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正文完結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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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策出生了,看著嫩嫩軟軟的小嬰孩兒,惜春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有個孩子的想法,一時倒也不拒絕成親之事了。
後來父親為自己定下了親事。當姐姐告訴自己父親為自己特意選了次子,還是愛畫之人的時候,惜春一臉的羞意,對未來的夫君也充滿了期待。
成親以後,夫君果然如姐姐所說是個愛畫之人。在自己用姐姐所教的素描畫了一幅畫之後,夫君看著自己的眼光越發熱烈起來,二人倒是親近了不少。
因為父親和姐姐的關系,婆婆和嫂子也沒有為難過自己。又見著自己每天只讀書作畫,無心管家之事,嫂子對自己更是好的不得了。
成親一年以後,惜春如願懷上了孩子。看著夫君每日裏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自己,惜春撫著肚子笑了。雖然夫君也有通房侍妾,可他最敬重的還是自己。
如今自己又有了孩子,還有什麽可不滿的呢?想來自己上輩子定然是積德行善之人,才會遇到姐姐和父親吧。
☆、113 鳳姐番外
王熙鳳是金陵四大家族之王家的嫡女。可是從小她的父親就去世了,只有寡母帶著他和哥哥王仁,依靠叔父王子騰過活。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千裏,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東海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金陵的人都知道這四句話,年輕氣盛的鳳姐也因為這幾句話沾沾自喜。
鳳姐在小的時候就和榮國府的賈璉定了親事,賈璉長得一表人才,她倒是很滿意。她一直覺得自己姑媽能在榮國府當家作主,是一件非常值得她學習的事情。
因此,在嫁給賈璉以後,當王夫人提出讓她管家的時候,盡管所有下人的身契和庫房的鑰匙都在王夫人的手裏,她也沒有一絲猶豫,依然雷厲風行,非常痛快的接過了管家之權。
鳳姐是瞧不上賈赦的,明明是一個國公爺的嫡長子,卻整日裏尋花問柳,依官作勢,行為不檢;她更看不上邢夫人,小家子出身,摳門小氣,尖酸刻薄的。
所以,自打成親以後,鳳姐就堅持著搬到了榮慶堂後面的三間抱廈裏,離賈母和王夫人都很近,還可以住在正院裏,比她那不爭氣的公婆強多了。
姑媽說的對,只有公婆不爭氣,等老太太故去以後,自己才可以在大房當家作主。鳳姐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因此,她把賈璉看的緊緊的。
哪怕是她自己的陪嫁丫鬟,不規矩的都被她攆了出去,她身邊只剩下了一心為她的平兒和老實巴交的豐兒。
鳳姐因為她的出身,因為叔叔的位高權重,在賈府裏一直是威風凜凜的;又因為她的八面玲瓏,賈母等人非常喜歡她。
鳳姐就堅持一個原則,只要討好了老太太,將來自己一定不會吃虧。沒見著自己從來不去給公婆請安,老太太也什麽都不說嗎。
比起沈默寡言的珠大嫂子,老祖宗最疼的不還是自己嗎?哪怕是珠大嫂子有了蘭哥兒又如何呢?她們母子在府裏依然是透明人不是嗎?
就連姑媽,最疼的除了寶玉就是自己了,哪怕蘭哥兒是她的親孫子呢,在姑媽心中,自己的地位都比他高。
偶爾鳳姐也會因為王夫人對賈蘭母子的忽視而感覺到有點兒心寒,可是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自己一定是不會落到那樣的田地的。
因為父親送去時的早,哥哥又是個不頂事兒的,所以王熙鳳自幼被當做男兒教養。這就養成了她不認輸,不服軟的性子。
因此,在賈府出現經濟危機的時候,她先是便賣了自己幾件嫁妝,後來又開始克扣下人的月錢。
當王夫人找她詢問月錢之事時,鳳姐大大的耍了一回威風,懲治了一批下人。可是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啊。
鳳姐既不想放下管家之權,又不想再自掏腰包。所以當王夫人暗示可以賺利子錢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做了。
王家奉行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教養方法。所以鳳姐識字是識字,但是她完全不懂律法。在她的心裏,就算出事又如何呢,天下還有王家和賈家擺平不了的事嗎?
後來和她交好的秦可卿過世了,她也隱約聽說過賈珍和她之間的事,很是不恥。可是既然她已經去了,又看賈珍那麽苦苦哀求自己。鳳姐又是個好弄權勢的,她自然萬分願意的接手了協理東府的事。
當偷懶耍滑的東府下人不自己震住,當忙亂不堪的東府在自己的管理之下變得井井有條時,鳳姐由衷的升起了一種驕傲的感覺。自己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在鐵檻寺,當靜虛尼姑請求鳳姐解決那張家李家之事的時候,鳳姐提出了拿三千兩銀子來就給了結的話。當下那張家就拿出了銀子,鳳姐也不啰嗦,直接拿國公府的帖子,跟長安節度使打了招呼,讓雲家退了親。
至於後來的事,鳳姐是一點也不在乎。她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的好吧,哪有時間管那些個小人物之間的事呢?
再說了,大姑娘已經被封為了貴妃娘娘,皇上還恩準娘娘回家省親。就算是有什麽事,有娘娘在,他們又能如何呢?
只是後來,隨著鳳姐的年齡漸大。她看著自己只有一個女兒,看著賈璉每天在外面尋歡作樂,沒有一點兒本事,她倒是生出了一種疲憊的感覺,自己這麽拼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兒子沒有一個,丈夫又是這樣紈絝的樣子。就算自己掌握了賈府,最後又帶不進土裏,又沒有兒子可傳承,真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後來,在小年夜宴上,林妹妹身邊的嬤嬤看出了她有孕在身,鳳姐是喜不自勝。找大夫來一看,果然是有喜了。大夫讓她好生休養,不可操勞。其實當時鳳姐是沒往心裏去的。
府裏的金貴藥材,燕窩人參的都不缺,還怕自己保養不好嗎?這胎要真的是兒子,那還不得好好的給他攢下點兒家底?怎麽能歇著呢?
可是林妹妹怎麽會知道自己放利錢的事?怎麽會知道自己便賣嫁妝的事?還有趙嬤嬤那最後一句:“二奶奶以後這請醫問藥之事,還是找自己相熟信得過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老奴言盡於此,聽不聽全在二奶奶自己。”是什麽意思?
後來讀了賈璉找來的律法書,鳳姐才知道放利錢是殺頭抄家的大罪啊。又想到自己隱約聽說那張家的姐兒和雲家的哥兒,因為退親之事雙雙自盡身亡了。
鳳姐打了一個冷顫,這要是被賈璉知道了,他一定會休了自己的。鳳姐想著,明天一定要去和自家母親好生合計合計。
當母親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以後,勃然大怒。因怕傷到孩子,只是狠狠的罵了自己一番。鳳姐這才知道,放利錢和逼死人命都是有傷天理,斷子絕孫的事啊。
後來,母親找來了自家常用的大夫給自己診了脈。大夫說自己體內有寒,如果不安心靜養,這個孩子指定是保不住的。
鳳姐這才重視起來,如果孩子沒了,憑自己做的那些事,賈府一定會把自己攆出來的。還是平兒忠心,拉著大夫出去問詢都有什麽忌諱的事了。
鳳姐的母親拉著鳳姐的手說道:“我的兒,你快把管家之事放下了吧,現在兒子才是你最要緊的事啊。”
鳳姐點頭說道:“母親放心,我回去就把管家之事卸了,只是……我幹的那些個糊塗事?”她母親說道:“這你放心吧,我拉下這張老臉,請求你叔父幫忙抹平了。你也給他寫封信,說的可憐點兒,想來你叔父不會不管你的。只你以後,可別再犯這些事了。”
鳳姐連連發誓賭咒的,再也不敢幹這些事了。回到賈府以後,鳳姐就推了管家之事。後來平兒又發現王夫人給鳳姐的東西中有些對孕婦不太好的,鳳姐想到趙嬤嬤那意味深長的話語。暗自留了一個心眼兒,以後再也沒用過王夫人找的大夫和送的吃食。
鳳姐又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就是因為王夫人的暗示,她才去放利錢的。鳳姐本身就是個聰明又狠毒的人,所以她陰謀化了。
她想到老祖宗偏心二房的事,又想到賈寶玉的含玉而生,元春的封妃。如果自己沒有兒子,那爵位十有□□就會落在寶玉頭上了。
鳳姐越想越覺得冷,她趕忙讓人找回了賈璉,夫妻二人讓平兒出去守著,他們在屋裏細細討論著這事。
後來夫妻二人作了一個決定,求人托關系的放外任。等兒子出生以後,賈璉就帶著妻子兒女,到外面去幹點實事兒,總好過在賈府裏給二房跑腿。
到了滎州,鳳姐這才發現,到了這裏,四大家族根本什麽都不是,沒人會買你的賬。還好的是賈璉是個八面玲瓏的,自己也使出了渾身解數,倒是沒有受什麽苦。
日子一點一點的過去,鳳姐漸漸的明白了以前自己的自大自空都是不靠譜的,也學會了低調行事。如今看著丈夫上進,兒女懂事,鳳姐覺得,其實賈府也就那樣而已,沒什麽可留戀的。
只是後來,聽聞賈府被抄了,自己的公公和二叔還有東府的珍大哥他們被流放了。鳳姐聽了覺得無動於衷,他們既然敢做那些事,就要做好事發被罰的準備。
只是老太太一向疼愛自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而且如果自己不回去看看,恐怕也會有人說賈璉不孝,對以後的仕途都會有影響。
所以鳳姐留下平兒在這照顧賈璉和孩子們,她自己則帶著豐兒等人回到了京城。看著賈府眾人擠在這麽一個小院裏,鳳姐是難過的。王家沒了叔叔,以後也會漸漸沒落,賈府如今又只剩下女眷和孩子,真是世事難料啊。金陵王,賈不假,好大雪,都不覆存在了啊。
鳳姐看著憔悴的賈母和邢夫人她們,只好打起精神來安慰她們。同時也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收手的早,否則現在自己就算不死也會被關在牢裏吧。
因為寶釵就要臨盆,所以鳳姐暫時接管了賈府。看著原來奢華無度的眾人如今都開始儉省節約,鳳姐有些情緒低落。
恰巧,碰到賈寶玉在和他屋裏的丫鬟戲耍笑鬧,鳳姐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哎呀!如今大家伺候的人都是能減則減,你屋裏這些副小姐們怎麽一個都不少呢?看看她們那樣,是肯下力氣幹活的人嗎?
鳳姐倒是有些同情寶釵,如今都要臨盆了,自己的丈夫沒有一絲緊張和關心,每天都和丫鬟們廝混,鳳姐倒是佩服寶釵的氣量。這要是賈璉敢這樣,鳳姐早就上去撕了他們了!
所以鳳姐好好的罵了賈寶玉一頓,把那些個沒有用的丫鬟都攆了出去。好好的出了口心中的郁氣。
等到寶釵出了月子,鳳姐立刻把管家之權交還給了她,自己收拾收拾就回到丈夫和孩子身邊,這裏才是屬於自己的家啊。
後來賈璉調回了京城,鳳姐也是只把邢夫人接出來贍養著,再也不管賈府之事。那個賈府只是二叔家而已,已經沒有什麽可值得自己惦記的了。
☆、114 襲人番外
花氣襲人知暖晝。襲人這個名字就是寶玉根據這句詩得來的。襲人很喜歡這個名字,多麽有詩意的名字,而且還是寶玉親自給起的,襲人更是自得。
襲人不是賈府的家生子,她是因為家裏窮,父親又去世了,這才被賣到賈府做丫鬟的。本來,襲人是不願意離開母親和哥哥的,對當丫鬟也是抵觸的。
可是當她進了賈府,見識到了府裏的奢華,見到了賈府的大丫鬟們穿的一點兒也不比外面的小姐差。她就決定一定要留在府裏,再也不要回家受苦去了。
因此,在接受丫鬟培訓的時候,襲人是最吃苦,最努力的。同時她也是最會來事兒的,教導丫鬟們規矩的嬤嬤最喜歡的就是她了。
所以,她被嬤嬤推薦給了賈母。賈母見襲人長得整齊,嬤嬤又說她規矩學的出色,所以就留她在自己身邊,當個三等丫鬟。至此,襲人踏出了留在賈府得到第一步。
在賈母身邊伺候的時候,襲人幹活勤快,老實本分,到讓其他丫鬟對她印象不錯。賈母也覺得自己眼光很好,發現了一個好丫頭,不久就把她提成了二等丫鬟。
襲人見湘雲常來府裏做客玩耍,又見賈母對湘雲疼愛有加。所以她便投其所好,處處照顧著湘雲。湘雲本身就是豪爽的性子,便覺得這珍珠姐姐是個好的。賈母見湘雲喜歡,便讓襲人等湘雲每次來的時候,都在湘雲身邊好生伺候著。襲人跨出了留在賈府的第二步。
因為湘雲來的時候,寶玉經常湊到她身邊玩樂,所以襲人就能時常見到寶玉了。在積木屋裏的餓時候,因怕賈母不喜,所以襲人從不王寶玉身邊湊。
襲人知道,寶玉是賈母最疼愛的孫子;寶玉的母親還是府裏的當家太太;又聽說寶玉對丫鬟最是溫柔小意不過的了,如果能到他身邊去,那自己還愁什麽呢?
襲人不著急,她只是在寶玉每次來找湘雲玩的時候,在一旁小心伺候著。慢慢了解寶玉的性子,時不時的按著寶玉的喜好說上一兩句話。果然,她引起了寶玉的註意。
因為襲人長得好看,穿著打扮都是按著寶玉的愛好來的。說話又好似說到他的心坎裏一般,所以寶玉對襲人倒是很喜歡。
襲人又暗示寶玉,如果自己去他身邊伺候,那麽他不就可以天天看到自己了嗎?寶玉果然去找了賈母,把襲人要到了自己身邊。
賈母也沒見襲人主動和寶玉說過話,在印象中襲人也是個老實勤快的,放到寶玉身邊她也放心,所以她就同意了。襲人就這樣完成了留在賈府的第三步。
到了寶玉身邊以後,襲人見到了寶玉的大丫鬟可人和媚人。襲人這才真正了解到,寶玉屋裏的丫鬟個個都是美人啊,自己在當中真的不算出眾。
可是,誰也不能阻擋襲人留在賈府的腳步。她在來到寶玉屋裏的第一天,就把可人和媚人當成了敵人,只有她們走了,襲人才能當上大丫鬟,成為寶玉身邊的第一人。
可人還好說,年紀大了該到配人的年紀了,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媚人只比自己大一歲,是個大障礙自己可要好好計劃計劃了。
襲人雖然心中有萬般想法,可是表面上,她還是那副老實的樣子。跟可人和媚人好好學著做事,和其他小丫鬟們處好關系。
後來可人被家裏贖了出去成親了。看著寶玉哭的淚水漣漣的樣子,襲人心中暗笑,只要以後自己好好伺候寶玉,到時候以寶玉這樣的性子,肯定不會放自己出去。
襲人又找了一個機會,讓王夫人看到寶玉在吃媚人嘴上的胭脂。理所應當的,王夫人大發脾氣,趁著寶玉不在屋,就把媚人攆了出去。
王夫人又見屋裏的丫鬟,只有襲人穿戴簡單,也沒有濃妝艷抹的。又想到賈母說她是個老實人,如今一見果然是個好的,一點兒也不妖嬈,有她在寶玉身邊,自己也放心。
因此,王夫人把襲人提為了寶玉屋裏的一等丫鬟,好好的勉勵了她一番。襲人自然是好好謝過王夫人,同時表示她一定會好好照顧著寶二爺。王夫人滿意的走了,襲人也滿意的跨出了留在賈府的第四步。
寶玉回來不見媚人,便問襲人媚人去了哪裏。襲人扯謊說媚人家裏發了財,把她贖出去過好日子去了。襲人見寶玉有些悶悶不樂,就想了好多外面的游戲教給寶玉玩,寶玉倒是樂在其中,完全把媚人拋在了一邊。
從那以後,凡是寶玉的事,襲人都是親力親為的,從不假他人之手。對寶玉伺候的那叫一個好,漸漸地到真成了寶玉身邊的第一人。
當晴雯來到寶玉屋裏的時候,襲人是緊張的。因為晴雯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身段苗條,恰巧是寶玉最喜歡的類型。
而且晴雯又是賴嬤嬤帶進來的,是賈母親自指派到寶玉身邊的。襲人只能和她交好,暫時還不能給她下絆子。還好晴雯是個單純的,年紀又小,倒是很好籠絡。
而且晴雯的性子像爆碳兒一樣,眼裏容不下沙子。有她在前邊得罪人,自己在後面只要稍稍的釋放點兒善意,輕而易舉就成了寶玉屋裏最賢惠的人了。
當姑太太家的林姑娘來的時候,襲人並沒有和寶玉一起去見她,她正在為寶玉晚上能休息的好而整理著屋子。
可是當寶玉回來的時候,嘴裏一直念叨著:“林妹妹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兒,她可是把咱們家所有的姐妹們都比下去了。”“林妹妹怎麽就不住在碧紗櫥呢?這樣我也好和她親近親近”……
襲人聽了心裏就一個咯噔,這林姑娘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兒,僅僅一面就讓寶玉念念不忘的。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啊,她得好好看看這個林姑娘到底有什麽神通。
等見到了林姑娘,襲人徹底慌了。這林姑娘身段苗條,貌美無雙,寶玉見了不上心才怪呢。更何況,老祖宗還有想讓雙玉結親的想法,這要是林姑娘成了寶二奶奶,那寶玉身邊哪裏還有自己的位置啊。
襲人覺得自己的危機來了,她趕忙死死看住寶玉,走到哪跟到哪。萬萬不能讓他和林姑娘太過親近。每當寶玉和黛玉多說幾句話,襲人就找借口把寶玉誆騙出去,不讓他和黛玉說的太多。
只是,這林姑娘怎麽對寶玉如此冷淡呢?靜語院寶玉一次也沒進去過,就連林姑娘的身邊,寶玉也沒靠近過幾回,全被她身邊的丫鬟們給擋住了。
襲人也曾找紫鵑說過話,可是紫鵑在靜語院裏也沒辦法接近林姑娘,一直是在房裏做針線而已,真是個不中用的。
不過林姑娘這樣,襲人還是很高興的。可是因為寶玉無法接觸到林姑娘,他對和林姑娘有三分相像的晴雯越發好了起來,襲人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生氣。
後來,寶姑娘也來了。同樣的,襲人也知道依太太的意思是想寶姑娘嫁給寶玉的。可是對著寶釵,襲人卻沒有對黛玉那般緊張,反而倒是願意促成金玉良緣的。
究其根本,就是寶姑娘賢惠大方,從一開始就處處給自己賣好。就算她成了寶二奶奶,她也會同意自己繼續留在寶玉身邊的。哪像林姑娘啊,一副小性的樣子,身邊的絕色丫頭也不少。要是她成了寶二奶奶,恐怕自己就得出去配人了。
而且,寶姑娘並不是寶玉最喜歡的類型,如果她們成了親,寶玉也有心思註意別人;這要是林姑娘,寶玉就該一心撲到她身邊了,哪有心思再顧自己了啊。
再說了,寶姑娘可是太太的親外甥女,等老太太去了,家裏不還得是太太當家?所以襲人總是有意無意的引到這寶玉接近寶釵,遠離黛玉。
當襲人知道寶玉做了那羞人的夢,有夢遺的時候,襲人是暗自欣喜的。只要和寶二爺有了關系,不管以後誰是寶二奶奶,都得給自己一個名分了。
所以,襲人羞澀的問寶玉那是什麽,又半推半就的和寶玉成了好事。看著熟睡的寶玉,襲人終於邁出了留在賈府的第五步。
林姑娘被賜婚了,襲人雖然眼熱,但她更知道自己的身份,對寶玉越發的盡心了。只有寶玉好了,她以後的日子才會好。
因為林姑娘搬出了賈府,寶玉對和林姑娘有幾分相似的晴雯更是言聽計從。聽著晴雯諷刺自己的話,襲人冷冷一笑,誰笑到最後可還不一定呢。
她每次在晴雯睡熟以後都會把窗戶打開一絲縫隙,果然不久晴雯就有些風寒的跡象。她又讓寶玉穿著孔雀裘出去,假裝讓茗煙一個不小心,孔雀裘就燙壞了一個小洞。
晴雯在麝月等人的刺激下,拖著病體補好了孔雀裘,可她自己卻是起不來床了。本來這沒什麽大事,只要好好請醫問藥,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的。
可是襲人這麽可能給她這個機會,趁你病要你命!襲人悄悄的找了王夫人,說了晴雯經常使喚寶玉,還撕了寶玉一箱子扇子。整日裏妖妖嬈嬈的,也不幹活。還動不動就使小性子,讓寶玉給她伏低做小。
王夫人一聽,這還了得?自己寶貝兒子怎麽能被一個丫鬟拿捏住?所以她以晴雯得了女兒癆為借口把她移了出去,寶玉也只能怏怏聽他娘的話,不敢反駁。
寶姑娘果然被娘娘下旨和寶玉定了親。看著寶玉因為要成親而紅光滿面,欣喜若狂的樣子,襲人覺得心裏一陣刺痛。寶姑娘不是寶玉喜歡的類型啊,他怎麽能這麽高興呢?這要是他們倆琴瑟和諧了,自己不就白白算計了這麽多年了嗎?
襲人一個發狠,回家讓自己母親淘澄了一張容易受孕的方子,日日小心的服著藥。終於在寶二爺成婚前懷上了孩子。
襲人知道王夫人肯定是向著寶姑娘的,所以她壓下了心中的喜悅,作出一副驚慌的樣子來到賈母的院子裏,求賈母的庇護。
襲人知道賈母是不滿王夫人的自作主張的,所以賈母一定會留下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出所料,賈母讓襲人在她的院子裏安心養胎,其他事有她呢。就這樣,襲人完成了留在賈府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襲人本以為,以後就是主子,可以享福了。可是誰想到,因為寶釵在成親的第三天,宮裏的娘娘就傳出了喜訊,全府人誰不說寶二奶奶是又大福氣的?就連賈母,對她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尤其是,襲人只生下一個女兒以後,賈母越發的看不上襲人了。剛出了月子,賈母就讓襲人抱著孩子回到了怡紅院,不想再看到她了。
襲人回到怡紅院才發現,寶玉身邊不僅有端莊大度的寶二奶奶,還有天真爛漫的鶯兒和善解人意的紫鵑。剛剛生完孩子,還沒恢覆過來的襲人怎麽和她們比得了?
而且寶釵主動把襲人提成了姨娘,也從來不讓她到正房裏請安立規矩,只讓她好生帶孩子。寶釵倒是落了個好名聲,可是襲人見到寶玉的次數卻越發少了。
本來寶玉對自己新出生的女兒還有幾分欣喜。可每次他在襲人這還沒坐穩,鶯兒和紫鵑就找借口把他叫走了;有時候,寶釵還會來找他一起去讀剛發現的好詩文。
你說,一個不會說話的嬰兒和幾個溫言軟語的美人兒,你選哪個?寶玉自然是不再常來襲人這裏了。等大姐兒能離開人了,襲人發現,寶玉身邊已經徹底沒了自己的位置。
比才學,十個襲人也比不上一個寶釵;比溫柔,紫鵑妥妥的把襲人甩在後面;比嬌憨,年紀小的鶯兒自然是首選。寶玉又不是長情的人,自然不把這個從小在身邊服侍的襲人放在心上了。
好在寶釵大方,襲人吃穿不愁。倒是契合了她一開始的願望,不再過窮苦日子。等到大姐兒出嫁時,襲人想著,就算重來一次,她還要這樣做,她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就算寶玉想不起她來又怎麽樣?她得到了自己開始想要的生活不是嗎?
☆、115 晴雯番外
晴雯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那個好喝酒的表哥。因為她長得漂亮,針線又好。所以她被賴嬤嬤相中,領回家去做丫鬟,後來又推薦給了賈母。
因為晴雯是賴嬤嬤引進來的,賈母見她長得漂亮,性子也爽利,就把她給了寶玉。晴雯並沒有像別的丫鬟那樣接受過賈府的訓導,所以她一直沒擺正過自己的位置。
晴雯從來沒把自己放在丫鬟的位置上,她認為自己是寶玉的知己,是和姑娘,少爺們同等的。她不屑於討好王夫人,她努力的保持著她所謂的尊嚴。
晴雯的性子嫉惡如仇,敢愛敢恨,所以她和寶玉院裏的丫鬟們都合不來。她看不慣襲人的裝模作樣;看不慣秋紋因為小恩小惠就對王夫人卑躬屈膝;看不慣為虎作倀的王保善家的。她卻從來沒想過別人也同樣看不慣她的清高,一個丫鬟而已,哪來的清高呢?
因為她長得出挑,寶玉對她那叫一個好,對她是百依百順的,重活一點兒也不讓她們這些個大丫鬟幹。偶爾晴雯出言諷刺寶玉幾句,寶玉也不氣惱,還樂呵呵的給她陪著不是。
晴雯越發的自得了起來,就算是丫鬟,她也是寶玉屋裏獨一份兒的。她從來不主動往寶玉身邊湊,也從不伺候寶玉洗澡,她在下意識的保護著自己的清白。
可是就算是這樣,晴雯也能感覺到來自襲人,麝月她們的惡意。可是那有有什麽關系呢?自己可是和她們不同的,自己可是寶玉的精神知己。
比起寶釵,晴雯更喜歡黛玉。也許是因為她們有些相似的原因,也許是羨慕黛玉的恣意吧,晴雯總是不自覺的想靠近黛玉。
可是林姑娘自打來了府裏以後,根本沒主動來過寶玉的屋裏,而且她也不許寶玉進她的靜語院。林姑娘也從來沒單獨給寶玉送過東西,晴雯就是想接近她都沒有機會。
晴雯看出來了,林姑娘根本就沒把寶玉當回事。寶玉是這麽的溫柔多情,哪怕是對著丫鬟們也是尊重疼愛的。而且寶玉還靈慧聰穎,滿腹詩書。林姑娘怎麽就不喜歡寶玉呢?
所以,晴雯也就歇了和黛玉交好的想法,只好生和寶玉處著。當晴雯把寶玉的扇子跌破了時,她是懊惱的,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可是當她聽到寶玉說她蠢,又說她將來出去成親了也這麽莽撞的時候;當襲人勸說:“都是我們的不是”的時候。晴雯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
她對著寶玉和襲人一陣冷嘲熱諷後回到屋裏暗自垂淚。本以為自己在寶玉心裏是不同的,可是他竟然想著將來把自己放出去成親;襲人張口我們,閉口我們的,不就是炫耀她和寶玉的關系比自己好嗎?可是寶玉怎麽也不反駁呢?難道他真的認準了襲人了嗎?
等到晚間的時候,寶玉也氣消了,又訕訕的來給晴雯賠禮。晴雯故意讓他拿扇子來給自己撕,寶玉果然痛快的把扇子給了她,晴雯三下兩下就把扇子撕了。
後來寶玉又從麝月哪裏要來了扇子,晴雯接過撕開以後和寶玉相視大笑。寶玉會還要讓麝月拿來扇子匣子讓晴雯接著撕。晴雯卻覺得沒什麽意思了,只說累了,明日再撕。
睡覺的時候,晴雯在心裏暗暗發笑,寶玉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次日,史姑娘來了,看著襲人在顯擺史姑娘給她的戒指,晴雯冷冷一笑,她的眼皮子真淺。
後來林姑娘被賜婚了,帶著四姑娘一起回到了林府,而四姑娘也成了林二姑娘。入畫她們都被留在了賈府,各處安置了,晴雯倒覺得有些心酸。還好自己伺候的是寶玉,不會離開賈府的。
只是襲人看自己的眼神越發冷了,不過晴雯也不在乎。大家同樣是丫鬟,誰也不比誰高一頭,你有什麽好得意的呢?連個正經的姑娘的名分都沒有,只不過領二兩銀子的月錢而已,還一副寶玉屋裏人的樣子。呸!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
可是晴雯沒想到,自己的風寒來的這麽厲害。只不過是拖著病給寶玉補了一件衣服而已,怎麽就起不來床了呢?
當王夫人高傲的站在自己的床前,說著刺痛自己內心的話語時,晴雯這才認識到,自己只是個丫鬟啊。任人宰割,可以隨時發賣的丫鬟而已。自己堅持的清白和尊嚴,在這一刻通通的成了笑話。
晴雯被送到了她表哥的家裏,眼見著自己就要沒命了,她那嗜酒如命的表哥,風流成性的表嫂也不管自己,只聽天由命罷了。
晴雯沒想到寶玉回偷著出來看自己。饒是她一向心性要強,此時也不由得淚流滿面。晴雯也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只是心中很是不甘。憑什麽太太就斷定了自己勾引寶玉了呢?自己怎能白白受冤?
因此她和寶玉說道:“我已知橫豎不過三五日的光景。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雖生的比別人略好些,並沒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樣,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個狐貍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擔了虛名,而且臨死,不是我說一句後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日也另有個道理。不料癡心傻意,只說大家橫豎是在一處。不想平空裏生出這一節話來,有冤無處訴。”
然後硬撐著身體,把自己指甲和貼身小衣給了寶玉留作念想,還讓寶玉把他的小衣留給自己,自己帶到棺材裏,也算是不白白擔了這虛名了。
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晴雯卻被冬秀帶來的大夫下猛藥救活了。冬秀不僅留下了銀錢,還跟表哥表嫂說了好生照顧著自己,林姑娘會時常派她來看自己的。
表哥表嫂就是再糊塗也是知道林大人的身份的,自然對自己用心照顧了起來。晴雯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句話:“寶玉一直說怎麽這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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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策出生了,看著嫩嫩軟軟的小嬰孩兒,惜春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有個孩子的想法,一時倒也不拒絕成親之事了。
後來父親為自己定下了親事。當姐姐告訴自己父親為自己特意選了次子,還是愛畫之人的時候,惜春一臉的羞意,對未來的夫君也充滿了期待。
成親以後,夫君果然如姐姐所說是個愛畫之人。在自己用姐姐所教的素描畫了一幅畫之後,夫君看著自己的眼光越發熱烈起來,二人倒是親近了不少。
因為父親和姐姐的關系,婆婆和嫂子也沒有為難過自己。又見著自己每天只讀書作畫,無心管家之事,嫂子對自己更是好的不得了。
成親一年以後,惜春如願懷上了孩子。看著夫君每日裏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自己,惜春撫著肚子笑了。雖然夫君也有通房侍妾,可他最敬重的還是自己。
如今自己又有了孩子,還有什麽可不滿的呢?想來自己上輩子定然是積德行善之人,才會遇到姐姐和父親吧。
☆、113 鳳姐番外
王熙鳳是金陵四大家族之王家的嫡女。可是從小她的父親就去世了,只有寡母帶著他和哥哥王仁,依靠叔父王子騰過活。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千裏,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東海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金陵的人都知道這四句話,年輕氣盛的鳳姐也因為這幾句話沾沾自喜。
鳳姐在小的時候就和榮國府的賈璉定了親事,賈璉長得一表人才,她倒是很滿意。她一直覺得自己姑媽能在榮國府當家作主,是一件非常值得她學習的事情。
因此,在嫁給賈璉以後,當王夫人提出讓她管家的時候,盡管所有下人的身契和庫房的鑰匙都在王夫人的手裏,她也沒有一絲猶豫,依然雷厲風行,非常痛快的接過了管家之權。
鳳姐是瞧不上賈赦的,明明是一個國公爺的嫡長子,卻整日裏尋花問柳,依官作勢,行為不檢;她更看不上邢夫人,小家子出身,摳門小氣,尖酸刻薄的。
所以,自打成親以後,鳳姐就堅持著搬到了榮慶堂後面的三間抱廈裏,離賈母和王夫人都很近,還可以住在正院裏,比她那不爭氣的公婆強多了。
姑媽說的對,只有公婆不爭氣,等老太太故去以後,自己才可以在大房當家作主。鳳姐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因此,她把賈璉看的緊緊的。
哪怕是她自己的陪嫁丫鬟,不規矩的都被她攆了出去,她身邊只剩下了一心為她的平兒和老實巴交的豐兒。
鳳姐因為她的出身,因為叔叔的位高權重,在賈府裏一直是威風凜凜的;又因為她的八面玲瓏,賈母等人非常喜歡她。
鳳姐就堅持一個原則,只要討好了老太太,將來自己一定不會吃虧。沒見著自己從來不去給公婆請安,老太太也什麽都不說嗎。
比起沈默寡言的珠大嫂子,老祖宗最疼的不還是自己嗎?哪怕是珠大嫂子有了蘭哥兒又如何呢?她們母子在府裏依然是透明人不是嗎?
就連姑媽,最疼的除了寶玉就是自己了,哪怕蘭哥兒是她的親孫子呢,在姑媽心中,自己的地位都比他高。
偶爾鳳姐也會因為王夫人對賈蘭母子的忽視而感覺到有點兒心寒,可是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自己一定是不會落到那樣的田地的。
因為父親送去時的早,哥哥又是個不頂事兒的,所以王熙鳳自幼被當做男兒教養。這就養成了她不認輸,不服軟的性子。
因此,在賈府出現經濟危機的時候,她先是便賣了自己幾件嫁妝,後來又開始克扣下人的月錢。
當王夫人找她詢問月錢之事時,鳳姐大大的耍了一回威風,懲治了一批下人。可是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啊。
鳳姐既不想放下管家之權,又不想再自掏腰包。所以當王夫人暗示可以賺利子錢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做了。
王家奉行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教養方法。所以鳳姐識字是識字,但是她完全不懂律法。在她的心裏,就算出事又如何呢,天下還有王家和賈家擺平不了的事嗎?
後來和她交好的秦可卿過世了,她也隱約聽說過賈珍和她之間的事,很是不恥。可是既然她已經去了,又看賈珍那麽苦苦哀求自己。鳳姐又是個好弄權勢的,她自然萬分願意的接手了協理東府的事。
當偷懶耍滑的東府下人不自己震住,當忙亂不堪的東府在自己的管理之下變得井井有條時,鳳姐由衷的升起了一種驕傲的感覺。自己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在鐵檻寺,當靜虛尼姑請求鳳姐解決那張家李家之事的時候,鳳姐提出了拿三千兩銀子來就給了結的話。當下那張家就拿出了銀子,鳳姐也不啰嗦,直接拿國公府的帖子,跟長安節度使打了招呼,讓雲家退了親。
至於後來的事,鳳姐是一點也不在乎。她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的好吧,哪有時間管那些個小人物之間的事呢?
再說了,大姑娘已經被封為了貴妃娘娘,皇上還恩準娘娘回家省親。就算是有什麽事,有娘娘在,他們又能如何呢?
只是後來,隨著鳳姐的年齡漸大。她看著自己只有一個女兒,看著賈璉每天在外面尋歡作樂,沒有一點兒本事,她倒是生出了一種疲憊的感覺,自己這麽拼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兒子沒有一個,丈夫又是這樣紈絝的樣子。就算自己掌握了賈府,最後又帶不進土裏,又沒有兒子可傳承,真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後來,在小年夜宴上,林妹妹身邊的嬤嬤看出了她有孕在身,鳳姐是喜不自勝。找大夫來一看,果然是有喜了。大夫讓她好生休養,不可操勞。其實當時鳳姐是沒往心裏去的。
府裏的金貴藥材,燕窩人參的都不缺,還怕自己保養不好嗎?這胎要真的是兒子,那還不得好好的給他攢下點兒家底?怎麽能歇著呢?
可是林妹妹怎麽會知道自己放利錢的事?怎麽會知道自己便賣嫁妝的事?還有趙嬤嬤那最後一句:“二奶奶以後這請醫問藥之事,還是找自己相熟信得過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老奴言盡於此,聽不聽全在二奶奶自己。”是什麽意思?
後來讀了賈璉找來的律法書,鳳姐才知道放利錢是殺頭抄家的大罪啊。又想到自己隱約聽說那張家的姐兒和雲家的哥兒,因為退親之事雙雙自盡身亡了。
鳳姐打了一個冷顫,這要是被賈璉知道了,他一定會休了自己的。鳳姐想著,明天一定要去和自家母親好生合計合計。
當母親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以後,勃然大怒。因怕傷到孩子,只是狠狠的罵了自己一番。鳳姐這才知道,放利錢和逼死人命都是有傷天理,斷子絕孫的事啊。
後來,母親找來了自家常用的大夫給自己診了脈。大夫說自己體內有寒,如果不安心靜養,這個孩子指定是保不住的。
鳳姐這才重視起來,如果孩子沒了,憑自己做的那些事,賈府一定會把自己攆出來的。還是平兒忠心,拉著大夫出去問詢都有什麽忌諱的事了。
鳳姐的母親拉著鳳姐的手說道:“我的兒,你快把管家之事放下了吧,現在兒子才是你最要緊的事啊。”
鳳姐點頭說道:“母親放心,我回去就把管家之事卸了,只是……我幹的那些個糊塗事?”她母親說道:“這你放心吧,我拉下這張老臉,請求你叔父幫忙抹平了。你也給他寫封信,說的可憐點兒,想來你叔父不會不管你的。只你以後,可別再犯這些事了。”
鳳姐連連發誓賭咒的,再也不敢幹這些事了。回到賈府以後,鳳姐就推了管家之事。後來平兒又發現王夫人給鳳姐的東西中有些對孕婦不太好的,鳳姐想到趙嬤嬤那意味深長的話語。暗自留了一個心眼兒,以後再也沒用過王夫人找的大夫和送的吃食。
鳳姐又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就是因為王夫人的暗示,她才去放利錢的。鳳姐本身就是個聰明又狠毒的人,所以她陰謀化了。
她想到老祖宗偏心二房的事,又想到賈寶玉的含玉而生,元春的封妃。如果自己沒有兒子,那爵位十有□□就會落在寶玉頭上了。
鳳姐越想越覺得冷,她趕忙讓人找回了賈璉,夫妻二人讓平兒出去守著,他們在屋裏細細討論著這事。
後來夫妻二人作了一個決定,求人托關系的放外任。等兒子出生以後,賈璉就帶著妻子兒女,到外面去幹點實事兒,總好過在賈府裏給二房跑腿。
到了滎州,鳳姐這才發現,到了這裏,四大家族根本什麽都不是,沒人會買你的賬。還好的是賈璉是個八面玲瓏的,自己也使出了渾身解數,倒是沒有受什麽苦。
日子一點一點的過去,鳳姐漸漸的明白了以前自己的自大自空都是不靠譜的,也學會了低調行事。如今看著丈夫上進,兒女懂事,鳳姐覺得,其實賈府也就那樣而已,沒什麽可留戀的。
只是後來,聽聞賈府被抄了,自己的公公和二叔還有東府的珍大哥他們被流放了。鳳姐聽了覺得無動於衷,他們既然敢做那些事,就要做好事發被罰的準備。
只是老太太一向疼愛自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而且如果自己不回去看看,恐怕也會有人說賈璉不孝,對以後的仕途都會有影響。
所以鳳姐留下平兒在這照顧賈璉和孩子們,她自己則帶著豐兒等人回到了京城。看著賈府眾人擠在這麽一個小院裏,鳳姐是難過的。王家沒了叔叔,以後也會漸漸沒落,賈府如今又只剩下女眷和孩子,真是世事難料啊。金陵王,賈不假,好大雪,都不覆存在了啊。
鳳姐看著憔悴的賈母和邢夫人她們,只好打起精神來安慰她們。同時也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收手的早,否則現在自己就算不死也會被關在牢裏吧。
因為寶釵就要臨盆,所以鳳姐暫時接管了賈府。看著原來奢華無度的眾人如今都開始儉省節約,鳳姐有些情緒低落。
恰巧,碰到賈寶玉在和他屋裏的丫鬟戲耍笑鬧,鳳姐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哎呀!如今大家伺候的人都是能減則減,你屋裏這些副小姐們怎麽一個都不少呢?看看她們那樣,是肯下力氣幹活的人嗎?
鳳姐倒是有些同情寶釵,如今都要臨盆了,自己的丈夫沒有一絲緊張和關心,每天都和丫鬟們廝混,鳳姐倒是佩服寶釵的氣量。這要是賈璉敢這樣,鳳姐早就上去撕了他們了!
所以鳳姐好好的罵了賈寶玉一頓,把那些個沒有用的丫鬟都攆了出去。好好的出了口心中的郁氣。
等到寶釵出了月子,鳳姐立刻把管家之權交還給了她,自己收拾收拾就回到丈夫和孩子身邊,這裏才是屬於自己的家啊。
後來賈璉調回了京城,鳳姐也是只把邢夫人接出來贍養著,再也不管賈府之事。那個賈府只是二叔家而已,已經沒有什麽可值得自己惦記的了。
☆、114 襲人番外
花氣襲人知暖晝。襲人這個名字就是寶玉根據這句詩得來的。襲人很喜歡這個名字,多麽有詩意的名字,而且還是寶玉親自給起的,襲人更是自得。
襲人不是賈府的家生子,她是因為家裏窮,父親又去世了,這才被賣到賈府做丫鬟的。本來,襲人是不願意離開母親和哥哥的,對當丫鬟也是抵觸的。
可是當她進了賈府,見識到了府裏的奢華,見到了賈府的大丫鬟們穿的一點兒也不比外面的小姐差。她就決定一定要留在府裏,再也不要回家受苦去了。
因此,在接受丫鬟培訓的時候,襲人是最吃苦,最努力的。同時她也是最會來事兒的,教導丫鬟們規矩的嬤嬤最喜歡的就是她了。
所以,她被嬤嬤推薦給了賈母。賈母見襲人長得整齊,嬤嬤又說她規矩學的出色,所以就留她在自己身邊,當個三等丫鬟。至此,襲人踏出了留在賈府得到第一步。
在賈母身邊伺候的時候,襲人幹活勤快,老實本分,到讓其他丫鬟對她印象不錯。賈母也覺得自己眼光很好,發現了一個好丫頭,不久就把她提成了二等丫鬟。
襲人見湘雲常來府裏做客玩耍,又見賈母對湘雲疼愛有加。所以她便投其所好,處處照顧著湘雲。湘雲本身就是豪爽的性子,便覺得這珍珠姐姐是個好的。賈母見湘雲喜歡,便讓襲人等湘雲每次來的時候,都在湘雲身邊好生伺候著。襲人跨出了留在賈府的第二步。
因為湘雲來的時候,寶玉經常湊到她身邊玩樂,所以襲人就能時常見到寶玉了。在積木屋裏的餓時候,因怕賈母不喜,所以襲人從不王寶玉身邊湊。
襲人知道,寶玉是賈母最疼愛的孫子;寶玉的母親還是府裏的當家太太;又聽說寶玉對丫鬟最是溫柔小意不過的了,如果能到他身邊去,那自己還愁什麽呢?
襲人不著急,她只是在寶玉每次來找湘雲玩的時候,在一旁小心伺候著。慢慢了解寶玉的性子,時不時的按著寶玉的喜好說上一兩句話。果然,她引起了寶玉的註意。
因為襲人長得好看,穿著打扮都是按著寶玉的愛好來的。說話又好似說到他的心坎裏一般,所以寶玉對襲人倒是很喜歡。
襲人又暗示寶玉,如果自己去他身邊伺候,那麽他不就可以天天看到自己了嗎?寶玉果然去找了賈母,把襲人要到了自己身邊。
賈母也沒見襲人主動和寶玉說過話,在印象中襲人也是個老實勤快的,放到寶玉身邊她也放心,所以她就同意了。襲人就這樣完成了留在賈府的第三步。
到了寶玉身邊以後,襲人見到了寶玉的大丫鬟可人和媚人。襲人這才真正了解到,寶玉屋裏的丫鬟個個都是美人啊,自己在當中真的不算出眾。
可是,誰也不能阻擋襲人留在賈府的腳步。她在來到寶玉屋裏的第一天,就把可人和媚人當成了敵人,只有她們走了,襲人才能當上大丫鬟,成為寶玉身邊的第一人。
可人還好說,年紀大了該到配人的年紀了,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媚人只比自己大一歲,是個大障礙自己可要好好計劃計劃了。
襲人雖然心中有萬般想法,可是表面上,她還是那副老實的樣子。跟可人和媚人好好學著做事,和其他小丫鬟們處好關系。
後來可人被家裏贖了出去成親了。看著寶玉哭的淚水漣漣的樣子,襲人心中暗笑,只要以後自己好好伺候寶玉,到時候以寶玉這樣的性子,肯定不會放自己出去。
襲人又找了一個機會,讓王夫人看到寶玉在吃媚人嘴上的胭脂。理所應當的,王夫人大發脾氣,趁著寶玉不在屋,就把媚人攆了出去。
王夫人又見屋裏的丫鬟,只有襲人穿戴簡單,也沒有濃妝艷抹的。又想到賈母說她是個老實人,如今一見果然是個好的,一點兒也不妖嬈,有她在寶玉身邊,自己也放心。
因此,王夫人把襲人提為了寶玉屋裏的一等丫鬟,好好的勉勵了她一番。襲人自然是好好謝過王夫人,同時表示她一定會好好照顧著寶二爺。王夫人滿意的走了,襲人也滿意的跨出了留在賈府的第四步。
寶玉回來不見媚人,便問襲人媚人去了哪裏。襲人扯謊說媚人家裏發了財,把她贖出去過好日子去了。襲人見寶玉有些悶悶不樂,就想了好多外面的游戲教給寶玉玩,寶玉倒是樂在其中,完全把媚人拋在了一邊。
從那以後,凡是寶玉的事,襲人都是親力親為的,從不假他人之手。對寶玉伺候的那叫一個好,漸漸地到真成了寶玉身邊的第一人。
當晴雯來到寶玉屋裏的時候,襲人是緊張的。因為晴雯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身段苗條,恰巧是寶玉最喜歡的類型。
而且晴雯又是賴嬤嬤帶進來的,是賈母親自指派到寶玉身邊的。襲人只能和她交好,暫時還不能給她下絆子。還好晴雯是個單純的,年紀又小,倒是很好籠絡。
而且晴雯的性子像爆碳兒一樣,眼裏容不下沙子。有她在前邊得罪人,自己在後面只要稍稍的釋放點兒善意,輕而易舉就成了寶玉屋裏最賢惠的人了。
當姑太太家的林姑娘來的時候,襲人並沒有和寶玉一起去見她,她正在為寶玉晚上能休息的好而整理著屋子。
可是當寶玉回來的時候,嘴裏一直念叨著:“林妹妹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兒,她可是把咱們家所有的姐妹們都比下去了。”“林妹妹怎麽就不住在碧紗櫥呢?這樣我也好和她親近親近”……
襲人聽了心裏就一個咯噔,這林姑娘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兒,僅僅一面就讓寶玉念念不忘的。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啊,她得好好看看這個林姑娘到底有什麽神通。
等見到了林姑娘,襲人徹底慌了。這林姑娘身段苗條,貌美無雙,寶玉見了不上心才怪呢。更何況,老祖宗還有想讓雙玉結親的想法,這要是林姑娘成了寶二奶奶,那寶玉身邊哪裏還有自己的位置啊。
襲人覺得自己的危機來了,她趕忙死死看住寶玉,走到哪跟到哪。萬萬不能讓他和林姑娘太過親近。每當寶玉和黛玉多說幾句話,襲人就找借口把寶玉誆騙出去,不讓他和黛玉說的太多。
只是,這林姑娘怎麽對寶玉如此冷淡呢?靜語院寶玉一次也沒進去過,就連林姑娘的身邊,寶玉也沒靠近過幾回,全被她身邊的丫鬟們給擋住了。
襲人也曾找紫鵑說過話,可是紫鵑在靜語院裏也沒辦法接近林姑娘,一直是在房裏做針線而已,真是個不中用的。
不過林姑娘這樣,襲人還是很高興的。可是因為寶玉無法接觸到林姑娘,他對和林姑娘有三分相像的晴雯越發好了起來,襲人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生氣。
後來,寶姑娘也來了。同樣的,襲人也知道依太太的意思是想寶姑娘嫁給寶玉的。可是對著寶釵,襲人卻沒有對黛玉那般緊張,反而倒是願意促成金玉良緣的。
究其根本,就是寶姑娘賢惠大方,從一開始就處處給自己賣好。就算她成了寶二奶奶,她也會同意自己繼續留在寶玉身邊的。哪像林姑娘啊,一副小性的樣子,身邊的絕色丫頭也不少。要是她成了寶二奶奶,恐怕自己就得出去配人了。
而且,寶姑娘並不是寶玉最喜歡的類型,如果她們成了親,寶玉也有心思註意別人;這要是林姑娘,寶玉就該一心撲到她身邊了,哪有心思再顧自己了啊。
再說了,寶姑娘可是太太的親外甥女,等老太太去了,家裏不還得是太太當家?所以襲人總是有意無意的引到這寶玉接近寶釵,遠離黛玉。
當襲人知道寶玉做了那羞人的夢,有夢遺的時候,襲人是暗自欣喜的。只要和寶二爺有了關系,不管以後誰是寶二奶奶,都得給自己一個名分了。
所以,襲人羞澀的問寶玉那是什麽,又半推半就的和寶玉成了好事。看著熟睡的寶玉,襲人終於邁出了留在賈府的第五步。
林姑娘被賜婚了,襲人雖然眼熱,但她更知道自己的身份,對寶玉越發的盡心了。只有寶玉好了,她以後的日子才會好。
因為林姑娘搬出了賈府,寶玉對和林姑娘有幾分相似的晴雯更是言聽計從。聽著晴雯諷刺自己的話,襲人冷冷一笑,誰笑到最後可還不一定呢。
她每次在晴雯睡熟以後都會把窗戶打開一絲縫隙,果然不久晴雯就有些風寒的跡象。她又讓寶玉穿著孔雀裘出去,假裝讓茗煙一個不小心,孔雀裘就燙壞了一個小洞。
晴雯在麝月等人的刺激下,拖著病體補好了孔雀裘,可她自己卻是起不來床了。本來這沒什麽大事,只要好好請醫問藥,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的。
可是襲人這麽可能給她這個機會,趁你病要你命!襲人悄悄的找了王夫人,說了晴雯經常使喚寶玉,還撕了寶玉一箱子扇子。整日裏妖妖嬈嬈的,也不幹活。還動不動就使小性子,讓寶玉給她伏低做小。
王夫人一聽,這還了得?自己寶貝兒子怎麽能被一個丫鬟拿捏住?所以她以晴雯得了女兒癆為借口把她移了出去,寶玉也只能怏怏聽他娘的話,不敢反駁。
寶姑娘果然被娘娘下旨和寶玉定了親。看著寶玉因為要成親而紅光滿面,欣喜若狂的樣子,襲人覺得心裏一陣刺痛。寶姑娘不是寶玉喜歡的類型啊,他怎麽能這麽高興呢?這要是他們倆琴瑟和諧了,自己不就白白算計了這麽多年了嗎?
襲人一個發狠,回家讓自己母親淘澄了一張容易受孕的方子,日日小心的服著藥。終於在寶二爺成婚前懷上了孩子。
襲人知道王夫人肯定是向著寶姑娘的,所以她壓下了心中的喜悅,作出一副驚慌的樣子來到賈母的院子裏,求賈母的庇護。
襲人知道賈母是不滿王夫人的自作主張的,所以賈母一定會留下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出所料,賈母讓襲人在她的院子裏安心養胎,其他事有她呢。就這樣,襲人完成了留在賈府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襲人本以為,以後就是主子,可以享福了。可是誰想到,因為寶釵在成親的第三天,宮裏的娘娘就傳出了喜訊,全府人誰不說寶二奶奶是又大福氣的?就連賈母,對她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尤其是,襲人只生下一個女兒以後,賈母越發的看不上襲人了。剛出了月子,賈母就讓襲人抱著孩子回到了怡紅院,不想再看到她了。
襲人回到怡紅院才發現,寶玉身邊不僅有端莊大度的寶二奶奶,還有天真爛漫的鶯兒和善解人意的紫鵑。剛剛生完孩子,還沒恢覆過來的襲人怎麽和她們比得了?
而且寶釵主動把襲人提成了姨娘,也從來不讓她到正房裏請安立規矩,只讓她好生帶孩子。寶釵倒是落了個好名聲,可是襲人見到寶玉的次數卻越發少了。
本來寶玉對自己新出生的女兒還有幾分欣喜。可每次他在襲人這還沒坐穩,鶯兒和紫鵑就找借口把他叫走了;有時候,寶釵還會來找他一起去讀剛發現的好詩文。
你說,一個不會說話的嬰兒和幾個溫言軟語的美人兒,你選哪個?寶玉自然是不再常來襲人這裏了。等大姐兒能離開人了,襲人發現,寶玉身邊已經徹底沒了自己的位置。
比才學,十個襲人也比不上一個寶釵;比溫柔,紫鵑妥妥的把襲人甩在後面;比嬌憨,年紀小的鶯兒自然是首選。寶玉又不是長情的人,自然不把這個從小在身邊服侍的襲人放在心上了。
好在寶釵大方,襲人吃穿不愁。倒是契合了她一開始的願望,不再過窮苦日子。等到大姐兒出嫁時,襲人想著,就算重來一次,她還要這樣做,她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就算寶玉想不起她來又怎麽樣?她得到了自己開始想要的生活不是嗎?
☆、115 晴雯番外
晴雯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那個好喝酒的表哥。因為她長得漂亮,針線又好。所以她被賴嬤嬤相中,領回家去做丫鬟,後來又推薦給了賈母。
因為晴雯是賴嬤嬤引進來的,賈母見她長得漂亮,性子也爽利,就把她給了寶玉。晴雯並沒有像別的丫鬟那樣接受過賈府的訓導,所以她一直沒擺正過自己的位置。
晴雯從來沒把自己放在丫鬟的位置上,她認為自己是寶玉的知己,是和姑娘,少爺們同等的。她不屑於討好王夫人,她努力的保持著她所謂的尊嚴。
晴雯的性子嫉惡如仇,敢愛敢恨,所以她和寶玉院裏的丫鬟們都合不來。她看不慣襲人的裝模作樣;看不慣秋紋因為小恩小惠就對王夫人卑躬屈膝;看不慣為虎作倀的王保善家的。她卻從來沒想過別人也同樣看不慣她的清高,一個丫鬟而已,哪來的清高呢?
因為她長得出挑,寶玉對她那叫一個好,對她是百依百順的,重活一點兒也不讓她們這些個大丫鬟幹。偶爾晴雯出言諷刺寶玉幾句,寶玉也不氣惱,還樂呵呵的給她陪著不是。
晴雯越發的自得了起來,就算是丫鬟,她也是寶玉屋裏獨一份兒的。她從來不主動往寶玉身邊湊,也從不伺候寶玉洗澡,她在下意識的保護著自己的清白。
可是就算是這樣,晴雯也能感覺到來自襲人,麝月她們的惡意。可是那有有什麽關系呢?自己可是和她們不同的,自己可是寶玉的精神知己。
比起寶釵,晴雯更喜歡黛玉。也許是因為她們有些相似的原因,也許是羨慕黛玉的恣意吧,晴雯總是不自覺的想靠近黛玉。
可是林姑娘自打來了府裏以後,根本沒主動來過寶玉的屋裏,而且她也不許寶玉進她的靜語院。林姑娘也從來沒單獨給寶玉送過東西,晴雯就是想接近她都沒有機會。
晴雯看出來了,林姑娘根本就沒把寶玉當回事。寶玉是這麽的溫柔多情,哪怕是對著丫鬟們也是尊重疼愛的。而且寶玉還靈慧聰穎,滿腹詩書。林姑娘怎麽就不喜歡寶玉呢?
所以,晴雯也就歇了和黛玉交好的想法,只好生和寶玉處著。當晴雯把寶玉的扇子跌破了時,她是懊惱的,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可是當她聽到寶玉說她蠢,又說她將來出去成親了也這麽莽撞的時候;當襲人勸說:“都是我們的不是”的時候。晴雯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
她對著寶玉和襲人一陣冷嘲熱諷後回到屋裏暗自垂淚。本以為自己在寶玉心裏是不同的,可是他竟然想著將來把自己放出去成親;襲人張口我們,閉口我們的,不就是炫耀她和寶玉的關系比自己好嗎?可是寶玉怎麽也不反駁呢?難道他真的認準了襲人了嗎?
等到晚間的時候,寶玉也氣消了,又訕訕的來給晴雯賠禮。晴雯故意讓他拿扇子來給自己撕,寶玉果然痛快的把扇子給了她,晴雯三下兩下就把扇子撕了。
後來寶玉又從麝月哪裏要來了扇子,晴雯接過撕開以後和寶玉相視大笑。寶玉會還要讓麝月拿來扇子匣子讓晴雯接著撕。晴雯卻覺得沒什麽意思了,只說累了,明日再撕。
睡覺的時候,晴雯在心裏暗暗發笑,寶玉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次日,史姑娘來了,看著襲人在顯擺史姑娘給她的戒指,晴雯冷冷一笑,她的眼皮子真淺。
後來林姑娘被賜婚了,帶著四姑娘一起回到了林府,而四姑娘也成了林二姑娘。入畫她們都被留在了賈府,各處安置了,晴雯倒覺得有些心酸。還好自己伺候的是寶玉,不會離開賈府的。
只是襲人看自己的眼神越發冷了,不過晴雯也不在乎。大家同樣是丫鬟,誰也不比誰高一頭,你有什麽好得意的呢?連個正經的姑娘的名分都沒有,只不過領二兩銀子的月錢而已,還一副寶玉屋裏人的樣子。呸!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
可是晴雯沒想到,自己的風寒來的這麽厲害。只不過是拖著病給寶玉補了一件衣服而已,怎麽就起不來床了呢?
當王夫人高傲的站在自己的床前,說著刺痛自己內心的話語時,晴雯這才認識到,自己只是個丫鬟啊。任人宰割,可以隨時發賣的丫鬟而已。自己堅持的清白和尊嚴,在這一刻通通的成了笑話。
晴雯被送到了她表哥的家裏,眼見著自己就要沒命了,她那嗜酒如命的表哥,風流成性的表嫂也不管自己,只聽天由命罷了。
晴雯沒想到寶玉回偷著出來看自己。饒是她一向心性要強,此時也不由得淚流滿面。晴雯也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只是心中很是不甘。憑什麽太太就斷定了自己勾引寶玉了呢?自己怎能白白受冤?
因此她和寶玉說道:“我已知橫豎不過三五日的光景。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雖生的比別人略好些,並沒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樣,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個狐貍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擔了虛名,而且臨死,不是我說一句後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日也另有個道理。不料癡心傻意,只說大家橫豎是在一處。不想平空裏生出這一節話來,有冤無處訴。”
然後硬撐著身體,把自己指甲和貼身小衣給了寶玉留作念想,還讓寶玉把他的小衣留給自己,自己帶到棺材裏,也算是不白白擔了這虛名了。
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晴雯卻被冬秀帶來的大夫下猛藥救活了。冬秀不僅留下了銀錢,還跟表哥表嫂說了好生照顧著自己,林姑娘會時常派她來看自己的。
表哥表嫂就是再糊塗也是知道林大人的身份的,自然對自己用心照顧了起來。晴雯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句話:“寶玉一直說怎麽這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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