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雲白站起來一看門口，心裏就是一個咯噔，“那個三…蕭瀟你讓一下？”

“你要去哪兒？”李蕭瀟看著他問道。

“找我的過關五目花啊。”蘇雲白無奈道。

“哦。”李蕭瀟應了一聲轉身道，“那走啊。”

“什麽？”蘇雲白看他那意思有點不對，“你要幹什麽？”

李蕭瀟偏過頭理所應當道：“陪你去啊。”

誒呦天。煩死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會去找。”蘇雲白道：“你不要一天在我邊上晃，各有各的事，你先去考你的。”

李蕭瀟看他一眼道：“如果你跑了怎麽辦？”

蘇雲白嘆了口氣，“我這小胳膊小腿兒的能跑哪兒去啊？”

“那萬一呢？”李蕭瀟固執道。

這人到底是什麽心理啊？

看他也是煩自己煩得要死，還非要去哪兒都跟著，不過還好蹲茅廁睡覺的時候沒看見人。

蘇雲白真的很想不通了，“蕭瀟，我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麽非要時時刻刻盯著我不可？”

“你是我的人。”李蕭瀟背對他道：“不盯你盯誰？”

“這不是你本意吧？”蘇雲白瞇縫了一下眼睛看著他，“我看你也是挺討厭我的啊？”

李蕭瀟在他“也是”的時候轉了回來，冷冷道：“你讓我很煩躁。”

“那你放任我自流不就得了？何必要勉強自己？”蘇雲白真的是很不理解了。

“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更煩躁。”李蕭瀟看他一眼扭過頭冷冷道：“那種感覺一出現我就煩躁，一消失我就更煩躁。”李蕭瀟又轉過來冷冷看著他道：“所以我選擇盯著你煩躁。”

“……”蘇雲白無話可說，就嘆了口氣，“你這話要是跟個小姑娘講多好啊。”

“什麽？”李蕭瀟不解他什麽意思。

“行了，你要跟便跟好了。”蘇雲白嘆口氣走過去道：“不過現在時間還太早，等到晚上再說。”

“哦。”李蕭瀟點了一下頭，“那你先在這兒等我，我去考個試一會兒就回來。”

蘇雲白心裏莫名其妙地有點變扭，轉頭還沒說話李蕭瀟就閃身不見了。

誒……

這些天他幹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嘆氣，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死纏爛打還非常理直氣壯自己還無法反駁的人。

誒……

幹什麽啊這是，整個別扭又覆雜的心態。

誒……

“我回來了。”

“嗯……啊？”蘇雲白回神正好看見李蕭瀟身上的腰帶，就擡頭對他笑道：“你很快啊蕭瀟。”

“……”李蕭瀟看著他楞了一下。

李蕭瀟：“嗯。”

……

明德學院很偏僻的一個小樹叢中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歐陽笑避開那些戳向他眼睛的刺枝，走向躲在樹叢中避人追殺的常雨山。

常雨山沖他笑道：“笑笑啊，怎麽，來找我問考試題目？那你可找錯人了，文老頭在藏書樓裏面呢。”

歐陽笑哼他一聲：“別裝，你們就沒準備讓我考試。”

常雨山不笑了，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問已經站到自己身邊的歐陽笑：“這個問題……你還是不想答嗎？”

歐陽笑一看那張第八題被自己畫了個大墨叉的紙就沈了臉色，語調也冰冷冷的：“你為什麽就要一直糾結這個選國泰還是民安的問題？”

常雨山沈默了一會兒，唇邊勾起一抹苦笑：“我只是想看看你們這些後輩會怎麽想…”

“行了！”歐陽笑抽過紙幾下撕掉，“我跟你說過了，國泰和民安我哪樣都不會選，跟我無關！……而且無論哪本典籍，對這個詞的解釋都是‘國家太平，人民安樂’，我是真想不清楚你幹嘛要把它拆開來看。”

“…其實是不一樣的……李芷說它們是不一樣的……”常雨山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朦朦朧朧的，搞得歐陽笑站在他旁邊都沒聽清楚。

“你說什麽？”歐陽笑沒聽清楚自然要問。

“啊？”常雨山回神，“沒什麽沒什麽……呀！你怎麽給撕了呢？！你歐陽笑的墨寶可是很難得的啊！我還想拿去賣錢的啊！”他從地上把碎紙片撿起嘗試東拼西湊，“哎喲真是暴殄天物……可惜死了餵…”

“你夠了！”歐陽笑煩不住了，懶得聽他裝模作樣，換個話題道：“人找到了嗎？”

常雨山攤手：“哪那麽容易找到啊？人都已經不在好些年了，再說南國土地廣博人員眾多，找個人像大海撈針一樣…”

“那就接著找！”歐陽笑不想跟他廢話了，轉身走。

常雨山拿兩只手當喇叭搭在嘴邊大聲道：“笑笑啊，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你以前多可愛多討人喜歡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抱著個布娃娃在那兒哭嗎？”

“你想死就直說？”歐陽笑回頭一臉兇神惡煞。

沒見人，只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常雨山！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啊！”

呵。呵呵。

歐陽笑在心裏問候完常雨山十八代祖宗後詛咒他被陸舞擒到抽筋剝皮笑得嘴角抽搐著走了。

……

山吞落日吐月，夜到了。

兩人走進學院山中的密林裏。

蘇雲白走在李蕭瀟前面小心地避開了一路的發光植物。

“你說要等到晚上就是為了找這些？”李蕭瀟看著那些發光植物問道。

“啊。”蘇雲白應了一聲笑道：“怎麽樣？沒見過吧？很好看吧？”

嗯，他就是一個懂得隨時隨地欣賞美的人。

周邊每走一段就會發現一簇一簇發著深深淺淺藍色光的小圓球，在夜晚看來確實非常美。

“那發藍光的是什麽？”李蕭瀟問。

“瑩球草！”蘇雲白看見好看的東西就超開心，“雖然叫草，但它是一種果子，晚上會亮的，超好看！……”

然後蘇雲白一下閉了嘴。

嘖，激動過頭了。

丟臉。

李蕭瀟在後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邊隨夜風擺動的瑩球草，點點頭淡聲道：“…是挺好看的。”

“……”蘇雲白一怔，條件反射轉了回去。

正好擡頭跟李蕭瀟對視上了。

周圍都是藍色的小光球，星星點點，對應天上繁星突出了夜的靜謐與美妙。

蘇雲白聽見哪兒突然撲通了一聲，趕緊又轉身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嘖，真是挺好看的，真是煩死了。

“你要找的那什麽花跟這些發光的草有關麽？”李蕭瀟突然問道。

蘇雲白頓了一下腳，偏頭問道：“你怎麽知道？”

李蕭瀟：“猜的。”

蘇雲白回過頭笑了笑道：“你直覺挺準的，我要找它們是因為瑩球草和五目花一樣，秋天沒有。”

李蕭瀟：“也就是說它出來了，五目花也會有是麽？”

蘇雲白頓了一會兒，又繼續往前走，略無奈道：“你怎麽不問我它們為何在秋天出來了…”

“它們為何在秋天出來了？”李蕭瀟問。

蘇雲白停下腳步蹲在一簇瑩球草旁伸出手邊撥弄邊道：“瑩球草和五目花都只生於夏，長於熱，秋天氣候涼爽，按理說它們是不會出來的，不過只是按理說。”

“既然它們出來了就只有一個解釋，生長的土地給的熱量夠足。所以我猜…這附近應該有地熱，而且肯定不弱。”

李蕭瀟認真點頭：“原來如此。”

蘇雲白有感於他突然聽人話，笑了笑指著瑩球草道：“所以我們只要沿著小藍球亮的地方走，就應該可以找到所有的五目花，不過…”他笑了一下道：“雖然陸九姐姐說讓我找到全部的五目花，可是五目花歷來都是單株生長，生死都是一株，枯了過些日子又會重新長一株出來，生生世世都是這樣，從開始到結束，都只有一株。”

李蕭瀟：“那就起來繼續走。”

蘇雲白蹲在地上轉臉望了望前方未知的黑暗，心下十分猶豫：“可是…”

李蕭瀟：“怎麽了？”

嘖，真是不想告訴他。

“我說了你不準笑。”蘇雲白擡頭往李蕭瀟的方向看著，雖然周圍有小光球的加持，但他沒有夜視在夜晚無光的地方看什麽都是不真切的。

“好。”李蕭瀟看著蘇雲白應聲了，答得毫不遲疑。

“……”

艹，突然這麽聽話幹嘛，搞得他心裏莫名其妙一陣瘙癢。

“咳，那個……因為五目花只吸收地熱，很怕白日陽光，所以…”蘇雲白邊猶豫著邊道：“所以它只會長在非常陰暗的地方，而且陰暗的地方肯定會有些潮濕…所以我那個…我有點…”

李蕭瀟走近蘇雲白一點：“所以你害怕？”

蘇雲白猛地低下頭：“誰怕了！我只是…”

李蕭瀟不解：“只是？…有我在你怕什麽？”

蘇雲白聞言一驚，擡頭往李蕭瀟那邊看，艹，這人，“你是拿我當小姑娘對待嗎？”

他最討厭誰拿他當羸弱小姑娘，何況他一點都不羸弱。

“你又不是女的。”李蕭瀟邏輯非常清楚道：“我為什麽要拿你當小姑娘對待？”

蘇雲白：“可你說的話就…”

李蕭瀟：“我說的都是事實啊，有我在你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無話可說，無法反駁。

蘇雲白站了起來，笑了一下道：“行吧，天大地大不如你。”

兩人又繼續一前一後地沿著光球路走。

走了一會兒，兩人在一個看著像山洞的地方前面停住了，瑩球草還在向裏面延伸。

李蕭瀟環顧了一下其他方向，見都沒有那種會亮的小藍球了，就問止步不前的蘇雲白道：“不進去麽？”

“……”蘇雲白看著黑漆漆的洞口往後退了一步，“我們……我們要不白天再來找……？”

他退一步回來剛好就撞上李蕭瀟，頭頂傳來早已熟悉的語調：“我忘了來時怎麽走的了，白天再來的時候你記得剛剛走的方向嗎？”

蘇雲白一楞，也沒再往前或者往後，就保持原樣搖了搖頭。

“我剛剛沒看路…”蘇雲白有點窘迫道。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腦子剛剛在幹些什麽。

不敢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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