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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解決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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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垂眸眨了兩下眼睛,再擡頭的時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真的不像嗎?

又是一行小字跳了出來。它並沒有像先前的心語一般大張旗鼓地跳動,而是委委屈屈地縮在畫板上。

黛玉看水溶若無其事地轉著手上的畫筆,又看看將自己蜷成小小一團的心語。

她一時有些想笑,又自己忍住了。

“咳,剛剛再想一遍。”黛玉指尖蜷縮了一下,頓了頓後,還是將話說了出來:“那畫是不是有點像我?”

她有點奇怪的感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良心好像受到了譴責。

然而水溶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飛快地擡頭看了黛玉一眼,英俊的面容帶上了矜貴,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嗯。”

水溶又將畫板轉了回來,給黛玉指了指認真地解釋:“這個紅色的是衣服、黑色的是頭發、綠色的是樹。”

“果然有四大家的風格。”黛玉委婉地誇了一句。

對上水溶亮晶晶的視線,黛玉倒覺得他這時候和吃著瓜子的鸚鵡很像。

她又另挑了一個角度含笑讚道:“那樹畫的很是生動,有風吹過的縹緲。”

說到樹,黛玉倒是想起碧翠閣前面的黃金樹,順著接了一句:“可惜風鈴樹留在榮國府那兒,上面的花很是漂亮。”

那可是水溶一夜之間為自己裝扮而成的,上面是多少朵黃金小花。

黛玉還記得預知夢中水溶一株一株地給黃金花澆水,現在倒是全部留在賈府,也是可惜。

其實黛玉倒是有些好奇,水溶當初是怎麽在一夜之間將風鈴樹上栽滿黃金花的?

等她微微凝神看過去時,倒是看到赤金色的心語蹦跶了下:

風?什麽風?畫樹的時候沒有風啊

沒事兒這就補上

水溶在畫板上又勾勒了下,在綠色的顏料裏勾出黑色線條,倒是想起另一事來:“今天的落水,是有人在設計?”

黛玉點點頭,略微沈吟了會。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是做夢夢到的。

對上水溶略帶關切的眼神,黛玉幹脆直接點了一句:“是薛家和史家設計想讓我下水。”

水溶英挺的眉目稍皺了起來,低眉略微沈思了下。他指尖扣在畫板上,越顯英俊而挺拔,有著深邃的吸引力。

黛玉只以為他在思考對方是怎麽動手的,畢竟自己什麽都沒說,只給出名字。

這時候一般人哪怕嘴上不問,心裏也會有些嘀咕自己是怎麽知道的。

等她凝神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到赤金色的心語順著畫筆劃過,正大張旗鼓的跳動著:

薛家和史家,該怎麽弄倒他們玉兒會更開心?

先拿王家祭個天好了

黛玉筆尖頓了下,沒想到他將相不相信自己這個階段跳過去了,直接就到了要替自己覆仇的時候。

她彎了彎眉眼,感到被無條件被信任著。

等天色些微暗下來,水溶哪怕舍不得,還是適時地告辭了。

“流言的事情就交給我。”

他面上難得躊躇,又細細叮囑了幾句:“賈府可能還會有動作,林姑娘不必憂心,我都會處理好。”

黛玉只隨著他的話表示讚許,每說一句就點點頭。

而後又目送著水溶帶著一身金色光輝而去,心語起起落落,每走一步就掉下一句晨星般的閃耀。

他走過的路都染上了金色光芒。

黛玉隨手在荷花上再加了一層金光後,便讓侍女收拾了畫板顏料。

紫鵑收拾到水溶那兒,難得卡了一下,她謹慎地問了問:“姑娘,這個是顏料試色紙?”

黛玉啞然失笑,她搖搖頭,“和我的畫一道收到庫裏吧。”

頓了頓,她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紫鵑,你看這個,像什麽?”

紫鵑小心收拾著畫板的手頓了下來。

她古怪地看了畫一眼,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恍然大悟似的指指鸚鵡道:“是鸚哥吧!”

鸚鵡吧嗒吧嗒跳著腳,在上頭“呸呸呸”了聲,一股腦拍著翅膀飛遠了。

——

賈政今兒去府裏辦事的時候,就覺得同衙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

他心裏存著事,也不好直接問,只別扭著低頭忙活。

好不容易回去,他在轎子上剛嘆了口氣,道兒上人說話的聲音就透了進來。

“這也是奇聞,榮府倒是和林府斷了關系。”

“林府沒幾日就要上京侯刑,斷了倒是也對。”

“只是心忒狠了些。”

賈政眉頭狠狠一跳。這不過是他們府裏的事情,怎麽這會就傳地到處都是了?

他憋著一股氣趕回去,還沒等尋得王夫人,就見賈赦就先過了來。

賈赦板起了臉,腳步快了些,當著下人的面就質問一句:“這是怎麽回事?我在外頭聽得風言風語的,怎麽好好的將外甥女趕走了?”

賈政只覺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一時又氣又惱,只一道往賈母院裏去。

這時候接近晚省,老太君院裏人倒是齊全。

賈政讓三春先出去,規矩行禮後,便將自己路上聽得的一一說了出來。

“喲,還有這事呢?”邢夫人在下首忍不住先笑出了聲,她又連忙皺皺眉,將面上的笑意壓了下去。

“我那會在前院招呼客人,一時忙著沒去看,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邢夫人提高了聲調,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去看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不變,只筆直地坐在椅子上,手上一下一下轉著佛珠,垂眸不語。

看她只低頭不說話,邢夫人自覺占據了上風,乘勝追擊繼續嘆道:“外頭傳成這樣了?賈府的臉面要往哪兒擱?”

賈母閉著眼在鋪滿紅氈的榻上歪著,由鴛鴦揉著額角,一直沈默不語。

這會兒聽得邢夫人不依不饒,她只掀著眼皮往賈赦賈政那兒斥了一句:“毛躁躁的。多大人了?還如此不知體統,這算得上是什麽事。”

邢夫人又受這指桑罵魁的氣,暗地裏撇了撇嘴,看了賈赦一眼後,也低頭不說話了。

“老太君說的是,這算什麽事呢。”薛姨媽在位置上笑了笑。

這是她在上次被分出賈府後,第一次進了來。

這會兒她笑吟吟地順著話題,轉了個角度道:“我只看著外頭有些不對呢。怎麽一股腦的,竟然都在說是榮府的過錯?”

“實在不對勁。畢竟是林姑娘自己要搬出去,我們倒是勸著她呢。”

薛姨媽說到這兒就停了下,面上語氣裏都是疑惑,引得人往這邊想。

她身上是件墨藍的裉襖,顯得格外的富麗堂皇,倒是將一旁半新衣裳的寶釵,襯地妝容雅淡、清秀慧麗。

寶釵端端正正地坐著,看眾人面上沈思地差不多了,微微一笑接過薛姨媽的話頭:“媽說的是。到底林妹妹是小輩,該守規矩的。”

“這件事怎麽說,也是她忤逆長輩才對。”

-2-

賈母聽著就不自覺點了點頭,這話是說到了她心坎上了。

這倒是啟發了王熙鳳,她思緒轉地飛來,連忙開口搶了一句:“正是這個道理!我們可是長輩。”

“要我說,老祖宗也不必憂心。哪怕我讀書少,也知道天下總逃不出一個孝字。”

“只要我們去林府往外邊走一圈,將事情說開了。這時候林妹妹要是願意回來,那就回來。不願意回來,那就是她不孝。”

王熙鳳越說越是順暢,語調越來越快。生怕這個功勞被寶釵給搶了,只一股腦地接了下去。

寶釵狀若無事地拋下那一句後,也不和鳳姐兒爭。

她只含笑聽著王熙鳳的話,瞧著就是一副安分隨時的模樣。

賈母揮開了鴛鴦,自己坐了起來。這會兒她心頭還隱約急促跳著,之前黛玉那一摔,實在是給她留下太大陰影了。

“也罷了。”

老太君咳了下,又淡淡嘆了一聲,起著皺痕的面上沾染了失望:“總要讓玉兒知道我的苦心才是。”

王熙鳳忙忙奉承了幾句,又推波助瀾接話道:“這可定是要澄清的,老祖宗將這事交給我就是。”

賈母只點點頭,透出一股疲憊的勁兒,並不在這個事情上多談。

好一會後,她才轉向薛姨媽,面上帶出淡淡的笑意:“之前也是委屈你們了。”

這說的是先頭因為詛咒之鬧,將薛家趕出去的事情。

薛姨媽擺擺頭含笑不語,而鳳姐兒又趕著上前開解:“我們都是一家的親戚,又不是林妹妹那樣不懂事的小輩,哪有什麽隔夜仇。”

“剛開始時,大家處得倒好,只是後頭林妹妹……”說到這裏,王熙鳳又自己擺擺手:“罷了罷了,不說也罷。”

鳳姐兒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她只含糊了下,不再往下說。

薛姨媽由著王熙鳳巴拉巴拉說了一堆,面上的笑意就沒有變過。

“那寶丫頭也是受委屈了,我心裏可是疼你的。”賈母又沖寶釵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坐著。

聽到這話,鳳姐兒眼珠轉轉,難得安靜了些。

寶釵知道她指的是之前落水的事情,這會只含笑大方過了去。

這個位置,從來都是只有寶玉和黛玉能享用的,寶釵對此心儀神往已久。

可現在坐上去了,她順著看了周圍一圈,倒也覺得沒什麽可激動的。

“難得兩頭話解開了。寶丫頭不如再回來住著?房間都是保留好的。”賈母拍了拍寶釵的手背,語調裏都是愛撫。

寶釵感受著這平時黛玉的待遇,面上依舊是平和溫順,“我近日身上有些不自在,東西也都在王府,突然離開怕是有傷他們的心。”

她委婉地拒絕了。心下看出賈母想聯姻的意思,並不大樂意。

之前寶釵的確是考慮過寶玉。可這回兒她有了王府做後盾,只要做成義女,那唯一一個商戶身份的劣勢也沒有了。

寶釵忍不住垂眸眨眨眼,遮去眼裏的冷色。

她倒是感激王景這會在寺廟,最好永遠不要出來才是。

現在她自認為不比黛玉差什麽,目標更是在青雲之上——她意屬的是北靜王。

寶玉和王爺比起來就像個孩子。

只是最近王家還沒有書信傳來,加上之前黛玉的話,讓她有些莫名不安。

想到這裏,寶釵換了個稱呼,對賈老太君溫和笑了笑,面容上都是歉意,“若是老祖宗不嫌棄,我多多過來請安就是了。”

王夫人本來一直在低頭轉著佛珠,虔誠修行不問他事。

現在聽到寶釵的話,才擡頭淡淡掃過她一眼,手上的佛珠都頓了頓。

賈老太君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摸摸她頭發,誇了一句好孩子。

——

晚飯伺候著吃了一頓散開,鳳姐兒想著自己的事,在路上直直往前走著。

今兒是累了一天,王熙鳳只覺得手腳發沈,一不小心就絆在石子上。

陪嫁丫鬟平兒在她要摔倒的時候連忙上前,一把將鳳姐兒扶了起來。

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最近奶奶神思不屬的,是該找個太醫好好看看了。”

“奶奶何必對林姑娘那麽上心?這又不幹我們的事。”

“糊塗東西!”

王熙鳳唾了一口,看著周圍沒人,這才和自己心腹交代了下:“你寶姑娘,怕是要成為寶二奶奶了!”

鳳姐兒說道這裏,就覺得血氣上湧,腳下又是一個踉蹌。

平兒連忙扶穩了,只會意地點點頭。

這個事情她還是知道的,畢竟落水被寶玉救了,總要有個交代才是。

而王熙鳳面上沈了些,她掰了掰指甲,“要是她嫁進來,這份家當到底是落到誰手裏呢?”

對著自己的心腹,她並不設防,連吐息都冷了些。

自己是王夫人的外侄女,而寶釵是王夫人的外甥女。

哪怕自己先前那般討好,王夫人也更偏向寶釵。

如果不能賈母面前做出名聲來,等到日後寶釵進來了,自己豈不是就要被拿捏了。

自己可還放著利錢呢,絕不能讓旁人知道了。

王熙鳳心中一串串的念頭劃過,想的她頭又有些疼了起來。

“奶奶好歹顧忌些身子。”平兒嘆息著勸了句,手上微微用力扶穩了她。

鳳姐兒只點點頭,想著等明天去過林府一趟,就回來請太醫。

-3-

鸚鵡“嘎嘎嘎”的叫喚聲從外頭傳來,這時候天色已經微微亮。

黛玉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依舊躺著沒有動彈。

終於回到自己家了。

黛玉輕嘆一聲,又揉揉眼睛,只覺得昨晚睡得特別安心,是從心底的輕松自在。

她這才察覺出來,就算是自己剛剛上京城的時候,老太君對自己疼愛有加、賈府中人畢恭畢敬,可自己心底還是覺得拘謹。

畢竟那是外祖母的府邸,哪裏有自己院子來得舒坦。

黛玉舒展著身子從床上起來,推開窗戶往外瞧了下。

她昨天就看見鸚鵡在林府上空各種盤旋,像是在熟悉環境,又像是在選擇落腳的地方。

最後鸚鵡還是在這個院子裏的大樹上搭了窩,正好還能催自己起來。

外頭守著的紫鵑明怡聽到動靜,得到示意後才進了來,只服侍著黛玉梳洗。

“外頭這會兒怎麽樣了?”黛玉順著她們動作,又隨口問了一句。

按照上回水溶的行動力,這次怕是已經將風聲放了出去了。

黛玉看中紫鵑的細心,昨兒分她一些人手,專門打聽著各種事情。

紫鵑對此算是得心應手,她只輕聲稟報道:“外邊已經布滿林榮二府要斷交的傳聞。都說賈府狠心,但是也果斷。”

她頓了頓,這才含笑加了原因:“畢竟林府是要落敗了。”

黛玉抿唇一笑,水溶的流言散布地倒是比她想的要更深些。

這種帶著貶義的誇獎,等到林府上京的時候,那就是一個個響亮的巴掌,會直接扇回它們臉上。

這是來家的第一天。黛玉換了身銀紅色長紗裙,微紅的色澤襯托得她面如桃花、色比芙蓉。

昨兒東西都一個個收好了,她細細看過。

禦賜的碧簪和水溶的墨玉一道放入庫房,念珠倒是繼續在腕上戴著。

而後她又在庫房裏看到水溶畫的那副四不像,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之前黛玉可是在水溶心語裏,看到他說要自己作詩作畫的。

雖然都作了,不過這水平實在是令她忍俊不禁。

黛玉正在林府中漫步四處瞧瞧,就聽到外面有小丫鬟稟報,說是有賈府的馬車遠遠開來。

聽到這個消息,她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賈府遲早會找上門來,這時候倒是和她預料的差不多。

黛玉直接往外院的樓閣裏去了。

這棟樓設計地正好,可以在上方遠遠地看到外邊觀景,又有垂簾能遮擋其他人望來的視線。

這會遠遠一匹黑色大馬,拉著轎子緩緩過來。上面還有個張揚的標記:賈。

——

王熙鳳在馬車上,有些呆直著眼,楞楞看著林府外邊連綿不斷的外墻。

她是知道林府在京城有宅子的,之前甚至想過,可以將利錢藏到林府上。

可她沒想到會林府這麽大!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簡直要占去整條街。

隨著馬車往前,王熙鳳越看越是吃驚。

這地方可不止是要有錢、還要有門道手段才能買下。

一段時間後,她終於看到林府朱紅色的大門,上有黃銅的釘子節起。

從外頭可以看到裏面崢嶸樓閣,又有蓊蔚洇潤之氣。

怪不得林府會被抓呢,光光是這個府邸的氣勢,就比得上多少人家?

這樣一想,她的心又平穩了下來,另一個想法倒是起了來。

畢竟這時候林府只有黛玉一個人了,只不過是個略微有點聰明勁的孤女罷了。

今後自己要是使點手段,倒是可以將她這個宅子給誆下來當自己的。

這得是多少銀兩啊。王熙鳳感嘆了下,又有些後悔自己之前沒出手。

要是提前出手了,沒準這會黛玉的府邸就是自己了呢,哪裏還要辛辛苦苦放例錢。

不過這會兒也來得及。王熙鳳算盤打得啪啪響。

這會林府門前無人看守,只有大石獅子張揚地咆哮鎮守。

鳳姐兒往旁邊看了下。今天她特意換了輛刻著榮府標志的馬車,大大方方地往這邊來,倒是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人在看就好,只要有人,才好將消息傳出去。

她也不令小廝上前敲門遞帖子,而是喚來了豐兒。

“你一會就直接上去,不必叫門,只直接喊。”

王熙鳳拿捏著強調提聲了句:“林姑娘有禮,賈府長輩請林姑娘回去呢。老太君都氣病了,林姑娘還不回去嗎。”

說完鳳姐兒就嗤笑一聲,有些自得地翹起嘴角。

這借刀殺人這一句話喊出去之後,外人只會說榮國府還是疼惜女孩,反而是林黛玉不知好歹。

豐兒領命也笑,她心中也怨著黛玉呢。

之前為了瞞過邢夫人,她接著黛玉的名聲扯個謊。

誰知道那林黛玉直接從後面就進了來,害得她被鳳姐兒一頓申飭。

雖然這不是黛玉的錯,可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怪在林黛玉身上。

誰讓賈府就她一個外人了。豐兒這會兒巴不得有人陪自己一起倒黴才好。

——

黛玉看著林府的馬車停在外頭不動,微微凝神,就看到一行墨色的心語在馬車上蹦跶著,對王熙鳳的心思了如指掌。

這就是輩分的壓制。要是真這麽一喊了,傳出去後定是自己的不對。

豐兒這會慢慢往前走著,她頭上深紫色的大字正在一下一下張牙舞爪地跳著:

林姑娘可別怨我,這也是你倒黴!

黛玉輕輕敲了下欄桿,微微擡起手腕,準備讓侍女出去先一步動作。

還沒等黛玉令下,豐兒突然憑空往前一倒,踉蹌了下就摔在地上。

在外頭看來這是她自己摔跤,可黛玉有了讀心術後,視力倒是更為出眾。

這會兒她能看到,空中有一個小黑點竄過,帶著淩厲的氣勢,直接將豐兒擊倒在地上。

等她細細看去,才發現那黑點是一顆瓜子。

黛玉微微挑起眉梢。

要是這會看到的是石頭、樹葉,她還不會這麽吃驚。畢竟這兒也有飛花摘葉可傷人的傳聞。

可這用的是瓜子……

提起瓜子,黛玉就想到鸚鵡。

難道自家鸚鵡成精開始幫忙了?

豐兒倒地掙紮兩下,張張嘴正要喊,又是一顆瓜子直直飛過,讓她“撲騰”一聲、四肢著地跪倒在林府面前。

不遠處有行人的心語蹦跶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

賈府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林府的事?要行如此大禮?

外人沒能看到瓜子,只覺得詫異。王熙鳳倒以為是見了鬼了。

“就算是鬼又如何?!”王熙鳳思來想去,冷冷一笑,又派一個丫鬟上前。

丫鬟哆哆嗦嗦走了幾步,不出意外最後又是雙膝跪地,像在給林府賠罪似的。

鳳姐兒一時發了狠要自己上去,可沒等她出轎,馬車突然一抖。

黑色大馬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猛地擡起前肢,拼命左右掙紮著往前蹦去。

王熙鳳手上死死拉著窗沿,登時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她像是被顛簸地散了架,渾身上下都疼。

“籲!”“籲——”

馬夫好不容易才駕馭住馬匹,將轎子重新穩定下來。

王熙鳳才力竭地倒在位置上,胸口湧上一陣窒息感。

“奶奶?!”平兒在後面一直追著,看鳳姐這幅虛弱的模樣,就直接下令先回榮府去。

黛玉眼看著一場風波就這樣消無聲息地熄滅了,心下倒是帶上了些猜想。

她微微凝神,往四周掃了一邊,明眸在光下盼顧生輝。

一行金字溜溜達達跑了出來:

我這會出現,玉兒會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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