶著你去京城。”那邊匯聚了全國最好的醫療資源,他耗費所有財力,也要治好秦深。章俟海握緊秦深的手,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著,三天來,嚇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眼下青黑、胡子拉渣,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度日如年。

秦深不舍地擡手摸著章俟海的臉,“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很多事情,有前世有今生。”

章俟海心頭一緊,“能說說嗎?等等,今天先不說,等你恢覆了再告訴我。”

秦深點頭說:“好。現在什麽時候了?”

“快晚上八點了。”

“孩子們呢?”

“你睡的三天,他們很擔心你。我這就喊他們過來。”

“還要吃的,我餓得頭暈眼花,再不吃一口肯定要暈了。”

章俟海俯下身在秦深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廚房裏時刻準備著,我出去就讓他們送來。秦深。”

“嗯?”

“以後別這麽嚇我了,我的心臟承受不住。”章俟海苦笑著說:“再來一次就要驟停了。”

“你放心,應該沒有以後了。”秦深揉揉章俟海的臉,伸長了胳臂摟住他的脖子,拉近了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個輕吻,“就不親嘴了,原汁原味,怕你受不了。”

“怎麽會。”話音落,章俟海的唇貼在了秦深的雙唇上,探出舌頭,舌尖點在因為缺水變得幹燥的唇上,“愛人之間,蓬頭垢面也不會有丁點兒嫌棄。”

秦深緊緊閉著雙唇,別過頭,閉著嘴巴悶悶地說:“我嫌棄我自己,我還虛弱呢,需要補充食物。”

看秦深漸漸恢覆了活力,章俟海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輕笑著說:“你等等,馬上來。”

“嗯,去吧。”

看著章俟海出去,沒有過一會兒,輕合的房門被推開,軟軟的腳步聲晃晃悠悠地傳進來,恢覆了體力的秦深擡頭去看,果然看到大點點走了過來,他走的非常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踩實了,小手碰到床尾後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和床差不多看的小胖子抓著被子犯了愁,他怎麽上去呀?

奶聲奶氣地喊:“爸爸。”

秦深故意沒有作聲,就看小胖子怎麽辦。

大點點得不到回應,糾結了一會兒之後踮著腳往上蹦,還跨出右腿想要一步到位地翻上床。“嘿喲嘿喲。”努力努力。

這事兒吧暫時是無法靠努力來完成的,誰讓他個子太矮,腳上的力氣又不夠,一個站不穩,差點兒摔下去,幸好秦深動作快,撲過去把小家夥提了起來放到了床上,免得他和地面親密接觸。

突然上了床,大點點有點兒懵,但近距離看到爸爸好高興,撲棱著四肢撲進了秦深的懷裏面,甜甜地喊著:“爸爸,爸爸,爸爸……”

小奶嗓一聲又一聲,喊得秦深的心融化成了一灘水,根本就硬不下心腸將肉坨坨一般壓著自己腿的大點點從懷裏面扯出來。

秦深突然就想到了夢境,天帝昊天為了實現章俟海的心願投胎轉世才有了現在的生活,那他知不知道,他們會有如此可愛的孩子?

經歷了夢境,秦深還是無法將自己想成是昊天帝,代入不到這個至高的身份中。

大點點進來一會會兒,丟丟也進來了,他手上端著蜂蜜水,是給秦深喝的。看到爸爸醒了,孩子擔憂的表情消失無蹤,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喊著,“爸爸。”

秦深招手,“過來。”

丟丟把蜂蜜水放在床頭櫃上,小心的依偎著爸爸,“爸爸,你睡了好久,擔心你。”

“沒事兒的寶貝,電視裏看過吧,修煉的高人閉關就是好幾年,爸爸這還是少的,三天就醒了。”

丟丟抿嘴笑了,“爸爸騙人,電視裏的仙俠劇都是騙人的。”

“那現實裏修煉肯定也要閉關,你可以問莫琛。”

丟丟將信將疑。

秦深攬著大兒子的背,親親孩子的腦袋,“爸爸又不是玻璃做的,你靠的這麽小心幹什麽,來,上床,和爸爸靠在一起。”

“啊啊。”懷裏面,大點點坐在爸爸的腿上,伸出肉肉的手指點著自己肉嘟嘟的臉頰,意思是說,他也要被親親。

秦深笑罵,“怎麽哪裏都少不了你。”說是這麽說,他還是在大點點的臉上用力的親了一下,換來孩子幸福的笑瞇瞇。

丟丟脫鞋上床坐到爸爸的身邊,和爸爸一起逗弟弟玩兒,大點點現在有趣極了,會說話但是表達的又不清楚,經常聽到他“啊巴啊巴、咿咿呀呀”的說話,像是在模仿什麽,又像是自己無意義發出來的聲音。丟丟伸出手戳他肚子上的癢癢肉,點點笑著躲,發現躲不掉就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哥哥,丟丟就逗他,“大點點說話,說不要撓癢癢。”

大點點啊巴啊巴,就勉強聽清楚一個“不”字,說不來,他委屈巴巴地在秦深腿上縮成一個肉團團。

看弟弟這樣,丟丟心疼了,抱過來揉揉,“哥哥不撓癢癢了,點點最棒啦,會說那麽多。”

這個大點點聽懂了,他揮著小拳頭用力地說:“棒!”

秦深靠在床頭看著兩個孩子,聽說“有情飲水飽”的,親情也是情,但他現在看著兩個精神食糧依然覺得好餓,肚子咕咕叫,眼巴巴地看向門口,就等著章俟海過來了。

沒有讓他等多長時間,章俟海很快就端著個托盤進來了,托盤上是幾樣小菜和兩個烙得兩面金黃的發面餅,蘿蔔絲肉的,肉很少,主要是起了個提香的作用,蔥香味很濃,撕開柔軟的表皮,蓬松的面餅癟了下來,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更加濃郁。

章俟海身後跟著端著砂鍋的六娘,六娘喊了聲老板,看他身體和精神都很好,放下砂鍋之後就安心躬身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秦深就催著章俟海打開砂鍋看看,他聞到香味了,屬於肉的香味,本以為自己睡了三天,醒來後只會給自己吃清淡的米粥,用一點兒都不鹹的小菜下粥。沒有想到,這回不一樣。

章俟海支了一張小桌子放到床上,把吃的一一放了上去,動作慢條斯理的,任是秦深怎麽抓耳撓腮也不盡快揭曉謎底,等待能夠提升美食的滋味,秦深感慨了一番之後就用力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太香了。

“是什麽?”

“排骨蓮藕粥。”

“流口水了,快點兒,我要吃。”

秦深不是大病初愈,他只是睡了三天、饑餓難耐,正是需要補充能量的時候。焯水去掉所有油膩的排骨和切成丁的粉藕做出來的粥,不需要任何調味料的加持就香得令人口水直流三千尺。粥米已經徹底地開了花,濃稠地包裹著排骨,玉米粒大小的藕丁白白的,看起來特別不明顯,卻是每一口的精華所在,口感極佳。

“啊。”大點點湊了過來,口水快滴到秦深的碗裏面去了。

秦深側了側身,“不給。”

大點點跟著移動,軟軟地喊,“爸爸,啊~”

章俟海伸手把點點給抱了起來,“你晚上吃太多了,現在不能吃。肚子餓了,給你泡米糊。”

大點點“哼”,不給他吃的,他可是要反抗的,小手小腳用力去推,急急地喊:“爸爸,啊啊,啊啊,寶寶……”

秦深埋頭偷笑,真是不容易,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挖了一勺子的粥連帶著一大塊排骨送到丟丟嘴邊,“啊,張嘴。”

丟丟不好意思了,“爸爸,我不餓。”

“吃吧,嘗嘗味道。”好吃的近在眼前,沒有多少人可以抵擋的,他看到丟丟渴望地看了好幾眼,但他覺得自己長大了,不應該叫著要吃的。

丟丟張開嘴,吃掉爸爸送到嘴邊的粥,連帶著排骨一起吃掉,吐出骨頭說:“真好吃。”

秦深又挖了一勺粥餵給章俟海。

大點點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自己的,氣瘋了,“啊啊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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