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一記耳光聲，片場裏的各位都不是傻子。不過這種事向來司空見慣，只是沒想到憑蔚瑜子今時今日的身份還會受到這樣的苦。

範姿在施完這一耳光後，已經悄悄掩去了那抹異樣的情緒，她承認剛剛是有些失控了。只是當瑜子說出那句“若是沒了我，他的生活才是毀滅，夫人莫不是想驗證驗證。”的臺詞，她忽然就想起了無數個午夜夢回。

她還記得和蔚泉剛開始同床而寐時，他只會在夢中偶爾喊“婉寧”這個名字。然而等到他們結婚以後，他就不再喊這個名字。那時候她還天真地以為他的心已經完全被她占據，自信心膨脹而起認為能夠將他曾經的回憶蠶食得一幹二凈。直到某天他喊了“瑜子”這兩個字，她甚至懷疑斯羽的本意是“思瑜”。

以至於某天她發現蔚泉的西裝外套上有不屬於她的香水時，她質問了。得到的答案是什麽？蔚泉神情冷淡，臉上還帶有一絲疲倦，“小姿，有些東西我給不了你。”

她竟然走神了？

瑜子對她的反應有些吃驚，莫不是有什麽東西刺激到她了？按照劇本裏寫的，這裏小魚倌本就會和秀琴對峙五秒，重點拍攝臉部的心理活動。瑜子心思一動，將臉向右微靠，帶著決絕與悲慟的神情，就像是不願與秀琴再多做糾結。

當鏡頭移至範姿那裏時，瑜子左邊嘴角微微上翹，似是嘲諷的表情，微微顫動的睫毛巧妙地只將眼神裏的奚落釋出三分。但是對付一個不甘心的女人，足矣。

範姿註意到了瑜子的表情，一口氣提了上來卻來不及向下壓，導致即將脫口而出的臺詞丟失了第一個音節，硬生生地回轉過去。

“卡————”黃川遄喊了停，“範姿，你剛剛那個表情怎麽回事？秀琴是厭惡小魚倌，但是只是看不起她而不是想置之於死地。”其實黃川遄一開始以為是範姿忘詞了，但是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女演員發生這樣的事可不光彩，所以他避重就輕地隨口提了幾句這場戲的要點。

“還有你，小魚倌是一個清高的人物，她只是同情秀琴被禁錮在封建思想裏，而不是真的有什麽血海深仇。”範姿畢竟是重量級演員，怕她下不來臺，黃川遄也裝作批評了幾句瑜子。

“瑜子的臺詞功力不錯，到時候配音直接用原聲吧。”副導演朝著瑜子點點頭說道。

在外人看來，這一切不過是片場常有的插曲。只是範姿卻不是這樣覺得的。表面上看蔚瑜子根本沒有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她只是虛心地接受了導演的點評。只是當她轉過身看自己的時，那狐媚的眼睛中毫不遮掩的譏諷和輕蔑……範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皮肉中，下一場她一定讓蔚瑜子走著瞧。

只不過她沒有機會了。

瑜子的化妝師忽然驚呼了一聲，瑜子左臉上的脂粉比右邊淺薄了許多，仔細看還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瑜子接過鏡子一照，便釋懷地笑了笑，“第一次和範老師演戲我有些緊張。剛剛是我的頻率沒拿捏好。黃導，可以讓我再去補補妝嗎？”

黃川遄縱橫影壇這麽久還會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道道，兩廂比較之下更對瑜子多了一些憐惜。“去吧，剛好姿姐似乎今天狀態不太好，我們先休息一下再拍吧。”

範姿聞言有些錯愕，她極力維持自己臉上的神情，笑道：“瑜子，我之前還和你練習了幾次，沒想到還是沒有配合好。對付掌摑戲我向來有一套，沒想到在你這兒就不靈了。”

範姿將說話的語氣拿捏得極好，張弛有度，情感此起彼伏。似乎是在埋怨她蔚瑜子演技太差不如她以前合作的女演員呢。

可是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心高氣傲還總把心裏所想的一切都完全顯露在臉上的傻子了。“我知道了，我會再好好鉆研的，那範老師我現在可以去補妝了嗎？”

先前的刁難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點都不解氣。真該讓蔚泉親眼看看他口中的那個沒有城府的小姑娘現在已經陰險到什麽地步了。

“你當然可以去補妝了，難道這個片場不是我說了算？”黃川遄淡淡的語氣讓人不知其所想。範姿察覺到了他眼中的警告，便返回自己的座椅，接了一杯助理遞上來的熱茶。

瑜子這下滿意地跟著jessica去補妝了，待到了化妝間，jessica心疼地摸了下瑜子的臉，“但願不會腫起來。”

“你這麽深情地望著我，我會以為你要拋棄你男朋友改投我的懷抱了。”瑜子戲謔地調戲自家的化妝師姐姐。

Jessica嘆了口氣，將瑜子臉上的粉底都卸了下來。“瑜子，明明有那麽多讚助你幹嘛非要用這個牌子的粉底液呢，難道你不知道它是出了名的容易掉粉？”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瑜子唏噓道。出來混不僅要帶美貌，還得帶上腦子。

“哢擦。”一個閃光燈聲音響起。

楊沁極為無辜地收起手機，說：“是BOSS說的，你只要有一點點傷害都要及時拍照想他報告。”

瑜子一時懊惱，“這種事就不要通知他了。”

“那不行，畢竟是BOSS發的薪水，除非你當上名正言順的老板娘，不然……”楊沁極為得意地閃了閃手上的手機，“我還是得以討好boss為目的。”

瑜子剛想反擊，羅瓊拿著一疊娛樂周刊走了進來，“瑜子。”她歉意地笑道：“你和範姿那場戲改到晚上了，你別太見怪啊，範姿她有時候是有些傲氣，不過本質是好的。你先休息下吧，我給你拿了些雜志過來看看。”

瑜子隨意笑笑，“瓊姐，你想多了，我哪敢和範老師置氣。”

待楊沁接過那堆雜志後，羅瓊順勢坐到沙發上，瞅了下門口，這才出聲道：“不過今天你真夠威風的，年紀輕輕就秒殺了範姿的演技。你是不知道，你剛剛走了以後，黃川遄又給了她一份劇本，就是你之前有過標註，然後黃導覆印了好些給劇組的主要演員的那套。你是沒看到當時範姿的表情，就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哈哈哈，沒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夠在她永遠優雅的臉上看到那種神情，真是值了，值了啊！”

楊沁有些黑線地遞給了她一杯紅茶，“瓊姐，瞧你這得意的，我可沒忘記昨天你還和範老師稱姐道妹的樣子。”

“拜托，你也不瞧瞧人家的老公是誰，那可是巨星中的巨星。不給她面子也得給蔚泉面子啊。誒，我和你們說一事。當年和範姿一起出道的姚又晴你們認識嗎？就是在《滄瀾國》中飾演玉兔精出名的那個女明星。”

“姚又晴？原來她就是演玉兔精的那個啊，我當年覺得她可漂亮了。比範姿演的仙子還要漂亮。”聽到八卦，楊沁眼睛都亮了。“然後呢，瓊姐你繼續說下去啊，別吊人胃口嘛。”

“當年她們可是一個公司的，《滄瀾國》裏面被人稱作絕色雙姝。可是匪夷所思的是一年以後姚又晴就再也沒有作品問世，更匪夷所思的是……”羅瓊忽然壓低聲音說，“沒過兩年，她就結婚了。拜托當時她才27歲啊，正是大放異彩的好時候。偏偏就只她低估的這幾年，範姿開始各種接戲，資源好到爆表。”

楊沁看了瑜子一眼，繼續問道：“那你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貓膩嘛？”

“是啊，娛樂圈這種料可不少。有人說是姚又晴得罪高層了，也有人說是範姿陷害她的。當然，被傳得最廣的就是據說姚又晴當時和範姿一起追的蔚泉，結果還是範姿的手段高上一籌，姚又晴傷心欲絕直接退出了娛樂圈。”

羅瓊說完，發現室內一片安靜，納悶道：“你們怎麽回事？難道不覺得很勁爆嘛？”

“呵呵呵呵呵。”楊沁幹笑了幾聲，又餘光掃了下瑜子，說，“這種不知真假的事有什麽好聽的。我們還是看看娛樂周刊吧。”說完，便拿出一本雜志欲要和眾人分享，然而眼睛突然瞪大，聲音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是怎麽回事？”

瑜子見楊沁臉色突變，也好奇地走過去看她手上的雜志，卻在看到畫面時神色一窒。

雜志上的標題醒目而刺激，“傾城之戀疑曝光。”而配圖赫然是阮傾扶著有些醉酒的江呈說進酒店前的圖片。

作者有話要說： 嚇死了嚇死了，差點以為今天不能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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