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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見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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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了兩日的南城,在小雪這天,十分應景地下了初雪,屋檐、樹杈、綠茵上灑落著薄薄一層的白雪,純凈晶瑩。

大清早的時喻薇仍在睡夢中就被窗外模糊的狗叫聲給叫醒了,面帶起床氣的蹭了蹭被子,手感柔軟,覆著輕輕地海鹽竹葉味,是宴臨留下的。

時喻薇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偏頭去看窗戶,窗簾拉的嚴實,只有極少的光亮從間隙中掙脫而出。

思緒回籠後,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又伸了個懶腰

宴臨已經上班去了,倒是時喻薇,昨晚在書房待的太晚,早上依稀醒了一次,後來瞇回籠覺到了現在,墻上的時鐘剛好九點二十。

醒了會兒神,時喻薇打著哈欠下床,白嫩的腳丫踩在地毯上,微微輕陷,柔軟舒服,她徑直走到窗前伸手將窗簾拉向兩側。

“???”

時喻薇目光怔楞地落在玻璃外的窗臺上,小巧精致的雪人堆在上面,腦袋瓜和胖身子都不算圓潤,再往後則是被薄雪裝飾的綠植庭院。

小家夥看上去十分可愛,時喻薇顧不得冷,拉開其中一扇窗戶後,把雪人力度極輕的拿起放在手心上,細細端詳著。

“黑豆眼睛,紅豆嘴巴,可誰做的呢?”

家裏的人口就只有她和宴臨、陳媽以及會定期來打掃的員工。

時喻薇見手心裏已經有融化的雪水,忙將小雪人再次放回原來的位置,角落陰涼,不會被陽光曬到,可以稍微堅持的久點。

然而放回後,時喻薇並沒有立即關上窗,而是拿著手機,鏡頭對準小雪人,連拍了十幾張,拍的時候臉上的笑明媚燦爛,純粹極了。

時喻薇很喜歡雪,南城雖然是南方城市,但是隆冬時,偶爾會下幾場雪,唯一的遺憾就是雪下的很小,別說打雪仗,堆雪人都只能堆這樣的精致款。

搭配好濾鏡以及貼紙,時喻薇心情歡快的點開朋友圈,沒等她發,時欽最新的一條的朋友圈映在視線裏。

二寶:

04:55

我老姐最喜歡的雪哈哈哈哈,希望下大點,讓她堆出個雪人。[圖片][圖片]

時喻薇往下拉看評論,十幾個共同好友的點讚,而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那個YL的頭像,黑色暗紋打底,上面是飄逸風流的手寫英文。

“他……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麽?”

垂眸看了會兒時欽的朋友圈,時喻薇打消了發動態的念頭,轉而點到宴臨的對話框,發了張小雪人的圖片,思索著打字,“你做的?”

消息發了沒幾秒,對面就回了。

YL:看來瞞不住了。

YL:這是你昨晚夢游的時候,拉開窗戶搶雪花做的。

時喻薇:“……”

沒等時喻薇把腦海裏的“……”轉化成文字,宴臨的語音電話直接打了過來,清冽溫潤,含著沒散盡的笑,“剛才開玩笑的,那個小雪人你喜歡麽?”

他們剛結婚時,同樣下了一場雪,只是那場雪在半空中就化成了雨水。

早上醒來看到時欽的朋友圈,宴臨終於知道時喻薇那次站在窗前是為了什麽,估計想看看會不會有雪花落下吧。

時喻薇佇立在原地,目光似放在小小雪人身上,又似在放空,其實她昨晚做了個夢,夢裏面的主角是她和宴臨,雖然片段細碎,但是能看出感情並沒有現在好,像是鬧了什麽矛盾,在冷戰。想到這,時喻薇的手不由地握緊了些手機。

“喜歡,小雪人很可愛。”

“老公,我中午出門,要先掛了去收拾。”

等宴臨應下後,時喻薇掛了電話,但沒有去洗漱間,而是轉身出了門,沿著二樓的走廊,徑直去了位於書房對面的客房。

客房的面積比主臥小了大約三分之一,沒有小的衣帽間隔室,也沒有梳妝臺,可墻角置著個黑色簡約的實木書櫃,裏面零落束了幾本金融類的書籍。

時喻薇站在門口,眸色不明的註視著實木書櫃。回家到現在,她都沒有來過客房一次,可是夢中出現的地點是客房,夢中的她站在黑色的書櫃前。

“既然沒來過,就不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失憶前,我們兩個人真的冷戰過?”

時喻薇秀眉蹙著去回想,腦海裏空空的,偶爾有光亮閃過,卻什麽都抓不住,再繼續深想,太陽穴就像有千萬細針紮一樣,額頭沁出冷汗,時喻薇踉蹌了半步,伸手扶住門框,險險穩住自己。

作為編劇,時喻薇在事件發展可能性上的想象力算得上豐富,不知不覺中某種猜測逐漸在腦海中成形。須臾,她深吸了幾口氣,面色如常的回了主臥。

南城金融區。

商業大樓鱗次櫛比,路上車水馬龍,半數的行人都是穿著正裝,行路匆匆。正值中午,公司午休,金融區內的美食廣場人流甚多。

花園餐廳以其獨特的建築風格聞名於南城,頂樓則是旋轉式的咖啡廳,乘坐高速電梯需要60秒到達,一個小時旋轉一次,能夠俯瞰欣賞到整座南城的風光。

地理位置和環境優越的雙重加持,以及設有安靜隔間以供商務洽談,旋轉咖啡廳在金融區內,是很多商業人士悠閑時光的不二之選。

“二樓隔間已經約好了,我們上去吧。”

西裝筆挺的傅明修,相貌俊秀斯文,氣質儒雅,剛剛出現在咖啡廳內,就引來了幾道若有若無的略帶欣賞的打量。

時喻薇站在他身後,聞言搖了搖頭,“在一樓開放區坐著吧,我們倆都有家室,去隔間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跟在一側的侍者聽到時喻薇的話後,忙將二人引到一處四周敞亮的二人座前。

“我分明沒結婚。”傅明修面上的笑有些無奈,旋即又問,“你今天答應我的邀約,就不怕引發誤會麽?”

時喻薇彎唇笑著,“咱們兩個四周不都是人麽?再說又是對桌坐的,不怕。”

二樓隔間內。

下飛機後沒多久被請來喝下午茶的哥爾斯密先生見宴臨一直往樓下開放區看,有些納悶,“Boss,難道我長的沒有下面的小姑娘好看?”

哥爾斯密典型的歐洲人長相,金發藍眼,眉眼深邃,容貌十分出挑。

瞥了眼哥爾斯密,宴臨面色淡淡,“你當然沒我老婆好看。”

“我的天哪!”哥爾斯密驚訝的表情十分誇張,探頭看向下面,“我見過Yu的照片,很溫柔很漂亮,可我現在怎麽找不到?”

宴臨聽了沒說話。

你當然找不到,她背對著呢。

宴臨只覺得正對著他方向的傅明修,笑的格外刺眼,招人煩。

想了想,他擡手叫來侍者,在哥爾斯密困惑的目光中,耳語了一番後,才讓人離開。

“二位需要點什麽?”

“兩杯冰摩卡,一份樹莓慕斯巧克力塔,謝謝。”傅明修根本沒有看單子,果斷地給出自己要的咖啡和甜品,說完他又看向時喻薇,眸中帶笑,“怎麽樣,即使這麽多年,我還是記得你的喜好。”

冰摩卡和樹莓慕斯。

時喻薇出國前,在高中的同學會上點的。

見侍者已經離開,聽到傅明修的話,時喻薇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我哥平時一個人習慣了,可能不會關心人。喻薇,你如果和他有什麽矛盾,可以跟我說,畢竟我們是朋友不是麽?”

“傅明修。”

時喻薇對傅明修的叫法從來沒變過,然而像現在這般嚴肅,傅明修卻是第一次見到,時喻薇收斂了笑,眸色略淡地看向他,語氣略帶疏離,“他是我丈夫,我們之間沒有矛盾,你們倆也是兄弟,什麽時候你學會背後說人是非了?”

在時喻薇說完這番話後,傅明修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低沈了。

他認識的人中,時喻薇溫柔、明媚、善解人意,從來不會給其他人難堪。可是現在,時喻薇毫不客氣的駁回了自己的話,不給他留一丁點的面子。

“二位,打擾了。”

氛圍死寂時,侍者打破了平靜。

傅明修落到侍者送的兩杯摩卡咖啡上,眉宇微皺,話語中帶著微不可見的不悅,“我要的是兩杯冰摩卡,其中一杯是熱的吧?”

“這杯咖啡,是一位先生交代的,他說是女士的丈夫,女士不宜喝冰的。”

侍者心下有點顧慮,如果是其他客人,他們不一定會幫忙。但那位先生是老板的好友,有老板拍板,當員工的自然不會說什麽。

宴臨?

時喻薇神色未變,轉頭去看侍者,溫和詢問,“他在哪?”

聞言,侍者微低頭,“很抱歉,我不清楚。”

已經離開了麽?

時喻薇本就沒抱什麽希望,對著侍者露出笑,“沒什麽事了,你去忙吧,謝謝你。”

“陰魂不散。”傅明修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他不是毛頭小子,不宜喝冰的說辭一下子就能明白,那個人真的是處處都要給他添堵。

“我總認為自己在你眼中是不一樣的。”

“但是我沒珍惜,仗著這份不一樣揮霍了那麽久,你和宴臨見面的那天,我們倆甚至可以談婚論嫁的,我跟你說過,你信我麽?”

“他和你就是利益婚姻,覬覦的是你們家的公司。”

時喻薇每個月的特殊幾天其實沒到,可她體寒,因此前後一周都會註意盡量少喝涼的,偶爾忍不住就偷偷地抿上一口。

“……?”聽清傅明修,時喻薇擡頭,沈思了會兒,才開口,“利益婚姻的事情,由於我失憶,咱們先不討論。至於你說的前兩點——”

時喻薇頓了頓,似是在回憶,“你在我眼中和其他同學的確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

下了二樓,從右側而來的宴臨聽到後,眸中晦澀,眉眼冷寂的讓人生畏。他腳步沒停,直接轉身出了咖啡店。

因著有桌情侶擋住了時喻薇的視線,她沒能註意到。

倒是傅明修餘光看到了宴臨,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勝利者才有的笑。

眼見著宴臨落敗離開, 傅明修自覺勝利在望,何況,時喻薇親口說對自己的確是不一樣的, 至於和同學相比, 傅明修下意識地忽略了。

時喻薇抿了口溫度剛好的摩卡, 繼續開口:“初三那年,你救過我一次, 救命恩人和一般同學, 自然是不同的。”

——救命恩人?

四個字, 讓傅明修的臉色頓時白了些, 他手緊緊地握著搭在腿上, 努力沒讓表情露出破綻,“只是因為那天晚上把你送回家?”

“送回家?”時喻薇笑著搖了搖頭, “主要是謝謝你幫我報警,沒有警笛聲的話,他們也不會慌不擇路的逃跑。”

時喻薇從那天以後就報名了格鬥班,雖然沒練出什麽成績, 但是陰招和出其不意跟教練學到了五成。

談到警笛聲時,她眸色好奇,“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天是真的報警了麽, 還是弄了個警笛聲的聲效放出來?”

對自己不一樣,單單因為救命的緣故?而且是為了先前的報警?

傅明修此時只覺得有一桶冰水,從他頭頂澆下來, 整個人都被凍住了。他從未想過時喻薇對自己的不一樣,都是因為誤以為他是救命恩人。

“是、是真的報警。”

傅明修笑的有些牽強,好歹記著那條巷子距離警局大概只有十分鐘的路程,當場報警等到警察可能性極大。

連傅明修自己都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讓他瞞下了真相。

其實那天晚上,他只是單純的路過,經過路口時根本沒有打算管閑事,聽到不明方向的警笛聲又看到那幾個人跑了,加上細看發現時喻薇是自己的同伴,於是傅明修選擇了出面提出送人回家。

時喻薇得到了答案,沒有繼續糾結,眉眼微彎,淺笑,“所以你前面說的兩點可能是理錯了我們倆的關系。現在你也有女朋友,雖然我沒見過,但應該是個極好的姑娘,好好對人家。”

“至於宴臨對我家的公司有心思,我想以嘉利的能力,真的想要收購,應該無需用聯姻的手段,浪費時間。”

話既然說開了,兩個人繼續待下去似乎也沒什麽用。

傅明修見時喻薇打算離開,忙跟上去,結果在櫃臺付賬的時候才被告知,桌上給時喻薇點的那杯摩卡和樹莓慕斯巧克力塔已經有人支付了,他只要付自己的那份就可以。

剛在心裏罵完人的傅明修,稍稍睜大了眼睛,眼底都是不可置信。他真的被宴臨的操作給震懵了,這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麽?你性情也太他媽的真了的吧?

幸虧多年的修養讓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在外面丟人,只微沈著臉遞出卡。

商業區地下停車場。

“準備給司機打電話麽?”傅明修付完賬,在停車場入口看到時喻薇手裏的手機,語氣溫和:“我送你回家吧,畢竟是我約你出來的。”

見時喻薇沒說話,怕她拒絕,繼續道:“我為自己先前說的不合適的話跟你道歉,往後不會再在你面前議論和宴臨有關的事情。”

停車場內本就沒什麽人,傅明修話落後,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時喻薇眉眼間蘊著和以往一般無二的溫婉笑意,可是態度卻十分堅決,“不用麻煩了,我下車前,有和司機說好。”

聞言,再想到自己先前會錯的救命恩人,傅明修面色漸漸變得難堪,“我已經道歉都不夠麽?難不成你要為了宴臨和我絕交?”

他跟時喻薇認識在前,到現在數年,可宴臨呢?一年剛滿。

“你議論的是我,難道不應該和我道歉麽?”

恰在此時,停車場右側的出口進來個人,嗓音清冽裹挾著顯而易見的嘲諷,“在嫂子面前,議論自己哥哥,傅明修你可真有能耐。”

剛下了小雪,南城濕冷極了,宴臨一身黑色休閑西裝搭同色的長款大衣,在光線極低的停車場內,襯得整個人冷峻漠然。

時喻薇見到宴臨,一雙桃花眼都驚訝的眨了下,似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鼻尖輕聳,聞到了縈繞在周圍的不輕不重的煙草味,宴臨剛才是在出口的位置抽煙了麽?

醫院醒來後,和宴臨同住一個屋檐下,時喻薇從來沒見過宴臨抽煙,家裏連打火機都見不到,讓她潛意識地以為宴臨是不抽煙的。

宴臨神情閑散的走到時喻薇身邊,剛站穩又不經意似的錯開半個身子,幫她稍擋去門口的涼風,微擡眼皮看向傅明修,眸中清淡疏離,“我人就在這,給你個機會當面道歉。”

當面兩個字,被宴臨漫不經心地加重了,尾音輕微的笑都帶著嘲諷。

傅明修看到宴臨,險些沒有控制好面部表情,呆楞地站在原地。

在咖啡店裏,他明明親眼看見宴臨面色極為不好的出了門,作為一個大男人,親耳聽到自己老婆對別的男人說那樣一句話,有點自尊的怎麽會繼續留下來?

冷風打在身上,讓他的難堪呈幾何式的倍增。

傅明修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握住,眉頭緊皺,胸膛起伏的厲害,難堪又憤怒。

“我——”

我了半天,下半句卻依舊沒有開口。

“算了,別說了。”

宴臨聲調疏懶又不耐煩地打斷,一手抄在大衣口袋,另一只手虛攬著時喻薇,“反正我不會接受,等你磕巴完,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傅明修:“……”

如果商燃在,聽到宴臨的話,一定會發現宴臨對他可算不上什麽狗言狗語。

聽到浪費時間,時喻薇眉眼彎了彎,笑意微濃。宴臨在商場上征戰許久,相處之道早就駕輕就熟,但對上傅明修,看上去的確是真性情。

“寶寶上車,我們回家。”

“好。”

傅明修站著沒動,看著宴臨和時喻薇相攜離開的背影,面色冷沈,周身的溫雅氣質被丟了個幹幹凈凈,真見鬼了,時喻薇都失憶了,怎麽就能對宴臨言聽計從的?

“你不用工作?”時喻薇上了車後才轉頭詢問,她剛才答應只因不想被傅明修繼續問要不要送,這才聽話的上了車,“要不你在路口放我下去,我打車回家。”

宴臨納悶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目光瞥向剛系好的安全帶,“系都系好了,你心裏沒數麽?”

系都系好了,你心裏沒數麽?

時喻薇抿唇轉頭,臉頰不由發熱,明明是一句簡單又普通的話,可是經歷過那天晚上的事情後,她現在就沒法直視這句話了。

“我中午在咖啡店見國外的同事,無意中看到你和傅明修,見你們倆快談完了,就先出店等著。”順便抽了幾根煙。

“……嗯。”

直到現在,時喻薇的腦海裏都在時不時的浮現出昨晚的夢,心裏一亂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從包裏翻了個果糖含進嘴裏,甜甜的,多少能夠引開點註意力。

“寶寶,我想吃。”

“吃、糖?”

時喻薇問完,見宴臨邊開車邊點頭,雖心中訝異他會遲果糖,但已經伸手拿出另一塊糖,綠色糖紙應該是蘋果味的果糖,她拆開送到宴臨嘴裏,“蘋果味的麽?”

“對。”宴臨把果糖在嘴裏沒含多大會兒就咬碎吃了,打了下方向盤轉彎,才繼續說:“桃子味還有麽?你吃的那塊我聞到了。”

聞到了?

時喻薇聳了下鼻子,車廂內就淡淡地雪松味,混著極輕的煙草味,哪裏有什麽桃子味。

沒想出來,時喻薇徑直又翻了塊粉色糖紙的果糖,拆開糖紙,單手捏著糖給他。宴臨抽空垂眸看了眼時喻薇的指尖,白嫩細膩,帶有又輕又淡的桃子味和蘋果味。

時喻薇等宴臨將糖含到嘴裏,就收回了手,“可以順路送我去下星光百貨可以麽?給二寶訂購的頭盔到了,正好去拿。”

那家店算是同行中的翹楚,只要錢給的足,獨款和絕款大部分都有門路,就是很任性的不提供送貨□□,需要客戶親自去店裏拿。

“嗯,你指路,我們去完再回家。”

宴臨因為咖啡店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至於時喻薇則是被夢裏的情況幹擾,也沒有了聊天的興趣。

她扭頭去欣賞窗外的景色,對現在的情況,內心有點不適應,自從醒來身側有了宴臨後,兩個人就很少會相顧無言。

宴臨餘光看著時喻薇,半晌又砸吧了下嘴裏的桃子味糖。

有點甜,但是沒人甜。

二十分鐘後,宴臨將車停在了星光百貨的停車場,時喻薇考慮到兩個人隱婚的事情,提議道:“要不,你在車裏等我,我拿到頭盔馬上回來。”

“不,我陪你去。”

車子剛剛熄火,宴臨就熟練地戴上了淡藍色的一次性醫用口罩,他像是猶豫了片刻,而後又拿出了副時喻薇在書房見過的金絲眼鏡,架到了鼻梁上。

他看著時喻薇,眨了下眼,從他的眼型看,時喻薇判斷出宴臨是在笑,輕微狹長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像是墜了細碎的星河,璀璨灼亮。

“這樣偽裝OK麽?”

宴臨現在很少會偽裝了,手法生疏不夠熟練,對他來說今天的偽裝和以前相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不算合格。

從頭到尾,時喻薇怔楞地看完,忍俊不禁地比了個OK的手勢,眼睛彎成同款的月牙,真誠的誇讚,“很OK。”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車,坐著電梯直接上樓,然而負一層電梯內只有他們倆,十分清凈,可等到了一層,烏泱泱的進來一堆人。

其中有扛著攝像機的,有拎著公仔裝的,空曠的電梯瞬間擁擠了。

時喻薇往後側了側,躲開差點碰到她的攝像機,手中的包被橫放在身前。倏地,眼前落下一片陰影,宴臨不知道什麽時候跨了半步,擋到了時喻薇前面。

和往日動不動就要撩撥下不同,今天的他很安靜地背對著時喻薇,自始至終都沒有轉身,像是座沈穩的高山,為她隔開了周圍所有的困擾,獨留安寧和平靜。

時喻薇擡眼看著宴臨的後背,他比自己高不少,哪怕穿了雙高跟,也要微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頭頂。時喻薇一點點抿住唇,眸色明滅。

腦海中零碎的記憶,極慢極慢地串在一塊。

時喻薇使勁兒眨了下有些幹澀的眼睛,終於想起來了。主臥中相偎的場景,分居客房後獨處的場景,雖然記憶真的很少,但讓她確信了夢中發生的點滴在以往全都真實存在。

原來,我們的感情並不好。

失憶前,兩個人正在分居。

叮——

電梯門打開,統一工作服的幾個人再次烏泱泱地跑出去,似乎在趕時間。宴臨上前按住開門鍵,下巴揚了揚,示意時喻薇先出去。

自從息了影,宴臨都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外面,像現在口罩、眼鏡都帶著實在新奇。他見時喻薇徑直往商鋪的方向走,伸手抓住時喻薇的手腕,掌心延伸往下,十指相扣。

“咱們倆是夫妻,走的怎麽跟陌生人似的。”

時喻薇僵了僵,手指輕輕地蜷縮,到底沒有抽離。看著眼前人流不小的走廊,時喻薇眼神有點不自在四下亂看,商鋪的地址在走廊最裏面,就是說她和宴臨要十指相扣的走完一整條走廊。

他手本來就熱,現在牽著,熱量都好像上升了N個level。

宴臨低頭看了眼兩個人交握的手,眉宇微皺,在停車場見到他就發現時喻薇對自己的感覺哪裏怪怪的,現在發現原來是陌生了。

一個被他拉著好不容易往前走了幾步的人,半天的功夫,重新退到了原點。

“寶寶,我們兩個人間——”

宴臨想問他們間是不是有問題或者矛盾,可是剛開口,就想到了咖啡店聽到的那句話,如果時喻薇告訴他問題點就在傅明修身上呢?

見宴臨沒有繼續說下,時喻薇嘴唇翕動了下,“等回家,我們——”

時喻薇開口的同時,兩個人身後的轉角突然沖出來的穿著公仔服的人。他兩只手各舉著一個大大的奶白色棉花糖,看上去就和藍天上的雲彩似的。

“小仙女,你的笑就和我手上的棉花糖一樣甜哦。”公仔的聲音帶點少年音,清越爽朗,他滑稽地左右搖晃身體,笨拙比了個紳士禮,“那麽小仙女,有興趣品嘗一下甜甜的棉花糖麽?”

時喻薇看著公仔蠢萌的模樣,驀地笑出聲,她對萌物一向毫無抵抗力,“好,我買。”

見對方準備把棉花糖直接給時喻薇,宴臨伸手半路攔截,然後又看向他手上的另一個,“兩個我們都要了。”

話落,晃了下棉花糖補充,“如果一開始你問我,有興趣品嘗下和你女朋友一樣甜的棉花糖麽,售賣效果會更好。”

時喻薇:“……”

公仔人:“……”

拿了兩個棉花糖的時喻薇和宴臨,都沒有註意到不遠處正在拍攝他們的攝像機,細看正是電梯中和他們偶遇的那些人。

公仔晃著自己的圓滾腦袋,語氣含笑,“這位小仙女的男朋友,前面就是星光超市,你可以去買盒鮮牛奶。”

等公仔離開,時喻薇咬了口棉花糖,偏頭去看宴臨,“他讓你買牛奶做什麽?”

“牛奶?”宴臨微垂著眼眸,輕擦著時喻薇唇角沾著的糖漬,“可能因為醋酸和牛奶會發生化學反應,可以凝集沈澱吧。”

醋酸……

說的是他剛才的話在吃醋?

時喻薇覺得自己真的很愛多想,已經分居的關系,即使說那樣的話,頂多是對婚姻關系的維護,哪裏算是吃醋。

店內布置敞亮,科技感十足。

時喻薇環顧一圈,看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頭盔和載具,但是她對賽車行業實在沒什麽了解,平時頂多聽時欽講些牌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且今天店內放假,只有兩名店員值班,一個去倉庫幫客人取商品,一個則是待在另一側的收費臺招待來往的客人。

至於宴臨則是在店外接電話。

“時喻薇?”

沒等時喻薇轉身,說話的人已經三步並兩步的走到了她的前面。二十來歲的年紀,單眼皮瘦長臉,說好聽的,一句五官周正當做誇讚。

冷浩鵬穿著件高領毛衣,套了身貂毛外套,從上到下都彰顯著一副老子有錢的優越感,時喻薇對上他,莫名想到了以前的時父。

一樣的打扮,一樣的穿衣風格。

“沒想到真是你。”冷浩鵬臉上帶著笑,眼神止不住的打量時喻薇,“我今天來是給我女朋友買個頭盔,女人就喜歡車和包,只要乖巧聽話,我寵著點沒什麽。”

“當初年少不懂事,追了你半個學期都不同意,甚至轉學,是不是看不上我啊?”

時喻薇見他靠近,往後拉開距離,濃烈的古龍香薰的她頭疼,重要的是當初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冷浩鵬,自己性格再好,她也會心理性厭惡。

畢竟在公共場合,冷浩鵬也不敢做出格舉動,他目光有些肆意,不甘心地問,“我現在有錢,光是在南城就有兩棟別墅,跟著我吃香喝辣的,不比辛苦工作自在?”

冷浩鵬作為男人,對女人的衣服牌子認識有限,在他眼裏,時喻薇的打扮就和那些打扮的光鮮亮麗的白領一樣,可再光鮮,不同樣給他打工麽?

“抱歉,我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時喻薇低頭摩挲著手上的戒指,眸色微冷,“而且我已經結婚了。”

時喻薇沒有心情和冷浩鵬繼續待下去,說完就轉身離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聲音極為清脆,在冷浩鵬看來,就像是大庭廣眾下給他了響亮的個巴掌。

酒局飯局上,向來被人吹捧的他,根本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冷浩鵬沒心思不顧及公共場合下的聲音,站在時喻薇身後笑意譏諷,“時喻薇,我不介意你個二手的,你也別和我拿喬。如果我生氣,你以後在南城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時家暴富後,立即給時喻薇和時欽姐弟倆轉學了,初中的同學,絕大部分早就不聯系了,不清楚其中細節,而且初三那年,時喻薇是獨自一人上下學,在冷浩鵬看來哪怕發財,估計只是小財而已。

時喻薇轉身看他,神色上全然沒有被威脅的擔憂,反而妥帖的勸導,“法制社會,我勸你說話做事講究下分寸,別給公職人員增加工作量。”

“???”冷浩鵬臉部肌肉被氣的抽動,咬牙切齒地伸出手,指著時喻薇,目光十分惡狠,“時喻薇,你別給臉不要臉!”

“啊——!”

殺豬叫似的聲音頓時響徹整間店,宴臨冷寂著臉,不顧面色扭曲的冷浩鵬,往上一掰,只聽咯嘣,那條有些粗壯的手臂,立刻就癱軟的垂了下去。

剛拿到頭盔回來的店員怔楞的站定,目光在冷浩鵬那張慘白的臉上停留了會兒,忙又移開,默默地站到時喻薇身側。

時喻薇第一次直面宴臨打人,動作迅速果斷,哪怕是咯嘣的聲音都很幹脆。

“你他媽!”冷浩鵬另一只完好的手想直接打向宴臨,可是看到他的樣子後,背脊都縮了些,下意識地退了半步,眼裏滿是驚駭,“宴、宴總?!”

他以前左右逢源,很是圓滑,近來敢那麽張狂,就是因為搭上了嘉利集團的船,在酒會上遠遠的看到過宴臨,誰能想到今天他就是一時色心,結果蹦到了金主爸爸的腦袋上摩擦。

宴臨沒去搭理他,看向店員,嗓音如冬日薄雪,清冽冰涼,“可以幫我去拿個紙巾麽?”

見狀,時喻薇拉住準備去拿紙巾的店員,從自己包裏撕了張濕巾給宴臨,接濕巾的時候,宴臨仔細地觀察了下時喻薇的狀態,見她眉眼間沒有害怕和畏懼,終於松了口氣。

宴臨剛才在外面接電話,嫌棄戴口罩說話麻煩就摘掉了,誰知道到店沒等和時喻薇說上一句話,就看到個男人指著他老婆,說給臉不要臉。

至於冷浩鵬,自從叫出宴總兩個字後,整個人都成了鵪鶉似的,有心張嘴求情,膽量卻不夠。

宴臨站在原地細心地擦著自己剛才廢張浩鵬胳膊的那只手,同時瞥向冷浩鵬,冷嗤道:“我夫人的臉,什麽時候需要你給了?你給的起麽?”

夫人?!

冷浩鵬錯愕的目光落在時喻薇身上,難掩埋怨,如果時喻薇早說自己攀上的高枝是宴臨,他怎麽可能說出那番話來自取其辱!

哪怕心裏再埋怨,冷浩鵬依舊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賠罪討好的回答,“給不起給不起,是我不要臉,有眼不識泰山。”

“宴總大人大量,就別計較了。”他憑借著二十來歲的年紀,能混出名堂,除了中獎外,就是因為能屈能伸,膝蓋什麽的,分人。

時喻薇自認當初的事情對她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後來一段時間的噩夢總沒有少,可今天看著冷浩鵬,除了心理厭惡外,再沒有其他感覺。

“你胳膊治傷去廣和醫院,就說是我打的,他們給你報銷。”廣和醫院是南城的私立醫院,嘉利集團作為大股東,記到自己賬戶很方便。

宴臨笑的時候有些玩世不恭,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極冷,語氣平淡的一句話都如同凜冬寒風,讓人心底裏生畏。

“不用麻煩宴總,都是小傷。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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