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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4章 癸字卷 意難平紫英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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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4章 癸字卷 意難平紫英施策

看著平兒時而蹙眉時而癡笑的模樣,晴雯也忍不住有些撚酸,又有些好奇,“你這一遭可真的是舍命陪君子了,也不怕爺把你給折騰死?”

“哪有那麼厲害,你不也那麼過來的?”平兒見晴雯一進來就問這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裝作不在乎的模樣扶了扶額際的秀發,想要撐起身體來。

只是那傷口的創痛立即如撕裂一般,疼得臉色一白,看得晴雯好笑,趕緊扶住道:“行了,別逞強了,我是過來人,伱這單槍匹馬的,遇上爺又禁絕房事這麼久,哪裏吃得消?”

平兒一驚,“不是有尤姨娘在麼?”

“這段時間尤姨娘心思都在防著爺遇刺上了,外邊兒亂軍如潮,她哪裏敢分心,便是夜裏抱著爺睡覺都得要睜著一只眼,哪裏還有心思想那些。”晴雯撅著嘴解釋道:“你這一來可好,真真怕是兩三日都下不了牀了,早知道我把玉釧兒也帶著來了。”

“這樣也好啊,你不是最擔心爺在外邊找野女人麼?這不也證明爺根本就沒精力去想其他,咱們來了,就得替奶奶們守著,莫要讓外邊人趁虛而入了。”平兒笑著道。

“哼,你倒是挺上心啊,我們是替自家奶奶守著,你莫不是受了鴛鴦囑托,難道還能是璉二奶奶鹹吃蘿蔔淡操心不成?”

晴雯眼珠一轉,不經意地刺了一句。

平兒心中一凜。

晴雯這小蹄子以往在榮國府裏是不太操心這些事兒的,沒想到進了馮府跟了沈宜修之後,居然也開始有心計了,還試探起自己來了。

不過這也說明二奶奶的事兒是有些遮瞞不住了。

馮大爺不遺餘力地替她張羅水泥營生,肯定引起了府裏人的懷疑。

沒有人能把如此大的賺錢營生隨意交給一個女人,二奶奶就算是和馮家有些關系,但遠不足以達到這種地步,交給薛家難道不行?

薛寶釵、薛寶琴兩姐妹兩房薛家都有男人,薛蟠差了一些,但是人家家中也有些能幫襯的忠仆,像張德輝,一樣能做事,而薛蝌更是薛家這一代的翹楚人物,本身就在經商,難道不能做?

便是沈家據說在蘇州雖然是詩書傳家,但是沈大奶奶有好幾個兄弟,亦有庶出旁支族人,也有在經商的,卻都沒有摻和,獨被二奶奶吃了這肥肉,怎麼看都覺得不正常了。

心中警惕,但表面上平兒卻是漫不經心:“鴛鴦肯定是要叮囑的,她也肯定是受了幾位奶奶的囑托,你是個暴躁性子,我心思比你細一些,所以鴛鴦和我說也合情理啊,怎麼,你還吃起鴛鴦的乾醋起來不成?”

“去,誰吃鴛鴦的乾醋?”晴雯見試探不出什麼來,也知道平兒這張嘴是很難打開的,否則她也不能在王熙鳳身邊如此受寵,“行了,你就好好將養吧,這屋裏事兒我先理著,爺忙乎著,估計又得要晚間才能回來了。”

看著晴雯替自己把被角掖好,又替自己端來紅棗銀耳湯,補補血氣,平兒也有些感動。

這丫頭是個忠貞性子,就是眼裏揉不得沙子,二奶奶和爺之間的私情若是被她知曉,只怕不知道要翻出多少風浪來,她便是懷疑,自己也絕對不能承認,頂多就讓她平素裏指桑罵槐酸幾句罷了。

在平兒身上折騰一宿,馮紫英卻是精神百倍。

有花折時直需折,水到渠成,情到濃時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至於說日後該給平兒一份念想,自然也要給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夜折花舒爽,想著平兒在自己胯下那般婉囀承歡的模樣,那一束染紅白綾,以及柔婉溫潤的身子,馮紫英心中就是美得不行,心想念想這麼多年,昨夜才能真正得手,真的有點兒意氣風發得償所願的快意。

連汪文言和吳耀青都能看出自家這位東翁心情愉快,辦事的效率也大大提升。

“潘大人已經回膚施了,另外綏德知州吳大人、米脂知縣許大人、葭州知縣袁大人和都司指揮同知謝大人還沒有走,希望再拜會大人,另外保安知縣、青澗知縣、延川知縣也已經到了。”汪文言沈吟著道:“綏德和米脂地位不一般,正好卡在了榆林軍南下的要道上,也算是延安府和榆林軍的接壤緩沖地帶,葭州更特殊,可以直接渡河到山西,所以大人可以再見一見,另外謝大人那裏……”

對於謝震業,馮紫英沒有理睬,他需要冷一冷這個混吃等死的家夥。

陜西衛所體系如此糟糕,固然有多年積弊歷史遺留問題,也和這個家夥貪贓枉法不思進取有很大關系,馮紫英現在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置這個家夥。

要處置都還要走程序,從二品的官員不是他這個巡撫一句話就能處置的,得報經吏部、兵部、五軍都督府和都察院以及內閣。

雖然馮紫英自信能夠做到,但是這廝在京中肯定有背景靠山,免不了又會牽扯到許多大佬,比如據他所知謝震業和忠順王關系就不一般,而且與五軍都督府裏邊許多養尊處優的武勳們關系密切。

就算是能把這個家夥處理掉,那又如何?重新來的人就一定趁手?未必。

使過不使功,就要看這個家夥能配合到什麼程度了。

潘汝楨性子有些軟弱了,馮紫英不確定是自己沒看準,還是此人因爲前兩年在南邊的受挫受到了影響,又或者是他作爲江南士人在北地有些不太受歡迎的緣故,總而言之他對於延安府的控制力度很不夠。

除了膚施及其周邊幾個縣外,對南部諸縣近乎失控,對北部諸州縣也影響力偏弱,這也讓馮紫英很是糟心。

要掌控偌大一個陜西,沒有一幫可用的官員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在盧川和孫一傑都明顯表現出了對自己有一種潛意識的抗拒感的情形下。

理論上自己可以拉一派打一派,但現實卻沒有那麼簡單,二人雖然不睦,但是在對抗自己,或者說抵觸自己這一點上,卻是格外默契,這從他們同時派來幕僚來見自己就能感覺得出來。

盧川原本是指望著朝廷能給他一塊大餡餅,要麼接掌陜西巡撫,當然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渺茫,把陜西弄成這樣怎麼可能讓內閣相信他?

那麼似乎他就指望把他調離陜西安排到一個他認爲很合適的位置上去,脫離這個泥潭,但內閣顯然也不能讓他如意。

哪有搞出一大攤子破事兒亂局還能優哉游哉的去享受生活?沒那等好事兒。

就得要繼續扛著煎熬,做得差,那日後新賬舊賬一起算,做得好,那也算是將功贖罪。

孫一傑的情況差不多,作爲提刑按察使,他盡職履責很不到位,盧川的跋扈一開始他就視若無睹,逼得右布政使告病致仕,他他卻只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視若無睹。

一直到覺得盧川不可制,整個全省局面也都亂起來了,他才如夢初醒,事事和盧川爭鋒,以爲這樣能向朝廷證明自己也是在努力的,自己才是對的,甚至爲了反對而反對,但這種拙劣表現除了讓全省局面更糟糕外,毫無意義。

謝震業這個理論上的三巨頭之一與盧川和孫一傑比,就顯得太過猥瑣和孱弱了。

整個陜西官場基本上沒有誰把他視爲和盧川、孫一傑平起平坐的角色,甚至連布政使司的參政和按察使司的副使都比他說話管用得多。

在和榆林軍的協調上,他也表現得很懦弱無能,根本沒有能爲省裏爭取到合理的利益,這也導致他威信很差,進而也使得衛所地位在整個陜西這塊土地上十分尷尬。

“謝震業那裏,再晾一晾他,這廝我現在都沒想好怎麼處理,其他三位,我要見一見,聽一聽他們的真實想法。”馮紫英沈吟著道:“你把吳德貴、許俊陽、袁萬泉三人以前經歷和來陜西之後的表現都具體和我說一說,我要先了解一下他們的基本情況。”

“好,這裏是前期整理出來吳、許、袁三人的情況,大人可以先讀一讀,如果還有一些細節上的情形,我再口頭和大人說一說。”

汪文言提前來陜西半年可沒閑著,雖然大多數時間在西安那邊,但是延安、慶陽、平涼三個亂軍勢力最強的府乃至州縣是他重點情報收集目標,從官員士紳基本情況到地理氣候物產,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爲此馮紫英也專門和他說了在花銷上不必吝嗇,甚至把顧登峰和錢桂生這兩個暗子多年來積攢下來的人脈也都交給了汪文言,就是因爲陜西將是自己在仕途上的一個最重要的轉折點,只有把這一步走穩了,才能爲日後打下最堅實的基礎。

“嗯,文言,我的想法你都清楚,莫德倫、邱子雄那裏,我會擇機見一面,至於於長河、井治中和鄺正操那裏倒是簡單,他們積極性很高,但我們要做到的是分而治之。”馮紫英平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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