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高手初時對它出手尚留餘地，見她如此不知進退，出手也越來越重，它接連受了幾次傷，到最後一次闖關失敗後，它的傷已經很重了。

沒奈何只得出來，出來時又遇到了東木國術士的伏擊，傷上加傷——

她終於逃了出來，逃到這樣一座深山中，再也支撐不住，跌了下來。幹脆趴在這裏養傷。

夜正深，星月朦朧。

方染趴在一個土丘上，身上傷痕處處，鮮血不時從各個傷口流出來，在地上幾乎流成一個血窪，它整個身子也幾乎泡在了血水裏。

它閉著眼睛，在那裏微微喘息。月光投射在它的身上，折射出來的陰影如同孤獨的山壁。

哈哈，真爽！這自由的感覺真他娘的爽！

它似睡又似醒，每到有山風吹過，有夜鳥飛過，有陰影掠過……它都要下意識睜開眼睛瞧一瞧，而每瞧一次眸子裏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他沒有來！他沒有再出現——

方染哈哈大笑，說不出的嘲諷，方蘲，這回兒老子捅了個大簍子呢，老子驚動了三界，現在這群人正解恨似得揍著老子……你是跟那什麽小舒去哪個犄角旮旯隱居去了？這麽大的動靜啊……

怎麽就沒驚動你呢？

原先她每次闖了禍，他都會或者氣急敗壞，或者冷嘲熱諷，或者無奈頭疼地出現，為她收拾亂攤子，為她裹傷，順道罵她是闖禍精……

而這次，她闖了這麽大禍，受了這麽重的傷，他依舊沒有出現。

看來，他果然不要她了！

方蘲，你混蛋！

方蘲，你王八蛋！

方蘲，老子早就不稀罕你了！你敢出現老子就和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方蘲，你居然真的不出現……

……

方蘲……

——方蘲，你這混蛋真的不要我了嗎？

原來你那時在山洞裏對我說的，等我出來就和我並肩嘯傲天下是騙人的，你三千多年不近其他女色也是騙人的……

它搖搖晃晃起身，一陣光芒閃過，混沌那巨大的身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白衣女子。只不過那一身白衣也被鮮血染紅，一大片一大片的，如雪地裏盛開了無數鮮紅的罌粟花……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三千多年沒變人形，現在再變出來居然感覺有些陌生。

月亮已偏西，她任性地不去管那滿身的傷口，一只手不知道在哪裏一撈，居然被她撈出兩只酒葫蘆，打開蓋子，酒香四溢。

她仰頭咕嘟嘟將一葫蘆酒都喝了進去。

她原本就沒多少酒量，屬於幾杯就倒的類型，這一葫蘆灌下去，她因失血過多有些煞白的俏臉倒又泛起紅暈。

“啪！”空了的酒葫蘆被她摔碎，她整個人也跌坐在地上，頭暈眼花的幾乎站不起來。

似乎——醉了。

醉在這裏的她實在危險，東木國的術士們還在追殺她，這深山裏也有無數狼蟲虎豹，山精樹怪，說不定能將酒醉的她當點心吃掉……

原先她喝酒的時候，方蘲只允許她喝一杯，受傷時更是讓她不沾一滴酒，說什麽喝酒對傷口的恢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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