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之事已過數日，白萱依舊每日來紫宸殿中學習法術。日日面對容宸，雖然她對他當時所說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可每每對上他那雙清冷如霜的眸子，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過容宸的改變白萱卻是發現了，他不僅解了紫微宮外的結界，還允許小柳與她一同出入紫宸殿，而且她還能時不時在他的眸子中看到絲絲暖意。容宸這番小小的改變，足以轟動整個天界，也令白萱心裏著實沒了底，時不時地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就困在幻境中沒有出來過。

這幾日來，容宸不知為何放松了對白萱的管束，甚至有時她想努力多學些，他卻不願意教，她偷懶，他反倒縱容……不過幸運的是，之前的努力終是有了成效，如今的她神力大有進步，雖然做不到瞬移，但勉力可以禦風騰雲。

對於容宸的突然轉變，白萱詫異，很是詫異，是一時心血來潮，是轉性了？還是，還是她失憶了？想去問問容宸，可是又沒想好要怎麽問，難不成要問他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幻境，或是問他是不是生病了？暫且不理會她有沒有這個膽子去問，單就她現在疑神疑鬼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的狀態，問不好會被認為腦子出了問題。

…………

娑羅樹下，白萱一邊兒抄著經書，一邊兒往悅心亭的方向探頭張望。遠遠看去，亭中，容宸正與一藍衣男子下棋，可是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容宸的背影，藍衣男子幾乎被擋住，根本看不清長相。

小柳昨日去了花神宮，此時剛剛回來站在白萱身側邊同她說著話邊幫她研磨。天界重大的節日不多，花朝會算是其中一個，如今應是天界最大的事情了。

“我聽說今年的花朝會大概會延遲兩日。”

“以前也這樣嗎？”

“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花朝會本就是花神宮的事情，不過今年好像是天後娘娘授意延遲的。”

“天後娘娘授意的？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白萱收回緊盯著悅心亭的目光，疑惑地看著小柳。其實對於花朝會白萱說不好奇是假，畢竟小柳在她身邊總是提起，她難免心生向往，也想屆時同容宸告個假，隨小柳一同看看去。

“聽說太子殿下要在花朝會上選出自己的命定之人。”

“啊？不是說神對待結親一事尤為慎重，如今怎麽這樣隨便？”

小柳一邊同白萱說著話，眼睛還時不時地看著悅心亭的方向。見淩軒拿著茶杯晃了晃，同她招了招手，小柳連忙提起茶壺。壺中剛剛沏好的茶，茶香純厚悠遠，“神女，我先去送茶，回來再同您慢慢說。”

白萱轉頭，順著小柳的視線方向看去，淩軒早已坐正了身子，她依舊是沒能看到。懊惱地揉了揉頭發，放下筆，支著下巴看著小柳的背影，越發好奇那悅心亭的藍衣男子。

…………

“神女有所不知，太子殿下雖與公主雙生，但卻先天不足，病弱體虛。天帝納了素心天妃那一年，太子殿下卻不知為何，一病不起，這些年來一直未有出過永晝宮。數日前，永晝宮傳出太子殿下身子大好的消息，據說是太子殿下於睡夢中見到一位神女的背影，第二日便覺神清氣爽。天後娘娘聽後大喜，覺得那位神女便是太子殿下的命定之人，所以此次花朝會就是在一眾神女中選出那位神女。”去悅心亭送過茶後，小柳便坐在白萱對面接著剛剛的話題。

“還有這樣的事情啊？不過，不過太子不是只見到了那神女的背影嗎？要怎麽選？”

小柳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白萱支著下巴，這些事情好像於她無甚關系，不過就是花朝節時湊湊熱鬧，順便看看那所謂的‘命定之人’到底長什麽樣子。撇了撇嘴，興味索然，或許眾神是太閑了，不就是一個夢而已嗎？就像巖風說她那樣，一場春夢了無痕，至於這般大張旗鼓？凡人喜歡解夢算命，還形成了一系列的學術流派，卻沒想到掌控眾生命數的神竟也有如此愛好！

想起之前見過的桐若和箖霄還有紫微宮的這三位神使，雖氣質容姿各異，但無疑都是風華絕代，白萱已然是確定了天界神女仙女們在審美方面擁有超高水準，且保持了驚人的一致性。調皮地擠了擠眼睛，“能進天界美男排行榜，想必太子殿下容貌也是不差，不知道哪位神女會這般幸運。”

小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下意識地瞥了眼悅心亭方向，清了清嗓子，打趣她道：“可惜神女早已心有所屬，不然這幸運兒或許就是神女您了！”

“小柳，你變壞了！”白萱驚呼，臉上隱隱有著紅暈，彎起手指貼在臉頰兩側，“小……柳……”

小柳見狀，連忙抱住腰身，面露驚恐之色，“神女，我錯了，知道錯了！啊……”

白萱收回手，彎了彎手指，得意地說道：“先饒過你。若是再敢，再敢有下次，絕對不輕饒。”

“多謝神女。”依舊護著腰，一臉防備地看著白萱，很是嚴肅地說道：“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絕對沒有……”瞄了一眼白萱，“不過神女，好像有句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嗯？”

咽了咽口水，“我錯了，錯了……”

白萱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睛盯著悅心亭的方向，對比從未見過的旭堯太子她現在對那被容宸背影擋住的藍衣男子更加好奇。這紫宸殿裏還從未來過外人，不過看樣子那藍衣男子與容宸私交甚篤，皺了皺眉，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小柳，那藍衣服的到底是誰啊？”

小柳也是抿著嘴笑了起來，看著白萱緊鎖眉頭的樣子，“神女這是連太極天皇大帝的醋也要吃嗎？”

“誰，誰吃醋了？不過……你是說那，那是統禦八大元帥，五極戰神的太極天皇大帝？”她這幾日睡不著又怕自己胡思亂想時，翻看過天界史書，對這位戰神的統帥，印象很是深刻。戰神嘛！必然是身材魁梧，眼如銅鈴，眉峰似劍，音勝洪鐘，這樣才會威嚇對手，震懾四方。她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戰神會坐在容宸對面下棋，一文一武，一優雅一粗狂，一翩然離塵一不修邊幅，太混搭了，場景可怕到難以想象。

小柳見白萱不知在想什麽出神，眉眼帶笑，小聲說道：“神女，我把茶具送回去，就不回來陪您了。”

“嗯，你去吧！”揮了揮手，視線卻沒有離開悅心亭。

…………

悅心亭中，淩軒一襲藍衣，精致華美，桃花眸含著淡淡笑意，挑眉看著容宸，戲謔地說道：“小神著實沒有料到神尊竟然撤下了紫微宮的結界，好像當初小神也曾多次勸過，神尊卻置若罔聞。如今想來卻是小神不自量力，千言萬語怎敵得過美人的一句話。”淩軒落下一黑子，手中的折扇搖了兩搖，餘光瞥了眼娑羅樹下猶自探頭張望的白萱。

“卻倒也是。”容宸優雅地落子棋盤，他今日好像心情還不錯，若是換作平時，卻是懶得理會淩軒。

“呃……”淩軒看著容宸嘴角邊似有若無的淺笑，笑意凝在臉上，“神尊，你，你確定最近沒有吃錯藥？”

容宸斜睥了他一眼。

“呵呵……我是說，不過幾日不見，神尊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打量著容宸，疑惑不解，“那美人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竟能破了神尊所修的無心之道？”

傷心，傷心，無心便不會有傷。

容宸選擇修習無心之道也是迫於無奈，無心便可不為外物，不為感情所動，心如止水，方能萬年不變地守著滄海桑田。

“或許將她留在身邊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就說你終究是放不下吧？”淩軒一副了然的表情，悠閑地搖著手中的折扇。看了眼亭外恢覆成瀑布的水鏡，嘆了口氣，那回憶久遠，久到印象淺淡，“見到你這般，才是我曾經熟悉的傾塵！”

那時龍漢初劫，有周上禦國月氏皇族，皇子數眾，尤以長子淩軒與次子傾塵品貌出眾，文韜武略無一不通。二人志趣相投，雖是兄弟但彼此引為知己。劫後歸位，淩軒成了太極天皇大帝，而傾塵居於紫微宮，本該是執掌中天的北極中天紫微大帝，誰料竟是世間最後一位遠古遺神。他逆天改命，虛空創世，昊天帝以及知曉內情的幾位上神皆震驚不已，還沒待眾人回過神，他匆匆交代幾句便沈睡了千年，醒來後，清冷如霜雪，已不再是淩軒曾經熟悉的摯友。

亦是嘆了口氣，“我從未變過，只是面對諸多變故，忘記初心罷了。也許執迷不悟的，不是她，而是我。”

五千多年前，容宸回歸神位，他需面對的不僅僅是龍漢初劫那一世的愛恨情仇，白萱魂飛魄散的事實，他更需要去承擔神帝的遺願，擔起守護六界的責任，接受遠古神族寂滅那段他無法改變的歷史。

沒有誰能在得知親人，朋友，愛人相繼離世後，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

淩軒收斂了漫不經心，見容宸提起往昔，他不禁也生出了幾番感慨，“其實當年你所做之事也是迫不得已。你本想護她周全，不料卻出了那樣的岔子，令你們之間生了嫌隙。你對她怎樣，我可是全然看在眼裏，所以你尋了她兩千多年我亦不覺得驚訝，因為在你心中早就認定了她。只不過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看起來無害的丫頭會如此性烈，愛一個人可以無所畏懼，恨一個人也同樣做得決絕。曼珠沙華的封印，忍受焚心蝕骨的痛，卻只是為了忘記？”

容宸拈著棋子的手一頓，微微蹙眉，“那一世的選擇，我從未悔過。只是後悔如今將她接回宮中，卻未曾好好待她。”

“現在想清楚也為時不晚！不過我也是詫異你為何要去推開她，還有你那日說‘不相信的是你自己’我回去想了許久，也沒明白何意？”淩軒合了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掌心，頗為不解地看著容宸。

容宸嘆了口氣，回眸，滿眼覆雜地看著白萱，心思百轉千回，他所疑慮的卻是無法同任何人說。

與容宸視線對上，白萱一楞，而後瞇起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連忙低下頭，一陣手忙腳亂地翻著書頁。

見他不願多說，淩軒也不介意，挑眉一笑，“紫微宮準備何日迎接帝後？”

容宸修長的手指夾著一白子，隨意落下，“不急，還有些事情尚未解決。”前世的遺憾，如今他要一一補償給她，況且他還欠了他一場盛大的婚禮。看了眼棋盤，“你輸了。”

淩軒的興致又被調動起來了，哪裏顧得上輸贏？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有什麽事情能拌得住容宸，“尚未解決的事情？難道是凝霜？不可能，不可能……”手肘抵在桌上，折扇敲著後背，將黑子一枚接一枚地撿回盒中，靈機一動，方才恍然大悟，“哦……我聽說你從西方梵境帶回兩人，另一名喚‘巖風’的男子怎麽不見，不會是因為他吧？難道，難道美人移情別戀了？”

淩軒猜的倒也沒錯，唯一能讓容宸忌諱的也就是巖風了。雖然白萱心裏愛著容宸，但巖風之於她而言卻是不一樣的存在，她依賴他，親近他，可以毫無理由地信任他。兩千年的陪伴，盡管曾經有錯，也抹上不掉巖風為她所做的一切。

容宸蹙眉，聲音清冷，“她只有最初的那一魂一魄。”

“這怎麽可能？”淩軒訝異，仔細查探一番後，不可思議地看著容宸，“怎麽可能！她只有一魂一魄怎麽會存在？”

“我亦是不解。”

“會不會，會不會遠古神族還有幸存者？”

“我也曾懷疑過，不過紅蓮天火之下，沒有誰能逃得過！”

她的命格他堪不破，她的未來亦不可知，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恐慌。掩蓋在謎團之後的真相，或許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那神尊想要如何？”

面目清冷，從容不迫，“只能先靜觀其變，若有變故，傾我之力護她周全。如今天之極封印虛弱，待到時機成熟，我欲入遠古天界，查看神帝當年留下的天書，或許能明白其中緣由。”

淩軒轉著手裏的折扇，緊鎖著眉頭，頗為擔憂，“天之極合遠古眾神之力才封印的，你想以一己之力闖入封印，會不會太冒險了？”

修長如玉的手指端起茶盞，淡然優雅，低垂的睫毛，看著澄澈明亮的茶湯語意堅決，“如今有她在，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我不會輕易冒險。不過尋得天書不盡然是為了她，近來發生的事情，許多我無法勘破，若不是我的劫數，那便是一場毀天滅地的浩劫。”

悅心亭中一時沈默，只聽得淩軒一聲長長的嘆息聲，伸了個懶腰，苦笑道：“若是創世之神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我除了等死還能做什麽。生亦或是死，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與魔族交戰數次，也早已看淡。而今天帝又執著於征戰魔族，出征日子就定在了花朝節”斜靠著欄桿，雖然總是說著怕死怕受傷，他反倒是最灑脫之人，“生死由它去吧！”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白萱，見她正時左時右歪著身子探頭往悅心亭這兒看，試圖看到他。淩軒故意側了身子，錯開容宸，正好與白萱打量的目光對上，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對她淺淺地一笑。“你的美人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白萱倒是沒有想到真得會看到他，楞住了，而後是皺著眉異常失望的表情。

容宸優雅回身便見到她如此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一絲淺笑。

從好奇到吃驚，最後居然是……失望，這般瞬息萬變的表情，淩軒傻了眼，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而後怒不可遏，她什麽意思？女人在他面前哪個不是羞紅了臉呈嬌羞狀，春心蕩漾，芳心暗許。誠然她心許神尊，可也不用對他的長相這般失望吧。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我就長得那麽差嗎？入不了美人的眼？”

容宸了然地一笑，“她可能是覺得你”頓了頓，琢磨著什麽詞形容合適，“太過陰柔。”

“陰……柔？”淩軒瞬間石化了，這回換他心都碎成渣子了。想他常年霸占天界美男排行榜的榜首，英俊貌美人所共知。他引以為豪多年的面容，今日竟然被評價陰柔。踉蹌地起身，握緊手中的折扇，“我走了，不必送了。”瞥了眼白萱，怒氣沖沖，“以後你，你們這紫宸殿我再也不來了！”他得去天界溜達一圈，積攢點自信心。

容宸嘴角若有似無的淺笑，根本沒理會淩軒的怒氣沖沖，自顧自地收著棋子。

…………

白萱看著淩軒瞬間消失在悅心亭，心生羨慕，想她學了好久，卻還是連最簡單的禦風也沒完全掌握。輕點腳尖，向悅心亭飛去。雲袖輕擺招蝶舞，輕風伴玉肌，倒是頗有神女風姿。可是，下一刻，“啊——”眼見著飛過了，就要掉進池塘裏了，“神尊，救命啊！”

容宸從容優雅地伸手拉住她，卻力度用大了，不知是不小心還是刻意為之。白萱直接撲到他懷裏，兩人的唇瓣準確無誤地觸碰在一起。她睜大眼睛，看著容宸近的不能再近的玉顏，唇上微涼的觸感與夢境之中的感覺一般無二，臉瞬間紅透，心劇烈跳動。

唇瓣迅速分離，白萱緊張到話都說不完整，眼睛左顧右盼，不敢再去看他，“對，對不起……”沒有支撐點，手只好抵在容宸的胸口，慌慌張張地想站起來，容宸卻單手扶著了她的腰身。

白萱哪裏敢去掙紮，只覺得這般親近是對他的褻瀆。咬著唇，屏住呼吸，在他清冷的面目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她像做錯事般不知所措。“神尊，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起了容宸之前同她說過的話，心不由得抽疼起來，她已經盡量控制自己不去喜歡他。如今這一吻始料未及，或許他生氣了，覺得她是故意為之，仍舊執迷不悟，後悔留她在身邊了？看著容宸，眼裏隱隱有淚花，鼻音也重了些，“對不起，我沒有料到會這樣，神尊不要，不要趕我離開紫微宮，好不好？”

容宸心裏一驚，見她滿眼淚花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面露痛色，他今日才知道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心生不忍，手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微微抿起嘴角，一絲苦笑，嘆了口氣，“傻瓜！要怎樣才能讓你把之前的傷害都忘卻？”

“嗯？”懵懂地看著容宸。輕柔的語氣讓心沈淪，有那麽一瞬間，白萱也曾懷疑過容宸是不是也喜歡她，可是下一刻就被她不知緣由的徹底否定。

雨馨出現在悅心亭時就看到如此一幕，紫微帝君懷抱著美人，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美人顧盼生姿，美目流轉，帝君更是眼神溫柔的足以融化萬年寒冰。亭外漫天飛花，亭內俊男美女相擁，情話呢喃，這場景實在是……實在是太旖旎了。而主角之一還是萬年沒八卦的紫微帝君，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天帝天後不知為何不讓雨馨接近紫微宮，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容宸，之前總聽人提到這位帝君，可卻從未有緣見過。今日一見果然讓人移不開視線，好吧！她承認她對著帝君犯花癡了，不過她發誓，他心中只有淩軒！

雨馨傻傻地站在一邊，直到容宸投來不悅的目光，她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是有點兒礙事，“呵呵……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說完還捂上眼睛。心裏在怪自己時間掌握的太不準了，這節奏，先是深情對視，接下來便是……太刺激了，惋惜就這麽錯過好戲了。不過開什麽玩笑，她怎麽會離開。紫宸殿平時帝君都是下了禁制的，不是想進就能進，剛剛她就是一試，沒想到真就進來啦！哈哈哈……況且她還沒看清美人的臉，能讓紫微帝君動心，金屋藏嬌的美人，她可是很好奇的。

白萱聽到有人說話，紅著臉看了眼依舊雲淡風清的容宸，咬著唇，慌慌張張地站起身。轉身看到一個鵝黃色衫子的女孩，圓鼓鼓的粉臉蜜桃一般，手捂著眼睛，但是卻調皮地透過指縫看著她，意識到被發現了，不好意思地放下手背在身後。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般，呵呵笑起來，嘴角帶著醉人的酒窩，眉眼雖還帶著稚氣，卻已是個美人胚子。白萱倒是很喜歡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孩，她鼓鼓的包子臉好想掐一下啊，走到雨馨身邊，摸著她的頭，笑著說：“你是怎麽進來的？你叫什麽名字？”

“帝君不是撤了結界嗎？嘿嘿，我就是那麽一試，沒想到就進來了。”白萱打量雨馨的時候，雨馨也在打量著她，果然是美人，帝君好眼光。她還曾一度以為帝君不娶凝霜是因為他們家淩軒，害她憂心勞神好一陣子。如果帝君同她搶淩軒，她自認為搶不過，只有輸的份了。都是那些個凡間的戲本子，說什麽愛情可以超越性別，導致那陣子，只要看到淩軒來紫宸殿她就緊張，嗚嗚……她再也不看那些戲本子了。不過也無所謂，既然帝君有了心愛之人，她以後便也不怕了。

“姐姐好，我是雨馨。”雨馨做出乖巧的樣子，還附贈一枚大大的微笑。雖說她也年歲不小了，但還是凡間十三四歲小女孩的模樣，生得本就活潑可愛，加之被天帝天後寵著，撒嬌耍賴，拌乖裝傻，無一不精通。握著白萱的手，無辜的大眼睛亂轉，偷偷瞥了眼面色略有不悅的容宸，咽了咽口水，沒想到這樣好看的人，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著實嚇人。連忙轉過頭看著白萱，害怕又怎樣，不去看他不就好了嗎？“嘿嘿，姐姐，人家好喜歡你的，可以常來找你玩嗎？”

“不可。”容宸撫額，略有不悅，冷冷地回了一句。被雨馨這古靈精怪的丫頭纏上，紫宸殿便不會有清閑日子，他還怕她會帶壞白萱。

氣鼓鼓地看著容宸，眼睛裏竟然擠出了淚花，晃著白萱的胳膊，“帝君好兇的，姐姐幫我求求情……”

面對這麽可愛的小女孩，換誰都不忍心拒絕。白萱面上的紅暈還未及消散，硬著頭皮，“神尊——可不可以……”

“罷了，隨你們。既然去了結界以後就不會再有。”還沒待白萱說完，容宸便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應允了。嘆了口氣，輕拂衣袍，起身離去。

雨馨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在心裏偷笑，她好像找了個不錯的靠山。外界傳聞果然誠不欺她！帝君對這個姐姐不僅專寵，竟然還寵溺到了縱容的程度。萬沒想到有人還能把那般氣勢淩人的帝君吃得死死的，她以後一定要同她多學學。

“姐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哦……我倒是忘記了，你叫我白萱就好。”

乖乖地點了點頭，喚了聲‘白萱姐姐。’

“你怎麽會突然來紫宸殿？”若是每個人都因為紫宸殿沒了結界，像雨馨這般出於好奇進來參觀一番，那也太可怕了吧！

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道：“我是尋著淩軒來的。”

“淩軒？你是說太極天皇大帝？”

點了點頭，“沒錯。”

“你找他有事？不過他剛剛匆匆忙忙地走了。”

“找他沒有事啊！我只是看著他，不能讓他被那些厚臉皮的女人搶走了。”雨馨攥著拳，憤憤地說著，“白萱姐姐，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討厭，總是有事沒事地往淩軒身上貼，一個個打扮的花枝亂顫。”跺了跺腳，義憤填膺，“一點沒有羞恥心，明明就是混在天界的文心蘭霧。”

“呃……”白萱嘴角抽動，“你，你喜歡淩軒？”

鼓鼓的包子臉，點了點頭，“對啊！我從懂事起就立志要做他的帝後。”

“啊？懂事起……是不是，是不是有些早？”

搖了搖頭，“不早，不早。”機靈的大眼睛轉了轉，“母後說，什麽事情都要趁早準備，若是晚了，難免會錯過許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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