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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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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馭野和聞浪之間的關系,從來沒有這麽奇怪過。

一見面就吵,什麽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都能吵上很久。

聞浪一開始還避著,他那天沒忍住和他吵架被聽了壁角之後,他就一直很註意,不肯當著人的面吵架。

他就是單純的覺得很丟臉,太像小學生了,而且許書文還在呢,這算什麽呢?

但是即使他想避開,現在這種狀態下的蔣馭野是半點成年人的游刃有餘和欲說還休都不跟他講的。他迅速摸清了聞浪的作息規律,連時空機都不稀得整了,每天都一定要找他吵上一架。

陷入這種狀態的蔣馭野是百無禁忌,什麽都敢說的。在又一次他們倆激情辯論,聞浪喜歡他這件事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只是聞浪一個人的說辭的時候。蔣馭野非常不要臉的舉例,說他們當年天天睡在一塊,他對聞浪是完全不設防的,結果兩年下來聞浪連晚上偷親都沒幹過一次,這能算是喜歡嗎?能算嗎?絕對不能!對吧!

聞浪被他氣得面紅耳赤,幾乎已經到了口不擇言的邊緣了,罵:“你怎麽知道我……”

“你怎麽?”蔣馭野迅速捕捉到關鍵詞湊上來:“你親過?”

聞浪被蔣馭野胡攪蠻纏的腦子混亂,渾然不覺人稱代詞已經被蔣馭野偷偷換了,只記得給自己申辯:“你長得好看的跟妖精一樣,誰敢親啊?!”

蔣馭野沈默了。

門後面的,跟著聽壁角的許書文和衛佑亭,也沈默了。

衛佑亭不由得迷茫地想,這要就是他們感情上命途多舛的理由,那不得不說,真的挺冤枉的。

日子逐漸雞飛狗跳。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聞浪和蔣馭野吵架的內容都還在每天更新,幾乎沒什麽重樣的,連蔣牧原都慕名抽空觀摩了一下。

然後,聽說是,那天晚上回去之後,睡了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個好覺。

衛佑亭給這件事作證,他的證詞是第二天蔣牧原接到蔣彧州和文家的電話時,聽了個開頭就半句話沒說把電話掛了。而且電話打完之後心情也還是很好,甚至和他說可以安排去公司開的會議了。

在又一次通宵達旦的吵架過後,聞浪一邊擼著幸運,一邊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蔣馭野還在揪著一件陳年舊事不放,具體來說就是當年他們買了那套鍋,聞浪說要承擔責任給他們倆做飯,但是沒做過幾次,蛋餅更是只做了一次。

聞浪一邊覺得“怎麽可能這麽少!”一邊又覺得這種瑣事的細節他是真的記不太清楚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以那是因為蔣馭野不喜歡洗碗所以才不做飯來迂回地吵架。

他吵了一會兒,逐漸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幸運睡在他手彎裏,他躺在地上,睡在蔣馭野的手彎裏。

兩個人蓋著同一個毯子,自然得好像已經這麽睡過很多很多遍了。

聞浪半睜著眼睛醒神,然後他想起來,他們真的已經這樣睡過很多很多遍了。

整整一個高二,加上一個高三上。蔣馭野回文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們那個時候呆在一起的時間,真的能算是形影不離。

尤其是高二分班加換寢室,聞浪被蔣馭野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搞到同一間寢室一起住之後,聞浪甚至有段時間都沒怎麽和蔣馭野以外的人說過話。

他倒是覺得無所謂,那個時候好像也有閑話。不過他不怎麽聽的見,幹脆就不管了。

所以最後他們開始疏遠,還是因為高三蔣馭野要出國。

聞浪想到這裏就徹底醒了過來。

他和蔣馭野吵了這麽久,唯有這件事上,蔣馭野永遠左顧右盼,不正面回應,提到哪怕一點,就立刻繞開說別的。

聞浪覺得他可能是對自己有愧疚。

但其實真的沒必要。

聞浪從下面一點的位置擡頭去看蔣馭野的臉,看他在睡夢著也顯得很好看的臉。

他這個人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他也許給蔣馭野的東西真的不夠。但是他說了沒關系的事就絕對不是矯揉造作,是真的沒關系。

聞浪這樣看了一會兒,可能是清晨的時光太過靜謐,他神思飄忽,忽然就飄到了他和蔣馭野之前的吵架內容上。

他一瞬間看蔣馭野的臉就顯得很狐疑。

這家夥,該不會又在裝睡吧?

沒等聞浪伸手確認這貨是不是在裝睡,外間就有人輕輕敲門。

過了一會兒,進來的是衛佑亭。

聞浪看到衛佑亭很奇怪,問:“這麽早?”

衛佑亭朝他輕輕搖搖頭,低聲說:“你跟我出來一趟,有人要見你。”

聞浪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要見他。從地上爬起來,又給蔣馭野把被子掖好了。披上件薄外套,才跟著衛佑亭出了門。

“見誰?”他跟著衛佑亭走,還不忘問一句。

“童洋。”衛佑亭回答:“來給你道歉的。”

聞浪第一反應是他有什麽好給我道歉的,然後本能的警覺立刻提醒他想起來一個多月之前的某個夜晚。

“hiv那件事,是他做的嗎?”聞浪問,語氣有點涼:“我原來以為是鄭一鳴或者蔣牧原。”

衛佑亭不知道蔣牧原也在懷疑名單裏,不過蔣牧原確實也有不太光明的手段,也不急著替他說什麽了,只說童洋的事:“之前為這個事已經扣了他們家在碼頭的貨。商場上做人還是要留一線的,差不多也該放手了。剛好蔣馭野這幾天狀態不錯,蔣牧原就松了口,讓他來給你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聞浪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感想,說:“道個歉是嗎?如果我不接受呢?”

衛佑亭知道他心裏有氣,這事不僅嚇人,而且還有後手,雖然聞浪是沒事,但是畢竟鬧的很難看。

最主要的,這事又不是因為聞浪上趕著往上湊出的事。基本算得上無妄之災了。

“你要氣不過,回頭蔣馭野沒事了,你讓他幫你出氣好了。”衛佑亭給他出主意,“蔣氏這邊童洋爸媽已經托人找了蔣彧州,蔣牧原也沒辦法,貨肯定得放了。”

聞浪聽他現在完全把自己當成什麽吹枕頭風的行家在打比方,聽得牙酸不已,說:“啊……我不是在乎這些。我就是真的覺得好麻煩。”

衛佑亭說他:“反正你和蔣馭野呆著,就是得過這種日子。你自己想開點吧,我也不勸你了。”

兩個人話說完,已經到了童洋等著的偏廳。

聞浪一走進去,就看見童洋靠著窗站,背影有點寥落。

衛佑亭沒有跟著聞浪進去,交換了一個眼神就留在外面了,替聞浪和童洋把門輕輕帶上。

童洋聽到聲音回頭,看見聞浪已經到了,臉上顯示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神色,主動點了頭算是打招呼,又示意了不遠處的椅子,意思是讓聞浪坐。

聞浪頭一回被童洋這麽客氣的對待,一邊坐下,一邊情不自禁地想,看來蔣牧原扣的那批貨是不少。童洋現在居然連跟他低頭都願意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童洋顯然還有一些踟躕,但他顯然也是下定了決心的。猶豫片刻之後就直奔主題,沖著聞浪就是一句:“抱歉。”

“嗯,好。我聽完了,我現在能回去了嗎?”

聞浪在童洋對面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童洋來著主要是做給蔣牧原或者說蔣馭野看的一個態度,他接不接受無所謂,所以也幹脆不陪他把面子做全了。他聽過了,就差不多打算走了。

童洋看他想離開的心思這麽迅速,完全不知道怎麽應對,他向來是不會應付聞浪的。只好問:“你不問那天晚上的事嗎?”

聞浪語氣很淡:“那個人幫了我,聽說也害了我,但是我最後反正是沒事的。所以就不太想管了,你就是要說這個?”

童洋有點接不住話,但是有的事還是要說的,於是開口:“他叫徐霏,那天晚上他什麽都沒做過,應該就是拉上被子之後親了你一下……他沒有艾滋。那是之前被鄭一鳴耍了之後,他為了避開他故意找人搞的報告,鄭一鳴沒仔細看過,不知道那是假的。”

短短幾句話,聞浪一時一點語塞,覺得童洋身邊那個圈子還真的是……挺糜爛的,但是鑒於今天他是來道歉的,自己並不打算多為難他,半晌過去,就只說了個哦。

童洋也覺得尷尬。說白了他這也不是故意給自己開脫,說實話他也是手裏沒人,如果真的有,以他當日對聞浪的敵意,結果並不好說。

但是他現在教訓也受了,家裏的生意終究是比一時意氣要重要,認栽低頭也沒有什麽。

童洋開解好了自己,再看聞浪,覺得有些話就沒那麽不好說了。他甚至是帶著點真誠開的口,說:“蔣馭野要給你的那筆錢,你應該要的。”

聞浪本能地皺了眉毛。這事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他是真的都差不多要忘了這麽件事。此時童洋再提出來,聞浪還是覺得挺沒什麽好講的。

“那是他自己的錢,我要來幹嘛?”聞浪開口,他最近和蔣馭野吵架的次數多了,多少也有點開始得理不饒人,說:“童先生,我還是想和您強調一遍,我不是活不下去所以賴在他身邊打秋風的。”

童洋難得有點尷尬,露出個有點煩躁表情,說:“不是說這個,是說你當年不是為了他放棄北航的飛行器專業嗎?我只是覺得,有的時候,拿點補償,其實對雙方都好。不然這一茬一直過不去,他也難受。”

聞浪聽了這句話,靜了更久的時間。

半晌,他才開口問童洋:“這話是他跟你說的嗎? ”

童洋回答:“不是,但是我們這個圈層的人,差不多都是這麽想的。他應該不例外吧。”

聞浪最後和童洋隨口寒暄了幾句,就回去了。

衛佑亭一直在門口等他,看到聞浪出來,有心再問問他和童洋聊得怎麽樣。但是聞浪臉色一直寒著不太好看,他就沒問了。

兩個人原路返回他們睡的那個小書房,蔣馭野也醒了,還打著哈欠盤坐在地上擼貓。看聞浪回來,張口就要找點什麽話吵架。

這次不用他找茬了,聞浪一進屋,直接就沖著他去了,手拽著蔣馭野的領子,直接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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