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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即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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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大附屬高中是全縣有名的升學學校,社團比賽成績固然值得關註但遠不如學生的課業成績和操行來得重要。

這不為此今天高頭教練把清田信長罵得狗血淋頭,瞧那陣勢幾乎是要趕他出隊了,他本人都快下跪道歉了,再三保證一定悔改,再也不敢了,這才作罷,最後他被罰站在體育館角落不得參加練習,大家訓練結束後還必須留下來一個人完成全部打掃工作。想必是他們班主任找到教練告狀了。

牧瞧著他整個人都蔫了完全沒了往日的神氣,覺著怪可憐的,待大家走後便上前說幾句寬慰的話,你幹嗎老是翹課呢,假期才結束不久,怎麽就那麽惦記著玩兒啊?

“我……我是去練習啦。”

“已經決定在高中出道賽上大大表現一番,總覺得時間怎麽也不夠用,所以就——”

“可……你好像沒來體育館吧。”

“是在街頭,外面啦。”清田恢覆了一點元氣,“有那麽個小公園,裏面有個籃球架,雖然簡陋了點不過是免費的啊,誰都可以用。是我家的狗發現的……呃,我的意思是,我家養狗嘛,我每天負責帶它散步,有一次稍微離家遠了點大概是到了陌生的地方這家夥一時新奇竟趁我沒留神自己跑了,我當然得趕緊追上去啊!追著它跑了好幾條街,誰知道這家夥自己停住了!我擡頭一看——喲,這兒居然有個籃架!”

有這麽個地方?牧想他從來沒聽說過,看這家夥的表情倒也不像說謊,姑且相信他吧。

“合理安排休息日的時間練習不就行了。再怎麽說這也不是翹課的理由。”

“星期天人很多啊……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嗯,那就好。”牧點點頭。

他又有點好奇了,就清田目前的成績來看,他當初究竟怎麽考上海南的啊?

“啊,考前突擊覆習的成果啦!”說到這個,清田驕傲起來。

他解釋道,仰慕海南籃球隊很久了,早就決定高中一定要報考這所學校,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平時就貪玩不怎麽愛念書就這種成績肯定沒戲,於是考前鉚足了勁兒足足三個月不出戶,每天除了睡覺就是溫習,最終通過啦!

“噢,噢,是這樣。”牧有些驚訝,連連眨眼。

“雖說這是你努力得來的成果,但總是想著臨陣抱佛腳可不好,也不利於健康不是。打球也是一樣,你有時太急功近利了。”

“是,前輩說的是,我會註意改正啦。”

“趕緊把活兒幹完,回家吧。”牧拿過拖把,擦起地板。

“前、前輩!快放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這種事不能勞煩前輩動手啊!”

“有什麽關系。”牧輕松地拖著地板,“誰都是從一年級升上來的,這些,過去還不是每天都要做。”

“可是,前輩不是要考重點大學嗎,別浪費時間啦,再說這些本來就是教練罰我幹的活兒啊。”

“應付得來哦。”

誒——牧前輩可真是了不起!清田的敬佩之情再度高漲。每天面對球隊繁重的訓練和高三沈重的課業,他還是這麽游刃有餘。在賽場上充滿了威嚴和震懾力,是全隊絕對的核心領袖,私底下也不愛擺架子,偶爾還這般體恤後輩,反正前輩就是很了不起啦,自己將來也要成為這樣的人!

“這裏交給我,你去把籃球擦幹凈。”

“好,遵命!”

喲,這麽快就精神起來了,好個單純的家夥!

清田這家夥,標準的十幾歲男生的樣子啊,思想單純,沖動,無憂無慮,有點毛躁,滿臉洋溢著青春的姿采,反觀之——

牧好像被什麽噎了一下。自己在比較個什麽勁兒啊!難道說……我在羨慕他?前面提到過,有些時候,牧的內心可並不像在人前表現出來的那麽平淡。這麽說吧,誰都有為著那麽一兩件無聊事而煩惱糾結的時候嘛。

不光是清田,周圍的其他人也都蠻標準的,能想起來的家夥的面孔在他腦中魚貫穿行。嗨呀!自己這是在想什麽呢!肯定是今天太累了,導致精力難以集中才總是胡思亂想來著!

牧雙手拍打臉頰,清醒點,別走神!

大概是頭發的問題,自己不適合把頭發梳理得這麽整齊,發型太成熟就會顯老。反正最近覺得頭發長了也該理一理了,這就和理發師說說,剪個輕松隨意的發型吧。

“牧前輩!”

“啊?!”牧下意識驚道。清田的聲音把他拽了回來。

“這就擦完了?”

“是啊,今天用到的都擦過了。”清田指著一鐵筐籃球說。

該不會是敷衍了事了吧?一眼望去,每個籃球好像都在閃閃發光。喲喝,這小子幹活真麻利,簡直比猴子爬樹還快。反倒是自己這地板才擦了三分之二。

“前輩你就回去吧!”清田走過來打算接過他手裏的拖把。“我都過意不去了。”

“你去換衣服!”

“我剛才忽然想到一個物理問題,這不就耽擱了一會兒嘛!記得鎖好更衣室的門,我負責鎖這邊的。”

清田只好應了一聲,轉身很快跑了出去。今天可以和前輩一起走到車站,因禍得福,因禍得福,超級lucky!

“你們也知道他啊?”

那小子已經出名啦?牧有點吃驚。

“他哪個位置都能打啊,基礎好技術在這批新人裏算很全面了,不過也就剛剛成形這種程度,還得著實錘煉一番呢。”

“那還真得恭喜,不可一世的海南隊又挖來一個寶貴人才。”藤真揶揄道。

“哪裏,人家一心就惦念著考我們校,不請自來的。”

“那更得恭喜啦,海南隊就是名氣大啊,四海皆知哦~”

“今兒又誰惹你了,說話跟個火藥桶似的。”

藤真閉口不言,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看得他都不自在了。

“我?”牧指著自己。

“請問,我剛才究竟哪句話說錯了。”

又過了半晌,藤真說:“你,好像和之前有點不一樣。”

牧下意識歪了歪頭,昨天去理發了,暫時沒下定決心大變發型僅僅是剪短了。看他有啥評價吧,自己已做好受打擊的準備,這家夥嘴巴有時挺毒的。

“對了,我知道一個有趣的地方。”藤真沒繼續這話題。“反正眼下有空,去看看吧,怎樣?”說著他從座椅上站起來。

餵,等等!

“成天泡在圖書館也沒啥意思,走吧,活動一下筋骨!”

這未免太任性了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這個帶籃架的小公園,莫非就是清田提到過的?

牧想應該是了。要知道,在日本街頭籃球並不普及,露天球場更是稀少。

“咦,你也知道這兒啊?”

“來倒是第一次來。聽我們那個清田說過。”

“你已經和新人混這麽熟啦?”

“還好。”

牧走進公園,籃架下圍著幾個初中生模樣的少年。

“就是想練兩把也沒有球啊。”他沖藤真攤了攤手,誰會特意帶籃球去圖書館啊。

“嘿——”

藤真揚著手跑過去沖那夥人打招呼。

“帶上我們,怎樣?剛好三對三。”

藤真繼續和他們交涉,牧就站一邊看著,他倆好歹是受過正式訓練的,人家一看就是隨便打著玩的外行,打比賽不就有點欺負人麽。

“談好了。一人帶兩個。”藤真指指對方四人。

呵,牧無奈地笑笑,也罷,這倒公平。

這場三對三,很快演變成牧和藤真的個人較量。一旦進入狀態二人都忘我了,臨時拉來的菜鳥隊友想幫忙也幫不到,不約而同退到一邊觀戰。

他們的水平也很高啊,已經不是第一遇到了,來這邊打球的還有幾個高手,四名少年小聲交談著。

要說牧最大的缺點,咦,王者哪能有缺點?正因為是王者嘛,太球霸了!藤真好生不解,你個後衛為何總是往中路擠,在中路調控也就罷了,楞是到籃下搶中鋒的活兒,即便中鋒不怎麽強,補足工作也該由大前鋒來幹吧!為了彰顯蠻力,還是想要處處體現帝王的風範,或者說你們的前鋒也不咋地?

——哪裏有空缺就得上啊!

牧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在賽場上,看到隊友分身乏術,當然要上前補足,總不可能說什麽“我不是打這位置的所以我就不管”然後眼睜睜看機會溜走吧,會挨揍的哦,絕對會挨揍。

藤真很清楚靠身體硬碰硬不行,總是試圖把對方從籃下拉開,再利用他精湛的遠投技術一決勝負。哪能讓這左撇子得逞!沒錯啊,他就是習慣用左手投球,出手時間掌握得很妙,很難攔截。一對一就不能給他出手投球的機會!

認真算來,兩人在正式賽場上交鋒的次數不多,就結果來說每次勝利的的確是牧,但在場外藤真並不是一次沒贏過。只是於事無補啊,這扭轉不了別人的看法,他們只認可正規比賽上看到的結果。

“呼——你別死粘著我啊!”

藤真擡手抹了腦門上的汗。

“嘿,別耍賴,是你累了擺脫不了我吧。”

“呃,我忽然發現——”藤真終於意識到他們的隊友了,扭頭一瞅,四個少年可憐兮兮的眼神。

“誒,你們怎麽自己退場了啊?!”

“對不起啊。”

牧走過去向他們道歉。“一時玩過火了,搶了你們的樂趣,真是不好意思。”

“沒、沒關系……請問,您是哪個球隊的教練嗎,應該是學校裏的體育老師吧?”

“噗哈哈哈”藤真那邊笑出聲了。

“呃我是……其實是……”牧心裏那叫個郁悶啊!

“不好意思哈。”藤真輕快地跑過來。“下次再一起玩哦!喏,球還你們。”

走去車站的路上,牧悶不吭聲。

“幹嗎啊,多大點事兒啊……嘻嘻嘻。”想到他剛才那表情——太精彩了,藤真忍不住又笑了,“他們居然用敬語……哈哈哈!”

“……”

是不是世上所有白白凈凈尤其是這種奶油小生都這麽討人厭?

“看什麽啊,你這麽看著我也沒用啊。”

“我看你好看而已。”牧沒好氣地說道。轉念意識到這玩笑話忒沒水準!

“哦?我說呀,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啊——?牧登時楞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那我就——”藤真轉過身,雙手背後笑著說,“勉為其難和你約會吧。”

“圖書館就免了啊。也不要一見面就打球。那個,打電動或是卡拉OK,選一個你喜歡的吧!”

“等、等等,你先等一下!”

“我知道天氣越來越熱,人難免容易上頭,我覺得你應該冷靜冷靜,回家洗個澡然後睡上一覺,整個人放松下來頭腦也就清醒了。”

“我很清醒啊,”藤真皺了皺眉,“在男校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要不,說個你想去的地方。”

“我們不同路,這就分開走吧。”

牧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大步離去。

遭遇男生突如其來的表白,即便沒湧起生理上的厭惡,倒是沒渾身激靈、起雞皮疙瘩,那也高興不起來嘛。

牧納悶不已,思來想去得出一結論——幹擾對手的手段,這是一種心理戰術!雖說他知道男校裏不少彎的,可再怎麽想藤真也不會……總不至於吧!這玩笑是能隨便開的嗎,低劣的手段!

下周就是縣預賽正式開始,眾所周知,頭一場比賽是最影響全隊士氣的。嗯,自己怎會上這種當,哪能被這種事幹擾嘛,可惡的左撇子!話說,左撇子似乎就是比較狡猾,心眼兒多!

咿——臨近比賽還同勁敵見面不合規矩啊。罷了,想刺探就刺探啊,他向來無所畏懼,用不著拘泥這等小事。好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套路就能贏似的!

太可笑!

驕傲如藤真,連續兩年在自己這兒受挫,這回自己仍不會給他留一絲取勝的餘地,這就病急亂投醫了吧,使出了陰招……這並不符合他的為人啊,雖然任性、脾氣不怎麽好、說話刻薄、喜怒無常、情緒失控(哇,很了解嘛),但卻是個耿直的家夥,而且他最討厭歪門邪道的。

牧抓起書桌上的鏡子,今天被初中生當成了叔叔……臭小鬼懂什麽,黝黑的皮膚是男性魅力之一!(你自己不也是個小鬼。)他擱下鏡子,拿過立在書桌一角的參考書,拉出椅子坐下。

明年要上東京的大學,功課也不能放松。

海南隊是全國大賽的常客,由於同集訓和比賽日程沖突,他錯過了好幾次學校組織的集體活動,最遺憾的就是去年的修學旅行,難得有機會去北海道。要曉得關東的學校大部分都是組織去關西旅游的。

要說關西,過去他倒是獨自去玩過幾次。

那邊的人啊,並不是針對所有,反正總有些家夥特別排斥關東人。某些店鋪尤其是地處京都的老字號,非常挑客人,若是看不順眼,送上門的生意都不做,說白了,就是看人下菜碟。

他就碰過釘子哎,親身經歷,在某家瓷器店,還不是什麽老店。他只是問問擺在角落裏的白瓷碗的價格,那有些年紀的店鋪老板乜他一眼不冷不熱地用京都話說道:“二十萬(日元)。”他又問起一旁的茶杯價格,得到的答案是三十萬,這個盤子要五十萬,那個花瓶竟要一百萬……天哪,這是敲詐吧,堂而皇之敲竹杠啊!誰都看得出來店裏賣的根本不是古董。只聽老板幽幽道:“東京人不都有錢得很嘛!”嘿,這老頭兒從哪兒覺得自己從東京來的?這時店裏剛好走進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老板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真真親切熱情!嘿,這是崇洋媚外還是狗眼看人低啊?最後他當然是什麽都沒買就走人嘍,也甭指望再來光顧!

父親的友人曾講過這麽一件事。他也是從一位生意夥伴口中聽來的。說是某人看中了滋賀還是哪裏的一片偏僻山林,打算收購一些合作開發高爾夫球俱樂部,先派兩三個人去探探林主的口風,結果被趕得連滾帶爬。林主是那種典型的粗野山林老漢,盤腿坐在自家檐廊上手中的煙桿敲得火盆當當響,操著一口不知是哪個時代的用語:“……啥社長?俺不知道,從沒聽說過!這片山,是祖輩傳下來的,俺祖上可是服侍過後白河法皇,放在過去此等名門望族爾等豎子連腳跟都夠不上!山上的一根草俺都不會賣!老夫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阪東人!”說著利落地從裏屋取出一柄鋥亮的□□(看來槍刀法在此地尚未普及開來啊)砍將過來,“快給俺滾,再也別來,快滾!”道聽途說的事兒,究竟有多真實不得而知,未免過於誇大其詞,像這樣住在山裏的老怪物……大約還是存在的吧。

牧將書攤在桌上,起身輕輕拉開百葉窗,柔和的光線瞬間撲進屋子。呵,享受著窗外送進來的和煦暖風,他不由自主輕輕笑了。

真想去旅行啊——盡管知道不是時候!成為王者並不是件輕松事,欲要保持則是更難。偶爾也想……哪怕僅是一閃而過的念頭,想要徹徹底底地松弛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 瑞鶴喲~你想要烈風改?誒,那玩意兒有啥好的,屬性忒少,對空高點平時用不到嘛,這不是把最好最先進的裝備都給你穿上了,烈改就給你姐姐唄|||||那個,你是因為沒有烈改所以鬧別扭了,出門就摔,給我浪費桶子?唉呦呦呦。。。。可是啊,我記得夏活的時候,烈改還沒發下來咧,你咋也摔成doge捏?我好懷疑的,你能解釋一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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