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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黑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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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黯然的垂下頭,有些苦澀的道,“段貴君,身體要緊,先讓奴侍幫您好把把脈吧。”

段鴻羽一把抓起身邊的枕頭,‘啪’的一下,扔在楚逸臉上,扭曲的五官怒吼,“滾—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有多遠給我滾多去,咳咳咳……”

段鴻羽情緒一個激動,張口吐出一口腥血,顧輕寒面色一變,趕緊他抱起,“段鴻羽,段鴻羽,你醒醒,你別嚇朕啊。”

“陛下,臣侍沒事。”段鴻羽的嘴唇越發蒼白,講出來的話虛弱無力,若是不挨近點,根本聽不出他在講些什麽。

“陛下,你快讓他走,臣侍不想看到他。”段鴻羽惡狠狠的瞪著楚逸,虛弱無力的說著。

顧輕寒擡頭,剛好看到楚逸的眸子,閃過一抹擔憂及痛楚。這道擔憂痛楚閃得很快,快得讓人把握不住,可顧輕寒還是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

本還想勸勸段鴻羽,待看到段鴻羽憎恨的目光時,揮了揮手,示意楚逸下去,別外叫一名醫術精湛的太醫來。

一個把脈,折騰了許久才把好,太醫只是說病情越來越嚴重,如果不及時配出解藥,只怕撐不了多少天了。

揮退太醫,命人將地上的血跡清理幹凈,並親自想將他嘴角的血跡擦幹,段鴻羽艱難的往裏挪去,“陛下,不要,你離臣侍遠點兒,臣侍身上有瘟疫的。”

“乖,別動,朕會小心的,不去碰到血跡就好了。”

“不,不要,會染上的。”段鴻羽不聽,繼續往裏挪去。

顧輕寒一把握住他的手,微怒的沈聲道,“別去,乖乖躺著。”丫的,不知道動來動去,病情會發作的越快嗎。

顧輕寒的話,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段鴻羽一時間,並不敢再亂動,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她溫柔的擦拭掉他嘴角的血跡。

“都是朕沒用,連自己的男人都保護不住。”

段鴻羽擡頭,看著面帶自責的顧輕寒,有一瞬間的恍惚,原本平靜的心湖,仿佛被丟了一塊石頭,波光湧動,蕩漾了他一整顆心。

“寶貝兒,你別怕,朕已經在想辦法辦了,如今也已確定問題就出現在束河那一帶,相信很快就能解開迷津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調養,剛剛太醫也說了,情緒不能過份激動,不然會影響病情的,所以你要收收你的性子,知道不。”

顧輕寒依舊低著頭,細心的擦拭他嘴角的每一個痕跡,溫柔而細心,仿佛捧著世上,最為珍貴的寶物。

她的聲音絲絲柔柔的,帶著磁性,每一句都發自真心的牽掛,每一句都能夠安撫人心,段鴻羽聽得有些飄忽。鼻子一酸,眼睛一澀,忍不住落下淚來。

或許以前他不幸福,但是這一刻,他就像一個王子般,有著妻主最為疼愛的寵愛,被人如獲珍寶般捧在手裏。這種感覺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暖。

陛下是一個堂堂的帝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傾天下,是流國甚至天下,最為尊貴的帝王,她的性命比任何一個人都珍貴,可她,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居然親身犯險,甚至貼身侍候他,他們兩個人的命,一個就是地上的塵埃,分文不值,而一個是天上的皓月,無法估量,陛下,真的沒有必要親身犯險的。

他一直都知道陛下變了,陛下心裏也有他,也會寵愛他了,只是他沒想到……沒想到……陛下為了他,居然。……

想到這裏,段鴻羽又是一滴眼淚下來,嘴角高高的揚起,充溢在一股幸福中。

這一滴淚水,剛好落在顧輕寒的手背上,顧輕寒的手頓了一下,擡起頭,看到段鴻羽眸中的淚珠就像雨點般,嘩啦啦的往下落。

心裏一急,無措的想擦掉他臉上的淚水,“寶貝兒,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太醫,太醫,馬上過來,趕緊的。”

顧輕寒急得朝外大吼,段鴻羽連忙止住,“陛下,臣侍沒事,臣侍只是很感動,所以……眼淚也不知怎麽地,就落了下來。”說著說著,段鴻羽有些害羞的低下頭。

顧輕寒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確定他沒事,才松了一口氣。這個段鴻羽,真是折磨人,每次都搞這種突然襲擊,哪天她的小心臟就要被他嚇破了。

伸手想給他一個爆栗,看到他蒼白的臉色,顧輕寒頹然放棄了賞他的這個爆栗。

然而,她卻不知道,就在今天,她最為喜歡的兩個人中,其中有一個徹底對她敞開了心扉,心裏入住了她,從些魂牽夢縈。

這個時候,剛好有一個醫男端著藥進來,顧輕寒奪過他手中的藥,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親自餵給段鴻羽喝。

段鴻羽嘴角一直高揚著,連同魅惑的雙眼,都帶著一抹笑意,傻呵呵的笑著,這份笑,將他蒼白的臉色掩蓋了幾分。眨也不眨的看著顧輕寒。

顧輕寒被他看得有些發悚,這個小腦袋瓜子,又開始不正常了,一天到晚,凈想些什麽。

不管他想些什麽,顧輕寒一勺接著一勺的餵著他。

“陛下,您不怕染上瘟疫嗎?”段鴻羽有些虛弱的問道。

“怕,當然怕。”誰不怕瘟疫,染上了,搞不好命可都沒有了,這場瘟疫已經造成近二十萬百姓死亡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陛下既然害怕,為什麽還餵藥給臣侍,陛下直接下人侍候不就得了。”

“朕自己的男人,為什麽要假手於別人。”更何況,以他的性子,她要是不出現,東城不被他鬧翻。

段鴻羽聽到這句,朕的男人,為什麽要假手於別人。朕的男人,朕的男人,陛下承認他是她的男人了嗎?陛下心裏真的裝滿了他嗎。

好幸福,好幸福,為什麽這麽幸福呢。他是陛下的男人,不是陛下的侍君,嘿嘿……

顧輕寒有些納悶的看著段鴻羽,這個男人又在想些什麽,笑得一臉猥瑣,奸魅。

再也忍不住,直接賞給他一個爆栗,“想什麽東西呢,發瘋也得看時間,趕緊把藥喝了,都快涼了。”

“哦,哦,好的,嘻嘻。”撓了撓頭,一臉甜蜜的將藥全部喝了下去。

“陛下,好苦啊……”

“廢話,是藥當然當然苦啦。”

“宮裏的太醫給臣侍熬的藥,都不苦的。”段鴻羽撇撇嘴,有些不情願。

“瞎說,哪有藥不苦的。”

“真的,騙你幹嘛,不然,回宮的時候,臣侍將那位太醫帶到陛下的面前,給您看看。他醫術厲害了,比楚逸那個庸醫好了不知多少倍。”

“行了你,趕緊躺下來,歇息一下。”顧輕寒扶著她的身子躺了下去。

段鴻羽揪住她的衣服,嘟著小嘴,一雙魅惑的眼裏,滿是期盼,“陛下,臣侍好想吃蓮子百合粥。”

“那朕命人給你做去。”

“陛下,臣侍好羨慕上官貴君,可以吃到陛下親自監督做成的豆腐煲。”段鴻羽喝下藥後,眼神有些迷離,魅惑的眸子困倦的想閉上,卻生生的也逼迫著它睜開。

摸了摸他的腦袋,“你乖乖睡一覺吧,朕去廚房看看,親自督促禦廚給你做一份蓮子百合粥出來。”

“嗯。”段鴻羽羽甜甜的嗯了一聲,眼睛徹底閉上,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傳出他均勻的呼吸聲外,顧輕寒才愛憐的摸了摸他細滑的臉蛋,嘴角微勾。

突然,身上摸到一個疙瘩,顧輕寒松手一看,只見他的脖子處,長了好幾個紅色的疙瘩,心裏一驚,這才多久,怎麽就長起紅疹了。

微勾的嘴角,漸漸平緩,眉毛閃過一抹痛心。

拉了拉被角,轉身對著醫男道,“好好照顧段貴君。紅奴若是沒有感染瘟疫,就把紅奴帶過來,讓他貼身侍候段貴君吧。”段鴻羽一直都是紅奴侍候,離開紅奴應該也有諸多不方便。

挑開門,看著越來越嚴重的百姓,心底閃過了無奈,嘆了一口氣,徑直往廚房走去。

東城的廚房沒有禦膳房的金碧輝煌,也沒有禦膳房的各色新鮮食材,這裏很簡單,擺放的也都是平常最常見的食物,如同一般平民百姓的家的廚房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裏所有的食材都經過千挑萬選,層層工序的試毒,驗毒,確認沒毒了,才允許放在廚房,燒給所有人吃。

此時,廚房除了守衛的人外,就只有一個身穿白衣,身形飄逸如仙的男子。

從背後看,看不出他的貌,但他通身的氣質,卻好得讓人自卑,墨色的長發,飄散在腦後,以一條白玉絲帶松散的系著,身穿純白色的緞裳,純白色的衣裳上,仔細一看,還繡著各種暗白色的精美紋繡,這些紋繡跟白色的衣裳很像,像得融為一體,分不出哪個是圖案,哪個是底裳,他的腰間還系著一個鏤空格子吉詳也玉佩,玉佩上搭著精美的絲穗。

高挑的身材,清雅的氣質,僅從背影看,不禁都想讓嘖嘖稱嘆。

顧輕寒認得出來,那是楚逸,除了楚逸,身邊的人沒有一人有這樣也獨特的氣質。

他這麽晚了在這裏做什麽?有些好奇的走進去。

不知道是她腳步聲太輕,還是楚逸太過入神,直到顧輕寒站在他身後,他也未能發覺,只是手上動作不斷,一顆顆的仔細的清洗蓮子,再清洗百合,枸杞,梗米……

他每一個動作都細心有致,仿佛融入無限深情,一點點蓮,百合等,洗了一盞茶時間猶未洗好。

等他洗好後,竈上的水也開了,把梗米放進去,煮到一半的時候,又把蓮子放了進去,拿起勺子,輕輕的舀著,眼裏,柔情蜜意。

顧輕寒越看越砸舌,她煮這蓮子百合粥是給誰喝的?段鴻羽嗎?應該不可能吧,段鴻羽說想喝蓮子百合粥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場呀,他又怎麽知道的。

“楚逸。”

顧輕寒突然叫了一聲,把還一心撲在蓮子粥上的楚逸嚇了一跳。

忙放下手中的勺子,對著顧輕寒行了一禮,“奴侍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不是說了,在宮外,不必自稱奴侍的嗎,一切隨簡就好了。”

顧輕寒聞了一下,一陣陣的蓮子清香溢了出來,聞得她心曠神怡,指了指蓮子粥,“這是給誰的?”

楚逸布滿血絲的眸子微笑起來,柔和的道,“這是給段貴君做的,段貴君自小怕苦,太醫生開的藥那麽苦,貴君嘴上肯定不舒服的。”

楚逸邊說,邊將百合放了進去,再舀了幾下,“段貴君喜歡喝蓮子百合粥,但是他有一點跟別人不同,貴君不喜歡別人將百合與蓮子一起放下,蓮子在五分熟的時候,先放下去,七分熟的時候再百合,八分熟的時候,放枸杞,九分熟的時候,放冰糖,每一個步驟,快了,或是慢了,貴君都不喜歡喝的。所以熬粥的時候,要特別細心。”

說著,又將枸杞與冰糖放了下去,慢慢的舀幾下,臨了,又補充一句,“等到這些食材全部放下去後,再舀個五十圈就可以了,貴君不喜歡這些攪在一起。”

顧輕寒聽得暗暗砸舌,第一個反應就是,楚逸跟段鴻羽之間有貓膩。

若是沒有貓膩的話,楚逸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每一個動作如此溫柔,而段貴君看到他的反應……那般激烈……也不像段鴻羽的性格。

雖然有時候他會無理取鬧,但在她面前,至少還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的。

“你怎麽知道段貴君的口味。”想了一會,顧輕寒還是問了出來。

楚逸手中的動作一頓,眼裏閃過一抹痛苦,很快又消失不見。淡淡的笑了一下,“奴侍以前在宮裏的時候,聽禦膳房的禦廚說起過。”

顧輕寒蹙眉,楚逸這是明顯的不願說實話,找的一個慌言罷了。

“那你跟段貴君認識多少了,為什麽段貴君對你反應這麽強烈?”

楚逸手上的動作又是一頓,垂下頭,將蓮子百合粥端了起來,“奴侍也不清楚,或許是奴侍手愚笨,若了貴君不滿吧。”

“陛下,蓮子百合粥好了,您端給段貴君喝吧。”楚逸將蓮子粥放在托盤裏,又在托裏放了一個碗,遞到顧輕寒手上,楞了一下,又吐出一句,“陛下,別跟段貴君說是奴侍做的,不然,他不會吃的。”

低頭看著散發著蓮香的蓮子粥,對他們的恩怨很是好奇,但他們不願說,她也不好問太多。

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楚逸,便端著蓮子粥到段鴻羽的房間。

推開門,段鴻羽已經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蒼白的臉上,如同嬰兒般幹凈,純潔,狹長的睫毛高高卷翹著。

將蓮子粥放在桌上,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段鴻羽,“寶貝兒,別睡了,你都睡一天一夜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連續搖了幾次,段鴻羽才悠悠的醒過來,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嘟囔一聲,“天都還沒亮呢。”

“寶貝兒,蓮子百合粥來了,趕緊起來喝幾口,你聞聞看,多香。”將不情願的段鴻羽強行拽了起來,扶坐在床沿上。

怎麽越來越嗜睡了?現睡下去還得了。

餘光,看到段鴻羽脖子上的紅疹。

心裏一震,剛剛走的時候,不是只有幾個嗎,怎麽一會兒工夫就幾十個了。

“陛下,臣侍好癢啊。”段鴻羽迷糊的抗議著,抻手就要去抓脖子上的紅疹。

顧輕寒連忙將他的手按下,強自穩定心神,“忍著,別到處亂抓,都要喝粥了,多臟,再這麽臟下去,以後朕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段鴻羽聽話的放下抓癢的手,心裏泛起陣陣甜蜜,陛下的意思是他不亂抓,以後就跟他在一起嗎?嘻嘻。

條件性的將腦袋磚進顧輕寒懷裏,使勁的磨蹭撒嬌著,“陛下,臣侍好愛您。”

顧輕寒身子一震,面色慘白,怔怔的沒有動作。

剛剛她的手碰到了段鴻羽長滿紅疹的手,現在他又靠在她的懷裏,他的脖子上,那麽多紅疹。

妹的,不會把她也給傳染了吧。

“砰”

顧輕寒被推開,力道也不大,卻也讓沈浸在思緒中的顧輕寒倒退幾步。

“陛下,你快遠離臣侍,臣侍身上有瘟疫。”段鴻羽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怎麽就給忘記自己是個染上瘟疫的人呢。要是陛下出了什麽事,要怎麽辦。

本來有點緊張的顧輕寒,聽到他現在這句話,笑了笑,拍了拍衣袍,無所謂道,“沒事,要染上早就染上了,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再說,朕是天子,瘟疫碰不了朕的。”

“真的嗎?陛下是天子,汙邪近不了陛下的身嗎?”

“當然,不然你看朕,來這重疫區那麽久了,怎麽一點事情都沒有。”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顧輕寒也有些納悶了,跟她一起的侍衛,幾乎都相繼染上瘟疫,而她,單獨跟路逸軒獨處一屋,又碰到了段鴻羽的紅疹,更加在重疫區走來走去,卻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難道是她體質比較好?

甩甩頭,將那些煩心事甩去,盛了碗蓮子百合粥給段鴻羽喝,才剛喝第一口,段鴻羽就皺起了眉毛。

顧輕寒心裏一緊,難道這只妖孽看出什麽了嗎?

“陛下,你是不是把禦膳房的禦廚叫到東城?”段鴻羽虛弱無力的聲音響起。

什麽?把禦膳房的禦廚請來?沒有吧,她什麽時候請過了。

“陛下,這蓮子百合粥,做得真好喝,這全天下,只有陳禦廚有這個本事呢,臣侍在宮中,經常喝她做的蓮子百合粥,味道跟這一模一樣。”

蹙眉。陳禦廚?這不是楚逸做的嗎?

是楚逸以前做了什麽對不起段鴻羽的事,才讓段鴻羽恨之入骨,而楚逸一心想要彌補,所以才默默對段鴻羽這麽好的嗎?

沈默,不去搭段鴻羽的話,只喝了幾口,段鴻羽就怎麽也不肯再喝下去。腦子昏昏沈沈,有些痛苦的緊皺著桃花眉。

放下碗,扶著他躺下去睡覺,只他虛弱的粗喘著。

“陛下,臣侍如果真的去了,等到陛下百年之後,可不可以將臣侍的屍身放在陛下的身邊,臣侍不想離開陛下。”

“想什麽呢,要是困了,就乖乖睡一覺,睡醒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段鴻羽苦澀的笑了笑,魅惑的眸子裏,慘淡一片。陛下要是有辦法,早就救他了,根本用不著等到明天。陛下,也找不到解除瘟疫的辦法。

自古以來,每一次瘟疫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又有哪一次,能夠研究得出解藥,就算研究出來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腦子昏昏沈沈,一襲又一襲的睡意將他襲攏進去,徹底進入夢中。

顧輕寒揉了揉他的秀發,推開門,走到街道上。

卻見東城,慘叫聲一片,街上,除了倒下的百姓外,找不到幾個健康的人。

哀鴻遍野,死寂淒涼,昔日繁華熱鬧的城市,幾乎徹底變成一座空城,死城。

楚逸穿著隔離衣,帶著手套,給別一個感染瘟疫的人餵藥。他眼中的紅血絲越加厲害,遍布了整雙眼睛。

忍不住走到他身邊,“楚逸,這裏不用你了,你先去歇息一陣吧。”

“陛下,奴侍不累。”他如何能夠睡得著,他鉆研了這麽,日日夜夜,連眼都不敢合上,就是為了等這藥效,如果成功了,則可以延緩時間發作時間,如果失敗了,將重頭再來,屆時,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百姓。

“不好了,不好了,左相大人病重,左相大人太不行了……”

不知從哪裏傳出這一句話,整個街道沸騰了,左相大人病重,快不行了……?

顧輕寒面色一變,與楚逸四眸兩對,皆發出震驚的表情,齊齊往路逸軒的屋子跑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只一會兒時間就到了路逸軒的屋子。

她的屋子裏,站了數個太醫,甚至還站著帝師。只是這些人面色都很沈重,擔憂的看著路逸軒。

“左相大人,染上瘟疫數目,已蔓延全身,怕是拖不到天亮了,帝師還是做好準備。”

此言一出,屋子裏每個人都是面色慘白,惋惜的看著路逸軒,可惜了一個驚才絕艷,文武雙全的智慧星。

“楚逸你去看看。”顧輕寒突然說了一句。

“是。”

眾人看到顧輕寒就要行禮,顧輕寒煩燥的揮揮手,示意不必行禮了。

楚逸微微撩開路逸軒的袖子,手上的瘟疫的盡皆展露出來,一點一點,一個又一個疙瘩,凹凸不平的顯示著,伴隨著濃汁,惡臭。讓人聞之欲嘔。

他絕美的臉上,蒼白而略顯病態,此時已經昏迷過去,如一尊死人般,靜靜的躺在床上。

昨天還跟她論說羊皮卷的路逸軒,怎麽才一天的功夫,就惡化得這麽厲害。

“陛下,左相染得非常嚴重,已到了強弩之末,隨時有可能……好在左相大人,內力也深厚,要是換了一般人,這條性命,早已丟去。”

“奴侍先幫左相大人施針,減緩他的痛苦。但能堅持多久,奴侍真的沒有把握了。”能撐到現在,已屬不易,如何還能夠保得住性命。如果今天的鉆研的出來的解藥不對,那左相,真的要離他們而去了。

“陛下,請你們都退出去吧,太多人圍著,空氣不好,而且容易傳染。”楚逸拿出他身上的銀針,淡淡的道。

“你小心一點兒,別染上了。”

“是,陛下。”

喝退眾人離開,連她自己都出了屋子。只留下兩個醫男服侍幫忙。

顧輕寒負手在後,望著橢圓的月光,怔怔出神。

“陛下,既然已經知道瘟疫是從束河裏傳染出來的,如今也找不到根源,又沒有藥物可醫,百姓一個接一個的染上瘟疫。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帝師上前一步道。

廢話,她當然知道不是辦法,問題是,能有什麽辦法嗎?

帝師沈吟了下,有些猶豫的道,“陛下,臣有一個辦法能夠解除這次的瘟疫之災,不知,該不該說。”

顧輕寒幕地看向帝師,眼神發亮,有辦法解除瘟疫之災?

“什麽辦法?”若真是能夠解除這次的瘟疫之災,別說讓她官覆原職,再提升三級都沒問題。雖然已經沒有更大的官職可封了,但也能創新職位的不是。

“就是,將這次瘟疫的人,全部燒死,將束河囤積起來,讓無法再食用束河的水。”

顧輕寒一驚,帝師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想出這等陰招。這麽多地方的人染了瘟疫,若是全部殺死,流國都要少了三分之一的百姓了。

“不行。”顧輕寒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每一條命,都是人命。豈能如此殘忍對待。

擡步,朝外走去,不再搭理帝師。

帝師還想再勸幾句,看到顧輕寒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頹然的放手。

除了這個辦法,她實在想望不出還有什麽好辦法。若是不這麽做的話,染上瘟疫的人會來越多的,到時候流國不需要別國來犯,自己就先倒下了。

漫無目地的走在大街上,感受涼風徐徐的襲來,兩旁邊的樹葉,一片接著一片,片片飄落,漫天飛舞。

接著,哀鴻之聲,痛苦哭痛的聲音不絕於耳,伴隨著呼呼的北風。

不知走了多久,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將她的思緒驚醒。

擡頭望去,只見前面,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穿梭於各個重疫區,陪伴著她們說話,幫她們遞著東西。

蹙額,這個長得粉雕玉啄的女孩,不是就是昨日那個小丫嗎。

那可是被隔離的染疫之人,她怎麽進去的?又怎麽會毫發無傷呢?

正當疑惑的時候,旁邊響起幾個侍衛的聲音。

“你說,小丫到底是什麽人,不會是妖怪吧,為什麽人人都怕瘟疫,就她不怕,而且,你看看她,靠得這麽近,還碰了她們的東西,都不會染上瘟疫,這身體,也太特麽的不正常了點吧。”

“可不是,昨天我還看到她幫一個婦人清洗傷口呢,那個婦人,身上的濃汁啊,那個惡臭啊,讓人聞了都忍不住想要作嘔,她那手上,滿手都是濃汁,居然一點兒事都沒有,太匪夷所思了。”

“我也看到了,剛剛她在玩耍的時候,掉到死人坑裏,爬出來後,居然也沒事。”

“難道她真是妖怪嗎?不然怎麽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

本來就疑惑,聽了這些話後,顧輕寒更是疑惑,沖著小丫招了招手,“小丫,過來,姐姐陪你玩兒。”

還在重疫區玩耍的小丫,聽到顧輕寒的話,急忙奔了過去,甜甜的喊了一聲,“姐姐。”

侍衛趕緊攔住,生怕小丫靠過來,畢竟她剛剛可是呆在重疫區,她沒事,不代表別人就沒事。

“姐姐,你是要帶小丫去撿石頭的嗎?”

撿石頭?撿什麽石頭?

“你為什麽這麽喜歡撿石頭呢?”顧輕寒格開侍衛的手,蹲下來,笑看著小丫,那眼裏的打量,似乎要將小丫全部看了去。

“因為石頭很漂亮啊。”小丫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顧輕寒,希望顧輕寒能夠帶她去撿石頭。

顧輕寒笑了笑,隨意的問道,“哦,有多漂亮啊。”

聽到顧輕寒的話,小丫獻寶似的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一塊長形的‘石頭’,遞到顧輕寒面前,“姐姐,就是這塊石頭,漂亮吧,它還會發光呢。”

乍一看到‘石頭’,顧輕寒覺得有些眼熟,從小丫手裏接過‘石頭’,越看越是奇怪,這石頭……怎麽好生熟悉。

輕輕摩挲了一下,這塊‘石頭’又黑又硬,看不出是什麽材質所做,但這形狀,怎麽越看越像衛青陽的青鳳凰呢?

不對,像的,還有一塊玉佩,火鳳凰,她在山洞裏面撿到的那塊火鳳凰玉佩。

只不過,三個玉佩,一個青色,一個紅色,一個黑色罷了。

這怎麽可能是塊玉佩呢?

舉起來,仔細看了看,雖然通體漆黑,但隱約還能看到,裏面好像有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

真的是鳳凰,居然真的是鳳凰。

顧輕寒面色大變,連忙拿出自己身上隨時佩帶的火鳳凰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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