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寫得出位的重要性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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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著到底誰能知道她臨時決定去那裏。應該不會是李琛,他不可能連她偶然的決定都知道,那就是電視臺裏的人,正好看見她了,就過來給她來這麽一記。
“林兮初?”秦柳疑惑地問。
“不就是你在人家店裏喝醉了,他好心送一下咱倆,把衣服借給我了。”沈回音說得特別簡單,別的都沒提。
“他這人——“秦柳一副已然了解的表情,說“果然是還挺不錯。”
“這什麽意思?echo,你被人恐嚇了?你手是這人傷的?”Jhon叫起來,比所有人都著急,一副出了天大的事情的樣子。
“放輕松,這不是大事。”沈回音立刻安撫道:“我已經報警了,你不要這麽緊張。”
“你已經報警了?”秦柳有點驚訝,又說:“你動作倒夠利落的。”
“難不成我是要自己去把這人揪出來單挑嗎?”沈回音涼涼地扔過去一句。
Jhon聽到沈回音的話,倒平靜下來。作為一個早熟的小朋友,他還是很清楚,其實他並不能為她做什麽,不過是聽到後覺得太擔心,才反應這麽強烈。
沈回音面上淡定,其實很後怕。秦柳臨走的時候還囑咐她半天,讓她不要不當回事,一定要小心自己周圍。她怎麽會不當回事,她惜命得很。第一時間就告訴她姐姐了,這段時間也是各種防備,但像她姐說的那樣,雇倆保鏢,還不至於。
她送走了秦柳和Jhon ,立刻就換好衣服,抄起那個包裹出了門,直奔警察局。接了她這個案子的小警察一臉嚴肅謹慎,但實際上也沒說出什麽有實際意義的話,不過是說盡力在查,但因為僅憑這幾個包裹,很難查出什麽來。
沈回音嗆了一句讓他去驗指紋,還被小警察結結巴巴地噎了回來,說您這都是警匪片裏的套路,您這東西都過了那麽多人的手,驗指紋並無用處。
沈回音站在警察局門口,一氣兒灌下一整瓶水,照著拍碎肋骨的架勢可勁兒拍著胸口,想把堵嗓子裏這口氣順下去。
電話響起來,一看居然是林兮初。沈回音接起來,直接就問過去:“怎麽?決定接我的劇本了?”
她前幾天重新寫了策劃案,還特地給林微言看了一遍,確定肯定不會被罵狗血瑪麗蘇後,才又發給了林兮初的經紀人。
“唔——”林兮初聽她這語氣,夠沖的。他就順著她說:“想讓我接可以呀,你來幫我個忙。”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沈回音從牙根裏擠出來這句話。
“是沈編劇說了,興許得被潛規則呢。”林兮初慢悠悠地說。
沈回音用力閉了下眼睛,狠狠地踹了幾下地面。這個梗怎麽就過不去了,她真是喝醉的時候給自己挖了個千年大坑。照她這脾氣,她就該直接掛電話,可既然有事相求,她也不是以前那麽任性,還是平覆了呼吸,說了句:“你要我幫什麽?“
林兮初還是買著關子,說等沈回音過來就知道了。
沈回音還能怕他不成,又不會上山下海,殺人放火。她就帶著從警察局裏積攢起來的怨氣,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林兮初說的地點。
居然是茂淩餐廳,這破地方預約就得提前兩個月,吃一頓少說四位數,其實不過是吃環境。林兮初這個有腔調的大叔,玩的也不是這種虛頭巴腦的腔調吧。
沈回音疑惑地被侍者帶進去,走到包廂那一層,就看到長身而立的林兮初,低著頭,靠在墻邊,手指尖夾著煙。一身黑色,黑色高領毛衣、黑色西褲,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郁,生人勿近的氣息。
要不是跟他熟了,沈回音肯定對這樣的人繞道走。早說了她惜命,看見這種好像身後飄著死神翅膀的人,她才不想惹這麻煩。
看到沈回音的靴子,林兮初很快擡起頭,掐了煙,微笑說了句“來了。“
林兮初臉色不太好,很疲憊厭煩的樣子,沈回音感覺到了。她倒一下子沒了剛剛那股子暴躁,反而問他:“你怎麽了?“
“沒事。“林兮初站直了,攬在沈回音肩上,湊近她耳邊說:“進去後,就拜托你幫忙了。”
沈回音一頭霧水,吃不透他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又看見他似乎是想起來什麽,伸手把左手的尾戒摘下來,放進了口袋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位叔叔,情種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在餐廳樓道裏的叔叔
一進屋,沈回音就楞住了,全屋沒一個她認識的人,而且都直直地看著她和林兮初。
“沈回音,我女朋友。”林兮初特自然地開口,說得跟真的似的。
“喔——”“歡迎啊——”“趕快坐吧——”屋子裏一下子想起來各種聲音,在沈回音耳朵邊炸成一團,但還分明回響著林兮初那句謊話。
林兮初拉著沈回音的手,坐在了自己的座位旁邊,胳膊順勢搭在她的椅背上,環著她肩的姿勢。上身傾向她這邊,離她很近。
沈回音落座後,看見對面坐著個女人,直直地看著自己,又轉了目光。這覆雜的眼神,是沖向林兮初的。沈回音仔細回想了一下,盯著那頭酒紅色的波浪卷發,隱約地猜著,是不是在維羅納之夜酒吧碰見林兮初時,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有個人熱絡地招呼著沈回音吃菜,還作勢要來倒紅酒,被林兮初擋住了,伸手給沈回音杯子裏倒了橙汁,往自己杯子裏也倒了橙汁,說還要開車。
沈回音好歹眼不瞎,也不傻,坐這桌邊那麽半天,算是看了個明白。林兮初的老朋友聚會吧,要麽就是同窗聚會,反正看這熱絡勁像是認識多年了。這位叔叔估計是怕遇見初戀尷尬,要麽就是怕被朋友們放嘴邊談論,所以把她給叫來救他一把。
好歹是編故事的,腦補這事,沈回音幹得還算順手。不過她想明白了,就擡腳踹了一下林兮初。這人真是太作了,竟然還敢說她劇本寫不好,她劇本再爛,也沒有過這麽狗血的戲碼。大叔一個,單槍匹馬來這種聚會,有什麽可怕的。
林兮初被踹了也不動聲色,臉上一丁點動靜沒有。一桌的人看著林兮初和他這女朋友都面無表情坐著,這一雙冷面煞神,看著倒挺配。
有人攛掇起來,來問沈回音是做什麽工作的,又八卦起來倆人怎麽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之類的。沈回音手肘碰了一下林兮初,不說話。
林兮初當然明白這姑娘什麽意思,張口就開始各種回答問題。說得倒也都算是實話,不過擱沈回音耳朵裏怪怪的。
怎麽在他酒坊喝醉酒那個涼颼颼的晚上,就覺得對她動心了呢?林兮初這人,看來是幹不了她這行。瞎編亂造也不帶那麽不符邏輯的。誰能對一個喝多了跟中二病似的女人動心?他真是活生生把自己也說成了個中二病。
沈回音一直沒說話,臉上也沒表情。林兮初說一句,她就緊跟著在心裏吐槽。分點神看著對面那女人,越看越覺得這女的是對林兮初餘情未了,那泫然欲淚的樣子,讓沈回音渾身皺了一下,今天這一桌,可真是滿桌狗血。
一直到聚會都要散了,沈回音始終一句話沒說。人家的話直接問到她臉上,她就裝沒聽見,等著林兮初去回答。總之,她就是不說話。
林兮初一開始心想,這姑娘不能這麽狠吧。可眼看是要散局了,她竟然真全程都一句話沒說,真夠有毅力的。林兮初看著她清冷的側臉,無奈地低笑起來,算是徹底服了這姑娘。
他看著她這樣,覺得可愛又讓人恨,伸手就揉上她的頭頂。低頭湊到她耳邊,耳語道:“你這麽坑我,想過後果嗎?”
沈回音慢慢閉上眼,嘲弄地嘆了口氣,不跟這個搶她臺詞的人一般見識。
“沈小姐一直都沒說話呀——“一個女聲傳過來,是那個紅發女人。
沈回音已經站起來,作勢要走了,卻被叫住。看過去,她隱約想起來,林兮初說過這個女人叫什麽芷薇,跟她名字的清麗不符,在沈回音眼裏,這女人是滿滿的風情萬種。
“我還挺好奇的,不知道兮初是看中沈小姐哪點。”陳芷薇微笑,表情很溫柔,話帶著刺。這話也不知道是問沈回音,還是問林兮初。
她這一句話出來,要走的人都楞了。這都快散局了,何必找什麽不痛快。旁人就都想打哈哈過去,說著“沈小姐必然有過人之處“之類的話。陳芷薇聽著,還是笑得風情萬種。
林兮初已經張口要擋下這麽句挑釁,沈回音卻按住了他的手。
“男人,都是久不見白蓮,才會愛妖嬈。”沈回音面無表情,語氣毫無起伏地說開口,說:“或許巧的是,我出現了。”
沈回音說完這一句,就拉著林兮初的手,帶著林兮初大步走出了這個包廂。
屋裏的人都楞在原地,然後嗡嗡地討論起來。陳芷薇緩過勁來,感覺自己是被不帶臟字地給羞辱了。一下子很暴躁,拿起還剩了紅酒的杯子,一飲而盡。
林兮初是從哪找來那麽一個那麽拽的姑娘,一直都高冷著不開口,一開口就一句文縐縐地扔出來,像特意給他們繞個彎子,讓他們想半天才明白,簡直跟被涮了似的。
林兮初被沈回音拽著走出來,一路直到飯店門口。這姑娘甩開他的手,自己大步往前走,找到他的車了,站旁邊,面無表情看著他。
鎖開了,沈回音直接坐到副駕駛上。
林兮初上了車,看她一眼,沒說話,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他還琢磨著沈回音說的唯一那句話,這姑娘到底是文人氣,拽出一句這麽酸腐的,是想噎死多少活人。
林兮初一想,又覺得其實沈回音倒也不是因為被他誆來,賭氣了,不過是因為不想理的人,也就不理了。看她在自己面前,就是個別扭的小女孩兒,他倒真忘了她本性還是薄涼,擱別人面前可不就是一尊冰雕,剛才可算是見識了。
“林兮初——“沈回音突然直呼他名字,問:“你是不是還挺在意的?你要是不在意,不至於把我給叫過來。”
林兮初沒答,目視前方,專心開車。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說不上是不是還在意,不過是不想在眾人面前再跟陳芷薇有什麽牽扯。有些事,你以為不至於,其實卻很有必要。
沈回音瞧著這方向,好像是要往高速上開,也沒作聲。她從在餐廳裏看見正在抽煙的他,就能感覺到,這位雖然看起來還是親切的叔叔,周身都散發著往下墜落的感覺。
不想說話,不想動作,就想一個人在哪個角落裏待一會兒,沈回音一下子就洞悉到這種心思。不是她腦洞大,而是她也時常會這樣。
看他這幅疲憊又煩躁的樣子,估計還是跟那位妖嬈的女人有關系吧。這叔叔,看著是情種一個,實際也是情種一個,沒救了。
沈回音涼涼地吐槽著,又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其實是劇本。雖然現在提明顯不合時宜,但剛好把她起的話頭給擰過來。
“劇本你看了吧——”沈回音緩緩開口,說:“到底行不行?”
“你還是想讓我出演?“林兮初很快地說到:“那你再跟我去個地方吧。”
“啊?”沈回音聽著這句話,馬上一句“你還端上了”就往嘴邊沖,但一想,他可不從剛接觸到現在,在這件事上都端著。
沈回音看了一眼路牌,果然是開上了高速,無奈地閉上了眼。大晚上的還瞎跑,這叔叔耍陰郁的路數,還真是浪蕩不羈,偌大一個荊川市都招不開他了。
黑色的路虎在高速公路上平穩地行駛,道路兩旁黑黢黢一片,被零星照亮時,看到農田和遠處起伏的山丘。路燈一盞一盞地迅速晃過,打在沈回音的眼皮上,明暗不停交替。
車內只有空調運轉的細微響聲,此外一片靜謐。沈回音還是把腳擡了上來,蜷縮在寬敞的座椅裏,把披肩蒙在了臉上,擋住光,睡了過去。
☆、這位叔叔,清冽熾熱
作者有話要說: 沈回音實際上永遠是想做冒險家的人
她自以為的浪漫是失戀時去環球旅行
她自以為的自由是做一只海盜
所以盡管嘴上再薄涼,也逃不出林兮初
開到地方的時候,林兮初輕輕把沈回音臉上的披肩拿開,這姑娘竟然還睡得挺熟,完全沒反應。真是心夠大,也不怕把她給賣了。
林兮初微微傾過身去,把她的座椅調低,看她安穩地躺好,又把披肩給她蓋好,才轉身下車,點了一根煙。
沈回音一覺睡到了轉天早上六七點鐘,天蒙蒙亮,一片冷藍色,還帶著些灰。她的座椅被調得往後靠,她撐了一下才起來,胳膊上還有些輕微的痛。閉著眼,靜坐了一會兒,起床的頭痛才散去。
揉了揉眼睛,睜開,往窗外一看,觸目就是沙灘和海。在一看,是靠在車蓋上抽煙的林兮初。
沈回音下了車,頓時覺得風有些大,寒氣撲面而來。林兮初果然是坑她坑到底了,大冬天來看什麽海,仗著浙陽這邊的海不結冰,就這麽胡來。
遠處是近乎黑色的海面和依然有些昏暗的天空,林兮初一雙長腿支著,頭發被吹起來,有些胡茬冒了出來,他還犯煙癮般用力抽著煙,吐出的煙在空氣中留下長長的軌跡,相當落拓不羈的樣子。他看到用披肩把自己腦袋都裹住的沈回音,倒笑了出來。
“抽一晚上煙?“沈回音站他旁邊,看著他發紅的眼睛問。
“沒,從車裏出來沒一會兒。“林兮初把煙頭彈了出去,搓了搓手,放進口袋裏,低聲說了句:“昨晚謝謝你,過來幫了這個忙。”
沈回音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側臉,過了幾分鐘,還是問了句“願不願意說說?“一般要是她碰到這種別人的私事,想關心時就會這麽問。
林兮初低頭踩了踩腳下的沙子,轉頭看沈回音,勾起一邊嘴角,說:“其實沒什麽,不過跟你一樣,自己有些過不去而已。“
“什麽叫跟我一——“沈回音被戳中了點,立刻就想狡辯一下,卻又反應過來,說:”因為你不明白她為什麽甩了你,所以才——“耿耿於懷嗎,她的話沒說完。
“不,我明白。“林兮初打斷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說:“其實我從來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男人。她當初和我在一起,我問過理由,她說是因為我對她太好了。她現在的男朋友,才是她一直想要的那種,商務精英,體面風光,又紳士懂禮數。我對她來說,太粗糙了些。”
“呵——“沈回音輕笑出聲,說:“不就是令狐沖和岳靈珊的故事嘛。小師妹想要一個走正道,中規中矩的所謂優秀男人。所以就舍了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令狐沖,從了那個急功近利變強大的林平之。眼光比較庸俗唄。”其實,沈回音覺得鄉紳更適合那紅發姑娘。
林兮初被她好似已然全部都了解的語氣逗到了,這姑娘難不成是編劇幹久了,男男女女的各種是,都往故事模板裏套。
“不過,人家姑娘那樣也有理由吧。”沈回音當然感覺到,這樣直說人家前女友庸俗不太好,又說道:“你想,你是不太能給姑娘安全感。你帥吧,你還總自由散漫吧,這不要麽勾搭一幫妹子,要麽自己跑沒影麽。這,人家姑娘當然受不了。”
“難不成我去毀容,要不然跟她綁個手銬?”林兮初倒不是嗆她,只是聽她這麽說,就想逗她一下。
“這,不至於——”沈回音立刻擺了擺手,說:“她也只是沒膽量相信,你能給她全部熱情,你也能給她美好的未來。說到底,還是她自己選的。跟你其實沒多大關系。”
“那要怎麽樣——“林兮初呢喃著,像自言自語:”才能讓人相信?“
沈回音聽到他嘆息般的這個問句,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望過去他的側臉,其實不是典型的花美男,線條很硬朗,輪廓深邃,面無表情時就深沈,微笑起來卻溫暖。
這個世界上,可能討人喜歡的男人就是分很多種。
其中一種是君子人如玉,謙和有禮,溫潤儒雅 ,似乎能一直陪伴你,佑你現世安穩。可另一種是浪漫主義者,騎士精神,熱烈自由,你並不知道他何時就會離去,但你知道他給了你此生最炙熱的情感。
女人,要是一開始就遇到了第一種,那很幸運。可是如果一開始遇到了另一種,很多就都是後來又選了前者,卻永遠懷念著後者。
林兮初有個仙風道骨的名字,卻顯然是後一種男人。想想看,拍了幾部電視劇後就因為不太喜歡這種形式的影視作品,只拍電影去了。混這個圈子,是得多有性格才會這麽幹。
“你怎麽會需要考慮這種問題。“沈回音笑著說了這句,又說:“你明明是,想信你的也就信了,不想信的,不強求,反正你只是會等著,來個願意信你的。”
“你信嗎?”林兮初提高音量,這一句像是順著冷風撞過去的。
“信啊。”沈回音想到沒想就答了,實話實說嘛,她真覺得他是好人。
海浪的聲音洶湧而來,太陽爬出了地平線,沒有海鷗。潮濕微鹹的空氣,和衣擺摩擦出不高不低的聲響。沈回音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低下了頭。
“沈回音——“林兮初低沈的聲音響起:“做我女朋友。”
沈回音聽見冷不丁這一句,只當林兮初在犯病,探詢地看他一眼。他站在原地,抱著胳膊看向她,直達眼底的認真。沈回音移開視線,她當然明白了,這不是指像昨晚,為了應付。
“我看你還是現在就答應,反正你遲早被我拿下。”林兮初面無表情,深深看向沈回音,篤定地說。
“這算是你接了我劇本的條件嗎?“沈回音好似談判般甩過去一句。
“你這女人能不能別總談條件?“林兮初很快地反問。
“那我憑什麽——“沈回音順勢就自以為據理力爭地說。
“你別矯情了——”林兮初打斷她,很霸道的語氣說:“我知道,你會和我在一起。”
他說完就拿過來沈回音的右手,從口袋裏掏出摘下的那枚尾戒,套在了她的右手食指上,一厘米的寬度,典型的男戒,有些緊,沒有套到植根。
沈回音聽他那句自以為是的寓言,看著緊緊箍住右手食指的簡單純銀戒指,面無表情,心裏光顧著琢磨怎麽啐林兮初,要知道這擱她眼裏,就是大男子主義。
可林兮初就沒放下她的手,拉著她往海浪翻湧處走。他骨節分明的手掌依然溫暖寬厚,完全包裹住她冰涼柔軟的手指,溫度從手心彌漫開。
“你知道我一直有個夢想是什麽嗎?”林兮初轉過身,一邊退步,一邊微笑著,看向沈回音,說:“拉著女朋友的手,在海邊散步。我從來沒能這樣做過。”
哪個村來的純情少年?沈回音無奈地低頭笑了,就涼涼地啐他一句:“這麽點出息——”
林兮初聽著沈回音拖出那個嫌棄的尾音,笑著揉上她的頭頂,一伸手把她抱入懷中,胸膛貼著她的臉頰,心跳聲傳來。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比平時濃重的煙草味,臉頰碰到的大衣面料帶著些許潮氣,他的手掌在她的後腦,另一只手與她的十指相握。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霸道又溫柔:“所以說我很容易滿足,你要好好對我。”
沈回音厚重的雪地靴擋住了漫過來的冰冷海水,卻依然略微陷入腳下柔軟的細沙,給她有些站不住的感覺。風打在身上的重量還在,林兮初似乎也把一些重量壓在她身上,一瞬間從背後彌漫開燥熱。
太陽升起來了,冬日陽光耀眼卻不夠熾熱,照在身上不過輕微的溫暖。沈回音的披肩滑落,露出的一亮縷長發飄散,在陽光下染上些金黃的色澤。
初戀失敗的一百種理由,肯定是寫不出。
你自以為對男人的分類正確,也自以為聰明地趨利避害。
但或許她可以更坦誠,認同了他那句話——
也不過是,沒有遇到另外一個讓你再次動心的人。
你一路維持堅硬強勢的慣性,也一路維持乏力另尋他人的惰性。
也不過是,失敗的初戀讓她無法放心在誰面前柔軟。
你的努力,只能保證讓自己在未來,生活獨立,事業成功,卻無法保證,你的優秀足以換得一個你想選擇的人。
你以為到了時機,他就會來。你告訴自己,你要等,但也許他已經決定失約。
說到底,一起都看機緣和運氣。
沈回音也不確定,這位叔叔是福是禍。但她雖然理想主義,做選擇時卻多半出於對自己的了解。她這樣固執的性子,無論選多少次,也會選她認定是浪漫主義者的那一款男人。
她就是這樣的姑娘,虛心接受批評,卻往往堅持不改。
即使她已明白,尊重多種的選擇,理解別人認為的所謂正確選擇。但她既然已經任性地認為哪種是庸俗,就會固執地認定下去。
她也絲毫不怕這樣的男人帶給她熱烈後,就不辭而別。反正,她隨時隨地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要麽庸俗,要麽孤獨,還是孤獨對她而言,容易一些。
對清冽而熾熱的林兮初,若是為他奮不顧身一次,她還是滿興致盎然。
☆、這位叔叔,只會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從生病開始
來探病的叔叔
沈回音回來後,果不其然患了重感冒。日夜顛倒著,缺覺,還被林兮初拉去海邊逛了一圈兒,不病才怪。但陳墨來了消息,說要回來了,這給沈回音打了些雞血。
林兮初敲完沈回音家的門,就往後退了一大步,以防她家那只二代蜜柑一下子撲他腿上。還好開門的只是沈回音,這姑娘用厚實的毯子從頭上把自己裹住,跟阿拉伯人似的,可竟然還是穿著短褲,兩條長腿白生生地戳進他視線裏。
“你來幹嘛?”沈回音站在門口,就開了一個逢,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來照顧生病的小女朋友。”林兮初微笑著,一臉憨厚地說。
“這沒你女朋友,你走吧。”沈回音說著就要關門,也不想想是哪個神經病把她凍成這樣的。
“從那天算起,就你了。“林兮初故意板起臉,嚴肅地說。
“那現在就分手了。你走吧。”沈回音才不理那套,打嘴仗,這叔叔還差著點。
“瞎鬧騰什麽你——“林兮初說著就按住沈回音頭頂,往後一轉,帶得她上半身往屋裏轉,另一只手把門拉開,輕易推著她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陪她耍兩句嘴皮子就得了,跟這姑娘,簡單粗暴最管用。
一進屋,蜜柑就竄了過來,往沈回音腳邊湊。在沈回音背後虛攬著她的林兮初,倒做好了心理準備,沒被嚇著,不過是換到了沈回音另一邊攬著她的肩。
沒想到,沈回音直接光著腳,用腳背把蜜柑拖起來一點,趕著這小家夥往它的窩去,直到它都要進窩了,沈回音又沖著它屁股,輕輕地給了一腳。
林兮初就雙手環在她肩上,在她身後跟著,看完了她這行雲流水的逗貓行為,頓覺這姑娘可真會玩兒,他倒是落伍了。以他這腳力,肯定是托不起來他家卡卡。
沈回音看蜜柑趴在窩裏老實了,就轉身往沙發走,一邊走一邊抽了抽鼻子,猛地打了個噴嚏,臉皺起來,一副可憐模樣。
林兮初彎腰就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遞給沈回音。關切地問著“吃過飯了嗎?有沒有吃藥?”
沈回音紙巾蓋在鼻子上,悶聲悶氣地說:“都吃過了。早說了,我自己能行,不用你。”
林兮初一看這小朋友獨立自強,自己把自己照顧挺好的樣子,卻還是心疼,又繞道她正面,彎腰平視著她,臉對臉靠近她,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唉,讓叔叔來照顧你吧。”
沈回音拿下,一臉活見鬼地看著林兮初,冷哼了一聲,說:“林兮初,你知道你這樣特像拐賣兒童的麽?“
林兮初挑眉,勾起嘴角,說:“如今拐賣兒童也要出賣色相不成?”
“反正你不就是想借著我生病,來施與一下你的溫暖,彰顯一下你男神風範,滿足一下你對男性力量的渴求?”
林兮初聽著沈回音嘴裏冒出來這一串話,不過是看著她,一臉理解地點著頭。等她說完了,悠悠說了句:“沈回音,我很清楚你有多二,不用再向我展示了。”
沈回音聽了,直想把鼻涕紙扔他臉上,但不過是撞開他,坐到了地毯上,按亮電腦,接著對著一堆A4紙忙活。
林兮初真是沒太大用。沈回音按照一般的套路,問了一下林叔叔,結果發現她吐槽得真是沒錯。
問他會做飯嗎,叔叔真誠地答“你敢吃,我就敢做。“
沈回音心裏大罵這果然就是個只有腔調的貨,看他在咖啡上拉花那架勢,還以為八大菜系他都信手拈來呢。
問他知道什麽治感冒的秘方嗎,叔叔隨口就答“紅酒加猛藥。”
沈回音無奈地閉上眼,她自己吃藥喝酒就好,那要他何用。
問他那打算怎麽照顧,叔叔一臉正經地答“可以抱著你。”
沈回音直接橫他一眼,說:“你還是抱著蜜柑去吧。”
林兮初盤著腿坐在她的沙發上,隨手拿起她的一本書看,《影視產業項目管理研究》,他翻著就問她:“你還看管理的書?”
沈回音仰頭看了一眼懸在她頭頂的書封面,說:“我姐說,我能這麽肆意堅持自己想法寫東西,是因為我其實不太懂電影的商業運作,我就來學習一下。”
“虛心向學,好姑娘。“林兮初笑著說。
“我是要拽得有底氣。“沈回音毫無語氣地來了這麽一句。
林兮初楞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笑容更深。
沈回音後來大概是覺得有點熱了,毯子從頭上滑落到肩頭,長長的頭發被她三兩下幫成丸子頭,很圓潤的一顆丸子。
林兮初就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俯視著她手底下劈裏啪啦地打字,或者嘩啦嘩啦地快速翻過很多頁A4打印紙。他看著她的書,時不時戳一下她頭頂著那顆丸子。
等沈回音忙完,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一轉頭,看到林兮初已經打橫躺在她的沙發上,長腿支出去,胸膛上躺著她那本書,顯然已經睡著了。
說來照顧她,自己先睡著了,這叔叔,果然是,並無卵用。
沈回音費力的站起來,腳有些麻,但還是盡力沒發出聲音,然後又躡手躡腳地去了廚房,走回來,一臉壞笑地把貓糧灑在了林兮初身上,仔細地鋪好。
然後又彎著腰,輕手輕腳地把蜜柑抱過來。別看這小家夥一直都乖乖待著,其實到了晚上,它可精神了。沈回音抱著它剛往沙發一湊近,蜜柑蹭一下就自動竄到了林兮初身上,小嘴麻利地吃著夜宵。
林兮初感覺到身上的動靜,閉著眼,伸手摸了一把,一團毛茸茸軟乎乎的手感,頓覺不太對,一睜眼,看見蜜柑大眼睛直勾勾瞪著他。
林兮初立刻就坐了起來,眼睛睜大了,喜好沒有剛睡醒的迷蒙,瞪著早就躥下沙發,去找沈回音的蜜柑。
林兮初的視線順著在地上小碎步跑過去的蜜柑,往上是沈回音筆直白皙的腿,再往上是她那一坨毯子,然後就是她捂著臉也遮不住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小朋友,你夠會玩兒哈——”林兮初面無表情地說,一臉“我沒嚇著,我沒嚇著,我真的沒嚇著“的自我催眠即視感。
“當初沒被你家卡卡撲死,是我命大,我要是報不了仇,就是我廢物。”沈回音抱起蜜柑,放在自己懷裏順著毛,一臉惡作劇得逞的滿足勁兒。
林兮初看著這傲嬌的小女朋友,無奈地嘆口氣,又直挺挺地橫在了沙發上,大有隨便她處置的大義凜然感。
沈回音也不理他,把蜜柑放下安置好,去刷了牙洗漱好,一出來看見林兮初還橫在那兒,走過去擡腳就踢了踢他的腰側,說:“你該回去了。”
林兮初連眼皮都沒動,輕聲呢喃一句:“我好累。”
沈回音聽他這語氣,心想這叔叔,不會是在撒嬌吧。立刻就說:“你有什麽可累的?你說來照顧病人,結果光在沙發上窩著了——”
“剛剛結束的那條廣告拍攝,耗了整整一天。”林兮初說著就側過身,抱住了沈回音的腿。果然皮膚很滑,真是好。
沈回音不客氣地撥開他,嘆口氣,蹲下來平視著臉靠在沙發扶手上的林兮初,還是沒什麽語氣,說:“沙發給你睡,毯子也給你。“說著把自己肩上的毯子拿下來,伸手給他蓋上。
林兮初側頭看著給自己蓋毯子的沈回音,丸子頭的她很顯小,眼神認真而溫暖,手上正麻利地幫他整理毯子。
他一伸手,摸到她的後頸,再往上一點,手掌攬住她的後腦,稍一用力,就向他這邊按過來,準確地吻到她的唇角,然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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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初?”秦柳疑惑地問。
“不就是你在人家店裏喝醉了,他好心送一下咱倆,把衣服借給我了。”沈回音說得特別簡單,別的都沒提。
“他這人——“秦柳一副已然了解的表情,說“果然是還挺不錯。”
“這什麽意思?echo,你被人恐嚇了?你手是這人傷的?”Jhon叫起來,比所有人都著急,一副出了天大的事情的樣子。
“放輕松,這不是大事。”沈回音立刻安撫道:“我已經報警了,你不要這麽緊張。”
“你已經報警了?”秦柳有點驚訝,又說:“你動作倒夠利落的。”
“難不成我是要自己去把這人揪出來單挑嗎?”沈回音涼涼地扔過去一句。
Jhon聽到沈回音的話,倒平靜下來。作為一個早熟的小朋友,他還是很清楚,其實他並不能為她做什麽,不過是聽到後覺得太擔心,才反應這麽強烈。
沈回音面上淡定,其實很後怕。秦柳臨走的時候還囑咐她半天,讓她不要不當回事,一定要小心自己周圍。她怎麽會不當回事,她惜命得很。第一時間就告訴她姐姐了,這段時間也是各種防備,但像她姐說的那樣,雇倆保鏢,還不至於。
她送走了秦柳和Jhon ,立刻就換好衣服,抄起那個包裹出了門,直奔警察局。接了她這個案子的小警察一臉嚴肅謹慎,但實際上也沒說出什麽有實際意義的話,不過是說盡力在查,但因為僅憑這幾個包裹,很難查出什麽來。
沈回音嗆了一句讓他去驗指紋,還被小警察結結巴巴地噎了回來,說您這都是警匪片裏的套路,您這東西都過了那麽多人的手,驗指紋並無用處。
沈回音站在警察局門口,一氣兒灌下一整瓶水,照著拍碎肋骨的架勢可勁兒拍著胸口,想把堵嗓子裏這口氣順下去。
電話響起來,一看居然是林兮初。沈回音接起來,直接就問過去:“怎麽?決定接我的劇本了?”
她前幾天重新寫了策劃案,還特地給林微言看了一遍,確定肯定不會被罵狗血瑪麗蘇後,才又發給了林兮初的經紀人。
“唔——”林兮初聽她這語氣,夠沖的。他就順著她說:“想讓我接可以呀,你來幫我個忙。”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沈回音從牙根裏擠出來這句話。
“是沈編劇說了,興許得被潛規則呢。”林兮初慢悠悠地說。
沈回音用力閉了下眼睛,狠狠地踹了幾下地面。這個梗怎麽就過不去了,她真是喝醉的時候給自己挖了個千年大坑。照她這脾氣,她就該直接掛電話,可既然有事相求,她也不是以前那麽任性,還是平覆了呼吸,說了句:“你要我幫什麽?“
林兮初還是買著關子,說等沈回音過來就知道了。
沈回音還能怕他不成,又不會上山下海,殺人放火。她就帶著從警察局裏積攢起來的怨氣,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林兮初說的地點。
居然是茂淩餐廳,這破地方預約就得提前兩個月,吃一頓少說四位數,其實不過是吃環境。林兮初這個有腔調的大叔,玩的也不是這種虛頭巴腦的腔調吧。
沈回音疑惑地被侍者帶進去,走到包廂那一層,就看到長身而立的林兮初,低著頭,靠在墻邊,手指尖夾著煙。一身黑色,黑色高領毛衣、黑色西褲,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郁,生人勿近的氣息。
要不是跟他熟了,沈回音肯定對這樣的人繞道走。早說了她惜命,看見這種好像身後飄著死神翅膀的人,她才不想惹這麻煩。
看到沈回音的靴子,林兮初很快擡起頭,掐了煙,微笑說了句“來了。“
林兮初臉色不太好,很疲憊厭煩的樣子,沈回音感覺到了。她倒一下子沒了剛剛那股子暴躁,反而問他:“你怎麽了?“
“沒事。“林兮初站直了,攬在沈回音肩上,湊近她耳邊說:“進去後,就拜托你幫忙了。”
沈回音一頭霧水,吃不透他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又看見他似乎是想起來什麽,伸手把左手的尾戒摘下來,放進了口袋裏。
作者有話要說:
☆、這位叔叔,情種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在餐廳樓道裏的叔叔
一進屋,沈回音就楞住了,全屋沒一個她認識的人,而且都直直地看著她和林兮初。
“沈回音,我女朋友。”林兮初特自然地開口,說得跟真的似的。
“喔——”“歡迎啊——”“趕快坐吧——”屋子裏一下子想起來各種聲音,在沈回音耳朵邊炸成一團,但還分明回響著林兮初那句謊話。
林兮初拉著沈回音的手,坐在了自己的座位旁邊,胳膊順勢搭在她的椅背上,環著她肩的姿勢。上身傾向她這邊,離她很近。
沈回音落座後,看見對面坐著個女人,直直地看著自己,又轉了目光。這覆雜的眼神,是沖向林兮初的。沈回音仔細回想了一下,盯著那頭酒紅色的波浪卷發,隱約地猜著,是不是在維羅納之夜酒吧碰見林兮初時,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有個人熱絡地招呼著沈回音吃菜,還作勢要來倒紅酒,被林兮初擋住了,伸手給沈回音杯子裏倒了橙汁,往自己杯子裏也倒了橙汁,說還要開車。
沈回音好歹眼不瞎,也不傻,坐這桌邊那麽半天,算是看了個明白。林兮初的老朋友聚會吧,要麽就是同窗聚會,反正看這熱絡勁像是認識多年了。這位叔叔估計是怕遇見初戀尷尬,要麽就是怕被朋友們放嘴邊談論,所以把她給叫來救他一把。
好歹是編故事的,腦補這事,沈回音幹得還算順手。不過她想明白了,就擡腳踹了一下林兮初。這人真是太作了,竟然還敢說她劇本寫不好,她劇本再爛,也沒有過這麽狗血的戲碼。大叔一個,單槍匹馬來這種聚會,有什麽可怕的。
林兮初被踹了也不動聲色,臉上一丁點動靜沒有。一桌的人看著林兮初和他這女朋友都面無表情坐著,這一雙冷面煞神,看著倒挺配。
有人攛掇起來,來問沈回音是做什麽工作的,又八卦起來倆人怎麽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之類的。沈回音手肘碰了一下林兮初,不說話。
林兮初當然明白這姑娘什麽意思,張口就開始各種回答問題。說得倒也都算是實話,不過擱沈回音耳朵裏怪怪的。
怎麽在他酒坊喝醉酒那個涼颼颼的晚上,就覺得對她動心了呢?林兮初這人,看來是幹不了她這行。瞎編亂造也不帶那麽不符邏輯的。誰能對一個喝多了跟中二病似的女人動心?他真是活生生把自己也說成了個中二病。
沈回音一直沒說話,臉上也沒表情。林兮初說一句,她就緊跟著在心裏吐槽。分點神看著對面那女人,越看越覺得這女的是對林兮初餘情未了,那泫然欲淚的樣子,讓沈回音渾身皺了一下,今天這一桌,可真是滿桌狗血。
一直到聚會都要散了,沈回音始終一句話沒說。人家的話直接問到她臉上,她就裝沒聽見,等著林兮初去回答。總之,她就是不說話。
林兮初一開始心想,這姑娘不能這麽狠吧。可眼看是要散局了,她竟然真全程都一句話沒說,真夠有毅力的。林兮初看著她清冷的側臉,無奈地低笑起來,算是徹底服了這姑娘。
他看著她這樣,覺得可愛又讓人恨,伸手就揉上她的頭頂。低頭湊到她耳邊,耳語道:“你這麽坑我,想過後果嗎?”
沈回音慢慢閉上眼,嘲弄地嘆了口氣,不跟這個搶她臺詞的人一般見識。
“沈小姐一直都沒說話呀——“一個女聲傳過來,是那個紅發女人。
沈回音已經站起來,作勢要走了,卻被叫住。看過去,她隱約想起來,林兮初說過這個女人叫什麽芷薇,跟她名字的清麗不符,在沈回音眼裏,這女人是滿滿的風情萬種。
“我還挺好奇的,不知道兮初是看中沈小姐哪點。”陳芷薇微笑,表情很溫柔,話帶著刺。這話也不知道是問沈回音,還是問林兮初。
她這一句話出來,要走的人都楞了。這都快散局了,何必找什麽不痛快。旁人就都想打哈哈過去,說著“沈小姐必然有過人之處“之類的話。陳芷薇聽著,還是笑得風情萬種。
林兮初已經張口要擋下這麽句挑釁,沈回音卻按住了他的手。
“男人,都是久不見白蓮,才會愛妖嬈。”沈回音面無表情,語氣毫無起伏地說開口,說:“或許巧的是,我出現了。”
沈回音說完這一句,就拉著林兮初的手,帶著林兮初大步走出了這個包廂。
屋裏的人都楞在原地,然後嗡嗡地討論起來。陳芷薇緩過勁來,感覺自己是被不帶臟字地給羞辱了。一下子很暴躁,拿起還剩了紅酒的杯子,一飲而盡。
林兮初是從哪找來那麽一個那麽拽的姑娘,一直都高冷著不開口,一開口就一句文縐縐地扔出來,像特意給他們繞個彎子,讓他們想半天才明白,簡直跟被涮了似的。
林兮初被沈回音拽著走出來,一路直到飯店門口。這姑娘甩開他的手,自己大步往前走,找到他的車了,站旁邊,面無表情看著他。
鎖開了,沈回音直接坐到副駕駛上。
林兮初上了車,看她一眼,沒說話,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他還琢磨著沈回音說的唯一那句話,這姑娘到底是文人氣,拽出一句這麽酸腐的,是想噎死多少活人。
林兮初一想,又覺得其實沈回音倒也不是因為被他誆來,賭氣了,不過是因為不想理的人,也就不理了。看她在自己面前,就是個別扭的小女孩兒,他倒真忘了她本性還是薄涼,擱別人面前可不就是一尊冰雕,剛才可算是見識了。
“林兮初——“沈回音突然直呼他名字,問:“你是不是還挺在意的?你要是不在意,不至於把我給叫過來。”
林兮初沒答,目視前方,專心開車。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說不上是不是還在意,不過是不想在眾人面前再跟陳芷薇有什麽牽扯。有些事,你以為不至於,其實卻很有必要。
沈回音瞧著這方向,好像是要往高速上開,也沒作聲。她從在餐廳裏看見正在抽煙的他,就能感覺到,這位雖然看起來還是親切的叔叔,周身都散發著往下墜落的感覺。
不想說話,不想動作,就想一個人在哪個角落裏待一會兒,沈回音一下子就洞悉到這種心思。不是她腦洞大,而是她也時常會這樣。
看他這幅疲憊又煩躁的樣子,估計還是跟那位妖嬈的女人有關系吧。這叔叔,看著是情種一個,實際也是情種一個,沒救了。
沈回音涼涼地吐槽著,又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其實是劇本。雖然現在提明顯不合時宜,但剛好把她起的話頭給擰過來。
“劇本你看了吧——”沈回音緩緩開口,說:“到底行不行?”
“你還是想讓我出演?“林兮初很快地說到:“那你再跟我去個地方吧。”
“啊?”沈回音聽著這句話,馬上一句“你還端上了”就往嘴邊沖,但一想,他可不從剛接觸到現在,在這件事上都端著。
沈回音看了一眼路牌,果然是開上了高速,無奈地閉上了眼。大晚上的還瞎跑,這叔叔耍陰郁的路數,還真是浪蕩不羈,偌大一個荊川市都招不開他了。
黑色的路虎在高速公路上平穩地行駛,道路兩旁黑黢黢一片,被零星照亮時,看到農田和遠處起伏的山丘。路燈一盞一盞地迅速晃過,打在沈回音的眼皮上,明暗不停交替。
車內只有空調運轉的細微響聲,此外一片靜謐。沈回音還是把腳擡了上來,蜷縮在寬敞的座椅裏,把披肩蒙在了臉上,擋住光,睡了過去。
☆、這位叔叔,清冽熾熱
作者有話要說: 沈回音實際上永遠是想做冒險家的人
她自以為的浪漫是失戀時去環球旅行
她自以為的自由是做一只海盜
所以盡管嘴上再薄涼,也逃不出林兮初
開到地方的時候,林兮初輕輕把沈回音臉上的披肩拿開,這姑娘竟然還睡得挺熟,完全沒反應。真是心夠大,也不怕把她給賣了。
林兮初微微傾過身去,把她的座椅調低,看她安穩地躺好,又把披肩給她蓋好,才轉身下車,點了一根煙。
沈回音一覺睡到了轉天早上六七點鐘,天蒙蒙亮,一片冷藍色,還帶著些灰。她的座椅被調得往後靠,她撐了一下才起來,胳膊上還有些輕微的痛。閉著眼,靜坐了一會兒,起床的頭痛才散去。
揉了揉眼睛,睜開,往窗外一看,觸目就是沙灘和海。在一看,是靠在車蓋上抽煙的林兮初。
沈回音下了車,頓時覺得風有些大,寒氣撲面而來。林兮初果然是坑她坑到底了,大冬天來看什麽海,仗著浙陽這邊的海不結冰,就這麽胡來。
遠處是近乎黑色的海面和依然有些昏暗的天空,林兮初一雙長腿支著,頭發被吹起來,有些胡茬冒了出來,他還犯煙癮般用力抽著煙,吐出的煙在空氣中留下長長的軌跡,相當落拓不羈的樣子。他看到用披肩把自己腦袋都裹住的沈回音,倒笑了出來。
“抽一晚上煙?“沈回音站他旁邊,看著他發紅的眼睛問。
“沒,從車裏出來沒一會兒。“林兮初把煙頭彈了出去,搓了搓手,放進口袋裏,低聲說了句:“昨晚謝謝你,過來幫了這個忙。”
沈回音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側臉,過了幾分鐘,還是問了句“願不願意說說?“一般要是她碰到這種別人的私事,想關心時就會這麽問。
林兮初低頭踩了踩腳下的沙子,轉頭看沈回音,勾起一邊嘴角,說:“其實沒什麽,不過跟你一樣,自己有些過不去而已。“
“什麽叫跟我一——“沈回音被戳中了點,立刻就想狡辯一下,卻又反應過來,說:”因為你不明白她為什麽甩了你,所以才——“耿耿於懷嗎,她的話沒說完。
“不,我明白。“林兮初打斷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說:“其實我從來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男人。她當初和我在一起,我問過理由,她說是因為我對她太好了。她現在的男朋友,才是她一直想要的那種,商務精英,體面風光,又紳士懂禮數。我對她來說,太粗糙了些。”
“呵——“沈回音輕笑出聲,說:“不就是令狐沖和岳靈珊的故事嘛。小師妹想要一個走正道,中規中矩的所謂優秀男人。所以就舍了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令狐沖,從了那個急功近利變強大的林平之。眼光比較庸俗唄。”其實,沈回音覺得鄉紳更適合那紅發姑娘。
林兮初被她好似已然全部都了解的語氣逗到了,這姑娘難不成是編劇幹久了,男男女女的各種是,都往故事模板裏套。
“不過,人家姑娘那樣也有理由吧。”沈回音當然感覺到,這樣直說人家前女友庸俗不太好,又說道:“你想,你是不太能給姑娘安全感。你帥吧,你還總自由散漫吧,這不要麽勾搭一幫妹子,要麽自己跑沒影麽。這,人家姑娘當然受不了。”
“難不成我去毀容,要不然跟她綁個手銬?”林兮初倒不是嗆她,只是聽她這麽說,就想逗她一下。
“這,不至於——”沈回音立刻擺了擺手,說:“她也只是沒膽量相信,你能給她全部熱情,你也能給她美好的未來。說到底,還是她自己選的。跟你其實沒多大關系。”
“那要怎麽樣——“林兮初呢喃著,像自言自語:”才能讓人相信?“
沈回音聽到他嘆息般的這個問句,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望過去他的側臉,其實不是典型的花美男,線條很硬朗,輪廓深邃,面無表情時就深沈,微笑起來卻溫暖。
這個世界上,可能討人喜歡的男人就是分很多種。
其中一種是君子人如玉,謙和有禮,溫潤儒雅 ,似乎能一直陪伴你,佑你現世安穩。可另一種是浪漫主義者,騎士精神,熱烈自由,你並不知道他何時就會離去,但你知道他給了你此生最炙熱的情感。
女人,要是一開始就遇到了第一種,那很幸運。可是如果一開始遇到了另一種,很多就都是後來又選了前者,卻永遠懷念著後者。
林兮初有個仙風道骨的名字,卻顯然是後一種男人。想想看,拍了幾部電視劇後就因為不太喜歡這種形式的影視作品,只拍電影去了。混這個圈子,是得多有性格才會這麽幹。
“你怎麽會需要考慮這種問題。“沈回音笑著說了這句,又說:“你明明是,想信你的也就信了,不想信的,不強求,反正你只是會等著,來個願意信你的。”
“你信嗎?”林兮初提高音量,這一句像是順著冷風撞過去的。
“信啊。”沈回音想到沒想就答了,實話實說嘛,她真覺得他是好人。
海浪的聲音洶湧而來,太陽爬出了地平線,沒有海鷗。潮濕微鹹的空氣,和衣擺摩擦出不高不低的聲響。沈回音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低下了頭。
“沈回音——“林兮初低沈的聲音響起:“做我女朋友。”
沈回音聽見冷不丁這一句,只當林兮初在犯病,探詢地看他一眼。他站在原地,抱著胳膊看向她,直達眼底的認真。沈回音移開視線,她當然明白了,這不是指像昨晚,為了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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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女人能不能別總談條件?“林兮初很快地反問。
“那我憑什麽——“沈回音順勢就自以為據理力爭地說。
“你別矯情了——”林兮初打斷她,很霸道的語氣說:“我知道,你會和我在一起。”
他說完就拿過來沈回音的右手,從口袋裏掏出摘下的那枚尾戒,套在了她的右手食指上,一厘米的寬度,典型的男戒,有些緊,沒有套到植根。
沈回音聽他那句自以為是的寓言,看著緊緊箍住右手食指的簡單純銀戒指,面無表情,心裏光顧著琢磨怎麽啐林兮初,要知道這擱她眼裏,就是大男子主義。
可林兮初就沒放下她的手,拉著她往海浪翻湧處走。他骨節分明的手掌依然溫暖寬厚,完全包裹住她冰涼柔軟的手指,溫度從手心彌漫開。
“你知道我一直有個夢想是什麽嗎?”林兮初轉過身,一邊退步,一邊微笑著,看向沈回音,說:“拉著女朋友的手,在海邊散步。我從來沒能這樣做過。”
哪個村來的純情少年?沈回音無奈地低頭笑了,就涼涼地啐他一句:“這麽點出息——”
林兮初聽著沈回音拖出那個嫌棄的尾音,笑著揉上她的頭頂,一伸手把她抱入懷中,胸膛貼著她的臉頰,心跳聲傳來。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比平時濃重的煙草味,臉頰碰到的大衣面料帶著些許潮氣,他的手掌在她的後腦,另一只手與她的十指相握。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霸道又溫柔:“所以說我很容易滿足,你要好好對我。”
沈回音厚重的雪地靴擋住了漫過來的冰冷海水,卻依然略微陷入腳下柔軟的細沙,給她有些站不住的感覺。風打在身上的重量還在,林兮初似乎也把一些重量壓在她身上,一瞬間從背後彌漫開燥熱。
太陽升起來了,冬日陽光耀眼卻不夠熾熱,照在身上不過輕微的溫暖。沈回音的披肩滑落,露出的一亮縷長發飄散,在陽光下染上些金黃的色澤。
初戀失敗的一百種理由,肯定是寫不出。
你自以為對男人的分類正確,也自以為聰明地趨利避害。
但或許她可以更坦誠,認同了他那句話——
也不過是,沒有遇到另外一個讓你再次動心的人。
你一路維持堅硬強勢的慣性,也一路維持乏力另尋他人的惰性。
也不過是,失敗的初戀讓她無法放心在誰面前柔軟。
你的努力,只能保證讓自己在未來,生活獨立,事業成功,卻無法保證,你的優秀足以換得一個你想選擇的人。
你以為到了時機,他就會來。你告訴自己,你要等,但也許他已經決定失約。
說到底,一起都看機緣和運氣。
沈回音也不確定,這位叔叔是福是禍。但她雖然理想主義,做選擇時卻多半出於對自己的了解。她這樣固執的性子,無論選多少次,也會選她認定是浪漫主義者的那一款男人。
她就是這樣的姑娘,虛心接受批評,卻往往堅持不改。
即使她已明白,尊重多種的選擇,理解別人認為的所謂正確選擇。但她既然已經任性地認為哪種是庸俗,就會固執地認定下去。
她也絲毫不怕這樣的男人帶給她熱烈後,就不辭而別。反正,她隨時隨地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要麽庸俗,要麽孤獨,還是孤獨對她而言,容易一些。
對清冽而熾熱的林兮初,若是為他奮不顧身一次,她還是滿興致盎然。
☆、這位叔叔,只會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從生病開始
來探病的叔叔
沈回音回來後,果不其然患了重感冒。日夜顛倒著,缺覺,還被林兮初拉去海邊逛了一圈兒,不病才怪。但陳墨來了消息,說要回來了,這給沈回音打了些雞血。
林兮初敲完沈回音家的門,就往後退了一大步,以防她家那只二代蜜柑一下子撲他腿上。還好開門的只是沈回音,這姑娘用厚實的毯子從頭上把自己裹住,跟阿拉伯人似的,可竟然還是穿著短褲,兩條長腿白生生地戳進他視線裏。
“你來幹嘛?”沈回音站在門口,就開了一個逢,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來照顧生病的小女朋友。”林兮初微笑著,一臉憨厚地說。
“這沒你女朋友,你走吧。”沈回音說著就要關門,也不想想是哪個神經病把她凍成這樣的。
“從那天算起,就你了。“林兮初故意板起臉,嚴肅地說。
“那現在就分手了。你走吧。”沈回音才不理那套,打嘴仗,這叔叔還差著點。
“瞎鬧騰什麽你——“林兮初說著就按住沈回音頭頂,往後一轉,帶得她上半身往屋裏轉,另一只手把門拉開,輕易推著她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陪她耍兩句嘴皮子就得了,跟這姑娘,簡單粗暴最管用。
一進屋,蜜柑就竄了過來,往沈回音腳邊湊。在沈回音背後虛攬著她的林兮初,倒做好了心理準備,沒被嚇著,不過是換到了沈回音另一邊攬著她的肩。
沒想到,沈回音直接光著腳,用腳背把蜜柑拖起來一點,趕著這小家夥往它的窩去,直到它都要進窩了,沈回音又沖著它屁股,輕輕地給了一腳。
林兮初就雙手環在她肩上,在她身後跟著,看完了她這行雲流水的逗貓行為,頓覺這姑娘可真會玩兒,他倒是落伍了。以他這腳力,肯定是托不起來他家卡卡。
沈回音看蜜柑趴在窩裏老實了,就轉身往沙發走,一邊走一邊抽了抽鼻子,猛地打了個噴嚏,臉皺起來,一副可憐模樣。
林兮初彎腰就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遞給沈回音。關切地問著“吃過飯了嗎?有沒有吃藥?”
沈回音紙巾蓋在鼻子上,悶聲悶氣地說:“都吃過了。早說了,我自己能行,不用你。”
林兮初一看這小朋友獨立自強,自己把自己照顧挺好的樣子,卻還是心疼,又繞道她正面,彎腰平視著她,臉對臉靠近她,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唉,讓叔叔來照顧你吧。”
沈回音拿下,一臉活見鬼地看著林兮初,冷哼了一聲,說:“林兮初,你知道你這樣特像拐賣兒童的麽?“
林兮初挑眉,勾起嘴角,說:“如今拐賣兒童也要出賣色相不成?”
“反正你不就是想借著我生病,來施與一下你的溫暖,彰顯一下你男神風範,滿足一下你對男性力量的渴求?”
林兮初聽著沈回音嘴裏冒出來這一串話,不過是看著她,一臉理解地點著頭。等她說完了,悠悠說了句:“沈回音,我很清楚你有多二,不用再向我展示了。”
沈回音聽了,直想把鼻涕紙扔他臉上,但不過是撞開他,坐到了地毯上,按亮電腦,接著對著一堆A4紙忙活。
林兮初真是沒太大用。沈回音按照一般的套路,問了一下林叔叔,結果發現她吐槽得真是沒錯。
問他會做飯嗎,叔叔真誠地答“你敢吃,我就敢做。“
沈回音心裏大罵這果然就是個只有腔調的貨,看他在咖啡上拉花那架勢,還以為八大菜系他都信手拈來呢。
問他知道什麽治感冒的秘方嗎,叔叔隨口就答“紅酒加猛藥。”
沈回音無奈地閉上眼,她自己吃藥喝酒就好,那要他何用。
問他那打算怎麽照顧,叔叔一臉正經地答“可以抱著你。”
沈回音直接橫他一眼,說:“你還是抱著蜜柑去吧。”
林兮初盤著腿坐在她的沙發上,隨手拿起她的一本書看,《影視產業項目管理研究》,他翻著就問她:“你還看管理的書?”
沈回音仰頭看了一眼懸在她頭頂的書封面,說:“我姐說,我能這麽肆意堅持自己想法寫東西,是因為我其實不太懂電影的商業運作,我就來學習一下。”
“虛心向學,好姑娘。“林兮初笑著說。
“我是要拽得有底氣。“沈回音毫無語氣地來了這麽一句。
林兮初楞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笑容更深。
沈回音後來大概是覺得有點熱了,毯子從頭上滑落到肩頭,長長的頭發被她三兩下幫成丸子頭,很圓潤的一顆丸子。
林兮初就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俯視著她手底下劈裏啪啦地打字,或者嘩啦嘩啦地快速翻過很多頁A4打印紙。他看著她的書,時不時戳一下她頭頂著那顆丸子。
等沈回音忙完,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一轉頭,看到林兮初已經打橫躺在她的沙發上,長腿支出去,胸膛上躺著她那本書,顯然已經睡著了。
說來照顧她,自己先睡著了,這叔叔,果然是,並無卵用。
沈回音費力的站起來,腳有些麻,但還是盡力沒發出聲音,然後又躡手躡腳地去了廚房,走回來,一臉壞笑地把貓糧灑在了林兮初身上,仔細地鋪好。
然後又彎著腰,輕手輕腳地把蜜柑抱過來。別看這小家夥一直都乖乖待著,其實到了晚上,它可精神了。沈回音抱著它剛往沙發一湊近,蜜柑蹭一下就自動竄到了林兮初身上,小嘴麻利地吃著夜宵。
林兮初感覺到身上的動靜,閉著眼,伸手摸了一把,一團毛茸茸軟乎乎的手感,頓覺不太對,一睜眼,看見蜜柑大眼睛直勾勾瞪著他。
林兮初立刻就坐了起來,眼睛睜大了,喜好沒有剛睡醒的迷蒙,瞪著早就躥下沙發,去找沈回音的蜜柑。
林兮初的視線順著在地上小碎步跑過去的蜜柑,往上是沈回音筆直白皙的腿,再往上是她那一坨毯子,然後就是她捂著臉也遮不住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小朋友,你夠會玩兒哈——”林兮初面無表情地說,一臉“我沒嚇著,我沒嚇著,我真的沒嚇著“的自我催眠即視感。
“當初沒被你家卡卡撲死,是我命大,我要是報不了仇,就是我廢物。”沈回音抱起蜜柑,放在自己懷裏順著毛,一臉惡作劇得逞的滿足勁兒。
林兮初看著這傲嬌的小女朋友,無奈地嘆口氣,又直挺挺地橫在了沙發上,大有隨便她處置的大義凜然感。
沈回音也不理他,把蜜柑放下安置好,去刷了牙洗漱好,一出來看見林兮初還橫在那兒,走過去擡腳就踢了踢他的腰側,說:“你該回去了。”
林兮初連眼皮都沒動,輕聲呢喃一句:“我好累。”
沈回音聽他這語氣,心想這叔叔,不會是在撒嬌吧。立刻就說:“你有什麽可累的?你說來照顧病人,結果光在沙發上窩著了——”
“剛剛結束的那條廣告拍攝,耗了整整一天。”林兮初說著就側過身,抱住了沈回音的腿。果然皮膚很滑,真是好。
沈回音不客氣地撥開他,嘆口氣,蹲下來平視著臉靠在沙發扶手上的林兮初,還是沒什麽語氣,說:“沙發給你睡,毯子也給你。“說著把自己肩上的毯子拿下來,伸手給他蓋上。
林兮初側頭看著給自己蓋毯子的沈回音,丸子頭的她很顯小,眼神認真而溫暖,手上正麻利地幫他整理毯子。
他一伸手,摸到她的後頸,再往上一點,手掌攬住她的後腦,稍一用力,就向他這邊按過來,準確地吻到她的唇角,然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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