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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白衣染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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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青陽心裏一震,吃力的躲開。

“噝”因為避開得比較及時,雖然沒有被藍玉棠扒下人皮,臉上卻也被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臉上一熱,滾滾熱血淌下。

這道刀口,幾乎從眉眼劃到耳後,既長且深,衛青陽捂著受傷的面容,眼裏一陣驚駭,他可以直接殺了他,何必將他的容貌毀了,這世上,有誰能忍受頂著一張醜陋的容顏。

捂著臉上傷口的手,攤開一看,腥紅的鮮血染滿了他的手心。

不需要照鏡子,他就知道,他的臉已經毀了。

心裏升起一股痛苦。

渾然不固受傷的臉蛋,只是怔怔看著手心的鮮血。或許,還不相信,他的臉已經被毀了,或許還不相信,這一切已經發生了。

藍玉棠剛想將他的人皮扒下來,卻沒到,衛青陽被廢了武功,又身負重傷,竟然還有這等迅捷的速度。

不過看著衛青陽絕美的臉上,被劃了一道猙獰的傷疤,眾眉眼到耳邊子處,鮮血淋漓而下,將他半邊面容全部染紅,滴噠滴噠的流著鮮血。就忍不住一陣滿意。

一邊是如仙如玉,清冷淡雅,皮扶白皙粉嫩,惹人遐想,一邊是鮮血淋漓,猙獰恐怖,一條長長的傷疤,將他臉上的美感覺全部破壞。

藍玉棠看著他的醜樣以及驚恐,仰天狂笑,聲音之大連暗室外的人都能夠聽得到他的爽朗而解恨狂笑。

“衛青陽,你信不信,看到你這幅樣子,那個女人連瞧你一眼都不屑。”

衛青陽回神,清冷孤寂的眼裏,閃過一抹霧氣。

“她會跟你發生關系,除了你曼妙的身姿外,這張絕美的容貌才是最關鍵的吧。”藍玉棠悠悠的盯著他另一半出塵般容貌,邪邪冷笑,“顧輕寒,你不是不喜歡衛青陽嗎,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便幫你將他毀了又如何,反正他也不過是一個送來的貨物罷了,低賤,卑微,人人可欺。你這麽花心,若是不將他的容貌毀掉,或許有一天,你還會喜歡上他的吧。”

說罷,擡起手中就冷而鋒利的刀子,銀白色的刀子閃著藍玉棠扭曲而瘋狂的神色。

衛青陽撐著身子往後退,眼裏閃過一抹慌張,有些害怕的看著藍玉棠手中的刀子。

突然,藍玉棠臉上的邪笑頓住,取而帶之的是一抹陰狠,手起刀落,銀光閃閃的刀子在衛青陽的臉上交叉縱橫的劃刺著。

一刀,兩刀,三刀,十刀,二十刀……

“啊……啊……”

“啊……別再劃了,啊……”

每一刀下去下,讓都讓衛青陽痛聲大叫。血水,隨著每一刀下去,而四處飛濺,落滿一地。

藍玉棠仿佛沒有聽到衛青陽慘叫聲,又仿佛是看這些腥紅的鮮血上癮了,只知道一刀一重重的劃下去,每一刀都深可入骨,不將他的臉全部劃花,勢不罷休。

看著衛青陽的慘狀,以及鮮血的四溢,身旁伺候的幾個下人都不忍的將頭別向它處。多好的一個人兒,清冷孤傲,絕世出塵,驚若天人的臉蛋,就這樣被毀了,還是以這種殘酷的手段,這每一刀都刺得那麽深,這還有可能治愈嗎?只怕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恢覆了。

心裏不由暗暗替衛青陽感到難受,哪一個人不愛美的,從一個豐神俊秀,風華無雙的絕世美男,到一個人人避而遠之的厭惡醜男,這無疑是從天堂摔下地獄,這讓他以後如何活下去。

“啊……”

刀子還在繼續在他的臉上交叉劃刺,衛青陽想用手去阻止,卻被藍玉棠將他的雙手踩在地上,沒了內力支撐的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在他的臉上為所欲為。

臉上疼得他叫出來的聲音都嘶啞無力……只知道一道又一道滾熱的熱流噴灑而出。

眸子中,一抹滾燙的淚水滴落而下,似無助,似痛苦,似無奈,似絕望……

疼痛讓直接昏撅過去。

衛青陽昏厥過去後,藍玉棠並沒有停止,仍然在他臉上交叉作畫,將衛青陽再一次痛醒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藍玉棠才一把將手中的短刀給扔了,嘿嘿冷笑一聲,看著滿臉血水流淌的衛青陽,邪魅的眸子裏出現一抹快感。

“哈哈哈……哈哈……毀了,毀了,徹底毀了,我看你還拿什麽來勾引她,我要讓她身邊每一個男人都變成醜八怪,哈哈……”

一滴一滴的熱血流淌而下,血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與他眸中的淚水融合在了一起,雙手想去捂住刺痛的傷口,卻不敢去碰,怕碰了後,會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鮮血。

身子無力的躺在地上,透過焉紅的鮮血,仍能清楚的看到藍玉棠仰天狂笑,面容扭曲。

心裏一陣酸澀,沒了,什麽都沒了,連臉都沒了……

輕寒,你在哪裏,你可知道,我現在好痛苦,好難受,好委屈……

淚水,再一次與血水模糊混合在一起,身子一軟,頭腦一陣昏眩,身體都開始慢慢冰涼。

眼裏,似乎不是面容扭曲的藍玉棠,而是他的父後,他的父後守在他的床前,唱著搖藍曲給他聽,畫面再一轉,出現的,是在清風寨,顧輕寒為了救他,奮不顧身的跳下清風崖,在崖壁上,顧輕寒死死的抓著他的手,任由自己手上因抓著利石而割得滿手鮮血淋漓,在墜崖最後一刻,將他反面朝上,用盡力量往旁邊推去,自己卻倒地吐血,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一命,以及在崖底的一幕又一幕,每一幕都是那麽的溫暖……

滑下一滴淚珠,苦澀一笑,帶著笑容緩緩閉上眼睛……

如果有來世,請別讓我出身在皇家,如果有來世,請別再讓我為了仇恨蒙蔽了眼睛……輕寒,你在哪裏……

遠在雲風鏢局的顧輕寒突然心裏一痛,捂著心口疼得冷汗淋漓,差點跌倒在地,心裏空空落落,一陣不安,仿佛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楚逸連忙扶起顧輕寒,緊張的道,“輕寒,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怎麽臉色這麽蒼白?”

顧輕寒看著楚逸,搖了搖頭,連她都不懂,為什麽突然心口一陣疼痛。

楚逸搭起她的脈搏,把了一下,除了耗力過多,失血過多,以及受了些許內傷外,心口並沒有問題啊。

顧輕寒抽回手,微微笑道,“沒事的,可能是太擔心若離的了吧。”

楚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想到顧輕寒回到雲風鏢局,身上鵝黃的衣服染滿鮮血,面色蒼白,懷裏還抱著一個渾身淌血的出塵男子,以及陌家主。

這一出現,頓時將所有人都給楞住了,出去一天,滿身傷勢回來。

不過看到顧輕寒面色緊張,緊抿薄唇,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麽,只能看著顧輕寒抱著一個白衣染血的男子進了她的房間,身後跟著一個風華絕代的的陌寒衣。

而顧輕寒直接將他也喊了進去,他才知道是要救那個白衣男子。

不過有陌寒衣在此,他也只是簡單的做個幫手,看著陌寒衣催動紫色鳳凰求治白衣男子。

雖然心裏陣陣不解,不解白衣男子的身份,不解顧輕寒為何如此在乎他,不解一塊小小的玉佩還有如此威力,不解陌寒衣為何會他師父的獨門醫術,不過楚逸將這份不解統統化為沈默,只是在一邊,靜靜的陪著顧輕寒,清洗包紮著她的傷口。

看著她身體上被生生咬下一塊肉,不由閃過一抹心疼,更加小心的包紮。

這個白衣男子如今已經昏迷了三天,陌家主也遭受重創,呆在雲風鏢局,除了調息,就是用玉佩救治白衣男子,絲毫不讓他碰觸白衣男子。

而顧輕寒除了去看幾次上官浩與段鴻羽,其它時間幾乎都陪在這個昏迷不醒的男子身邊。

讓楚逸心裏微微落寞。

此時,在顧輕寒的屋子裏,除了他們兩個外,還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若離,以及剛剛收完功的陌寒衣。

看到陌寒衣收功,顧輕寒將心裏的那抹不安壓下,起身,看著陌寒衣,眼裏閃過一抹感激,這些日子多虧了她,白若離才有保住一命,“他怎麽樣了?”

陌寒衣雙手負手,看著昏迷中的白若離,淡淡道,“孩子保住了,不過,不能再受刺激,更不能再運功了,不然,不止腹中的孩子難保,只怕性命都難保不住了。”

顧輕寒身子一震,看著白若離,眸子裏閃過一抹堅定,“多謝陌家主了,此情,顧輕寒承下了,他日必當重報。”

陌寒衣望著上官浩所住的方向,眼裏閃過一抹思念,淡淡道,“不必了,白公子如今也無礙了,今夜再住一晚,明日,我便離開雲風鏢局。”

顧輕寒一楞,離開雲風鏢局?她千辛萬苦,費盡心思前往寒山不是為鳳凰玉佩嗎?如今玉佩在她手上,她怎麽說走就走?難道,她奪鳳凰玉佩,也只是為了救上官浩?

顧輕寒眼神閃了幾閃,沈聲道,“陌家主身負重傷,不如就在雲風鏢局多住幾日,等養好傷勢再走不遲。”

陌寒衣淡漠的眸子望了一眼顧輕寒,再望了一眼了楚逸跟白若離,搖搖頭,微微笑道,“不了,你們好好聚聚吧,這裏不適合我,只是想提醒顧小姐一句,莫忘了寒山石洞裏的承諾。”

顧輕寒臉色微變,雖然心裏感激陌寒衣,可看到陌寒衣如此惦記上官浩,她心裏卻極不是滋味,沒人希望身邊的好友,一心惦記著自己的男人,即便這個人給她再多恩惠,即便這個人感情與她再好,心裏多少會有疙瘩。

陌寒衣丟下一句話後,推門而出。

顧輕寒悠悠的望著陌寒衣離去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轉身,走到床前,坐在床邊,將白若離身上的被子掖了掖,雙手撫過他帶著面具的臉頰。

心裏很想將他的面具摘下,好看看他的傾城容顏,可她卻沒有那麽做,只是愛憐的撫摸了幾下。如果讓白若離知道她趁他昏迷的時候,摘開他的面具,只怕他心裏也會有疙瘩存在,而她也不屑那樣做。

白若離的臉色依舊蒼白,死氣沈沈的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紅唇蒼白。

擡頭,就看到楚逸疑惑的目光,心裏閃過一抹愧疚,她將白若離帶回雲風鏢局,卻一句話都沒有給她的三位貴君,更沒介紹給他們,不知道他們心裏會怎樣想。

想到還重傷在床的段鴻羽,顧輕寒一陣頭大,如果讓那只妖孽知道她身邊又多了一個美男,並且還懷有身孕,不知道他又會如何鬧了。

楚逸,則是體貼的,不吵不鬧,尊重她的任何決定。

抓起楚逸的手,讓他也坐在床前,柔聲道,“如果以後他是我的人,你會吃醋嗎?”

楚逸謫仙出塵的臉上,似乎早已猜到這種結果,聽到顧輕寒的話,並沒有吃驚,雖然心裏落寞了一下,卻還是笑道,“你開心就好,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只要他心地善良,是真的喜歡您。”

顧輕寒一把將楚逸摟在懷裏,吸取他身上的藥草香,“還是我的楚逸體貼,放心吧,你們所有人,我都一視同仁,不分彼此的。”

楚逸掙了掙她的懷抱,生怕白若離突然醒來,看到他們的模樣。突然,眼裏閃過一抹為難,“那大哥那裏怎麽辦?如果讓他知道……”

顧輕寒撫額,這真是一件頭疼的事,那個漿糊腦袋,若是知道這事,還不屁顛屁顛的沖到白若離面前來找茬。

低頭看著還在沈睡的白若離,淡淡道,“白若離懷了我的骨肉了。”

饒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楚逸,饒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楚逸,也不禁一楞,不可思議的看著白若離。這個他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甚至不知道陛下的身邊,何時多了這麽一號人物,更不知道,陛下竟然寵幸了他,還懷了陛下的骨肉。看陛下的樣子,是想保下這個孩子。

後宮為了陛下的子嗣折折騰騰這麽多年,沒想到竟然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懷了龍女。

如果他的生的是女兒,豈不是皇長女,將來皇位的繼承人。

擔憂的目光看向顧輕寒,一本正經的道,“陛下請慎重,先調查清楚他的來歷會不會比較妥當些,他腹中,若為龍女,可是將來流國的繼承人,如果身份不明,別說影響社稷,只怕朝中的大臣也不同意的吧。”

顧輕寒自然知道這點困難,白若離是前朝後裔,與流國水火不融,若是朝臣知道他的身份,別說納為皇貴君,只怕連收在身邊當個小侍,朝臣都會不滿的。

“他的事情,我自有定奪,朝臣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聽到顧輕寒的這句話,楚逸心中咯噔了一睛,真的被他猜中了?這個名喚白若離的男子,身份不明?

“若離就交給你了,你幫我好好調理他的身體,保住腹中的孩子。”

楚逸點點頭。

正當這時,門口傳幾聲急切的聲音。

“段公子,顧小姐說了,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可以進去。”

“讓開,我要進去,誰敢攔。”

“段公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請回去吧。”

顧輕寒仔細一聽,可不就是念溪與段鴻羽的聲間嗎?段鴻羽不是還重傷嗎?怎麽還能

得了床,跑到她這裏來了?

大聲揚道,“讓他進來吧。”

隨著顧輕寒的話閉,大門被打開,從門外,走來一個妖艷的男子。

男子全身一抹艷紅色,在地上長長的拖曳了一地,衣裳是上等綢緞,舒適柔軟。男子長得很魅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就忍不住想勾人犯罪,尤其是那雙瀲灩的眸子,更是風情萬種。

不過男子似乎有傷在身,臉色蒼白,捂著胸口,哀怨的看著顧輕寒。

瀲灩的眸子一掃,看到床上白若離,哀怨委屈化為傷心氣憤。

“輕寒,他是誰,為什麽睡在你的床上?我討厭他,你趕緊把他趕走好不好,這張床,我要睡,我想睡。”

顧輕寒起身,扶著受傷的段鴻羽坐下,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見他愈合的很好,才放下一顆緊張的心,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寶貝兒,你吃醋啦?你也不怕被醋缸淹了。”

段鴻羽揮開她捏著他臉頰的手,不滿的道,“那個人長得那麽醜,他有什麽好的,我不就是受傷了嘛,等我的傷好後,我就可以好好伺候你了,你就別再找這個醜八怪伺候了。”

醜八怪?他在說誰醜八怪?白若離嗎?那一個出塵俊秀的美男人,居然說他醜?如果他醜的話,只怕這世上沒有美男了吧?

對於段鴻羽的話,顧輕寒不知該如何回答,楚逸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平常還好,現在段鴻羽又身受重傷,經不起刺激。

“輕寒,你就別讓他伺候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嘛,輕寒,求你了,你別讓他伺候你了。”段鴻羽拽著顧輕寒的衣袖,極盡所能的撒嬌著。

顧輕寒有些煩燥的想推開他的手,卻又敢用力,生怕傷到了他。

什麽叫白若離伺候她,他現在懷有身孕,胎位不穩,正是需要好好休息調養的時候,她能做的,會做的,也只是陪在他的身邊,況且,白若離,也不會想要跟她再發生點什麽關系的,上次純粹是她是一直腦抽了,把持不住,才把這個出塵般的美人兒給強了。

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寶貝兒乖,不然朕以後可不疼你了哦,白若離以後也將會是我的人,跟你們一樣,平起平坐,朕也不會對你們有過任何偏袒的。”

話未完,段鴻羽就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什麽沒有偏袒,您最疼上官病殃子了,每次面對他,您都一直失神,看到他笑,眼睛都在發光發亮,只要是上官病殃子的事,您比任何人都上心,還想騙我,哼。”

顧輕寒失笑,有嗎?為什麽她沒感覺到,她對她的幾個貴君都一樣喜愛,除了衛青陽。

想到衛青陽,顧輕寒一陣無奈,半年多了,她到現在都看不透衛青陽是什麽樣的人。

說也與世無爭,淡然飄泊,與青竹一般,高雅不屈,挺拔堅毅,淡泊外利,可是,她所調查出來的結果,卻與他的外表大相徑庭。

清風閣壇主……半年前刺殺策劃者,殺害挽容的真兇……

挽容,想到挽容,顧輕寒又一陣出神,那個溫文爾雅,那個出瘀泥而不染的青樓男子,那個善良柔弱,卻又三翻五次為她挨刀子,舍命相救的男子,明明中只是一個青樓男子,沒有武功,沒有能力,卻能夠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護她周全。

他還那麽年輕,風華正貌,人生也才剛開始,就因為衛青陽,失去了寶貴的生命,到現在連屍骨都找不著。

衛青陽,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那個數次對她舍命相救的持簫男子是不是你?

有什麽仇恨,可以沖著她來,為何要濫殺無辜,碧波湖上的畫舫,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因為你的一句話,全部魂歸九霄,還有暗衛們,整整幾隊的暗衛,數百條性命,也因為你的一已之私,葬送生命。

為了你這一個覆仇的策劃,死了成千上萬人,你讓我如何對你傾心相待,讓我如何與你相處,每一次看到你,都會想起挽容,想起那一條條無辜的生命。

顧輕寒嘆了一口氣,痛苦的閉上眼睛,臉上一片黯然。

段鴻羽本來還想撒嬌埋怨,看到顧輕寒黯然的樣子,不由一楞,不敢再多說話,惹得顧輕寒難受,只是將瀲灩的眸子看向楚逸,帶著一抹警告與一抹質問。

楚逸一楞,質問?警告?什麽意思?他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吧,反倒是他跟他借的錢還沒有還給他,連同上官浩的也沒還,陛下都給了他幾千兩了,他也沒打算還,他又不好意思跟他開口要錢。

段鴻羽沖著床上的白若離眨眨眼睛,再緊盯著楚逸。

楚逸了然,原來是在問白若離是什麽人?與陛下什麽關系。

朝著段鴻羽無奈的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他只知道,很快,他就是陛下的人了。

段鴻羽突然一拍桌子,聲音之大讓顧輕寒與楚逸皆嚇了一大跳,訝異的看著段鴻羽因拍得太過用力,而疼得呲牙咧嘴的痛苦神色,不止手疼,兩個眼尖的發現,他挨了一刀的胸口也在隱隱生疼。

顧輕寒無奈將他拍得通紅的手抓過來,輕輕吹了口氣,又看一下,他的傷口沒有裂開,才無奈的道,“都多少歲的人了,怎麽總是這麽笨呢,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萬一傷口又裂開了怎麽辦?”

“放心,我這麽漿糊腦袋,會懂得照顧自己的,不止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你,伺候你,讓你開心滿足。”

顧輕寒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白眼,多長時間了,到現在還不知道漿糊兩個字什麽意思,真是沒救了。

“嗯……”

床上的白若離突然悶哼一聲。

顧輕寒一楞,馬上沖到白若離身邊,坐在床邊上,看著白若離痛苦的皺著眉頭。

握住他冰涼也的纖手,緊張的道,“若離,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到這句話,段鴻羽怒氣蹭蹭蹭向上竄起,若離若離,叫得那麽親密,這個醜八怪到底是誰啊。

楚逸雖然也好奇這個男子,不過他卻相信顧輕寒的眼光,急忙將正欲發怒的段鴻羽拉開,為他們兩個留下空間。

“大哥,你上次讓我熬的美顏湯,我熬好了,我帶你去喝吧。”

“放手,喝什麽喝,不喝了。”段鴻羽一把將楚逸推開。

楚逸卻一步步的拉著他往外走去,“大哥,你上次還說,幫你調配瘦身藥,美膚藥,我還有幾味藥不是很懂,想請教大哥。”

“去去去,你都不懂,我懂什麽,自個兒慢慢研究去,研究好了,端給我喝就好了。”段鴻羽惦起腳尖,看著顧輕寒與白若離。

楚逸再一把將他推了出去,“大哥胸口被人刺了一刀,難道您想那裏永遠留一個窟窿,留一個傷疤嗎?”

這句話,讓段鴻羽的動作一頓,有些後怕看著自己胸口上的傷口。他才不要跟上官病殃子一樣,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猙獰傷口呢,細滑的肌膚,若是留下一個傷疤,那得多難看,多醜惡。

“走吧,再遲到時候就要留疤了。”

“可是……”可是他還想看看那個醜八怪長什麽樣,是不是他的敵人,陛下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還有他……

“走吧。”楚逸不等他說完,就將他推出門外,順手再將大門關起來,朝著藥房拖去。

顧輕寒微微一笑,理解楚逸的用心,若是段妖孽在此,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樣的笑話。

看著床下還在痛哼的白若離,顧輕寒又輕輕喚了幾句。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

夢魘中,白若離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絲救命稻草般抓住顧輕寒手,不斷呼救。

顧輕寒反握住他冰涼的手,寬慰道,“孩子沒事,已經保住了,別擔心。”

聽到顧輕寒溫潤的聲音,白若離緊皺的眉頭一松,手上的力道也是一松,又沈沈的睡了過去。

顧輕寒將他的手放在被子下,順手又拉了拉了他的被子,長嘆一聲。

坐了一會,正要離去的時候,耳邊卻響起白若離的虛弱的聲音,“孩子真的沒事嗎?”

顧輕寒定睛一看,只見白若離,盼開清雅的眸子,半閉著眼睛,虛弱的看著她。

雖然是半睜著眼睛,但顧輕寒卻明明白白的看到白若離醒了。

心裏一喜,連忙道,“是啊,保住了,用紫色玉佩,保住了咱們的孩子,咱們的孩子以後會健康的出世,會享盡父母的寵愛的。”

白若離虛弱的睫毛眨了幾眨,咱們的孩子?他跟顧輕寒孩子?

享盡父母的寵愛……前一天,他還在想著覆國,還在想著,從顧輕寒手中奪到權力,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就有了她的骨肉,還成了她的人……這命運的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給皇貴君的身份,你腹中的孩子如果是女兒,如果品行都端正,懷有愛民之心,我可以封她為皇太女,繼續皇位。”

白若離一陣恍然,皇太女,繼續皇位……

他們古國謀劃了那麽多年,不就是想要奪取她的皇位嗎?

而今,他懷了她的骨肉,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皇位,為什麽他感覺那麽不真實呢?

他不想用這種手段,奪得她的皇位,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沒有理由介入他們上一輩的恩怨中。

就好像他,白朝都滅亡數百年了,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富足,他根本就不想再去覆什麽白朝,誰當皇帝不是都一樣嗎?江山姓白與姓納蘭又有什麽區別,只要天下百姓富足不就可以了。

可古國的長老們,卻非得要他奪取皇位……奪取皇位……

“怎麽了,在想什麽?是不是嫌棄皇貴君的位份太低了?”顧輕寒調笑一聲。

皇貴君的位置低嗎?那可是除了鳳後外,最大妃位了,他怎麽會嫌低,妃位高低對他來說,都一樣,他不在乎這些虛名。

將手放在腹部上,心裏一陣為難,他現在該怎麽辦?他要跟著顧輕寒,留下這個孩子。還是要回古國,打掉這個孩子,繼續當一個聽話的古國宗主。

不,他不要回去,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不能牽連這個孩子。

可是長老們,半生的心血都費在他的身上,為了陪養他,耗盡一生,他豈能如此背叛她們。

白若離頭腦一陣沈痛,無力的閉上眸子。

顧輕寒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調笑,而是堅定的道,“若離,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如果是因為古國的長老們,那我便陪你一起感動她們如何。”

“如今白朝也滅亡數百年了,他們之所為會想覆國,只是因為我之前太過殘暴,做了許多錯事,加上你們古國的長老們,多年不問世事,只是一味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感動她們就好,讓她們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若離睜開眼睛,看著淺笑中的顧輕寒,是那般的風采自信,神采飛揚,再看她的面容,霸氣卻不失溫柔,淺笑盼兮看著他,她其實長得很漂亮,小巧的鼻梁,精致的五官,通透的眸子,白皙的皮膚,幹練中帶著溫和,霸氣中帶著調笑……心裏微微驚艷一下。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雖然她長得漂亮,但更多的,白若離卻是喜歡她那份性子。

有時候,素質很差,出口成臟,舉止粗俗,又愛調戲別人。

有時候,殺伐果斷,無情決絕,狠辣無情,又透著一股溫柔。

真的可以讓長老們回心轉意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自然是最好,只不過,長老們那麽固執,只怕難,如果可以感動,他這麽多年來,就不用一直勸導她們了。

“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剛剛陌寒衣派人送來了一碗湯藥過來,這會兒估計也差不多溫涼了,可以喝了,我端給你喝。”

不等白若離回答,顧輕寒就從旁邊端過一碗藥,一勺一勺的吹涼,細心溫柔的遞到白若離嘴裏。

白若離有些失神的一口接著一口喝了下去。

如黑曜石般出塵的眸子,倒映著顧輕寒的身影,那抹身影,滿是溫柔,滿是體貼,滿是愛意。

竟讓白若離心裏舒暢起來,暖和了他一顆冰涼的心。

就這樣,一口接著一口,很快一碗藥就沒了。

顧輕寒將碗放下在一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拉了拉被子,溫聲道,“知道你很疲倦了,先睡一覺,我就在一邊陪著你。”

白若離點點頭,腦子一片昏眩犯困,緩緩閉上眼睛,鼻尖充斥著顧輕寒的龍涎香,讓他感到陣陣舒服。

幾乎從來都沒這麽安心睡過一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就在白若離放松身體的時候,突然身子一震,瞬間張大眼睛,身體緊繃了起來。

顧輕寒看著白若離緊張的樣子,連忙道,“怎麽了?”

白若離看著顧輕寒,身子微微發抖,有些顫抖的道,“長老們追來了。”

顧輕寒一驚,長老們?古國的長老們?來得這麽快?

扶著白若離躺下,“你好好休息就可以了,這件事,我會解決的,現在你最重要的任何就是把我們的孩子養好,我還想看著他胖嘟嘟的出生呢。”顧輕寒沖著白若離眨眨眼睛,笑著道。

仿佛她的話,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白若離緊張的心,竟然平緩了下來。

雖然知道顧輕寒不是長老們的對手,但她就是相信,顧輕寒說能夠做到,就一定能夠做到。

全天下的高手,幾乎盡在古國,哪怕清風閣也及不上古國。尤其是古國的四個長老,武功更是出神入化。

四大長老,如今還有一個在寒山,也不知怎樣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的轟鬧聲,讓白若離又是一驚,好快的速度,長老們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來了。

“把白若離交出來。”

白若離撐著身子想要起來,顧輕寒一把將他壓下,“你在這裏歇息就好了,我出去會會她們。”

白若離一把抓住顧輕寒的手,擔憂的道,“她們,她們武功都非常高,年近百歲,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天下沒有幾個是對手的。”

“武功再高又怎樣,該面的還是要面對,難不成,我還要窩囊到讓自己的男人被迫跟人走,然後再被迫打掉孩子嗎?”

顧輕寒沖著白若離笑了笑,示意他安心,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別出來。

扶著他坐下,自己則揮袖離開白若離的房間,心裏一沈,只怕今日真要大戰一場了。

出了白若離的房,再拐了幾個彎道,就看兩個年近百歲老發蒼蒼的老嫗皆拄著拐仗,站在大院門口。

而雲風鏢局的大院除了她們兩個外,還站著雲老鏢頭,陌寒衣,以及路逸軒,各自對恃。

“兩位前罪,我們雲風鏢局沒有你所說的白若離這個人。”雲老鏢頭恭敬的道。

其中一個略胖拐仗一拄,地上頓時一震,中氣十足的聲音大聲道,“哼,沒有,老婆子我明明聽到有人說,那個納蘭傾將我家宗主白若離擄了來,你們雲風鏢局怎麽說也是響當當的百年鏢局,居然跟那個納蘭傾同流合汙。”

那個拐仗一拄,地面裂了三裂,讓眾人皆是大吃一驚,好強的內力,這到底是什麽人?

納蘭傾,那不是當今女皇陛下的名諱嗎?她怎麽敢如此直接不諱的大叫。

她們所說的白若離,是不是三日前,顧輕寒抱回來的那個白衣染血的男子。

顧輕寒大概明白了,原來她們還不知道白若離懷了她的孩子,更不知道,白若離不是被她們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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