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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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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之後, 梁璉沒有享受到半點蜜裏調油的情意。從前魚兒還允許他摟抱和親吻,偶爾興致被撩起來,還紅著臉一聲不吭地任他親近,幹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快活事。

現在麽,別說親吻了, 對他觸碰避如洪水猛獸, 一看他靠近, 那渾身緊繃的模樣, 讓他心裏十分不快。

但他沒多做什麽。次數一多,眼見得引起別人註意,他才點出少年行為異常,容易招致禍端。

少年恍然頓悟, 得失利害權衡一番, 知道自己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頓感委屈。他情緒外露,梁璉看得分明,可他的心不能再有更多的柔軟了。

不能粗暴地將人納入懷裏, 肆意享用,那他只能一步一步徐徐圖之,過程中他決不允許魚兒逃避。

民間婚後正夫需要回門, 帝王家稍有差別。太女是儲君,右相是臣子。只能由明月珺和齊銘善來拜見。

見面後,梁璉同明月珺到他處說話,齊銘善陪著兒子。知子莫若父, 他跟兒子沒說上幾句話,便感到兒子心事重重,精神有些恍惚,無半分新婚後的甜蜜喜悅。

有人曾說,世上最骯臟的地方莫過於皇宮。太女身份尊貴,打太女主意,意圖獲取利益的人可不少。齊銘善不得不謹慎詢問兒子憂慮的緣由。

做戲要做足,鄢魚原本可不必來這麽一筆,但為他的計劃,盡心盡力最好。面對齊銘善的追問,他表現出被問得無法不說出一個理由,只能硬生生說太女不想要孩子。

在女國,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男人能讓妻主給他生個孩子,地位才能穩固,否則按照律法,妻主隨時可用此子無法使她受孕為由,休棄對方或者另納良男。

齊銘善一聽兒子的煩惱,眉頭大皺。兒子天生身子骨比較弱,從小由他娘專門教授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才強壯起來,按理說,使女人受孕沒問題。可太女雄才偉略,怕是不願年富力強時被懷孕影響。

種種猜測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齊銘善想出個說法安慰兒子——他言一則太女沒生過孩子,或許心裏對生孩子的重重事情有些微抵觸,慢慢來就好了,二則真要有了孩子,孩子的許多時間都要由當爹的來陪伴,太女新婚燕爾,怕是也不願有人插入他們二人之間。

最後,齊銘善摸著兒子的頭發說:“魚兒,別看你已成婚了,實際上還是個孩子,當爹這種事不著急,你對太女也該多些信任。”

話雖如此勸,回頭齊銘善見了梁璉,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告誡了一番。等到二老離開,梁璉來見少年,後者一改往常一見他就避開,視線直直迎上他,二人對視了一小會兒,他垂首斂眸,輕聲道:“我以後會多註意的,你放心我不會洩露你的秘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少年卻沒翅膀飛,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兒?

不論性別如何,他們榮辱與共。

梁璉有些心疼。他憐愛地將人摟入懷中,少年溫順如羔羊,再沒抵觸他。

“我會好好待你。”他鄭重承諾。

之後,梁璉的確貫徹了他的承諾——他把鄢魚寵入了骨髓,讓少年在宮內的日子過得順風順水,沒有任何人來少年跟前打擾。

他規規矩矩,少年不願與他圓房,便也沒強求。日子一天天過,眼看一年就要過去,新的麻煩終於露出苗頭。

有人終究不甘心放棄在太女身上謀利,以太女婚後快一年沒消息為由,慫恿當今聖上賜男侍給太女,以便開枝散葉。

聖上把小兩口的感情看在眼裏,頗有微詞——帝王決不能耽於情愛,梁璉太過深情,對做帝王而言,並非好事。

梁璉感知這陣吹向他的邪風,很快拿出對策。這一年夏南方地龍翻身,影響頗大,不少人遭難,他便借此緣由,說要親自去災區賑災。

聖上是太女那會兒,也曾代母出征殺敵和巡狩天下。儲君繼位前最好有能拿出手受人歌頌的功績,辦好賑災於國於民都有利,沒什麽好反駁的,聖上便同意了。

原本梁璉想把魚兒正大光明地帶著,無奈聖上一聽他還要帶內眷,便不許他多言。他費了好一番唇舌,連帶他父後也幫他說話,才成功說服他母皇。

不過,鄢魚只能喬裝打扮同梁璉一起去賑災。如此的原因是聖上認為太女攜帶內眷去賑災,消息傳出去會惹人閑言碎語,於他二人名聲上都有害。

鄢魚成了梁璉的貼身侍從。

啟程後,初始一路風平浪靜,直到路況漸轉荒涼崎嶇,且遠離繁華京城,宵小之徒便跳出來生事了。

一是刺殺,有奔鄢魚來的,其目的自然是要空出他在太女身邊的位子,有奔太女來的,目的是覆仇——梁璉居於高位,經過手的事可不少,自然有人嫉恨他,再者女國幾乎每年都要出兵去鄰國搶男人,當然有人心懷仇恨,想殺了女國引以為驕傲的太女來煞煞女國的威風。

二是搶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視財如命的人不知從何處得知此行賑災還押送大量金銀物資,自會為之瘋狂。

梁璉帶的人馬,明處暗處都不少,足夠對付居心不良的人。

但憑他準備充分,也不能保萬無一失。

鄢魚沒被刺殺或搶劫的人傷到,反而在某天他他們行至一山多樹多的地界,稍作休息時,他被草叢裏躥出來的毒蛇咬了一口。

天要戲弄人,真是防不勝防。鄢魚連演都不用演,他怕蛇,見到蛇臉都會發白,更別說被咬。

梁璉那會兒正交代下屬註意一些事,鄢魚就在他身邊,結果出了這一茬兒,立馬臉色大變。

只見他幾乎沒多做什麽猶豫,直接用口幫鄢魚吸蛇毒,一旁的侍從下屬看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勸太女不能如此冒險。

梁璉全然不顧,一口接著一口,及至吸出的血色澤鮮紅,不見烏黑,他才停下擡眼看向少年。

少年楞怔著,梁璉安撫地摸摸他的臉頰,語氣輕松道:“別怕,沒事兒了。”

然後他教人速速拿來處理傷口的傷藥和清毒的藥丸。

一切完畢,他才接過從人遞來的漱口清水和擦嘴的幹凈帕子。他從容不迫地做著,眼角餘光一直留意魚兒。

魚兒的臉色變來變去,卻不敢看他。梁璉心中一動,沒說什麽。

休息好了,再次啟程,因著鄢魚腳上帶傷,他倆共乘一騎。

背靠著溫暖的胸膛,鄢魚眼前又浮現梁璉毫不猶豫替他吸蛇毒的畫面。心中長長一嘆,自古多情空餘恨,這人怎麽偏偏就看中他呢?

他本人可是極理智的,任務世界和現實世界,他分得清清楚楚。

他對梁璉的計劃,到如今欲擒故縱該收手了,這會兒有眼前的契機,是在經行下一個環節了。

夜來,他們錯過了宿頭,只能在荒郊野外臨時搭建簡易的帳篷供晚上睡覺。從人一部分有條不紊地挖竈搭鍋起火燒水做飯,一部分四散開去,確認周圍是否安全,再有部分繞著營地巡邏警戒。

梁璉和鄢魚坐在獨屬於他們的帳篷裏,相對默言。傷口又換了一個藥,少年看梁璉還握著他的腳腕子,仔仔細細的地查看,忍不住道:“你別看了,沒問題了。”

“你在我身邊,我還讓你被蛇咬,這是我的錯。”梁璉認真道。

少年聽了,猶豫了片刻,勸慰他:“這不能怪你,一路上不平靜,你緊繃太長時間……”出這樣的事,只能怪他沒經驗,不戒備。

梁璉笑了笑,不再討論誰對誰錯。他溫柔地問:“你餓了嗎?”

少年搖搖頭,可下一刻他肚子就咕咕大叫。囧得少年一瞬面紅耳赤。

“別怕麻煩人,魚兒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你效勞,我樂意之至。”梁璉很疼惜他,立馬吩咐人拿來早備好的點心和就地取材做好的野味。

在少年默默吃著,梁璉一直細心照料他吃飯的節奏中,結束用食後兩人又去外面散步消食。

夏季滿天繁星,他倆沒走遠,周圍有人跟隨,話沒說幾句,等風更涼了些,再回到帳篷,送人送來洗漱用的熱水,他倆稍作清理,便和衣而睡。

新婚之夜後,他倆一直分床睡——這是梁璉的誠意,他把這事實對外瞞得嚴嚴實實。

在外不論是考慮安全還是為心安,他倆一路走來都睡在一起。白日裏發生那樣的事兒,少年很難入眠,梁璉很敏銳,察知少年沒入睡,開始他沒去理會,只靜靜的,等到少年以為他睡熟了,翻轉身拿眼盯著他,他才猛地睜眼將少年抓了個正著。

少年有些微狼狽,忙不疊要轉身背對他,梁璉伸手固住他的肩膀,輕笑道:“有什麽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偷偷摸摸看我,是什麽意思?”

“你早知道我沒睡,裝睡騙我?”少年惱怒地問。

梁璉握住少年的臂膀,一把將人拉近,縮短兩人身子間隔的距離後,他以更低的嗓音道:“野外帳篷不隔聲,我們說話離近些……”

瞧他那副明明想摟人入懷,卻非要假裝正經的模樣,少年在他胸口輕輕擂了一拳頭,沒好氣道:“你就知道耍我。”

梁璉只笑著不去辯駁。

“白天裏的事…”說了個開頭,少年閉嘴垂首斂眸,再不多吐一個字。

一種奇妙的氣氛漸漸生出,縈繞著二人。梁璉試著貼近,到呼吸可聞,他微微歪頭,把自己的唇挨近少年的唇。

沒有後退,這是不拒絕。

梁璉受到這樣的鼓舞,當下放開克制,兩手用力將人撈入懷裏緊緊抱住,唇更是毫不猶豫地撬開少年的唇齒攻城略地。

自他們不愉快的洞房花燭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親吻過魚兒。

□□之上,一直沒能得到滿足的梁璉,本就十分饑渴,再被那般要求克制禁欲,可想而知,一朝爆發,是如何的洶湧。

鄢魚感受那火熱如熔巖的情緒,呼吸大亂,閉上眼,感覺只能更加清晰。

他總覺梁璉的吻與過去那兩次任務裏任何一個人的都有些不同,有霸道強勢,愛的意味卻濃郁純粹,那顆心在親吻他時,熱烈地撲通撲通跳著,勾得人要與之共鳴。

有些古怪。鄢魚腦子裏盤旋著這樣的念頭,等他察覺梁璉的手從他上衣下面鉆了進去,才急忙睜開眼,這一下就對上一雙充滿欲念和情意的眼眸。

荒郊野外,完全不是做那種事的地兒。

摁住他的手,少年咬了咬唇低低道:“這裏不行。”

明明是拒絕的話,卻讓梁璉雙眼一亮,欣喜若狂。頓時笑彎了眼,他再次欺身落吻,沒有狂風驟雨一般的激吻,輕輕的,仿佛是在吻一朵嬌嫩的花朵,那樣小心翼翼,愛意滿滿。

作者有話要說: 還能甜蜜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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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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