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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打開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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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肉片子涮進扔了幾味中藥的鍋裏頭,只需要一攪一撈就熟了。

沒有別的蘸料,只有點嗆過的辣椒油,加上農場裏產的蒜,還有蘇湘玉從系統那兒買來的醋,一股濃濃的藥香味,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小肥羊,也就這個味兒啊。

這頓駱駝肉居然比上次她烤的駱駝排還好吃。

“朱小潔,你對象是不是給你寫信啦?”樊一平拿屁股搗著朱小潔,把她不停的往葉向東身上撞著。

朱小潔氣的翻白眼,不住的躲著:“沒有,少胡說。”

“我都看見了,北京來的信,還是工農兵大學來的,我看見他還說,他要來看你。”樊一平故意高聲說:“喲,你對象還在讀工農兵大學呢。”

朱小潔又想吃肉,又不想跟樊一平胡攪蠻纏,一肘子把她搗開,氣呼呼的說:“還能不能好好吃飯啦,那是我爸,不是我男朋友,我現在沒對象好不好?”

她這一句,讓蘇湘玉和餘微微幾個頓時就把頭擡起來了,大家幾乎異口同聲:“你爸居然願意認你啦?”

朱小潔的父親朱斌是一個大學老師,而她母親是他在申城的原配妻子,不過朱斌後來喜歡上一個女學生,從此跑到北京,直到朱小潔的母親死都沒回過申城。

那個父親,對於朱小潔來說就等於沒有。

“他說他們政治系的人要來邊城農場做調研,湘玉,到時候別讓那個男人來咱們農場,我不想見他。”朱小潔說著,又從鍋裏叼了一筷子肉出來。

首都工農兵大學政治系,那正是韓慎所領導的系,葉向□□然想起來,韓慎上周給他寫過一封信,說自己要來邊城。

別他那無法無天的幺舅,要跑到邊城來吧?

“快給我搶一筷子肉。”蘇湘玉也搗了葉向東一肘子。

葉向東掂起腳,穿過一雙雙的手,從鍋裏搶了一筷子出來。

蘇湘玉接過肉,一轉身,穆鐵和小滿倆都抱著碗,眼巴巴的望著。

但她把那筷子肉在自己的碗裏攪了攪,就放到小滿的碗裏頭去了。

穆鐵的憤怒值眼看爆表,而這時候鍋裏已經沒肉了,只飄著些白菜葉子和紅薯疙瘩,葉向東拿起刨子自己刨了一大把的肉卷出來,煮熟之後給了穆鐵,才把這孩子給安撫下去。

“我有時候特愛我幹媽,覺得她就像我親媽,但有時候我特恨她,我覺得她就是梅幹菜。”吃著肉,穆鐵恨恨的說。

又愛又恨,心力交悴,說的就是現在的穆鐵。

大家還在吃肉,假裝意思一下的蘇湘玉就收了碗筷,從馮月巴那屋子裏擠出來了。

事實上,要不是今天去了趟糧站,她一直以來並沒有認真思考過朝陽農場大倉庫的事情,畢竟這事兒歸季懷國,並不歸她管。

不過今天,她找到王洪明,就得問問倉庫是由誰管的。

“掛著名的一直是咱們梅主任啊,倉庫一直歸他管,要說倉庫的賬誰來做,那應該是由咱們馮主任兼做著的。”王洪明說。

馮明遜做賬的倉庫,大概幾個月後就得失火,然後付之一炬不說,王洪明還將犧牲在倉庫裏。

這其中當然有問題,蘇湘玉覺得,自己只要能抓到那個縱火犯,甩不掉的狗尾巴梅幹菜,應該就可以一次性解決了。

“對了,聽說咱們梅主任大病一場,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畢竟是咱的老主任,我打算去看看,你去不去?”王洪明說。

梅幹菜跑到牧場去搶中藥,回來的路上遭遇暴風雪,然後呢,又吃多了補藥,終於把自己真正給補病了,據說現在還躺在縣醫院裏吊瓶子。

不過這回可沒人替她掏醫藥,真金白銀都得她自己掏。

“我就不去了,你要去了記得給我帶句話,就說我祝她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蘇湘玉說。

王洪明撓了撓耳朵說:“湘玉,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姑娘,要一般人,跟馮主任搞成那樣,是不會讓他們全家好過的。”

莫名的,蘇湘玉居然多了頂好人的高帽子?

不錯不錯。

回到宿舍,先從系統那兒要熱水,把內衣洗了晾起來,然後再試用洗面奶,摸著皮膚水潤潤的很舒服,蘇湘裏搓了搓雙手,就開始往凍瘡膏的盒子裏挖護膚品了。

這是她給她的幾個極品小姐妹買的,價格就在幾十塊,雖然比不上自己塗的化妝品,但已經夠意思了,幾個整天想著偷懶的姑娘,她能給化妝品就不錯了,對不對。

剛把護膚品分好,幾個姑娘擦著油潤潤的嘴巴,打著咯兒的進來了。

“湘玉,當初蘇湘秀在農場裏耍東耍西你就沒管,樊一平咱們一定得盯穩了,決對不能叫她再把葉工給騙走。”朱小潔掐了蘇湘玉一把說。

剛才樊一平也跟她們一起吃肉,本來是想跟葉向東再多聊幾句關於燒磚的話題的,但是朱小潔和餘微微幾個強勢的,就往她身邊擠,死活就是不讓她和葉向東多說一句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已經有個蘇湘秀的前車之鑒,她們是真怕蘇湘玉辛辛苦苦幹來的業績,又被樊一平給搶走。

徐文麗和餘微微還在打咯兒呢:“就是,這回我們非得幫你把妹夫盯緊了不可,要再被那種不想勞動,只想巴結男人的狐貍精騙走,你可太委屈了。”

幾個姑娘聽說又有新的凍瘡膏,聞著味兒還挺香,一人拿了一管子,大概還想跟蘇湘玉再八卦幾句。

不過這時候葉向□□然撩起簾子進來了,大家相互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朱小潔還悄悄說了聲悠著點兒,幾個姑娘就全走了。

“趕緊讓我瞇會兒,下半夜我得加班。”死皮賴臉的,葉向東就躺炕上了。

這家夥躺在炕上,心情就有點兒歡悅,也是下意識的就說:“我幺舅估計要來邊城,好家夥,我有兩年沒見過他。”

上輩子,蘇湘玉不記得韓慎在這個時間段來過邊城啊。

她和韓慎遇到,得在大概五年後,正好是她回城的那天,在火車站接到蘇耀的屍體,幫她把屍體送到醫院的就是韓慎。

當時韓慎還曾說:小丫頭,這世界上要沒人再護著你,我護著你,你放心,我韓慎到死的那一天,也會看你活的好好兒的再死。

但是他食言了,蘇湘玉死的時候,他還活的好好的呢。

“你和你幺舅關系咋樣?”蘇湘玉於是問葉向東。

葉向東是真心想睡一覺,因為他所主導的一個實驗今天下半夜出結果,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兒,他本來只想娶個老實本分的媳婦兒回來燒飯吃的。

誰知道就娶了個妖精,一天比一天漂亮,惹得他躺在炕上,心就跟那準備去取經的唐三藏似的,想碰吧,不敢,放下吧,又舍不得。

“幺舅幺舅,就跟朋友似的,我倆年齡差不多,他別的都好,就是特喜歡搶我東西。”葉向東皺了皺眉頭:“只要我喜歡的他都搶,從小就搶我玩具,大了還搶我……”女朋友三個字,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其實當時韓慎也說過,葉向東是他大外甥,所以,交女朋友的時候,他都喜歡給把把關,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那些女孩子都喜歡上他了,就不喜歡葉向東了。

而後來,葉向東也曾多次說過,自己要回申城,跟自己的小舅媽見個面。

但是,一次次的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都未能成行。

等到他被全國通緝的時候,韓慎氣的在家裏砸東西,吼著說:“那孩子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還沒交過呢,我就不相信他會死。”

可憐的葉向東,上輩子大概到死的時候都還是個雛兒。

躺在炕上輾轉翻則了半天,葉向東鄭重其事的說我:“我幺舅頂多到首府就完了,他不會下農場來的,還有,蘇湘玉,我工資可不少,所有攢的錢基本都交給你了,我要丈夫的待遇,以後在我面前少提別的男人。”

明明是他自己先提韓慎的,她不過多問了一句,這小家夥奶倔奶倔的,這就吃他幺舅的醋啦?

蘇湘玉真想告訴他,自己上輩子還做過他舅媽呢,不把他氣死?

她塗好了面霜,轉身就躺下了。

“你就真不怕我把你怎麽樣?”葉向東說。

他最近發現蘇大姐完全沒有小姑娘的害羞樣子,這很搓一個男人的銳,好不好?但是她皮膚嫩嫩的,周身香香的,特別能惹人犯罪。尤其,他從小就是大院第一流氓,一直都不是一個心志堅定的革命分子。

“肝病呢,你不怕?”蘇湘玉笑著說:“明天縣醫院的醫生們就會來查血,再等等吧。”

肝病是個金字招牌,到時候她想想辦法,跟醫院的人說一下,改個化驗單不就完了?

但葉向東接下來的話卻讓蘇湘玉跌破眼睛。

“不就是個肝病嗎,其實就算你有也沒啥,到時候咱們做好措施,不傳染給下一代就完了。”他居然說。

“你就不怕我把肝病傳染給你?”蘇湘玉說。

葉向東收了臉上的笑,側過身來看著蘇湘玉呢:“肝病算什麽,你知道嗎,就在去年,哈林牧場有個孩子得了天花,父母不知道那孩子還能救,扔在雪裏頭準備凍死,就是我給抱到醫院去的,我在醫院陪了那孩子三天,我這人天生命大,等孩子好了我也沒感染天花呀。而且,肝病現在在西方已經有疫苗了,到時候我給自己搞一針疫苗不就完了?”

一件多麽偉大的壯舉,在他說來稀松平常。

難怪他死的時候,會有那麽多人四處找他呢。

這家夥救過的人命,足以叫一幫老爺爺們扛起槍來,為了他而戰鬥。

磚燒的如火如荼,到元宵節的時候,第一批磚已經出來了,因為戈壁灘的土質的原因,磚全是深紅色,特別漂亮。

七十年代末,全國才會興起一股燒磚潮,而現在,燒磚還是個新鮮事情。

但恰恰是因為沒有沒有浪潮,才沒有銷路,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縣委。

蘇湘玉已經連著跑了三回縣城,去找售貨員小王了。

頭一回帶了一管凍瘡膏,送給了小王,第二回又帶了一盒雪花膏,也送給了百貨商店的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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