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馮敬倫接到韓政濤的電話後，沒有什麽異議。

本來，路晚香的病情如何，他就清楚的很，之所以逗留這幾天，也不過是為了讓晴晴心甘情願地放棄，現在這個結果，和他預想沒有區別。

掛了電話，他從窗前回頭，一擡眼看到路晚香已經醒來了。

男人眼眸一緊，三兩步跨到床邊，扶著欲掙紮起身的路晚香靠坐起來，細心詢問：“感覺怎麽樣？頭疼不疼？想不想喝水？”

路晚香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一手撫著額頭，靜默了會兒，慢慢擡起頭。

那雙眼，依然波光淡淡，看不出什麽異樣，手指慢慢放下後，她才將平靜的視線落在馮敬倫臉上，細細端詳著。

馮敬倫側坐在床邊，雙手撫著她的肩膀，起初沒看出什麽，但這會兒見她眼神似乎有點陌生，才察覺到問題，不禁緊了緊雙手，距離湊近樂問：“晚香，你……你怎麽了？”

她這幅陌生的表情，好像把他忘掉了似得！

馮敬倫心裏一下子慌了，“晚香，你還記得我嗎？知道我是誰嗎？”

路晚香瞪了好久的眼眸動了動，眼簾飛快一眨，嘴裏發出細微的音調：“阿倫……”

馮敬倫松了一口氣，嚇得心跳都漏掉半拍，“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女兒，我有女兒……”路晚香眼眸移開，恍恍惚惚地呢喃，“女兒不見了，我病了……好多人，要殺我，殺我——”

馮敬倫大吃一驚，面色驚駭又嚴肅，“晚香，你記起來了？！”

“我死了……女兒沒了，我是瘋子，他們都說我是瘋婆子——我沒瘋，我沒，是……是沈志偉，那個混蛋！混蛋！”木木楞楞的呢喃突然又拔高語調，路晚香雙手朝空中揮舞，再度發狂，“沈志偉那個混蛋！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晚香！冷靜！冷靜點！”馮敬倫順勢一把雙手箍住她的身體，連忙按了床頭的呼叫鈴，“晚香！都已經過去了，沒事了，你現在跟在我身邊，你的女兒也很好，她已經嫁人了，很幸福，還生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寶寶，也是女兒！晚香……”

病房門被人推開，醫生護士湧進來好幾人，將病床上癲狂喧鬧的路晚香制住。

為避免她自殘或是亂砸東西，醫生不得以給她使用了鎮定藥物。很快，路晚香安靜了下來，眼皮慢慢闔上，再度睡過去。

醫生聽馮敬倫說了剛才的情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皺眉思慮，“看來，她現在就出現了我們之前判斷的情況，腦海裏記起了一些零星片段，但因為腦幹受損嚴重，還有更多的記憶已經永遠失去了，所以無法串聯起來。”

馮敬倫想著剛才韓政濤的電話，直接道：“醫生，我們不治療了，等她醒來，我們就出院。”

醫生點點頭，表示理解，“她這種情況，的確是沒必要浪費精力了，而且繼續治療下去，對她來說也是痛苦。”

“嗯，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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