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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0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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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熒惑終究沒有吃特產。

因為他把文件交給雷艾森後, 讓雷艾森幫了他一個忙。這地方畢竟不是他的地盤, 而雷艾森雖然與中央政府的人決裂了, 但好歹暫時仍掛著領主的頭銜, 幫他躲開媒體混出去還是不難的。

於是他換了一套休閑服, 戴上鴨舌帽和墨鏡,離開了中心區。

霸王龍和王容均幾人隨行保護, 見他們領主竟有點“青春洋溢”,都有些不適應。王容均看看這個方向,頓悟。

果然, 他們很快到了葉唯的墓前。

正是雨季, 小雨淅淅瀝瀝,四周霧蒙蒙的。

楚熒惑撐著傘拾級而上,停在巨大恢弘的紀念碑前, 望著上面的雕像。

第五星系成功選出有實力的新領主, 民眾似乎看到了希望,忍不住來這裏為葉先生送花,紀念碑下已經堆了不少花束。人們形形色色, 來來往往,只有楚熒惑舉著傘靜靜著,像是與世界隔開了一樣。

他恍然想起很多年前得知葉唯去世的畫面。

那時他恰好在第五星系,正準備去找葉唯, 消息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傳了來。等他瘋狂地趕到希望星, 中央政府正為葉唯舉行隆重的葬禮。普通民眾不能隨便進, 他眼睜睜看著車隊從街道駛過, 一點辦法都沒有。

等到這裏對外開放,民眾便一起湧了過來,整個臺階鋪滿鮮花,想多停留一會兒也不行,因為後面還有許多人在排隊。他是很久之後來第五星系的時候才真正有機會爬上這些臺階,真正到紀念碑的前面,可是沒什麽用,他連葉唯具體被埋在哪裏都不清楚,後來他成為領主,就再也沒來過了。

雨開始變大,前來送花的民眾終於減少。

楚熒惑道:“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王容均和霸王龍遲疑幾秒,後退了數步,但沒敢多退。

楚熒惑沒有再下令讓他們退,而是收回雕像上的目光望著碑前的文字,忽然笑了一下:“你看你今年還是122歲,等我122歲、123歲、124……比你都大的時候,你就不能再罵我沒大沒小了。”

他的聲音混著輕風和雨聲散開,沒人回答他。

王容均了片刻,看一眼時間,上前道:“領主,回去吧。”

楚熒惑應聲,溫和道:“走吧。”

他轉身邁出一步,雙腿一軟,整個人毫無預兆地栽倒了過去。

王容均和霸王龍臉色一變,頓時沖過去接住他:“領主!”

夜幕降臨,中心區燈火通明,晚宴開始。

中央政府的官員四處張望,想尋找楚熒惑的身影,因為顏將軍向來不喜歡他們,他們連巴結的心思都歇了,商量後覺得不如投奔楚熒惑幫著他謀劃第五星系,然而等了半天,楚熒惑楞是沒來。

幾位將軍實力雄厚,早已知道楚熒惑的去向,更知道他不知為何暈了。

溪林族同樣收到了消息,特別想派人去補一刀。顏將軍和穆將軍其實也想剁了那混蛋,但想是一回事,真的幹就是另外一回事——如今第五星系局勢動蕩,第一星系的領主萬一在他們的地盤上出點事,事情可就大發了。

因此現在見楚熒惑遲遲不現身,他們都懸著一顆心,好在楚熒惑還算是個玩意兒,到底是來了,就是臉上沒什麽血色。

顏將軍打量一眼,主動迎上前:“聽說楚領主下午出去逛了逛?”

楚熒惑笑道:“嗯,淋了雨有點感冒,所以來遲了。”

顏將軍假心假意地關心了兩句,見他的狀態還可以,扔下他走了。

倒是雷艾森這個人心善,走過去問了好幾句,讓他一定去治療艙裏躺一躺,寬慰道:“別太傷心了,老師也不想咱們為他傷的。”

聽這意思,他是覺得楚熒惑身體不好是因為悲傷過度。

楚熒惑似笑非笑:“我知道。”

其他領主以為楚熒惑算計第五星系,與幾位將軍和雷艾森的關系應該會很僵,此刻見雷艾森和楚熒惑聊了半天,都有些看楞了。

阿瑟將軍也楞住了,見穆將軍與祿將軍他們的關系似乎也不太僵,暗道這兩撥人該不會是一夥的吧?他們精心設計投票,故意給人們危機感,好讓他和幾位將軍主動與顏將軍到一起麽?畢竟穆文昊和鐘佐都曾是第一星系的人啊!

丁將軍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低聲道:“在想什麽?”

阿瑟道:“人類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丁將軍:“……”

眾人心思各異,想什麽的都有。

網上的討論也很激烈,有些對顏將軍充滿信心,展望未來;有些憂心忡忡,生怕幾位將軍再次開戰;有些則是理智派,把優劣都分析了一遍。但沒人知道,如果不是鐘佐他們這些天的努力,第五星系早就是楚熒惑的了。

幕後英雄之一如今也在晚宴上。

他沒理會周圍的波濤洶湧,而是在桌前挑挑揀揀了半天,端起兩個托盤,顛顛地跑向坐在角落裏的人:“寶貝兒,都是你愛吃的。”

鐘佐這時正在和半南通話,問道:“時限至少是一年?”

“族裏的專家是這麽說的,還說如果是二次定立的契約,比如阿瑟的那個副官,時限還會短,分的越多越短,”半南道,“我們正在研究能不能解開他們的契約。”

鐘佐點點頭,把楚熒惑暈倒的事告訴了他。

半南一怔,緊接著冷笑道:“他活該,強行和別人定契約,身體不出問題才怪。”

鐘佐道:“會出什麽問題?”

半南道:“這說不好,我一會兒問問專家,看看他們是什麽意見。”

鐘佐淡淡地“嗯”了聲,簡單與他聊了聊,切斷通訊看向祁政。

祁政對他揚起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把托盤遞給他,開始陪他吃東西,說道:“等第五星系的局勢穩定了,我帶你去旅游吧。”

鐘佐道:“好。”

祁政道:“寶貝兒你喜歡第五星系麽?”

鐘佐揚眉。

祁政道:“你要是不喜歡,等我幫我爸的忙,我帶你去一個你喜歡的星系定居。”

他微微一頓:“你想回第一星系麽?”

鐘佐道:“我回不去。”

他要是普通逃犯也就罷了,怪就怪他在第一星系太火,真的回去,無異於是在對警察說“來抓我吧”,簡直是找死。

“我知道,”祁政道,“但你要是真想回,我會想辦法的。”

鐘佐思考一下他的腦洞,斷然道:“我不想回。”

祁政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真的,”鐘佐道,“我也沒有太喜歡的星系。”

祁政想想他的性格,覺得確實是,忍了忍,沒忍住多問了一句:“哎,是不是我喜歡在哪兒,你就在哪兒?”

雖然是事實,但這語氣太欠揍了。

鐘佐面無表情看著他,見他還要再問,插起一塊蔬菜塞進了他的嘴裏。

晚宴在各方勢力的周旋中落下了帷幕。

幾位領主參加顏將軍的就任儀式,便紛紛離開了第五星系。王容均沒開自己的飛船,而是蹭了楚熒惑的戰艦,順便把聶正洋也拉了上來。

聶正洋最近一直在鐘佐那裏,這才又與黑獅隊的人湊在了一起。

黑獅隊對他可謂印象深刻,拉著他便要打牌喝酒,不過他們還要保護領主,不能多喝,於是默契地開始灌王容均和聶正洋。

王容均身為酒場老手,酒量自然不錯。

聶正洋就慘多了,很快喝得暈暈乎乎,瞅一眼霸王龍,“噌”地起來跑到他的面前,堅定道:“我一定會進黑獅的!你就算報覆我,我也不怕!有事你就弄死我!”

話一說,整個人“吧唧”拍在他的腳邊,睡死了過去。

霸王龍:“……”

隊員們:“……”

王容均忍著大笑的沖動,為聶正洋說了不少好話,看著霸王龍把人拎走,扯住要跟上去幫忙的副隊,示意隊友們圍成圈,秘道:“給你們看個好東西。”

他點開個人終端,迅速把“霸王龍和語海”的視頻調了出來。

隊員們:“……”

臥槽!

眾人激動了。

“哎呦我去,演的真像,給我一份!”

“也給我一份!”

“我跟你們說談戀愛減智商,搞不好以後隊長真是這個樣子的!”

旁邊有人道:“哦,是嗎?”

“是的啊……”接話的人說著一頓,默默擡頭。

其餘人僵住,跟著望過去,只見霸王龍在桌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們。

隊員們頓時悲憤,按著王容均就要打一頓。

特麽這小子是退伍了,他們可都還在隊裏,這次回去肯定要被扒一層皮!

王容均急忙逃跑,與他們玩鬧一陣,遠遠地見他們圍成圈向霸王龍懺悔,看了看不遠處的書房,忍不住過去敲了敲,推開門,見楚熒惑在處理公務。

楚熒惑頭都沒擡,問道:“有事?”

王容均道:“沒有。”

楚熒惑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溫和,甚至有幾分包容,仿佛在看一個智障。王容均沒敢吭聲,默默又退了出去。

領主們一走,第五星系關起門開始處理內政了。

許多人都猜測將軍們搞不好要打,結果祿將軍和1區9區的將軍十分配合,儼然是一家人似的。這種局勢下,丁將軍和阿瑟將軍根蹦跶不起來,只能暫時妥協。

雷艾森把從楚熒惑那裏要來的文件交給了顏將軍和穆將軍。

這些牽扯頗多,而且拐著彎,看似有關聯,但其實根沒有證據。

穆將軍頓時暴怒,全不在乎證不證據,扭頭就要弄死他們。

顏將軍這一次難得沒有阻止他,而是把智囊團叫來商量一會兒,像那群廢物以前對待語海的家族那樣塞了一大堆罪名,直接把人全抓了。

這件事引起了熱議和不安,顏將軍還沒出面,新任教育部部長雷艾森就主動出來揭露了議員們的醜陋嘴臉,告訴民眾他們是罪有應得。

他很快結束采訪,坐車到了中心區的一處大宅。

這是語海家族的主宅。

語海自從被雷艾森救下就一直待在希望星上,顏將軍上任後把大宅還給了她。而楚熒惑妥協讓祿將軍他們不反抗的條件是把其中幾位議員交給語海處置,不計生死。

顏將軍原就討厭那群廢物,用廢物的命換第五星系的和平,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如今得知那群廢物還是害死葉先生的罪魁禍首,他自然更不會管他們,所以那幾位目前都被關在這裏。

雷艾森到的時候,便見語海剛從地下室裏出來。

她手裏拎著一條鞭子,身上都是血,眼底一片冰冷,搞得他不禁一楞。

“艾森哥哥。”語海看見他,下意識勾起一個甜美的微笑,但緊接著想到自己的情況,覺得肯定會嚇到他,便又收回了笑意。

雷艾森回,掏出手帕走過去,仔細為她擦臉上的血。

擦到第四下的時候,只見一滴淚落了下來。他在心裏嘆氣,對她伸出雙臂。

語海扔下鞭子撲進他的懷裏,終於撕掉那層偽裝,哽咽地哭了出來。

物是人非,那麽多年過去,他們再次在這座大宅裏,周圍的一切都沒了。

葉唯沒有了,她的家族也沒有了,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雷艾森壓下眼底的酸澀,輕輕拍著她的背,久久沈默著。

過去的已無法追回,但未來正等著他們。

第五星系在各種問題下磕磕絆絆往前走,走的雖然慢,姿勢也雖然不太好看,但好在方向沒錯,所以從未停下過步伐。

期間阿瑟將軍率領的獸人與人類的矛盾爆發,被幾位將軍聯手打壓了下去。

祁政已經在慢慢接手父親的工作,這次便代替他出席了談判,見幾位將軍苦口婆心地給阿瑟講道理,說道:“還講什麽講,成王敗寇,按照法律來,該怎麽判就怎麽判。我覺得以後得制定幾條關於獸人的法律,比如公車上有人類的時候,必須給人類讓坐,排隊的時候也自動給人類讓位,獸人購買東西,價格可上調百分之五……”

一席話說下來,就差在餐廳門口貼一張“獸人與狗不得入內”了。

阿瑟氣得破口大罵,要不是槍都被收了,他絕對宰了這小王八蛋。

“你在生氣?”祁政驚訝道,“有什麽可生氣的,你平時不就是這麽對待人類的麽?為了公平,我們這邊應該也一樣才對啊。”

阿瑟道:“我幹你媽的!我可沒這麽過分!”

祁政道:“都一樣是歧視,分什麽過分不過分。”

他見阿瑟還要罵街,打斷道:“另外你搞清楚一點,現在是我們在給你臺階下,你不識相我們可以繼續打,等打到你們獸人一滴血都不剩也就沒有歧視問題了。”

他扭過頭:“寶貝兒你說呢?”

鐘佐道:“直接殺吧,不想廢話。”

祁政道:“我覺得可以。”

阿瑟怒道:“槽,你們殺我試試……”

話未說,一把軍刺飛過去,直接射進了他的脖子,血立刻開始往外噴。

阿瑟:“……”

幾位將軍:“……”

鐘佐淡定地收回手:“他讓殺的,都別管他。宰了他,咱們換一個人談。”

幾位將軍:“……”

哪兒能真不管啊!

場面頓時雞飛狗跳,幾位將軍連忙弄來治療艙,發現軍刺只要再偏一點就進氣管了。

他們不由得擦把汗,示意兩個小青年出去吃點心,重新看向了阿瑟。其實他們也想弄死他,但獸人區域目前只有阿瑟能鎮得住,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們早就不能忍他了。

阿瑟也沒想到鐘佐在這麽多人面前真敢弄死他,一時楞住。

他倒不是看不清局勢,只是想為獸人多爭取一些福利罷了。幾位將軍勸了半天見不奏效,便把鐘佐請了回來。

阿瑟的氣勢立刻被無形地打壓,很快妥協。

他原還在記仇,但幾個月後副官突然“清醒”不再發瘋,他從副官的口中得知始末,這才肯相信楚熒惑和穆將軍他們真不是一夥的。

獸人區域自此穩定,下一步便是解決第五星系的黑道問題。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年,雖然第五星系還有許許多多的毛病,但不管怎樣都是在一點點變好。

領主在當初上任的日子裏又發表了一次講話。

總結一年來的成果,宣布之後的計劃。民眾們對政府越來越有信心,直播頻道裏都是撒花的。

會後,原“五大將”之一的祿將軍移交兵權,打算辭職養老。

局勢已穩,他沒必要再幫忙了,而1區和9區的將軍都還年輕,且兩個區域是處理黑道的主戰場,因此都還在任上。

穆將軍見他態度堅決,便沒有阻攔,忍不住問道:“老祿,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臨走前給句實話,當初為什麽投靠楚熒惑?”

祿將軍很坦然:“因為他是葉先生之後,讓我心服口服的第二個人。”

言下之意,別看顏將軍現在是領主,他其實並不服他。

他說揮揮手,瀟灑地走了。

穆將軍和顏將軍對視一眼,心情都有些覆雜。

楚熒惑讓他們咬牙切齒,恨不得弄死了事,但又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楚熒惑攪這一遭,第五星系如今仍是不死不活的狀態。

此刻被念叨的人正在觀看直播。

由於網絡延遲,楚熒惑剛剛看到顏將軍的講話。

心腹在外面與星球監獄上的研究員通話,凝重道:“真的不行?”

研究員道:“沒辦法,他的身體會越來越差。”

心腹道:“當初可是你們說沒問題的。”

研究員心虛道:“沒有長期的觀測,我們也不能確定契主會怎麽樣啊!”

心腹下意識想罵人,這時卻掃見王容均開車過來了,只能切斷通訊。

王容均會來,是因為看了顏將軍的講話。

他知道楚熒惑當年雖然妥協了,可對第五星系的那幾位將軍並不信任,因此現在見第五星系的發展還不錯,他便有點想知道楚熒惑的看法。

他被心腹帶進門,見楚熒惑坐在棋盤前,臉上依舊沒什麽血色。

這一年來,他們領主一直是這個樣子,而且加快了鏟除貴族蛀蟲的速度,這導致王容均每次看見他,心裏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楚熒惑掃了他一眼:“你來是因為看了講話?”

王容均道:“嗯。”

楚熒惑道:“想問我還會不會動手?”

“……不是,”王容均眨眨眼,“其實我就是來串個門,沒什麽想問的。”

領主這麽坦然,肯定早已猜到他的目的,他深深地覺得自己有點蠢,正要找個借口告辭,只聽楚熒惑道:“會下圍棋麽?”

王容均道:“會一點。”

楚熒惑招手:“過來,陪我下一局。”

王容均心想下什麽圍棋,那麽無聊,少爺好不容易找回過去的狀態,還想著去勾搭個美人呢!

楚熒惑又掃了他一眼:“嗯?”

王容均認命地走了過去。

個人終端放在一旁沒有關,仍然開著。

領主講話早已結束,主持人正激動地說著第五星系的改變,這個曾經備受戰亂的星系終於重新披上了美麗的衣裙。

祁政沒有跟隨父親去希望星上開會,而是留在了穆家。

鐘佐自然也留了下來,陪著祁政看講話,便被拉到了穆家後花園,然後到了一棵大樹下,他問道:“怎麽?”

祁政變戲法地從樹後摸出一瓶酒,說道:“我想起孤兒院裏的那瓶酒了,咱們再埋一瓶。”

鐘佐:“你不說,有件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

祁政:“什麽?”

鐘佐:“你‘死後’,那瓶酒被我挖出來了。”

祁政:“啊?那可不行,快快快趕緊再埋一瓶,等臨死前喝一口,就算有毒也不虧了。”

鐘佐的眼裏滿是笑意,知道祁政會埋酒,是因為想帶著他出去玩。

這一年多裏他們東奔西走,如今局勢穩定,剩下的事不需要他們幫忙,終於能過二人世界了。

思考間他只覺手裏傳來一個觸感,工具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

他微微用力一挑,發現是一個裝著對戒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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