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魚拈著藍蓮，走在太子蹇昱與公主蹇心的中間，唇角，始終勾著一抹壞壞的笑意。今日，她倒很有興致看看，他們到底想耍什麽花招。

“美人，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希望美人不要往心裏去？”一路走著，蹇心又解釋道。

“哦？什麽事？”北魚裝傻。

蹇心也不在意，繼續柔聲解釋道：“美人一入宮中，便入住淩香殿，淩香殿本是後宮之中最為奢華的一個殿。母後向父皇求了多次，父皇都不肯賜給她……”

“所以，你想說，柳靈煙便是殺了我弟弟，也是我弟弟命賤麽？”北魚不等蹇心說完，就已經非常生氣，直呼皇後娘娘的名諱。

“……”蹇心的臉，又是一陣白。心裏，恨不得咬死北魚。她的母後，乃六宮之主，她又是九洲最受寵的宮主，竟然要在此被一個小小的跳梁美人羞辱。可是，她是北氏之人，能洞察人的生死。

蹇心咬牙，右手在身後捏緊成拳，天玄之氣在她的手心裏彌漫，又散去。她將自己的情緒一壓再壓，天玄之氣再度彌漫，使得她的後裙擺飛揚起來。

這種無風自動的異相，落入北魚的眼裏，她勾起了玩味的唇角，覺得今日的天氣真是好！

蹇心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繼續道：“母後之前的確是過份了，我替她向你說對不起！”

“你替她？那麽，讓我找個人替你嫁給洛川好不好？”北魚唇角仍然上揚，玩味地看向蹇心。她就是想要激怒她，她就是想要看看，蹇心，到底底限在哪裏？到底能容忍到什麽樣的一種程度？

“……”蹇心求助地看一眼太子哥哥。

蹇昱卻是一直笑，並拿十分欣賞的眼神看北魚。

“我與柳靈煙原本非親非故，自然也就談不上有什麽恩怨了。後宮之中，佳麗三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有什麽不好？身為皇上的女人，想要獨享恩寵，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們九洲的律例，對皇後的要求，不是讓她統領六宮，使六宮安寧，使後宮女子摒棄貪嗔癡麽？皇後者，自古以來，有德者居之。後宮三千女人，並不一定非要柳靈煙來做這個皇後吧？”北魚句句犀利，再冷冷地挑眉看向蹇心。激怒她，才好知道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北魚雖然在仙界之時，每日游手好閑，不思進取。但師父和那幾個老頭子常常在一起討論人性，她偶爾也能聽進去幾句。人間有語雲，物類之起，必有所始；榮辱之來，必象其德！說的是，各種事物的發生，一定有它的起因；榮譽或恥辱的來臨，必定與他的德行相應。她極力使蹇心受辱，蹇心自然會忍不住表現出她真正的德性來，除非，她真就天性如此，溫柔善良！

她北魚發誓，若蹇心真正是一個良善之人。那麽，日後不管她與柳氏有什麽恩怨，她絕不牽怒蹇心。

“美人到底什麽意思？”蹇心聲音微厲。

北魚勾唇笑，到底，蹇心是有情緒的。

她再看向蹇心，道：“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那麽，是什麽意思？”蹇心再問。腦海裏，已經多次閃過了除去北魚的念頭。同時，她用眼神暗示蹇昱，蹇昱厲眼看她，以警示她不得輕舉妄動。

“非要說得那麽明白麽？我的意思是，你的父皇，堂堂九洲國的天子，完全不需要一個善妒的女人來做她的皇後。何況，那個女人又老又醜！”

“你……”蹇心感覺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右手心，白色的天玄之氣快速地彌漫在她身體的四周。

“心兒！”蹇昱厲喝一聲，身影掠過北魚，將北魚拉至自己的身後，隨即，一掌輕拍在蹇心的肩頭，用自己體內的玄氣硬將蹇心的天玄之氣壓了下去。

北魚嫌棄地伸手將蹇昱捏過她衣袖的地方撕下來。手一揮，衣袖布片在空中碎成粉沫。橙色的玄氣在她的身體四周翻滾。

“哼，小小橙玄之境的低階武者，小小後宮的美人，竟是頻頻出言不敬，今日，我便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這九洲真正的主子！”蹇心再度催動體內的玄氣。

北魚身影一閃，閃到了三米開外，雙手抱肩，冷眼看向蹇心，唇角挑起得瑟的笑意，呼一聲：“大白！”

“嗷嗚——”一聲狼嚎，帶著強大的氣場。

轟——

塔仙大白自北魚體內的白靈珠內跳出來，身形高大至少有四匹狼那麽大。

因著大白曾經是雪狼幻獸，二十年前有幸成仙以後，仍是幻仙。是以，它的身體，看上去便呈半透明之狀。此刻，它巨大的狼身似真亦假，它微微彎起腰身來，綠幽幽的雙眸看向蹇心。那種使人後背後涼的狼光，使得蹇心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

北魚望向蹇心的臉，開始總結蹇心的品性：生身母親受辱，卻強行忍下，不孝；看她橙玄之境便底氣十足，欺軟；看到大白便嚇得花容失色，怕硬。

一個不孝又欺軟怕硬的東西，會是什麽好鳥？

“大白，好好地陪太子殿下和公主玩玩！”北魚抱肩，倚在身後的一棵銀杏樹上。單腿閑適地微彎，看上去江湖意味十足。

她再從儲物佩中掏出一把蓮子來，一顆一顆的往嘴裏塞，那得瑟看戲的神情，不知道有多欠抽。

大白嗷嗚又再叫了一聲。雙眼放著幽深的狼光。它周身透出來的玄氣，使得周圍空氣驟冷。

“這……這是什麽？”蹇心再往後退去。隨後，咬牙，她不能示弱，不能示弱，示弱，便是輸了。這只是幻獸而已，並不是真的神獸。她的蒼鷹，師父在她五歲之時便贈送給她了，如今，陪伴了她十幾年，一路修煉，絕不會輸給一只幻獸。

想到此，蹇心咬牙呼道：“猶蒼！”

一只身形碩大的蒼鷹出現在空中，它那似陰鉤鼻一般的喙使得它看上去十分陰狠，它的一雙厲目使得它看上去甚是精幹。然而，當它在空中盤旋了半周，腑頭看到雪狼幻獸之時，它的叫聲便顯得低沈而底氣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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