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看著面前這對半路母子第三十多次抱頭痛哭，開始懷疑自己跟他們一路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道友，何必如此，你大可以自己帶著兒子過，至於孩子的父親，不重要吧！”

顧雲離瞪了他一眼，‘哽咽’著說：“你知道有一種人設叫做為了愛情其餘都是浮雲嗎？”

“完全沒有，但是，道友，這天色已經快要黑了，咱們還不動身嗎？”

“我和兒子要在西岐長住，道友自便。”顧雲離拉著哪咤往外走，將身邊的淩霄當做了空氣。

淩霄咬牙，有那麽一瞬間，他伸出手想就地將顧雲離摁死在原地，然後他忍住了，在心裏默念了清心咒後，他又掛上一張完美的笑臉，跟了上去。

“師叔，他還在後面跟著，我們似乎甩不掉他。”

“別怕，就當他不存在。”顧雲離說得很平靜，但是牽著哪咤的手中已經生出汗來，這個人她大概知道是誰了，但是，這個人長得不像是鴻鈞道祖啊！

完全不知道天道重新捏了一具身體這個騷操作的顧雲離在心裏瘋狂地呼喚盤古，但是盤古始終不說話，就好像不存在一樣，顧雲離也怕身後的跟屁蟲發現什麽端倪，只能摒棄了心中一切雜念，也開始念起清心咒來。

淩霄玩味地笑了笑，就綴在離二人十步距離的位置，既能讓外人知道他們三個是一夥的，還能讓前面那個整個人都快繃成一塊板的小姑娘不至於緊張過頭，身份的暴露與否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其實是想開著大號來的，但是，鴻鈞實在是太不配合了，所以，他只能將鴻鈞的意識封起來留在紫霄宮，自己開著小號來見自己最完美的造物了，美中不足的是，女媧捏的這具身體，似乎並不是顧雲離喜歡的那種。

淩霄十分有興致地一個一個小攤子看過去，漸漸地，也找到了一點樂趣，這些往日在他眼裏不過是螻蟻的小家夥們倒是還有那麽一點點可取之處，他拿起一支綴了流蘇的簪子，隔著十步的距離向顧雲離頭上比了比，滿意地點了點頭，掏了錢買了下來，於是，接下來的一路，淩霄看見順眼的東西就立刻掏錢買下來，絕對不還價，到了顧雲離住的地方，淩霄手中已經提了好幾個包裹。

顧雲離看著送到她面前的幾個包裹，再看看淩霄誠懇的笑臉，還是伸手接了下來，然後，轉身拉著哪咤回了屋子裏面，留給淩霄一個背影。

淩霄這回沒有生氣，他自己找了一間幹凈的屋子，微微擡手，屋子瞬間就變成了紫霄宮同款，小桌上還有一套完整的茶具，茶水上還冒著白煙。

“倒是像極了她的母親，你說是不是？”淩霄自顧自地出聲問道。

沈寂之後，空氣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你又想做什麽？”

淩霄喝了口茶，又拿了一個杯子，倒了茶，伸手示意，“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還是托你的福，我才有了今天，只是一別多年，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嗯？盤古。”

盤古逐漸顯現身形，他的身體比之前又凝實了一點，“你倒是聰明，鉆了這個空子。”

“過獎，鴻鈞就算是之前意識被封過了好幾次，但他好歹也是個和我合體的聖人，現在那六個聖人都是鴻鈞的學生，倒是一個也沒能達到鴻鈞的高度，真是無趣。”

“難道不是你暗自壓住了他們嗎？”

淩霄猖狂地笑了起來，“那又如何，他們若是能破開我設置的禁制，那是他們的本事，可是這都幾個紀元了，還是在原地踏步，別說是我親至，就是現在這一道□□，他們應付起來都要費點力氣。”

“他們可是將自己的一角神魂寄托在天道裏，你做的未免過分了，而且，有了鴻鈞你還不滿足，現在，是終於要對這丫頭下手了？”

“他們都以為想要跳脫出天道，只有成為大道聖人，可是他們以為在大道裏就不會得到和現在一樣的待遇了嗎？幼稚！跳脫出天道，還有大道，跳出大道，還有更多的制約，萬事萬物都有其發展規律，只要是有了規律就有了制約，你以為這個丫頭就能改變一切嗎？她能做的也不過是改變一□□制，她要做的事難道不也是一種制約嗎？”

盤古沈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要的是絕對的權利，你想要掌控洪荒的一切。”

“是啊，大道難道打得不是這個算盤嗎？絕對的權力有什麽不好，從此以後，沒有生死，沒有輪回，所有人都不用再受傷，也沒有什麽階級之分，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活著。”

“那不可能。”

淩霄低頭看著茶水，懶懶道：“你反對我，是因為你脫胎於大道，你否定我，是因為你偏向大道，反正咱們現在誰也說服不了誰，一切就看這丫頭的決斷了。”

“你想做什麽？”

“好歹也是我的女兒，我作為一個父親，當然要愛護她，好好寵著她，你說是不是？”

盤古怒視淩霄，“然後你最終要殺了她！”

淩霄收起臉上的所有表情，一瞬間，之前他身上的那些人性化的舉動和各種情緒全部消失個幹幹凈凈，“若不是我，她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已經給了她二十多年的時間讓她好好享受這個世界，現在，到了我摘取果實的時候了，這是她母親答應我的，怎麽，你不知道？”

“你說什麽？”

淩霄仔細打量了盤古一會兒，發現他是真的不知情，搖了搖頭，“你看，連你都不知道，我該說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嗎？”

盤古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那個人的樣子已經有點記不清，唯一的印象是那雙眼睛很美，眼角上挑出極為動人的弧度，瞳色是藍灰色，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像是有星星，那之後很多年，他再也沒有見過那樣特別的眼睛，也再沒見過那樣奇特的人。

“她母親答應我，只要送她回家，她便把女兒送給我，雖說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我的，但是當時我和鴻鈞合道後還不穩定，一時半刻的不能立刻換人，所以，看在她為我生下了這樣完美的造物的份上，我答應了她，而她也沒有失約，她把這個孩子培養的很好，我很滿意。”

“這丫頭不知情是不是。”

“是，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真正想要她死的人是自己的母親，聽起來很荒唐吧，怕是這丫頭自己還以為自己知道了真相，還感動於她母親的付出呢！”淩霄極具惡意地說。

盤古的目光修遠蒼茫，“你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她嗎？”

“看情況，要是她情緒好好的話，就告訴她，說不定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她就自願與我合道了呢，若是她情緒不對，說出來可能會適得其反，那我就不告訴她，這樣，她死的也能開心點。至於你，現在不過是一縷殘念，即便你吸取這丫頭的靈力，也變不回曾經那個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了，所以，你還是不要和我作對的比較好。”

“……”盤古一口飲盡杯中茶，消失在屋子裏。

淩霄微微一笑，舉起茶杯對著顧雲離的方向遙遙一舉。

“小丫頭，一路走好。”

顧雲離：為什麽我的命運從不聽我自己的？

盤古：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大BOSS居然是你娘。

淩霄：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果然狠得下心。

顧媽媽：希望你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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