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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深淵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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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羨慕地看著他, 雪兔也不敢再停留,遮著臉就上去了。

“這就是月城前輩了啊!”

“月城前輩真厲害。”

上了車,雪兔下意識地豎起耳朵, 然後聽到那些聲音, 頓時覺得臉上連片地燒了起來。

天色尚早,太陽的餘暉還沒徹底的消失。

沒多久的平穩,路途又開始顛簸了起來,這是進入回家的道, 雪兔可以想象得出克勞德站在外面是如何的搖晃。

下了車之後克勞德準備將他帶下來, 雪兔猶豫地伸手。

以前總覺得只有男女授受不親,但現在他的觀念卻一再的狹隘了起來。

只要是人都授受不親, 盡管他現在還是個小學生。

克勞德跟在他的身後,聲音裏帶著往日裏的嚴謹道:“主人交了新朋友啊。”

“是啊。”雪兔隨口道。

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雪兔走在前面, 不由得覺得有些發寒。

他總覺得克勞德在盯著他。

不得不讓他多想,隨隨便便去個世界, 以為是正兒八經的念書, 結果有吸血鬼。

現在好點, 成為克勞德的他主人, 他也不是正兒八經的天真的小公主, 住在這故事裏面裝滿了陰森和恐懼的城堡,實在是讓人放松不了。

“主人您不舒服嗎?”大概聽出了雪兔那呼吸裏的沈重, 克勞德小心地問道。

“什麽?”

雪兔下意識地轉頭, 面上帶著一絲疑惑。

克勞德推了推眼鏡, 誠摯道:“希望主人有什麽事都跟我說,畢竟我們是最親近的關系。”

最親近的關系?

雪兔站在原地,仰著頭看對方。

他看著對方鼻梁上的鏡架,目光卻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雪兔移開視線,看著克勞德背後那瑰麗的夕陽,無數感想。

他總覺得克勞德不簡單,現在看上去,他錯過的何止。

克勞德雖然很嚴厲,但的確是把他放在主人上的位置,偶爾會擅作主張。

不過這些都很好理解,大概是想要雪兔做出正確的判斷?

親近的關系?也許只是用錯詞了?

他這樣想著,又戰戰兢兢地回了房間。

今天開學第一天,沒有布置作業。

晚餐時間,克勞德帶來了美食,同時也帶來一個消息。

“法多姆公司的家主今天已經到了日本!夏爾·凡多姆海威有意與我月城集團交好,我已經給主人您約了一個時間。”

夏爾?

他以為對方的公司只是入駐日本,沒想到連人都來了。

按照夏埃爾現在的年紀,應該也是一個小學生吧。

他下意識地看向克勞德,這架勢,大概已經確定了。

只有提起那個人的時候,又或是雪兔有長進的時候,克勞德才會顯露他那沈於表面如火山般活躍的心潮。

雪兔兩指敲著桌面,問:“那他什麽時候過來?”

“家主不用擔心,後天你們就能見面!”克勞德說。

“後天?”

雪兔看著克勞德那過於激動的模樣,一瞬間產生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吃過晚飯雪兔就撤了,他荷包裏的蛋蛋已經蹦跶了很多次。

好幾次都像是想要蹭出去,他兩只手都在桌面,又不可能落一只手下去,熬了許久,雪兔借著去衛生間的功夫把那顆蛋給翻了出來。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鏡子中的心靈之蛋,像是頭一次認識自己一般。

這是夢想中的自己——

也就長這個樣子?

雪兔嘆口氣。

其實比起藏這顆蛋,他更想要知道的是克勞德的意思。

按照每個世界的情況來看,桃矢都會在第一時間就認定自己。

他想著克勞德的暗示,竟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麽,克勞德先生會對夏爾有那麽大的興趣。

難道他不是自己的執事嗎?

還是說夏爾優於他,所以讓執事先生對夏爾的情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推崇?

他和夏爾的共通點,大概就是年紀?還有他們的身份,都是貴族後裔?

所以,這樣一想,雪兔就覺得克勞德先生的每一個眼神都含有深刻含義了。

難不成之前的雪兔和克勞德先生有什麽不可說的交易嗎?

雪兔洗了把臉,搖搖頭,臉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正好滴在那顆蛋身上。

巧克力蛋搖搖腦袋,水珠四濺。

第三天的時候,照常上學。

雪兔最近的工作量都肉眼可見地下降,大概是因為之前他義正言辭地教訓過克勞德的原因,所以現在克勞德在工作安排上也很適量。

搖搖晃晃地坐著馬車去上學,現在雪兔已經有些習慣了。

每當那些小學生拿著好奇、羨慕的目光張望的時候,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傲視愚蠢的凡人的錯覺。

他的適應能力很快,畢竟之前還遭遇過眾日間部小女生的追捧,現在不過是些小學生,沒有什麽畏懼的。

想到這裏,他又做出慣常溫和的模樣來。

那顆蛋大概發現了他心緒的變化,所以跟著從口袋裏面跳出來,熟稔地蹭了蹭他的臉。

雪兔被蹭得滿臉糾結,他下意識地看著這顆蛋。

那些守護者小學生的意思,這顆蛋有自己靈魂的。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顆蛋應該也有可能是桃矢的化身?

“桃矢,你叫做桃矢嗎?”

雪兔小聲地低下頭來跟蛋說,蛋雖然說不出話,看上去卻格外的聽話。

大概覺得雪兔有意跟他示好,又跳起來蹭了蹭雪兔的臉。

馬車行走地很穩,縱然雪兔沒有接住他,蛋蛋落下去也安安穩穩地立在凳子上。

雪兔楞了半晌,而後看向那顆蛋。

那顆蛋從內到外散發著巧克力魅力,讓他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蛋的意思是,他是?

不可能吧,難不成他的夢想著成為桃矢那樣的人?

車突然停了,克勞德的聲音傳進來:“主人,怎麽了嗎?”

“沒有。”

雪兔回過神,還沒來得及把蛋蛋藏起來,蛋蛋就主動地躲了起來。

雪兔看著那打開門接他下去的克勞德,緊張的心情又一下子消失,他問:“到了?”

“是的。”

克勞德伸手,一如既往地準備接雪兔下來。

“不用了。”

克勞德義正言辭道:“主人,這是在外面,您應當保持紳士風度。”

唉,紳士風度啊。

他看著自己穿著的這身小學生的制服,雖然還是西裝的外套,但是怎麽看怎麽沒有紳士風度。還不如那旁邊披著披風的……

那邊從私家車上下來的辺裏唯世遠遠地看見了雪兔,還跟他打了一個招呼。

雪兔也回了一個笑容。

克勞德收回目光,又問:“主人剛剛是在喊誰?”

“誰?”雪兔下意識地警惕。

“我聽見主人在說桃矢?”

“啊……對,就是那麽幾天了你還沒有消息……”雪兔順著人說,現在就算心裏面在打鼓了,但他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克勞德道:“主人您放心,我會盡快將人找到的。”

得趕緊找到才好啊。

不然的話……他只覺得那顆蛋在動,不管不顧地引起他的註意力。

如果這個蛋是桃矢的話,那得多可怕?

一想到那小人長著桃矢的臉,整個人都很窒息。

雪兔這樣想著,然後幾步過去。

辺裏唯世站在前面等他,清晨一絲暖陽透過厚重的粉色繁花,那金色的頭發像是在發光一般。

雪兔伸手將辺裏唯世頭上的花瓣摘掉,友好地跟人一起進去。

雖然他不想要加入那個守護者,但是還要請教人家如何孵蛋啊!

克勞德恭送雪兔進學校。

雪兔和唯世君的身高相差無幾,兩人都是溫煦的性子,旁邊不知道多少小學生都下意識地讓出路來,又躲在一邊悄悄地議論起兩個人。

結果還沒走進學校,就一陣轟鳴聲從四面八方跳下來,毫不客氣地鉆入人的耳膜,吵得人耳朵疼。

雪兔尋聲看去,就見目光所及之處的樹木搖曳,一直升機在校園的停機坪降落了。看見辺裏唯世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麽。

他將耳朵湊近了,卻聽到唯世君說:“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事了。”

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事?

雪兔的記憶很好,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不知道聽誰說的,家裏有錢的人都是坐直升飛機來上學。

雪兔不知道作何感想,就那麽靜靜地看著那直升飛機安靜下來。

唯世君也看著那邊:“我記得,上一次是F4裏的具俊表坐直升機去學校,便有很多人效仿。不過因為太打擾人了,所以學校就不允許了。”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炫富嗎?

不少的小學生都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場面,所以都沖過去看到底是誰。

雪兔也不免俗地想要過去看看。

唯世君說:“月城前輩,要是你好奇的話,也可以向學校申請啊,以你的身價,學校不可能不會通融的。”

“不用了。”

唯世君滿臉可惜的樣子。

雪兔有些郁悶,其實他很低調的,一點都不想走這種拉風的方式。

“我得去管理紀律了,前輩我先走了!”唯世君擔心道。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不少的人都開始往那邊看去。

穿著披風的守護者將小學生們隔開,不過他過去卻是暢通無阻。

只見那停機坪上有個校方的代表,還有,一個小孩兒。

小孩兒身上是純黑的雙排扣制服配上木耳邊的襯衣,短褲下是一雙綁帶高幫皮靴,襟口飾以黑色玫瑰的胸針。整體服飾跟他的人一樣,沈穩、冷靜、又帶著一股高傲的氣質。

小孩兒似乎註意到了雪兔的目光,又偏著頭看了過來,雪兔瞬間停步了。

那人的臉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雪兔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微微轉眼,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克勞德也出現在那裏。

克勞德和另一個身高相差無幾的男人對立而視,穿著一樣的黑色燕尾服,也是幾乎相同的瘦削臉頰,不過沒有戴眼鏡。

校方的人因為小孩兒的視線發現了雪兔,兩人走過來,雪兔幾乎脫口而出 :“你就是夏爾?”

在陽光下偏藍色頭發的男孩兒說:“夏爾·凡多姆海威。”

“月城雪兔。”雪兔伸出手,對方看了一眼,在雪兔以為他不會接的時候,跟他握了握。

交換了姓名,差不多就算是互相熟識了。

可能比熟識更要深沈次一點,畢竟沒有那個人熟識到會把對方的祖輩情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放心了。你們都是一個班的,以後可以多多照顧。”

校方派來的是校長秘書,比起雪兔第一次來學校的時候,陣仗小了許多。

校長秘書的臉笑起了褶子,看上去是非常愉悅的。

“你跟我一個班?我帶你去教室?”

雪兔作為大哥哥,看著這個不茍言笑的小孩子,打從內心地升起了一股憐憫。

他能夠想象得到這個小孩子從小受到的是什麽樣的教育,才會培養出這樣的性格。

他深有體會,他不過是受了幾天,就受不了了。

更多的,還因為那眼睛。

他克制住不去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免得讓小孩兒因為多餘目光而產生自卑心態。

當然他還是想多了,夏爾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後。

旁邊不時有剛來學校的小學生看到他們的時候先是滿眼震驚,接著又是一臉疑惑。

雪兔絞盡了腦汁,想了許久該以什麽樣的姿勢開啟話題,終於說:“你的日語不錯啊。”

“嗯,學過。”

“你自己來這邊,不會不習慣嗎?我是說,你的家人放心嗎?”

說完,雪兔又似乎想到了什麽。

克勞德之前給他的資料上顯示,夏爾父母似乎寫著已逝。

正當他準備想如何挽回的時候,卻又聽到男孩兒淡淡道:“他們都來了。”

都來了?

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夏爾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你還想問什麽?”

“那個……”

問工作的話,那就顯得太低智商了,畢竟這是在學校。

難道還問私事兒?那是不是顯得自己太愛八卦了?

雪兔的笑容依舊,但是仔細看的話卻會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尷尬。

特別是在對方的眼神下,對方就像是將他都看透了一般。

既然拉家常不行的話,那就奉承一下?

雖然這小孩兒板著個臉,但一般小孩子都是很喜歡聽好聽的話。

雪兔搜腸刮肚地想了想,然後道:

“那個……我很早就認識——”

身邊的校長秘書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天哪!他們打起來了!”

兩人一聽,微微偏頭,便看見那邊兩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地閃過。

落地之後,雪兔才分辨出其中一人是克勞德先生。

克勞德不是挺推崇夏爾的嗎?為什麽還會跟人的執事打起來?

雪兔驚呼道:“克勞德!”

克勞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沈穩:“主人。您別擔心,我會擊敗他的。”

他對面的執事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夏爾道:“少爺,您站在那邊別動。”

雪兔緊張,但是夏爾似乎沒有準備要動的樣子。

他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站在雪兔的身邊,連多餘的一句擔心話都沒有。

雪兔問:“怎麽辦?他們為什麽打起來?”

夏爾依舊語氣冷淡道:“不知道。”

雪兔沒有因此冷靜下來,反而有些暴躁了:“我們趕緊阻止他們吧!”

“不用。”

這……

雪兔正準備想辦法,結果卻看到校長秘書身板筆直地倒了,那樣子是暈過去了。

那邊的打鬥場景已經有些玄幻了。

是了,作為正常人打架會漂浮在天上嗎?

一個跳躍就能離地五六米嗎?

能夠在半空中移動嗎?

雪兔自己有魔力,自以為是司空見慣,但在這些普通人的眼裏卻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他這會兒反應了過來,再看夏爾這表情。

無動於衷。

那麽只有一個解釋,夏爾知道他家的執事很不簡單。

兜裏的蛋蛋安慰地蹭了蹭他,他反應過來,沖著旁邊的夏爾道:“讓他們停手吧,讓普通人看到了不好。”

夏爾撇過側臉,看了他一眼,像是做出什麽重要決定一般。

“塞巴斯蒂安。”

少年特有的嗓音傳過去,便見那邊焦灼的兩個人立馬散開。

被叫到的那位執事一雙長腿走了過來,氣質優雅,他抿著那雙血色淡薄的唇微微一笑,然後恭敬地給夏爾鞠了一躬。

“少爺,有事嗎?”塞巴斯蒂安問。

夏爾說:“讓你們別在裏面打架。”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從後面一起過來的人,“聽到了嗎?別給人類添麻煩。”

別給人類添麻煩?

人類?

雪兔面不改色地看向克勞德,難道他們不是人類嗎?

他的心口直跳,雖然知道執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還沒做好接受他們不是同一種族的驚天大秘密啊。

克勞德也很有禮貌道:“既然這樣,那就下次吧。”

“少爺,還有五分鐘零八秒,要開始上課了。”

塞巴斯蒂安身子半蹲著看了看懷表,語氣裏面帶著些許的寵溺:“要我抱你上去嗎?”

夏爾拒絕道:“不用。”

“第一天遲到可不好。”塞巴斯蒂安說。

夏爾偏頭看了看雪兔,雪兔接收到信號,說:“那個……我……我帶他上去好了,老師不會說什麽的。”

其餘兩人把目光移到雪兔身上,雪兔才發現,他家的執事先生今天有些奇怪,就像是把所有的關註都放在了這位新同學身上。

自己應該立馬解聘他,放他自由讓他跳槽嗎?

雪兔內心哭笑不得。

塞巴斯蒂安說:“那就麻煩你了,先生。”

看到塞巴斯蒂安稱呼自己為先生,不知道為什麽,雪兔直覺得自己的腰板都能挺得更直了。

先生啊,多高大上的稱呼啊。

這是認可他了嗎?

雪兔點點頭說:“……不麻煩的。”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轉頭又整理了一下夏爾的衣服:“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不要任性。”

夏爾打開對方的手道:“煩死了。”

“少爺。”塞巴斯蒂安依舊不為所動。

“還有什麽事嗎?”

“你的書包。”塞巴斯蒂安耐心道。

夏爾看著那嶄新的書包,然後伸手,不情不願地將東西搶過來。

雪兔也覺得這樣一個比自己還少爺的夏爾,手裏拿著書包似乎也特別的違和,“要不我幫你拿?”

夏爾瞥他一眼:“啰嗦。”

“唉?” 雪兔被說地一楞。

能不能不那麽酷啊!

現在快要上課了,所以人沒有之前那麽多。

雪兔松了口氣,只是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想差了。

話說剛才的事雖然沒有被大部分的小學生看到,但是卻被那幾個穿著披風的小學生看到了!

那幾個小學生也註意到了雪兔,本來想要上來說話,但是又看到他旁邊的夏爾。

所以只有辺裏唯世點了點頭,當做打了個招呼。

夏爾走在前面,目不斜視地說:“走吧。”

再轉頭的時候兩個執事已經不見了,雪兔嘆口氣,總覺得他們是出去約架了。

一眨眼,那邊被人遺忘的校長秘書又突然爬了起來,他疑惑地拍了拍衣服。

雪兔嘆口氣, “我去說幾句吧,他們我都認識,剛才的事的確不好說。”

“不用。”夏爾說。

雪兔總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跟‘地頭蛇’說一聲,於是交代道:“那個,不說真的好嗎?要不你先走?我馬上回來?”

“你不帶路,我怎麽走。”

雪兔強忍住微笑,一張臉都要笑僵了。

他想著剛才塞巴斯蒂安交代夏爾的話,不是才說了不要任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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