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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夏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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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神社在箱根山上,就位於蘆之湖畔。曾為源賴朝、德川家康等許多武將所信奉,是個具有相當長歷史的神社,因為自古以來就是被尊崇為關東總鎮守箱根大權現的有名神社,作為在交通安全、心想事成、開運除厄上非常靈驗的開運之神,所以非常為人信奉。

臨近夏日祭,參拜神社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穿過門,走過參拜道的時候,兩旁杉樹成蔭,那是樹齡超過八百年的參天巨木,盛夏陽光極其燦爛,樹影婆娑,極富靈性。

大概是一種源於宗教的肅穆,身邊走過的人大多神情端正,偶有孩子都不跑鬧。跡部景吾沒有宗教信仰,感受到這種氣氛卻也有些靜默之感,或許是啟蒙就不在日本的緣故,對於日本的宗教有了解但知之不詳,傳統節日也會過,認同感卻不強。或許這就是現代都市的人們一種通病,他的情況就更覆雜。

神社香燭鋪前立著個年長的巫女。見著平野碧香就開始笑起來了:“我想你也該來了。”

平野碧香也對著她一笑:“還是老樣子。”

旁邊的跡部景吾投了個疑問的眼神。

平野碧香抱著香燭走過去,註意到這個眼神,溫柔道:“有一陣子,我幾乎天天都坐在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又笑,“那時年紀小想不開,神社的巫女姑姑們對我都很照顧。”

走出那段陰影之後,只是逢年過節需要祭典的時候,來神社做一下參拜。

跡部景吾幫她抱著手裏的紙袋,看著她排隊到底,然後點燃長長的香。他站在屋的陰影裏,看著塗著鮮紅漆色的建築下,穿著小振袖的女孩虔誠得俯身參拜。蓬軟的長發高高盤起,插著茉莉花的釵子,粉白小振,肩袖上繡滿紅藍碎花,僅僅一個側影,都美好得像一幅畫。

她怕熱,這樣的日光站在太陽底下,鬢角落下的碎發早已為汗打濕,又穿著和服,大約內裏的小衣都濕了一層。

果然,待她隨著人群做完一系列儀式,回來站到他旁邊時,迎著微風就皺起了眉,眼睛濕漉漉的,像是隨時都能滴落出水珠。

跡部景吾卻控制不住得笑了出來。然後看著她難受得仰起頭,望見他笑時眼睛微微睜大,倆眼都一副你笑什麽的驚訝。

你不知道,我不期冀你永遠都像畫一樣——雖然你就是這樣——可是偶爾見你這樣鮮活得存在於我生命裏,是件多麽叫我開心的事,因為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我才靠近你如此之近。

驕傲的跡部景吾從來不會信命,可他現在就活在命運給他創設的拯救中,怎麽還有餘力反抗這一場宿命?驕傲的跡部景吾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努力爭取得到,就像是被上天眷顧寵愛的人一樣,可若是上天說,他能得到除她之外的所有,他能做些什麽?

所以現在他望著櫥窗裏垂涎已久的糖果卻只是靜靜望著,懷揣著千萬巨資也不敢進門,詢問那顆標價極小卻珍貴至極的糖果。

因為我終要離去,我不能告訴你。

因為無法述說,無法祈求回應,所以……卑微。

——“你打算這樣就糊弄我麽?廟會呢?游-行呢?”跡部景吾面無表情道。

“傷沒好。”平野碧香撲扇著小團扇,回以面無表情。

“說好的花火大會呢!”深藍色的眼睛微微瞇起。

“人多。”平野碧香連忙舉起扇子,給他也扇了扇,仿佛是怕他著火,“我記得我沒答應。”

他笑的時候能消退幾分崢嶸棱角,板著臉的時候卻更為俊美逼人,盯著她半晌,最後挑起眉毛輕哼了一下:“嗯?”

桌子邊正巧有兩個穿著浴衣的女孩推推搡搡走過,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就被怔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面紅耳赤得推了一個出來大概是想要搭訕,跡部景吾不著痕跡冷淡一瞥,那個女孩子看到拒絕之意,訕訕停住了腳步。

平野碧香沒註意到,她把扇子放在桌上,雙手托著下巴無奈得往窗外瞥了眼。

“可是人真的很多。”她強調。

跡部景吾盯著她,眉毛挑得老高,不說話。

平野碧香把臉貼到桌子上,看著他也不說話。

他今天也穿了身和服。男式的正裝款式簡單色澤深藍單調但是極為大氣,叫他看上去沈穩不少。恍眼有種錯覺,昔日落地窗前明凈如洗的少年,此時沈默優雅氣定神閑的青年,記憶交織成蒙太奇,卻把哪一幕都塑就成歲月裏不朽的經典。

她看著看著就笑起來。眉眼彎彎,半邊臉頰被桌面擠出軟軟的肉顯得更加可愛。

跡部景吾垂眼看她,輕嘆口氣,拿起團扇給她扇風,另一只手爬上桌子,勾了勾她搭在桌邊的手指:“一起去吧,我會小心不碰到傷口。”

平野碧香眼睛亮得出奇,驀地擡身摸出手機,站起來背著手,就那麽閃閃得望著他,帶點不好意思的聲音顯得更軟更綿:“你求求我,快求求我。”

跡部景吾不得不擡起頭看她,剛才那種祈盼的神色還留在臉上,條件反射想要瞇眼到底是控制住了,低下頭按著她想要的那種垂眼姿態,溫柔得一塌糊塗:“求求你。”

“哢嚓!”

“好吧,”平野碧香臉蛋微紅,把握著手機的手又背到身後,不好意思得對他笑笑,眼睛因心滿意足流露出璀璨的光色,“我們一起去!”

跡部景吾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她怎麽可以那麽可愛。

他為什麽……一定要忘記她。

各地對夏日祭的祭俗都不一樣,但節慶的慶祝游-行是免不了的,更何況是箱根這種古風極為濃重之地。

裝飾滿鮮花的花車瑰麗奪目,迎神祈神的禮轎被興高采烈得擡過去,鼓樂的隊伍與表演的隊伍載歌載舞著走過,狂歡的人群在特地空出的街道中井然前行,街邊觀看的人們大多穿著浴衣或是和服,手中捧著鮮花,熱烈而歡快地跟著哼唱古調。

這樣的游-行慶祝活動是夏日祭開幕,從下午一直延續到晚上,然後沿街就是廟會的場地,各式活動與攤鋪少不了,人們會舉家前來游玩,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非常熱鬧。

平野碧香在茶樓上一邊看慶典游-行,一邊就著黑烏龍茶吃完一疊鯛魚燒。

跡部景吾戳她:“廟會上還有很多吃食,留點空位。”

平野碧香扭過頭來看他,那小眼神一下子就戳中他的心。

她該是很高興的,因為她一直在笑。不是微微的安靜柔軟的笑,而是眼角眉梢都勾著歡欣的笑,從骨子裏就透出好心情的笑。

跡部景吾想了好久,還是問出口:“為什麽那麽高興。”

她說:“其實,我有好幾年沒出來廟會了。”

與其說是陪著他出來,不如說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直都是一個人,夏季又太過怕熱,連個與人群歡慶的理由都沒有,索性待在家裏看看電視轉播也算是渡過了一個慶祝的節日。

跡部景吾心裏有些酸,但仍舊笑著說:“這樣啊,那要玩得開心些。”

其實,心裏也會偷偷得慶幸。當我明白你在我生命中無法替代時,我也知道我對你來說有多麽重要。

所以,說到底對廟會更有吸引力的還是女孩子。哪怕是早熟持穩如平野碧香,被節日的氛圍影響著,也會開心得像個小孩子。

嗯……或許也正是這樣。她上一次來廟會玩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時她還小。

跡部景吾一手拿著團扇與半盒沒吃完的章魚丸子,一手緊緊拉著平野碧香的手,看她舔著蘋果糖又停下來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個射擊的鋪子,遠處架子上放著的是小小的木偶娃娃。

“哪一個?”

“白色的,紅蝴蝶結!”

跡部景吾給她去排隊。這種小游戲對他來說完全沒難度。

最後他不但射下了那個白色和服紅蝴蝶結的,還把同款的紅色和服白蝴蝶結的一並拿下。每個人可以打五發,木偶做工很靜美,想來價值也偏高,連中兩發之後他就在店主郁悶的眼神中把槍放下了。店主喜笑顏開得把打中的木偶撿起來遞給他,還擠眉弄眼附贈了一根紅線。

跡部景吾一開始沒懂,見到邊上幫忙的店主夫人頭上的紅線蝴蝶結之後忽然就明白了。

跡部景吾借口平野碧香頭發裏掉進一片碎葉,給她把紅線綁上了。

兩人在賣面具的鋪子邊上坐了一會兒,這裏比較空。花火大會在八點,很多人早早得過去想要占到好位置,但她們原本就不想往裏擠,邊緣找個地方觀看就行,所以還坐在那優哉游哉得跟旁邊的店主閑聊。

店主快樂瘋了,原本是見著那美女有點熱,怕她中暑招呼人家進來坐坐,哪知招了個活摘牌似的。女孩子顏貌本就極美,她男友那張臉更是俊得形容不出,排排坐那跟張畫似的,路過的人哪個不瞥上幾眼,看著看著就過來買面具了,楞是把一個冷清攤子變成熱門店鋪。

“快到時間了,走吧。”

起身跟店主道了個別,硬是被店主塞了個倆剛才把玩過的貍貓面具。

平野碧香戴上面具,然後把面具推上腦門不遮住視線,又踮起腳把另一個面具扣在跡部景吾腦袋上,對著他的臉又笑吟吟摸出手機拍了張照。

青年好脾氣得對著她笑。

往那場地的人有點多。牽著走防止走散。然後一個瞬間平野碧香面色一變忽然停了下來,有些生氣得轉頭環顧了一下。

“怎麽了?”跡部景吾問。

一見她條件反射捂著的部位他臉色就沈下來。人群還在往前走,見著這邊倆忽然停下來,身後人只好繞道。四周看看,也看不出伸出鹹豬手的人是誰。

“沒事。”平野碧香有些尷尬得眨眨眼,“我們走——”

話還沒說完,身體忽然一輕,她驚詫得看著視野忽然變高,下一刻整張臉都紅了。

“跡部景吾!”她慌張得扶住他的腦袋勉強維持住平衡,壓低了嗓音有些生氣得喊他。

“乖。”他偏著頭擡眼看她,尾音微微拖長,格外性感。

這種抱小孩子一樣的姿勢!周圍人也驚訝得看著他們,然後臉上浮現出善意的笑容。

“你的傷!”平野碧香這會兒還沒忘記,想掙紮又怕自己太用力。

跡部景吾當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5.5

#於是傷口又裂開了,818那個魚唇的大爺#

大爺吃豆腐簡直吃得不露痕跡!

小劇場的腦洞不夠了誰借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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