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此凝重的語氣，想來，這蹇昊之所以能得到《魔尊》一書，定是那不孝子洛安所為了？”墨非做了二十年的鬼。見多了‘鬼推磨’之事，每年的七月半前後，又在人間晃蕩，常聽人類於夜半三更密謀各種事情，或圖人美色，或圖人錢財，總之，見得多了，墨非也便生就了一顆七竅玲瓏心，猜度人之心思，八九不離十了。

“是！”天樂點頭。

忽覺一陣陰風閃過，墨非便欲沖出洞府。被天樂一把拉住了雙足。

“墨非，不得沖動！”天樂手稍一用力，將墨非拽入洞中。

“小姐，你讓我去！”墨非情急。

“去作什麽？殺了安安？”天樂蹙眉，雙眸濕潤。心痛死了。她養了二十年的兒子，一心一意撫養長大的兒子，竟叛了她，恨她。她知道，因為她殺了他的爹爹，又間接害死了他的娘親。如此罪惡，豈是撫養一輩子就償還得了？

“嗚嗚……”墨非鬼哭起來。又低低地泣訴，“小姐，墨非無能，對不起你……嗚嗚……”

“是我的錯，沒有教育好安安！”天樂再低嘆一聲。

半腰處，鬼魂的聲音，約摸是受了墨非鬼哭的影響，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似淒厲的哭聲，又似歡樂的笑聲，極其覆雜。

“墨非，給安安一點時間，他會想明白的。”天樂說罷，心情好了許多，交代墨非好好煉化符箓，輕快地幻離而去。

――――

月圓了，八月十五到了。

七月十五之時，沒有打開魔界的結界。今夜八月十五。眾人又準備就緒。入了蘭亭居，隨後，天樂將蘭亭居收入袖中，幻離至海天大陸魔界結界前。

天樂不讓北魚去魔界，這個不安分的東西，又偷偷跟了來。她有手有腳有幻離之術，自是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天樂這邊正幻作紫眸蛟龍在空中盤旋，試圖破解水陣。便見北魚躲在山頭，在月色下露出一點白裙。

天樂看著這個東西，無奈地幻作人形，對正揮劍與眾人結陣護法的洛川道：“川兒，護好北魚！”

北魚聽得此語，也只得直起腰來，嘿嘿幹笑幾聲，露了面，揮動著手中的凈心杖，道：“我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的確，如今的她，武階已入玄經之境，已不是眾人裏武階最低者，又有幻離之術與凈心之術相輔，的確不至於給他們添麻煩。只要她不由著性子亂來的話。

這一次，結界前的水域似乎比前一次更厲害了幾分。天樂的龍身在水域中穿行。那水域則有著水漫金山的勢頭，天樂龍身卷起多高，水則漫起多高。緊接著，烏雲密布，遮住月亮，使水域變得通體看上去一片黑色。

“凈雲！”北魚擡頭望天，揮動手中凈心杖，凈烏雲揮動，露出月亮。

月亮的光華照入水域，呈現點點粼粼波光。那水域，便平靜了許多。

不一會兒，又有烏雲，將月亮遮住。

眾人發現，每一次烏雲遮住月亮之時，便風起雲湧。水域大作，似洪水猛獸，劈打天樂的龍身，再試圖漫過眾人頭頂。

六十幾個前來破陣之人，排成十幾排，眾人伸手置於前一個人的背上，將玄氣聚在一起，對抗水域，使得水域不至於漫得太高。

“凈雲！”北魚再揮動凈心杖，驅散烏雲。

水域又安靜了幾秒的時間。

白季眼尖地發現，每一次北魚施展凈雲術以後，水域便會安靜下來，水域與那結界的之處，便會有一條縫隙，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在北魚第三次施展凈雲之術之時，白季一個閃身，化作白象，撒開蹄子，奔往那結界與水域之間的縫隙，驀地消失不見了。

“白季！”洛川與雲錦齊聲高喊，已經沒了回應。

“白季——”北魚身影欲朝著白季而去，被洛川一把拉住。

因著洛川撤出眾人的玄氣陣，使得眾人被催動的結界所傷，各自退了半步或一步，口吐鮮血。

幾乎所有人，皆拿譴責的眼神看向北魚。北魚無語翻白眼，她做錯什麽了？只是擔心白季而已。

魔界結界，本就帶著魔性。這會兒，水域那邊天樂獨立支撐不住。這邊結界又已經被眾人的巨大玄氣陣催動。

頓時黑霧彌漫，漫天飛雨，電閃雷鳴。巨大的雨粒似鞭炮一般一顆一顆地砸下。

北魚感覺頭部一陣疼，伸手護頭，竟接住一顆一顆白雨（俗稱冰雹）。

“誰，竟敢擅闖我魔界？”一把魔鬼般的聲音似乎是從地底透出來的。使每一個聽見此聲的人忍不住身體一個哆嗦。

天樂那邊，還在與水域糾纏。不論她龍身騰起多高，都無法扶搖直上，無法高過水域。

北魚情急，迎著白雨，飛身而起，身影快速立於水域之上。

手執凈心杖，揮動著凈心杖。第一次，凈心杖發生了變化。通體碧綠的凈心杖之上，幻出黑色的光芒來。

“哈哈哈……原來，老東西將這個法寶給了你，哈哈哈……”又一把驚悚的聲音響起。

水域，驀地退去。天樂已累得筋疲力盡，幻作人形，被白柔扶住。

洛川不放心北魚，已經幻至水域之上，與北魚並肩而立。

白雨，仍是劈劈叭叭地往下砸。砸得北魚皺緊眉頭，大呼‘大白護我’。

“老東西竟然將凈心杖給了你，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把詭異的聲音再度響起。隨之，北魚的面前出現一片黑色，黑色的煙霧之物試圖卷走她手中的凈心杖。

“竊賊，少做夢了！”北魚撇嘴，捏緊凈心杖，催動周身玄氣，又命令，“大白，助我！”

大白這次倒是沒有偷懶，一聲狼嚎以後，將那黑霧擊退。

緊接著，北魚的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帶著無盡的吸力，將北魚與洛川及大白吸入進去。

“川兒……”天樂心驚，幻離而至。

驀地一道雷光閃過，光之亮，閃花眾人的眼。待北魚再睜眼瞎開眼來之時，早已不在魔界結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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