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拂過發梢，櫻色的長發在夜幕下有些暗淡。它們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就像春野櫻此刻狂跳不止的心臟般無法控制。

卡卡西看兩個人都沒有動的意思，現在原地又重覆了一遍剛剛的話。

“我送她回去。”

這話顯然是對著小李說的但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櫻的身上。

黑發少年頓了片刻，側眼看了看沒有拒絕意思的櫻，只好禮貌的對卡卡西彎了彎腰。

“那櫻小姐就拜托了，卡卡西老師。”

少年剛剛轉身，櫻就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想要叫住小李，卻在卡卡西的目光下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看著小李轉去的背影越來越遠，卡卡西便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他沈聲說“櫻，我們走吧。”

少女低頭應聲，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對著夜月緩緩前行。影子對著朦朧的燈火映在腳下。

要不要……開口說話呢？

櫻擡眼偷偷看著卡卡西的背影，想要試圖打破這片沈寂。

可是，要說什麽？

她不確定剛才的話卡卡西是否聽全，也不敢妄加揣測。

不過看著卡卡西坦然的樣子，又不像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那……就試試轉移話題吧？

櫻快速的上前兩步與卡卡西走在了相同的平行線上，盡量用平時的語氣問著說“…卡卡西老師，就這麽出來沒有關系嗎？……花玲姐她……”

“沒關系。”卡卡西打斷了櫻的話，“倒是你，明明不能喝酒，為什麽還要喝。”

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發“嘛~被你看到了啊。不過只是一點點而已不會醉的。好久沒見到大家了……所以就喝了點……”

櫻放下手垂在身側，她微微擡頭看著卡卡西的臉，黑色面罩上的眉目間沒有半分變化。想起剛剛的場景，櫻突然想問問卡卡西自己疑惑已久的問題。

只是這和她沒什麽關系，就一直都難以問出口。

櫻猶豫的想著，正打算放棄，卡卡西便打斷了櫻的思路，他瞥了一眼那抹疑惑的綠色“櫻。花玲對於我，就像是從前你對鳴人。所以不用覺得拒絕是很難以理解的事情。”

櫻訝異的擡頭看著卡卡西，不知是被猜中了心思，還是聽到了卡卡西的回答。

“可是她一直在等你……”

“小李也等了你很久。”卡卡西回視櫻的目光，視線平淡卻又讓她看不透。

這句話，顯然堵住了櫻所有的疑問。

她比誰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愛情可以靠很多因素，但永遠不是被等來的。

尤其可悲的無外乎就是一個人的愛，自始至終只能獨自抵抗思念。無論是得到或失去，其中的悲喜只能由自己體會。

櫻回想起過去的日子，心底不禁一涼。

被單戀的人，大概永遠都不懂得另一個人的心情吧……

那卡卡西呢？他懂過嗎？

這樣想著，櫻不禁將疑問說了出來“卡卡西老師有喜歡過誰嗎？”

“……”聞言卡卡西便看到了櫻低下的眉眼“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大概是因為老師永遠都不會了解那種心情吧……”櫻有些淡然的笑著轉回頭“卡卡西老師……陪我去慰靈碑看看吧，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好。”

………………

…………………………

慰靈碑壁上刻滿了不同的人名，其中在角落裏，就能找到她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它們躺在眾多文字的角落裏，孤單冷漠卻又讓人崇敬。

櫻記得上次見到它們，還是在那兩個少年的葬禮上。

天色昏暗，下著微乎其微的小雨。擡起手，仿佛還能看到當時自己一身的黑色衣角。

她不禁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懦弱。沒能死在戰場上，卻依靠著禁術讓自己減輕痛苦與罪惡感。

櫻站在碑前，眼睛開始有些酸澀。

“當初同伴過世的時候，卡卡西老師都會想些什麽？”

“……我想，應該是無法原諒自己吧。”

“是啊……無法原諒自己。”

櫻重覆著卡卡西的話，仿佛是給自己的答案“想著讓自己更好過些的我，真是……太自私了……”

“可有時候，活下來的人才最痛苦。”卡卡西擡手揉了揉櫻的頭發“尤其是那些無法釋懷的感情。”

“……卡卡西老師指的是佐助君嗎。”

櫻看著那段深深刻在石碑上的名字不經意的勾起了唇角“其實對於佐助君，比起戀愛，倒不如說更多的是思念吧。”櫻想了想，補充道“同伴的那種，大概是和鳴人一樣的……”

畢竟那段感情，那都是長達近十年的單戀。而從頭到尾，櫻都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回應。

櫻不好意的笑笑“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總覺得佐助君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我答案呢……所以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放棄了被接受的希望吧。”

“不過，卻一直等到了現在。”

櫻回視著卡卡西黑色的眼睛有些無奈“可比起卡卡西老師來說，我還差的遠呢。”

卡卡西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櫻“還想繼續等下去嗎？”

“……怎麽會……如果再等下去，估計就會像老師一樣孤獨終老了吧？”

“那說起來，”卡卡西沒理櫻的調侃，似乎是終於找到契機一樣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話“你剛剛和小李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額？……”櫻尷尬的站在原地。

果然還是被聽到了嗎……

心底不由一緊。

“……老師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

“在你回應他最後一個問題之前。”

櫻有些慌亂逃避著卡卡西的眼睛，可面對這樣直白的問題，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

“其實沒有忘記吧，在你恢覆記憶之前的日子。”

“…………”櫻驚訝的擡起頭，似乎是沒想到卡卡西竟然會真的問出口。

她明明已經這樣好好的掩藏了。

為什麽還要被提起來呢？

無法理解，櫻想不明白卡卡西為什麽就這樣輕松的問出了口。

是覺得這種感情是道妨礙嗎？

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原諒？

“…………為什麽一定要問出來呢……”

櫻低著頭，卡卡西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明明……已經試著忘記了啊……”

回想起那天在水之國治療記憶的時候，老者與她所說的。

“為什麽不想忘記呢？”

“如果對方也不想忘掉你的話，你可以重新和他建立起回憶。”

“不過也許會因為你的執念太深，就真的不會忘掉了。”

老者最後擺擺手，笑容有些無奈“做決定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執念太深嗎？

櫻擡起頭與卡卡西的眼睛對視。

既然已經被挑破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或許今天之後，他們就連師生的關系都無法再繼續維持。

認命的長呼一口氣，櫻甚至已經不再抱有更好的期待。

“我都記得。曾經相處的一百四十天，我全部都記得。”

櫻猶豫著擡手捂住卡卡西的眼睛。她踮起腳尖輕輕用嘴碰了碰卡卡西隔著面罩的唇。

“這個，我也記得。”

卡卡西眼睛暮地睜大，他看著櫻的舉動，身體怔在原地。

“………櫻……”

“我知道，”櫻打斷了卡卡西的話搖了搖頭“我都知道……只是卡卡西……那段記憶，我大概是忘不掉了。”

櫻偏頭看著卡卡西的臉輕輕閉上了眼睛“難道卡卡西你，該不會以為我依然是被寫輪眼蠱惑著嗎？或許開始是…但如今，春野櫻一直都是春野櫻。”

不是毫無緣由的愛上，也不是因為理智的選擇。

卡卡西看著櫻，眼神柔和下來。

他問“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嗎？”

櫻即將溢出眼淚的雙眼就這樣看著卡卡西慢慢拉下面罩。

“……什麽？”

“那些師生的言論，還有身邊人異樣的眼神。”

櫻看著卡卡西的臉，心臟莫名的開始加快速度。

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不在意嗎？”卡卡西重覆著自己的話。

櫻頓了半晌反問道“卡卡西呢？會在意嗎？”

回答她一般，卡卡西低下頭。與櫻的臉變得只有一毫米的距離。

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卻包含著無比濃厚覆雜的情愫。

它似乎來的理所當然。

其中夾雜著的那些情緒和氣息，擾亂著櫻心底破土而出的嫩芽。

那只屬於對方清冽或成熟的味道。

卡卡西閉著眼睛，嘴唇輕輕的試探著，慢慢呼吸變得沈重。

分不清耳邊是誰的心跳，分不清是呼吸之間是誰的呢喃。

清冷月色下的輪廓虛幻又朦朧，這樣暧昧中含著青澀的吻，實在讓人迷茫。

櫻緊張的抓著他的衣角，生怕眼前的人是一具幻影。

熟悉的味道充斥的大腦，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節節上升的溫度。

嘴唇分開，櫻的呼吸才慢慢穩定下來。她低著頭不敢看卡卡西，有些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

“櫻，這是你的答案嗎？”

看著眼前埋著頭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寵溺。

“……你，你可不要後悔……”櫻怯怯的擡起頭，就算是在月夜下也能看出如此明顯的紅暈。綠色的眼眸中滿是羞澀與訝異。

“可是……為什麽？”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有些無法理解。

卡卡西看著櫻輕聲說“有些事，可能並不能控制。”

孤獨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卡卡西覺得自己大概一個人的時間實在太久可，所以對這種遲遲滲入內心的溫暖已經讓他難以自拔。

寂寞的太久，一旦抓住自己希冀的溫暖就不想放手。

“……那……那是什麽意思？”

櫻聽了卡卡西的話有些莫名。

是什麽事情無法控制？

卡卡西看著櫻緊張的臉不經意的移開視線“嘛，就這些樣了。”

壞心眼的擡手摸了摸少女紅透的臉“又發燒了嗎？”

少女聞言立刻用手反擋住自己的臉“不要看了……這是因為、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所以……”

“好好，我知道了。”卡卡西了然的拉過櫻擋住臉的手，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少女纖細的手指“那麽現在，我們回家吧。”

“嗯？”櫻楞了楞“回家？誰的家……”

卡卡西彎下眼睛看著接下來即將惱羞成怒的少女。

“嘛，應該說是，我們的？”

櫻看了卡卡西半晌，很久才反應過來大叫著反駁。

“老、老師是個變態大叔！”

卡卡西扶著額。

“櫻……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才30歲。啊對了，還有。以後不要再叫老師了。”

櫻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為了掩藏顏色就只好低著頭不看他，可自己卻越來越壓抑不住自己嘴唇上揚的弧度，不禁笑出了聲。

“……卡卡西是個變態。”

嗯……被這麽說真是有點受傷呢。

卡卡西有些無奈的想著，他收緊了握住櫻的手。

不過沒關系。

今後他還會有很多的時間去改變她對他的想法。

夜色罩住了木葉的上空，濃重的顏色擋住了許多不得言說秘密。

有一種愛是禁忌。一旦打破，面對的將會是永恒。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不知道算不算有點爛尾（淚目

其實原計劃是BE咳咳，不過大家都強烈要求HE所以就改了結局~我也算是親媽了2333

撒花~歡迎到作者專欄挖其他文文！我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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