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好知道江淮和王斌確定關系，還是從孫怡柔口中聽說的。兩人在教室裏啃著零食，聊起來的。

“唉，江淮跟你哥說了沒？他和王斌對外宣布是男女朋友啦。”

蘇好好：“認識不到五天了？怎麽這麽快？”

孫怡柔問時道：“是不是後悔了？還來得及。”

她從盒子裏抽了根派派樂巧克力餅幹，以吸煙的姿勢餵到嘴裏咬了一口，手指叼著拿下，語重心長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再晚說不好他們就睡了。”

蘇好好咂舌：“你多大盡想些這種事，他們都是成年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說到這，她想到江淮抱著王斌的樣子。

怎麽就覺得不對味了？

孫怡柔道：“我比你大幾個月，過兩天我就十七了，十八成年，我就是個大人。我們這個圈子亂的很，我算是潔身自好的了。我的第一次要想好，雖然這個不再重要，但不能太隨便。”

她戳戳蘇好好小聲問道：“跟我說，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第一次是怎麽樣的？”

蘇好好無語，姐姐在教室裏談論這個合適嗎？

“我覺得這種事還是結婚後做比較好，下半年就高三了，我還是先想想怎麽把成績提高。”

孫怡柔敲敲她的小腦袋，“都什麽年代了，還婚後，大清早就亡了。我覺得這種事情兩情相悅就好。”

蘇好好不敢茍同，皺眉悄聲道：“不想跟你說這個，我才十六還未成年，你覺得我現在談論這個合適嗎？還是刷題適合我們這個年齡。”

孫怡柔不以為意：“怕什麽？又沒把別人怎麽的。不是說去考舞蹈學院？過年完那邊就要開始專業課考試，準備這個才是。”

蘇好好搖頭：“我覺得江淮不會同意，我還是再刷幾張題。”說著，蘇好好又抽出張試卷，在這休息的空檔裏做上幾題。

孫怡柔道：“你管他同不同意，你自己的人生還要他做主？難不成他還怕有人潛規則你？”

蘇好好道：“也不是，我覺得還是多讀書好，從小到大，我也沒想過當舞蹈家什麽的，全當興趣愛好。”

孫怡柔要被她氣死：“你找江淮給你弄進B大，他有本事的很。”

蘇好好自信滿滿道：“我要靠自己。”六歲那年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別人對你再好，那是別人。而你自己不能因為別人對你好，不停地索取。

孫怡柔在心裏罵她是個傻子，何必了這是？罵歸罵，蘇好好不會做的題來問她，她都事無巨細一一解答。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這天下午放學，江淮來接她去外面吃飯，是去他們經常去的法國餐廳。

兩人剛坐下，王斌就向他們走來。江淮起身紳士地拉開椅子，請她坐下，隨後正試地介紹了向她介紹蘇好好。

王斌點頭微笑道：“上次匆匆沒仔細看，這次看清了，令妹真是個美人。‘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這兩句詩形容她再恰當不過。”

被誇漂亮的蘇好好，心裏樂開了花，面子上矜持道：“謝謝。”

江淮手落在蘇好好頭上，輕輕地往下撫弄，低眉垂眼，盡是溫柔。坐在對面的王斌怔楞了下道：“你和妹妹的感情真好，小時候我一直希望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可惜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

蘇好好笑道：“以後你就把我當妹妹啦，我哥的女朋友就是我姐姐。”

這時，侍應上菜打斷她們的對話，蘇好好看見美食雙眼放光，不客氣地吃起來。等上到牛排，江淮和平時一樣切開後放到她這邊，再切自己的。

這麽多年再平常不過的小動作，蘇好好略微有些心虛，她偷偷地瞟王斌，見她沒有生氣樣子，心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又了會見她還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這才放心吃起來。心想以後他們約會自己就回避，等著他們關系確定下來了，自己就離江淮遠一些。

哥哥是個妹控，做嫂子的都不會喜歡。等他們生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時，她就天天抱他們的孩子玩。

想想也是不錯的。

蘇好好對未來的憧憬非常美好，胃口就好，只顧著埋頭吃。

江淮和王斌就在一邊談起了天文，地理，還有科學。

江淮：“問題並不在於盒子中的放射性原子是否衰變，而在於它既衰變又不衰變。”

王斌：“月亮也是由不確定的粒子組成的，所以如果我們轉過頭不去看月亮，那一大堆粒子就開始按照波函數彌散開去。”（1）

………………

蘇好好擡頭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麽，什麽月亮，粒子？她是一句也聽不懂，只能再次默默地吃東西。

她吃著吃著就聽見江淮道：“那下次再約。”

嗯，是要走了？蘇好好放下勺子，擡頭笑著向王斌告別。

王斌回她微笑，點頭示好，隨後拿起椅子上的手包，轉身往門口去。

黑色絲質修身大裙擺連衣裙，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出漂亮背影，氣質優雅精致。

蘇好好誇道：“王姐姐走起路來真好看。”

江淮拿起餐巾，擦掉她嘴角的湯漬問道：“吃好了沒？吃好了我們也回去了。”

蘇好好身子往後傾，拿過江淮手上的餐巾道：“我自己來。”

這是蘇好好第一次拒絕江淮這種說不上親密，又說不上暧昧的小動作，直到她擦掉嘴角的湯漬，江淮才收回心情。

有種孩大不由爹的失落感。

這種失落感，一旦在心裏形成想法，怎麽都覺得蘇好好似有意地躲著自己的接觸。

他起身要牽她的手，蘇好好拿起包笑道：“我要提包了，你到前面走，我跟著。”說著一只手提著她的小手包，一只手拽著他的西服袖子，搖了兩下道：“哥，我們走。”

江淮側身對著蘇好好，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蘇好好知道他這是要東西，這時候他要什麽東西？蘇好好實在猜不到，直接問道：“你要拿什麽？”

江淮道：“包給我，我幫你拿。”

蘇好好道：“不，我自己拿。包是和衣服搭的，給你拿，就像缺點什麽，我自己拿。”說著，她挽上江淮的胳膊就像以前一樣，頭靠在他胳膊上道：“回去了。”

江淮失落的心情有所緩解，右手落在蘇好好頭上，摸了兩下，摸到她順滑的頭發，心裏空出來的不知為何的地方，有所填滿。

“嗯，回去了。”

她們住在市區，也就是江淮上大學時為了體驗生活而租住的覆式公寓。現在，他的這家公司已經搬到了商業區，而這裏江淮也買下，重新裝修。

一樓辦公的地方改成客廳，樓下三間房兩間打通，改成了舞蹈房。他們還住在樓上，一人一間房。

到家七點鐘時間還早，蘇好好一頭就紮進舞蹈房練舞，這些年下來她跟著江淮學會了自律，今天吃的多了，就得多練練舞，雖然她是吃什麽都不會長胖的體質，但是也不能放縱。

平時蘇好好練舞的時候，江淮就在隔壁房跑步，她一個小時，他便也是一個小時。

今天，江淮沒有去跑步，他站在舞房門口，推開一條縫，悄悄地看蘇好好跳舞。

少女穿著緊貼身體的舞蹈服，頭發束起，手持在把手上，腳尖落地，不停重覆一個動作，直到計時響起，她才停下。

接著她放響一曲音樂，隨著節奏擡起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接著她緩緩的轉著圈，越轉越快。忽然她化身一只輕燕，在空中飛出漂亮的姿態，閑婉柔靡，妙態絕倫。

腳尖平穩落地，微微擡起下頷，漂亮的臉蛋光潔如玉，泛著淡淡的柔光，聖潔高貴。

江淮心頭一窒，胸口發緊，想抱她的沖動油然而至。

然而下一刻，他看見蘇好好坐在地上揉揉自己的胸，部，手拖住兩對，對著鏡子左右打量，眉頭微皺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哎，太大了轉起來疼，早知道就不吃那麽多木瓜了。哎……”

前面壓不住的波濤洶湧，在貼身的舞蹈服下展露無疑，也昭示著她長大也成熟了。不再是以前小小的一只，是個大人，不再是個孩子。

而他也二十多歲不再是十二歲的時候。我

難怪她要避著自已。

好不容易填滿的心又空落落的。

唉，好像不能再抱小傻子了。

江淮關上門，來到客廳打開電視，裏面正放著李倩演的電影，古裝片也不知道演的是什麽，就看見一些人揮刀弄劍。

蘇好好從舞房裏出來看見的就是江淮，拿著電視搖控器，盯著電視屏幕似發呆，又似看得入神。

這可就奇怪了，江淮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蘇好好走到電視機前，歪頭看他在看什麽，看到是葉倩演的電影。

這就更奇怪，蘇好好走近喊道：“哥。”

江淮擡頭，蘇好好漂亮的小臉蛋近在咫尺，隨後她露齒微笑，只是這個笑的動作忽然變得緩慢，就像電視劇的慢鏡頭，嘴角揚起，雙眼如同月牙般，散發出彎彎的皎潔的光輝。

江淮呼吸一窒，胸口發緊的感覺再次襲來，江淮克制住要抱她的欲望，低頭道：“我先去洗澡，洗好了你再洗。”說著，他便起身，向浴室走去。

蘇好好覺得他太有些奇怪，跟平常太不一樣。

怎麽看起了葉倩主演的電影？他可是很不喜歡葉倩的，等著他洗完澡出來好好問問他是怎麽了？

蘇好好關上電視，躺在沙發上等江淮出來。

她這一躺就起不來，枕著沙發墊不消兩分鐘就睡著了。

江淮洗完澡出來，看見熟睡的蘇好好搖搖頭，應該讓她先洗後自己再洗。他擦幹頭發上的水漬，走到沙發前抱起蘇好好。

不同於前兩次強烈的沖動欲望。這回，他洗完澡後心態平穩，自然而然地抱起蘇好好。在抱上她的那一刻，蘇好好的手臂就這麽抱住他的腰，在半睡半醒中撒嬌：“哥，我不要洗澡，我想睡覺，讓我明天早上洗好不好。”

江淮空落落的心被填滿，柔聲道：“不洗，不洗，我們睡覺。”

江淮終於知道心裏缺的那塊是什麽，是他家小傻子不喜歡向他撒嬌了。

哎……

江淮抱著蘇好好上樓，她穿著舞蹈服，還出了一身的汗。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他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脫她的衣服，只能讓她這麽睡。

這麽睡得多不舒服，得多臟。

哎……

江淮又在心裏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小時候好，能給她脫衣服洗澡，也能睡一張床。

江淮愁得覺得自己好像又老了幾歲，長大了多不好，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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