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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深情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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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正是容宸讓胡靈兒看到的。

澤淵抱著胡靈兒來到那片他們親手移栽的鈴蘭花海,將她輕輕放在花叢中,在眉心處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微微一笑,“我的心就算是千年寒冰,也被你捂熱了。”而後撐開結界將他們倆包裹在結界中,以靈魂為祭開啟禁忌之術,將他的生命氣息和修為轉到她的身上,當真是以命換命。如此逆天而行,最後魂飛魄散的不是她,而是他。

生命氣息流逝,澤淵已漸現死灰跡象,一滴血順著指間滴落在鈴蘭花上,將其中一朵鐘狀花朵染成了血紅。

“靈兒,待你醒過來便會忘了我,以後……以後記得不要再這般癡傻,好好愛惜自己……”

曦儀得知澤淵魂飛魄散,近乎癲狂,幾日後才恢覆意識。澤淵不在了,她活著的意義也就沒有了。生無可戀,將靈珠還了胡靈兒,一碗孟婆湯將前塵盡忘。

那時,曦儀只是想讓澤淵與胡靈兒之間產生嫌隙。澤淵厭惡妖魔,讓他看到胡靈兒的妖性,從而疏遠她,逼迫胡靈兒離開九州山。從頭至尾,曦儀都沒有想要去傷害胡靈兒,只是她沒有想到澤淵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幻境中,她使澤淵看到的是胡靈兒與她一言不合,二人鬥法,胡靈兒現了九尾妖狐的妖形,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幻境中的九尾狐恰恰與當年咬死澤淵親娘的那只九尾妖狐一般無二。

澤淵只見過胡靈兒現出狐形卻從未見過妖化的她,所以他並沒有生疑。當年家人的慘狀一直是他心裏掩蓋不掉的痛,那一幕數十年之後回想起來,依舊歷歷在目,觸目驚心。他傻傻地站在一旁,理智告訴他那不是靈兒,靈兒如此善良,不可能……不可能……可心裏卻在懷疑,胡靈兒雖是靈狐,但終歸是妖,他對妖一直心存芥蒂。

直到幻境中胡靈兒的利爪要劃向曦儀的胸口時,他的恐懼勝過了理智,生怕當年的事情重演,方才出手傷了她。當幻境破碎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崩潰了,連忙沖過去抱住胡靈兒,他都做了什麽,那刻他忘記了師父的叮嚀囑咐,腦中只回憶著當年。曦儀固然有錯,可是他錯的更是離譜,錯得不可原諒,他竟然不相信她……

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那一瞬,他魂飛魄散,不為所求,只願一切恢覆如初,他從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

胡靈兒踉踉蹌蹌地回到仙靈殿時,慕容勳正坐在桌旁,她推開門的瞬間,兩人正好對視。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胡靈兒一腳門外一腳門裏,傻傻地站在那裏,知道了真相後,她沒有勇氣再去面對慕容勳那張與澤淵相同的面容,神尊說的沒錯他不是澤淵,澤淵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看著慕容勳,胡靈兒一時忍不住,眼淚如絕了堤的洪水,奔湧而出。

慕容勳皺著眉,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女子才是他心心念念的靈兒,看著她哭他會揪心,會心痛,那躺在鮫綃帳中的又是誰?“胡靈兒,你給朕進來。”慕容勳生氣了,他在她面前從未自稱過‘朕’。

“你都知道了?”她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進門轉身關上房門,走到慕容勳身旁坐下。

“朕不傻,那個叫天同的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宮中說要帶你回去時,朕便知道你不是凡人。”

胡靈兒小聲嘀咕句,“那你還敢喜歡我?”

慕容勳斜睥了她一眼,“為什麽要騙朕?”

雖與澤淵長相相同但他們性格卻迥然不同,慕容勳天生的王者霸氣,淩厲的眼神,不容置疑的語氣,都讓她不敢直視,尤其還是在她做了虧心事之後。胡靈兒嘆了口氣,把她憶起與澤淵的過往,然後因為他與澤淵長相相同,她錯把他當做了澤淵尋仇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

胡靈兒邊說著還時不時地打量著慕容勳,見他臉色越來越黑,面色不善,不禁有些害怕。其實她對慕容勳的感情很覆雜,之前以為他就是澤淵,怨恨他,報覆他,不過是借口,如果不是深愛又怎會有恨,可是如今知道自己選錯了發洩恨意的對象,慕容勳沒有任何錯,卻無辜地承擔一切,對於他,她虧欠的實在太多。鼓起勇氣與他對視,眼裏泛著淚花,“你的兒子和女兒因我而死,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如果能讓你心裏好受些,打我罵我,或者是殺了我

,都行!”

冷哼一聲,“殺了你?”那和拿刀剜他的心有何區別?慕容勳臉色越來越陰沈,緊緊攥著拳頭,他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可是因為深愛,所以他寧願欺騙自己去選擇相信她,包庇她。深呼吸,緩緩松開拳頭,無奈地說道:“朕能奈你何?要你償命?朕對不起皇姐,沒能照顧好她的一雙兒女。待百年之後,朕自會去陰間向皇姐請罪。”

“皇姐?不是你的孩子?”

慕容勳沒理她,一把拉過,攬著她的腰身,讓她坐在腿上,胡靈兒企圖掙紮,被他的一個眼神制止,只得乖乖坐好。“朕會讓你忘了他。”

“啊?”

攬著她的胳膊一用力,胡靈兒亦沒防備,直接撞了個滿懷,他手掌抵著她的頭,俯身吻上薄唇。她的唇瓣如糯米糕,柔滑軟膩,讓他留戀往返,緩緩閉上雙眼,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

慕容勳吻上她的剎那,胡靈兒睜大了眼,腦子一片空白,原來親吻是這樣的感覺啊!心有些悸動,還有些酥酥麻麻。而後才意識到想她一個修了五千多年的狐竟然被一個凡人強吻了,真是丟了天狐的臉!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想推開卻又怕力氣大傷了他。

慕容勳睜開黑曜石般的雙眸看著她,眸子中透著脆弱和無助,仿若昔日爭霸草原的雄獅,如今躲在角落裏孤獨地舔舐著傷口,這般的哀傷更令人心痛,他本不該這樣的!胡靈兒猶豫了,手抵著他的胸膛,不知該怎麽辦。

她的猶豫給了他可趁之機,慕容勳撬開她的貝齒,加深了這個吻,感受到她口中甜膩的血腥味,不禁皺著眉,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兩人分開時,胡靈兒面色紅潤,嬌喘連連。

慕容勳平穩了下呼吸,扶著她的胳膊,緊張著檢查著胡靈兒有什麽不妥。面色陰沈,怒氣沖沖,“誰傷的你?”

她看著他緊張的表情,緊鎖的眉頭,卻是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輕柔地撫平他皺著的眉頭。

“該死的!你還笑,告訴朕傷哪了?”

胡靈兒沒有回答,依舊微笑著,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慕容勳看著胡靈兒,感覺她在看他,卻又好像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面有薄怒,側過頭避開她的手,“朕不是他……”

莞爾一笑,“我知道。”嘆了口氣,看著慕容勳的側顏,身為人皇,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他又何苦這般執著?“能被你喜歡,我很幸福。但……你還是忘了我吧!”

“如何能忘?”

“這世間的好女孩多得是,只要你願意,哪個不是主動地向你投懷送抱。”

“可那都不是我所求,靈兒,從始至終我所求的只不過一個你而已。”

“這一世壽命已盡,我就要重入輪回了。”

慕容勳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聲音有些哽咽,“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胡靈兒輕輕地搖了搖頭,只是淺笑。這般輕易地允諾,凡人不過百年壽命而已,況浮世多誘惑,他又怎會等她數十載。一年,半年,甚至月餘,他就可能記不得她是誰。

頷首,附在她的耳邊,語氣輕柔地說著:“靈兒,我們初遇的那個山谷,還記得嗎?”

“嗯。”

“鈴蘭花開為期,此後每年我都會去那裏等你。”

“若是我不來呢?”

“你若不來,我便一直等……”

…………

坤元皇朝瑞康三年剛過了除夕還未出正月,德彰帝慕容勳最寵愛的玉貴妃便駕鶴西去了。從此,後宮虛空,便再無一妃。

十六年來,德彰帝慕容勳勵精圖治,醉心政務。對外,鞏固邊疆,征戰沙場,多次禦駕親征;對內,大興科舉,減輕賦稅,懲治貪腐……坤元皇朝迎來空前盛世,政事清明,百姓富足,四海升平,八方來朝。但唯一不足便是德彰帝已近不惑之年,卻中宮懸空,至今無有子嗣……直到那一年鈴蘭花開繁盛,他唯一的妻子迎著微風,伴著鈴蘭輕叩的樂聲緩緩歸來。

十六年的守候,陌上繁華,幸福歸來,願得一心人,此生不相離。君無兩意,妾有真心,遺憾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傷離別,陰陽隔,空奈何,惟願來世,竹馬繞青梅,執子之手,共吟白頭。

後世《坤元皇後書》中關於這位傳奇皇後的記載:靜雅皇後,德彰帝之妻,宣景帝與玲欣公主的生母。明康二十四年,帝崩,後於儷莊宮懸白綾自縊,與帝同葬,年四十六歲。

德彰帝與靜雅皇後的故事流傳於整個坤元皇朝,為後世之人津津樂道,當年的山谷成了情人間互訂終身的聖地,鈴蘭花更是被賦予了幸福歸來之意。

或許是正史過於冰冷,尤不善於對愛情的記述,民間流行的許多以帝後為原型的小說戲本子等文學作品才會那麽得膾炙人口。提及此,便要說一說其中有個名喚水玉玄丘的癡人,完全生搬硬套帝後的故事,甚至連帝後的名字都是原封不動的,寫了篇名為《白首同歸》的小說,被帝後不知曾了多少代的孫子大筆一揮淪為禁書。理由如下:帝後二十四歲年齡差,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相愛卻不能共白頭是他們此生唯一的遺憾,她竟然取什麽《白首同歸》,難道是在有意

嘲諷德彰帝老牛吃嫩草?必須禁了,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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