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阿爾特帶著西迪克離開紅河城，飛向王國的眾多城市。同時，紅河城派出五十個使者從最近的城市開始向更遠的城市傳播最新的宣傳單。

阿爾特每天都會飛到幾座城市的上空，讓西迪克把宣傳單拋灑在城市中，飛散在大街小巷。

那些宣傳單就像雪花一樣飛舞，慢悠悠的落下。飛進酒館和旅館，飛進服裝店和雜貨鋪。飄舞在廣場上，飄舞在公園中。

菜市場買菜的大媽，古董鋪子擺攤的老頭，在小巷中嬉笑打鬧的孩童，圖書館裏學識淵博的學者，酒館裏正吟唱著古代史詩的吟游詩人，外出執行任務剛剛回歸的傭兵，城樓上站崗的士兵，碼頭邊指揮工人拆卸貨物的行商，漫步在小花園裏的貴族，汗流浹背的揮舞著鐵錘的鐵匠……

成百上千張宣傳單落在城市中，被各種職業各種身份的人撿起來。他們閱讀宣傳單上的內容，無不為塞斯納文的醜惡面目驚訝萬分。他們又把宣傳單傳遞給身邊的人，或者與已經看過的人互相討論。

在王國中部偏南的一座小城，城中央的廣場上，正有一群人一邊傳遞著宣傳單一邊議論紛紛。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說：“想不到我們的陛下竟然為了王位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太殘忍了。”

一個壯年男子應道：“可不是嘛。看看我們的國王都做了什麽，又是殺害自己的父親，又是陷害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又是誣陷親妹妹安上莫須有的罪名，還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國土出售給別的國家。”

一個瘦弱的男人問：“這個宣傳單會不會有假？”

一個穿著學士服的老者說：“我對比了宣傳單上刻印的那封信的筆跡，那就是現任國王塞斯納文的筆跡，絕不會有假。”

一個中年婦女說：“國王陛下怎麽對自己的妹妹做出那種事！女人的名聲很重要，他竟然把親妹妹誣陷成殺害父親的兇手，還給她安上一堆荒唐的罪名，我都不忍心說出來。這算什麽國王！”

一個年輕男人說：“怪不得紅河城會脫離紫荊王國獨立呢，原來都是被陛下給逼的。如果我們城市遭到這種待遇，恐怕也會被逼的扯起反旗。”

一個年輕女孩說：“國王陛下實在太殘酷無情，不值得我們效忠！”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也發生在不同的城市中。紫荊王國大大小小近百座城市，每天阿爾特都會到達幾座城市。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近百座城市全都知曉了宣傳單的內容。

不僅如此，每到達一座城市，阿爾特就會讓西迪克在空中高聲念誦他對塞斯納文的所見所聞，他所知曉的國王的秘密。

而這一個月的最後一天，他們來到了鐵荊棘城。

遠在數裏外，阿爾特就看到了在鐵荊棘城上空盤旋的獅鷲騎士。他們或者持槍或者手握弓箭，警戒在鐵荊棘城的上空，戒備著所有進犯的敵人。

在阿爾特的肩上，西迪克說：“阿爾特，雖說你不怕那些獅鷲騎士，可是我這薄弱的身板可扛不住他們的攻擊。我們撤吧，這已經是最後一座城市，不需要我們的宣傳單他們也應該已經知道了宣傳單的內容。”

“我明白。”阿爾特說，“我們連王國最遙遠的城市都去了，位於王國中部的鐵荊棘城自然早就知曉了宣傳單的內容。但我還是想去一趟，難道我會怕了這裏？我的目的是挑釁塞斯納文，這是對他的報覆。”

西迪克說：“那你把我放下吧，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去送死。”

阿爾特把西迪克放在附近的一座山峰上，拿了厚厚的一摞宣傳單就飛向鐵荊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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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荊棘城的王宮中，塞斯納文癱坐在王位上，眼神呆滯，滿臉憂愁。

下首處，加羅向塞斯納文請示：“陛下，如今整個王國都在傳述著對您不利的消息，各地的很多貴族也不再對您忠誠。我們的人已經請求多個公爵和侯爵向紅河城出兵討伐，都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搪塞。陛下，現在該怎麽做？”

塞斯納文有氣無力的說：“我被西迪克背叛了。這個墻頭草，我為什麽沒早殺了他。他毀了我的一切，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

“陛下，請您不要再悲傷了。”加羅說，“即使西迪克叛變了，我們這些人依然是您最忠誠的手下。只要有您的命令，不管多危險的事情我們都敢做。”

“那又怎麽樣？”塞斯納文說，“我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魔法師公會已經不再支持我，十幾位聖階魔導師都開始質疑我。甚至還有前任總會長羅德裏斯的弟子和好友一次次的詢問是不是我驅使烏拉特格公爵殺了羅德裏斯。我該怎麽辦？”

“陛下，請您不要再消沈了！”加羅大聲說，“就算是西迪克背叛了您，您只要宣布西迪克所說的全是伊莎貝拉編造的謊言，宣傳單上的一切故事都是假的，那封刻印的信件也是假的，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相信的。”

塞斯納文苦笑一聲說：“沒用的。這一年間我也頒布過很多政令，加稅也做過很多次，我的筆跡早就被很多人知道了。只需要一對比，那些貴族就知道伊莎貝拉的人所言非虛，我已經無法澄清我的身份。我輸的太慘了，太慘了。”

加羅無言以對，沈默了良久。

塞斯納文佝僂著身子準備離開的時候，加羅突然說：“陛下，我追隨了您三年，您不是輕易服輸的人！”

塞斯納文停下來，側著身子彎著腰，瞥向加羅。“你想說什麽？”

“陛下，我想叫你殿下。”加羅說，“我認識的二王子殿下智慧過人，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比不上父親，卻憑借過人的智慧在王國混得風生水起，也是在那個時候我仰慕您而加入您的陣營。殿下，我發誓永遠效忠二王子殿下。雖然我沒有過人的智慧，但我相信我不會看錯。”

塞斯納文點點頭。“你很忠誠，這是我最欣賞的優點。”

“但現在的您比起當初的殿下遠遠不同！”加羅說，“殿下沒有得到王位的時候，對身邊的一切都保持警惕，同時又絞盡腦汁的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和別人的心理。您曾經算計您的大哥，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您曾經連先王也騙過，雖然不完全成功但您依然是最終的勝利者。而現在的陛下，坐擁整個王國卻被簡簡單單的宣傳單搞的焦頭爛額，如此輕易就被打垮，這絕不是我的殿下！”

加羅直視著塞斯納文，毫無畏懼。

“我說了太多違逆的話，如果您要處死我就請吧。我效忠的依然是殿下，永遠不變。”

塞斯納文卻笑了，臉上又浮現自信的笑容，也終於站直了身子。

他走向加羅，雙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說的沒錯。謝謝你，加羅。雖然你提不出任何智謀，但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加羅說：“陛下，您還有希望。”

“當然！”塞斯納文說，“我不僅有希望，我還能逆轉這一切。等著瞧吧，我會證明我的智謀是不輸給先王的，一定能改變這一切。接下來，該到我來反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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