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千來到公司的時候收到了歐陽晟莫名其妙的敵意，他能感覺到，但不明所以，更是覺得無所謂。

他並不擔心會被誰討厭，正如他所說的，他這人心不大，目前只裝得下祁牧，最多加一個陵光。他沒有家人，愛人、朋友，這便兩全了。祁牧知道他的想法，問：“你就這樣活了這麽久，不會覺得無聊嗎？”

這個時間剛下班，休息室還沒什麽人，只有他們兩個。

宇文千只道：“反而活得久了，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祁牧不懂，宇文千摸摸他的後腦勺：“做你自己就好。”

祁牧懶得深思，但是對於宇文千的不深究，他樂意之至，免得宇文千知道了些什麽不該知道的。

當然祁牧也沒因宇文千的到來疏忽了自己作為歐陽設計師助理的職務，靠近他也是用午休的時間。但是認識宇文千的人們註意到他對祁牧親切的態度，眼都直了——他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學生的嗎？真想做他的學生。

雖然宇文千看得年輕，但是在公司呆了有幾年的人都知道，他也三十好幾了，首先他的年齡是公開的，其次據說他在公司成立之前就在了，是元老級的人物。董事長都快四十歲了，宇文千和董事長過去是同學，年齡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對於大學裏的學生來說，宇文千的年齡是大了些，但是對於工作好幾年的人來說完全適齡啊！何況各方面條件都不缺，還單身……有點心機的都要時不時地湊過來假裝偶遇。

可是，宇文千“瞎”。

祁牧問他為什麽會幫助公司成立並發展到了今天，他便用一句“找點事情做”噎住了祁牧。

——還真是很有他個性的回答。

祁牧心想，董事長待他多好啊！即便他至始至終都淡漠著，董事長也不當回事，嬉嬉笑笑，和他稱兄道弟。

董事長雖然沒宇文千那麽年輕，笑的時候眼角也有不少笑紋，長相不出眾，但是很有成功男人的氣質，嬉笑間也舉止有度，臨近中年，身材也保養得不錯。

“人董事長把你當朋友吧？你就不對他好點？”

朋友？

宇文千顯然沒發現：“是嗎？”

祁牧無語：“白眼狼。”

宇文千笑問：“你不喜歡？”

祁牧擺出思索的模樣，然後點頭，道：“有點。”

休息室有人走進來，祁牧趕忙從宇文千身邊站起來，遞給宇文千一杯裝著半杯水的透明塑料杯：“老師喝水。”水只剩半杯是因為此前他喝過一口。

宇文千好笑，接過祁牧手裏的膠杯，然後對著還沾著水漬的杯口喝下水——這算不算掩蓋祁牧拙劣的表演？

祁牧沒註意到他的小舉動，只是一個勁地往旁邊使眼色：就是她！那個漂亮秘書！

秘書除了一開始跟他們打了招呼，接下來都只是高冷地坐在不遠處背對著他們吃午飯。她打開粉色的便當盒，裏面是豐盛的飯菜，像是她自己做的。

宇文千看過去，又移開了眼，用嘴型說著：沒、你、好、看。

祁牧看懂了，掄起拳頭，無聲地打在宇文千的頭上，這時突然有人進來，祁牧換了手勢，像是從宇文千頭發上取下了什麽看不見的東西：“老師，有毛。”他皮笑肉不笑著。

來人原來是歐陽晟——那不就不用裝了嘛！

歐陽晟走到宇文千面前說：“我有話說。”來勢洶洶。

祁牧腦中警鈴作響，他壓著宇文千的肩膀，不讓他站起來，然後搶在宇文千說話前把歐陽晟推了出去，說著：“老師，您坐，歐陽有工作要跟我交代……”說著就不見人了。

宇文千心中了然祁牧有事瞞著，但沒跟上去，而是在原地等祁牧回來。

秘書小姐心中大喜：共處一室，是機會！但她的表面依然高冷。

祁牧將歐陽晟拉到角落，歐陽晟本以為他又要冷臉一回，結果祁牧只是雙手合十作祈求狀：“大哥，求求你了，告訴誰都行，千萬別讓他知道！”他鎖著眉頭，大眼睛裏灌滿了希冀。

“為什麽？”歐陽晟就不懂了，事情捅出來了，為什麽就是不讓當事人知道？

“他膽子小，我好不容易讓他放開些，拜托你千萬……”

歐陽晟打斷他：“他既然這麽沒擔當，你為什麽還喜歡他？”

祁牧耐心解釋：“因為他膽子小是怕傷害我啊！”

“你怎麽知道這不是他說的好聽話？”

祁牧啞然，再道：“我跟你解釋不清，你就相信我不是白癡不就好了嗎？”

“你喜歡他。”

“所以呢？”

“情人眼裏出西施。”

“……歐陽大哥，我老實跟你說。我已經和家裏人出櫃了，我爸媽也接受了。我自己的事我處理得很明白，現在就請你千萬不要添亂了。”祁牧雙手再次合十。

歐陽晟沈默，沒有得到他確切的答案，祁牧也不管了，直接去了休息室找宇文千。

休息室安靜的要命，接下來點了外賣進來吃的人也像失了聲一樣，一句話都沒好意思說，吃面都吃得小心翼翼地。

祁牧怕宇文千多想，急沖沖跑回休息室，用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打破了寂靜，引得某些人噴飯。

祁牧不知道休息什麽時候多了那麽多人，只好尷尬笑笑。他聞著濃重的快餐味，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宇文千身邊，指指外頭，宇文千點頭，然後跟著出門。

秘書小姐合上飯盒，然後一聲嘆息。

她當初就是看上宇文千才思量了很久，決定跳槽過來的，結果對方果然很難攻略。

雖然實際上她只是坐著，也沒做什麽——但是，宇文千完全不看她啊！她幹脆轉過身一直盯著他看，他也完全不回頭啊！

祁牧幹脆把宇文千帶出了辦公室。宇文千用他的權限把祁牧帶到了無人的會議室，帶著祁牧站在了監控正下方的死角，他問：“什麽事？”

祁牧的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沒事，只是味道太重了……”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祁牧擡眼，沒有焦距地向上看：“沒什麽，就是我告訴他我和你在交往，他被嚇到了而已。”

宇文千走到到他面前，問：“為什麽要告訴他？”

祁牧看向他，反問：“不讓說？”

宇文千摸摸他的後腦勺，道：“你想怎麽樣都行，但是——那個喜歡你的人就是他？”

祁牧誠實點頭。

“他有對你做什麽嗎？”

祁牧搖頭：“可規矩了。”

“那就好……實習期要結束了吧？怎麽樣？”

“沒什麽，懷念鹹魚生活。”

“累了？”

“沒什麽，”想到那幾張照片，祁牧有些不安，不知道歐陽晟有沒有刪掉，“我們，要是……要不，找個時間試試在家裏除了Sex，什麽也不幹的生活怎麽樣？”他已經開始考慮後事了。

“怎麽突然有這個想法？”宇文千似乎能感受到祁牧的不安。

“沒，就想試試——從白天到晚上，不帶套，讓你的東西留在我裏面，然後床上、床下、屋內屋外，水池裏、浴缸裏、桌子上、椅子上……都試個遍，直到體力透支，直到興致缺缺……”祁牧好像把場景都想象出來了。

“然後家裏都是我們的痕跡，阿姨過來打掃的時候臉一陣白一陣紅，當著我們的面不敢說，我們一走她就一邊打掃一邊罵不停哈哈哈哈哈……”祁牧壞心眼地哈哈大笑。

宇文千有些吃驚地半張著口——這“小妖精”名副其實，勾人的能力一點也不虛。

祁牧示意宇文千靠過來，湊在他耳邊道：“說不定我還能懷上你的小孩。”

宇文千笑問：“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領養一個。”

祁牧搖搖頭：“領養來做什麽？看我們從早做到晚嗎？”

“那你是……”

祁牧壞笑：“不覺得很色嗎——‘啊~要懷上小孩了~’這樣。”

宇文千沈默了。

祁牧問：“怎麽了？”

“可以翹班嗎？”

“怎麽？”

“想幹你。”

“……”祁牧視線調下，那確實漲了一大塊，“這麽容易站起來的嗎？”

和下身的熱烈反應不同的是，宇文千面上只淡淡笑道：“寶貝，你想想你說了什麽。”

祁牧撇嘴，蹲下，擡頭道：“希望你有鎖門。”

宇文千誠實道：“沒有。”

“那就上帝保佑吧！”

他解開宇文千的腰帶，宇文千一只握住他的手，一只手輕捏他的臉道：“我可以自己解決。”

祁牧揮開他的手道：“小爺還沒吃午飯！”

“餓了？”

“所以，你，餵飽我。”

……

祁牧抱怨：“你應該隨身帶套的。”他雖然在內褲裏墊了很多層紙，但還是有些擔心走著走著褲子會濕——要是在這裏弄出來也很麻煩，他不想弄臟地板和褲子。

“對不起，”宇文千安撫地吻吻他的臉，“不會有下次了。”舌頭掃過他的唇，還能嘗到之中留下的些許腥味。

“話說你隨身帶套的話也很麻煩，被人看見了，不好解釋——那戴個塞子把，能塞住穴口的那種。”祁牧惡趣味地一只手握成圈，另一只手拍在圈上，模擬動作。

他只是說笑，那種東西隨身攜帶更不方便，也更奇怪。

宇文千無奈地捏了下他的鼻子，道：“傻瓜，那樣你不是更難受？”

祁牧想想，有道理，這樣好像SM——嗯？想想怎麽還有點小激動？

他們走到了門口，準備拉開門。拉著門把手，祁牧回頭對宇文千道：“我已經遲到了——你不是要開會嗎？好好加油吧？”祁牧也不搭理會不會被監控室的保安看見，拉著宇文千的領子，讓他彎了腰，就在這時，一口吻上他。

祁牧松手，推開門，道：“分道揚鑣吧，大寶貝。”

宇文千看著他的背影，感慨——

祁牧簡直是個移動的荷爾蒙發射器，放祁牧在豺狼（歐陽晟）面前，他可一點也放不下心。

不過數著日子，四天後實習就結束了，希望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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