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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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輕笑出聲，坑弟這詞姚守還是第一次聽到，但是細想，還真是貼切形象。
連溪看著他好看的臉，順手從他襯衫衣擺探了進去，捏了捏他勁瘦的腰：“作戰時間？“
姚守十分配合：“明天。”
“作戰人員？”
“我和你。”
“具體分工？”
“我負責查探消息、蹲點、套麻袋、抓人、放風，你負責揍人就行了。”
兩人似乎都沒有把這當作玩笑，還饒有興致的做了個作戰計劃書。
姚守甚至把姚家地形圖畫了出來，通過打電話給爺爺進行了一番，然後把姚小七出門的時間和路線也一同畫上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等天黑。
這邊姚小七對哥嫂倆的坑弟計劃一無所知，他從飯局回到宅子，被自家爺爺逮住做了倆小時報告，又被自家官僚作風嚴重的父親堵住，聽了倆小時的官場哲學。
好不容易趕在天亮前睡過去，第二天中午就被杭勁那小子吵醒了。
約了頓晚飯，這狐朋狗友相見總有小酒。
兩人菜沒上桌，酒已經喝了兩杯，和杭躍愈發深不可測樣子不同，杭二寶和往年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三句話就開始大倒苦水。
姚小七聽了他劈裏啪啦的抱怨了一堆，從記者到網站，從粉絲到娛樂圈……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大概是杭二寶代替他哥出席某個慈善會，逗了倆小明星看了個開場新鮮勁就過去了，剛好某個天王巨星上來搭話，他正嫌無聊又被身邊人攛掇，就壓著對方灌酒。
後面起哄的人一多，場面就有些失控。
“你說現在記者怎麽這麽無聊，我只是逗逗樂而已，他們寫的我要殺人似的，那些粉絲更是無孔不入，都快把我所有社交游戲號都黑一遍了。”
杭二寶自己給自己倒滿酒，一臉苦逼：“我哥還為這事兒禁了我足，這要不是你回來，我連房門都邁不出。”
杭家三代都掌權，杭二寶上有爺爺頂著，後有老爹靠著，沒事抱抱親哥的大腿……只要他不殺人叛國，這輩子怎麽折騰都成。
所以往死裏灌一個天王巨星，在他眼裏，也不過只是玩玩而已。
姚小七以前天天和杭勁廝混時也沒覺得怎麽，現在看見他這副做派，不知道為什麽，骨頭發癢，想松快松快。
他低頭掩飾了自己想揍人的情緒，拿起酒瓶給杭勁的杯子續滿酒：“我們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面，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喝酒喝酒。”
杭二寶終於想起今天是接風宴了，暫時把舊怨拋在一邊：“對對對，喝酒喝酒，你看我都關顧著自己了，還沒問你這兩年過的怎麽樣？”
姚小七笑的溫和：“部隊的日子比較乏味，習慣了就好了。”
杭二寶是個直腦子，對誰好都是掏心掏肺，挺到小七這話，腦補了無數，有些心疼自己的發小。
“沒有人欺負你吧？要是誰不長眼，你的脾氣別硬懟，記下回來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如果職位調動上你們家有不方便的，跟我說，我去求我哥，他耗不過我的。”
說到後來，又細細碎碎抱怨了起來。
“你說你四哥也是的，跟我哥相輔相持二十年，好不容易熬到頭了，前程似錦，說撂挑子就撂挑子。”
“你哥要是還在，你在家畫畫當你的藝術家，還當什麽兵呀。”
……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生活環境類似，成長經歷也類似，每天不務正業，鬥雞遛狗，打架撩妹……三兩天就會闖一次禍，人見人厭，狗見狗煩。
雖說是臭味相投，但一起打鬧了這麽多年，兄弟感情也是真的。
酒過半巡，姚小七聽著杭二寶絮叨了半晚上，剛剛的火氣消了大半。
他看著對面自己灌著自己的杭二寶，剩下的小半也化為了無奈，拿下他握著就要仰頭喝的酒瓶，招來服務員結賬。
然後拖著半醉的杭二寶往外走。
街上的夜風有點涼，原本醉醺醺的幾乎要睡過去杭勁被冷風一吹，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
“你要帶我去哪？”杭二寶紅著臉，茫然在街上來回看了幾遍，說話有些大舌頭“這不是去夜店的方向。”
姚小七笑，都這樣了，還惦念著去夜店呢。
他一手抓著杭二寶的衣領防止他摔倒，一邊回答：“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不回去！”
杭二寶掙脫開姚小七，釀蹌了幾步沒站穩，幹脆直接坐在了大街上，抱著路燈桿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回去就出不來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休假一次，下次回來又不知道是幾年……反正我不要回去，不要被關小黑屋。”
“你先起來。”姚小七拖了幾次，沒能把杭二寶拖起來，又也不能真把他扔大街上不管，只能和醉鬼商量，“你要是實在不想回去，我給你找個酒店先湊合一晚？”
“不住酒店。”
姚小七雙手插在口袋裏，瞇起眼睛：“那你想去哪？我家？”
杭二寶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
“好，去你家！”
***
巷子盡頭。
姚守打開飛行器的大門，低頭看著座位上的連溪：“作戰臨時有變，可能要先撤退了。”
閉眼小憩的連溪睜開眼睛，扭頭直視姚守，沒有說話，等著他解釋。
姚守：“杭二寶跟小七吃完飯後，死活不願回去，死賴著小七要跟他回來，所以今晚小七落單的概率不大。”
“杭二寶，杭勁？”
“嗯，他最近惹的禍不小，杭躍關了他緊閉，估計風頭還沒過去，他還不敢回家。”
“惹禍——他把亞卡灌酒灌進醫院的事？”
亞卡就連捕風捉影的緋聞，都是娛樂圈的頭條，這次的事兒，幾乎把娛樂圈的頭版都刷爆了，連溪知道也很正常。
姚守點頭：“輿論幾乎一邊倒，所以杭家受到了不少影響。”
連溪腦海裏浮現出亞卡醉得不醒人事的樣子，慢慢的勾起了嘴角：“咱們麻袋有備用的嗎？”
“有。”
“那順手把那位一起綁了吧。”
巷子口。
姚小七正半架著杭二寶，步伐釀蹌的朝著自家走去，而醉鬼杭二寶傻笑著，嘴裏念念有詞。
“……花，小七，花……”
姚小七隨意應付著：“好，花。”
“在哪？”
“不在這。”
“我要花。”
“明天你醒了後，要去哪買花就去哪……”
姚小七的聲音戛然而止，停下腳步來。
他像是意識到什麽，擡起頭反覆嗅了幾下，終於明白杭二寶為什麽突然說起花來了。
空氣裏，正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這條巷子四周既沒有院子也沒有綠化帶，連居民區都離得很遠，正如二寶所說的，哪裏來的花香？
姚小七還來不及思考更多，就聽見巷子的一頭，傳來規律有致的腳步聲。
“踏、踏、踏……”
某人偽裝之後，堂而皇之的踱步而來。
☆、番外.後續
13
姚小七前幾十年跟杭二寶一起, 惹的禍太多，得罪多少人, 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所以這次被人堵上門, 他也權當是舊仇，沒太當一回事。
——戰場上槍林彈雨他都無所畏懼, 一個上門滋事混混而已, 還能翻了天不成？
姚小七這時也算藝高人膽大，慢悠悠的把杭二寶放在一旁, 將身上有些束縛的外套脫下，塞在了杭二寶懷裏。
“看好衣服。”
杭二寶神經還被酒精麻醉著, 反應有些慢半拍：“你…你幹什麽？”
姚小七回頭看著走到近前的黑影, 動了動脖子, 脊柱關節劈裏啪啦作響：“我去處理一下歷史遺留問題。”
他抹了把自己的板寸，擺了個自己覺得帥氣的姿勢，沖著黑銀勾了勾手：“來, 我們速戰速決，別浪費小爺我時間。”
對面姚守的腳步停滯了一秒鐘, 面具下的臉有些哭笑不得。
小七這樣子，還真欠抽。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沖上前去，姚小七身形修長, 爆發力卻不弱，腳借助墻面，幾乎淩空而起，一記腿鞭就朝著姚守而去。
姚守存著試探的心思, 往後退了半步，側過身子躲過小七的腿鞭，順手抓住小腿將他連人帶退往前拉，肘關節往後狠狠一頂，卻只撞上小七用以護住腹部的手臂。
姚小七以姚守的手為支撐點，另一只腿旋轉了四十五度，朝著姚守臉而去，逼迫得對方不得不放手。
這第一個照面，兩人都有些驚訝。
姚小七腿被震得發麻，原本輕視的心態瞬間消失了，這樣的身手顯然不是那些混混圈子可以有的……他有些後悔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叫人，讓自己和杭二寶都陷入了十分危險的境地。
而姚守則是低估了小七的反應力和爆發力，以前只知道他在部隊有長進，但沒有料到他的天賦這麽好。
兩人心思各異，眼神不約而同認真起來。
腿和拳相接，肘和膝並用，在巷子這方寸再次交起手來。
全程姚守都並沒有用全力，看招拆招，看著並沒有絕對優勢，卻是一直壓著自家弟弟打。
姚小七則是被撩起了火氣，越挫越勇，到後面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被人堵在巷子，全然放開了手腳，打的十分酣暢淋漓。
墻頭上，放風的連溪雙腿懸空坐著，看的津津有味。
她掃了一眼遠處不斷有燈亮起的姚家宅子，從口袋裏摸出個哨子，遞到嘴邊——
嗶！
姚守不再戀戰，招式瞬間淩厲了起來，體力耗得大半的小七沒能料到對方之前居然有所保留，想跟上節奏也有心無力，只能被迫的擋了幾招，節節敗退。
戰局一邊倒的戰況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一分鐘不到，姚守腳踩在自家弟弟背上，半蹲下去一記手將他敲暈了過去，一旁的杭二寶毫無所知，正抱著衣服靠在墻根上呼呼大睡，酒氣沖天。
兩只麻袋正好從墻頭輕飄飄的落下。
空氣的浮動的花香似乎更濃了。
***
“唔——”
杭二寶感覺到全身跟散架似的，醒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手腳都被捆綁住了，扭動著沒有掙脫開束縛，只能嗚咽著求救。
昨晚他約姚沈出來吃飯，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餐廳裏，剩下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難道有人趁自己喝斷片綁架了自己？
還是說他哥最近又得罪了誰？
……
從綁架勒索到覆仇，從安全逃出到被毀屍滅跡，杭勁胡思亂想著，就連自己的葬禮音樂都預設好了。
“別動。”
杭二寶被突然的聲音嚇的抖了激靈，這時候哪裏分辨的出聲音是誰，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小心！”姚小七半跪在地上，一把抓著麻袋口子，才止住了差點往山下滾的杭二寶。
他伸手一把拍在了還在不斷蠕動麻袋上，恨恨道：“不是讓你別動麽，你小子再折騰，我把你扔這不管了。”
麻袋終於安靜了下來。
“你大爺的。”
姚小七低聲咒罵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這時候還不忘折騰的杭二寶，還是在罵昨晚把他們套麻袋打一頓扔荒山野嶺的黑衣人。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手腳發虛的解開系麻袋的繩子，將堵住嘴並五花大綁的杭二寶從麻袋裏拖出來。
杭二寶一被松綁，就去撕嘴上的膠帶，氣急敗壞的吼道：“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姚小七被吵的頭皮發麻：“閉嘴！”
被呵斥的杭二寶有些懵，頂著個豬頭緊閉了雙唇，半是好笑半是可憐巴巴。
姚小七語氣軟了下來：“你站起來，走幾步，看看傷到哪裏沒有。”
杭二寶望著四周的荒郊野嶺，點點頭，站起來走了十幾米又走了回來，可能是大腿傷到哪，撅著屁股走路姿勢有些奇怪。
“跳幾步。”
杭二寶依言跳了幾步，姿勢不好看，甚至還有些可笑，卻穩穩落在了地上。
姚小七松了口氣，看來他和自己一樣，受的都是表面傷，問題不大。
現在問題最大的，是怎麽回去。
兩人的被扔的地方顯然經過仔細的思考，從他們的位置朝南看去，能清晰的看見索蘭的地標，朝西能看見一條蜿蜒的公路，北邊則有個湖泊。
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不會迷失。
上午的陽光還很溫和，荒無人煙的山裏，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著。
走在前面的人身形修長，身姿挺拔，而走在後面的人一瘸一拐，佝僂著腰。
“杭勁。”
“嗯？”
“你回去了，不要把昨晚和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姚小七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身後人的回答，也不著急，踩著均速的步子在前面走著。
就在兩人走到山腳的公路邊時，他聽見身後人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姚沈。”
“嗯？”
“無論你四哥和我哥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是兄弟。”
姚小七停下腳步：“一直都是。”
杭二寶咧開嘴角：“那我聽你的，什麽都不說。”
時間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它能讓有些人的感情支離破碎，卻也能把有些人的感情原封不動的保存。
兩人回到市裏，先去一趟醫院，等面部傷消腫了大半，才悄悄的回了姚宅。
杭二寶果然信守諾言，什麽都沒說，作為回報，姚小七對他光明正大住進姚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姚家老爺子並不待見他，接住在姚家的幾天，除了出門就是在姚小七屋子四周打晃，十分低調。
這日，一向安靜的姚家突然熱鬧了起來。
一大早，家政機器人拎著弓箭到處蹦噠，機器狗叼著籃子跟在機器人，歡快的搖著尾巴。
所遇之人，無論是姚家的幫傭還是下屬，都一臉的喜意。
杭二寶掃了一圈，看見宅子已經布置一新，攔住從外面匆匆回來的廚師。
廚師正提著一大布袋食材，還以為杭二寶貪嘴又來混吃的了，從袋子抓出個面包：“杭少爺，您先吃個面包填填肚子，一會兒跟我去廚房拿吃的。”
“我不是來要吃的。”最上雖說著，手卻接過了面包，遞到嘴邊咬了一大口，口齒不清的問，“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張燈結彩了？”
“四少爺和少夫人今日要回來，老爺子不是高興麽，就吩咐大家好好布置一番。”
廚師邊說著邊繞過杭二寶：“杭小少爺，我不能再跟你聊了，魚湯還在廚房燉著呢。”
杭二寶是個閑不住的人。
看著大家忙成一團，就時不時上去搭把手，這邊掛個燈籠，那邊指揮機器人把彩帶紮成好看的形狀。
一直忙到天色泛黑，才慢悠悠的混進廚房，用大碗小碟盛滿自顧自吃上了。
“你怎麽在這吃上了。”姚小七從門口踏進廚房，一把拽住杭二寶的手腕就要往外拖，“你跟我去餐廳，一會人到了……”
“小七！”
杭二寶打斷了姚小七，掙脫開他的手，又坐回位子上，少有正經的樣子：“在哪不是吃啊，你看我都快吃完了。”
姚小七沈默了一會兒：“我讓廚師給你加幾個菜。”
杭二寶埋下頭，邊啃雞腿邊擺手：“你們家廚師我比你都熟，菜不夠我會自己叫的，你走你的，別在這打擾我吃飯。”
一直到姚小七離開，杭二寶才擡起頭來，望著一桌子菜，有些索然無味。
他雖然平常不愛思考，卻也不傻，自己大哥和姚守鬧成這樣，肯定是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嚴重到姚守那樣的人，都把國家責任都暫拋一邊，把同袍情誼徹底割裂。
整個索蘭都知道他活在杭躍的蔭蔽之下，身上打著杭躍的標簽，如果他不管不顧往姚家家宴一坐，不是誠心讓他們不好好吃飯麽。
一只雞腿沒吃完，手腕上的通訊器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杭二寶看了眼顯示屏的頭像，走出門口，接通通訊器，：“哥。”
光幕中，杭躍冷著臉，聲音卻異常緩和：“我在姚家後門的巷子口等你。”
杭二寶自然知道自家大哥為什麽過來，抓了抓頭半長的頭發：“好。”
他給姚小七發了條留言，只解釋自己要回去了，並沒有提及自家大哥。
然後輕車熟路順著宅子的小路往後走，跨過兩進院子，摸到了後門。
後門的安保這幾天跟杭二寶混了個臉熟，從其他渠道知道了他的身份，見他夜裏出門也沒說什麽，給杭家二公子打開了門。
杭二寶走出後面，回頭看了一眼異域風情的高墻宅子，夜風拂過，吹亂了他半長的頭發，也遮擋了眼中的情緒。
空氣裏，有著微不可聞熟悉的花香。
姚宅後門的小巷並沒有岔路，杭二寶順著巷子走到頭，看見了自家大哥熟悉的座駕。
他加快了步子，走到飛行器前，拉開門坐了進去。
杭躍坐在駕駛位置上，沒有問杭二寶為什麽沒有回去，也沒有問他臉上殘留的瘀傷是怎麽來的。
他甚至什麽話都沒有說，沈默的啟動飛行器，安靜的駕駛，沈默的註視著前方索蘭的夜色。
“哥。”
“嗯？”
“你和姚四哥，真的回不去了麽？”
杭躍眼中的亮光明明滅滅。
“回不去了。”
☆、地球蜜月篇（一）
【地球蜜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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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溪看著他好看的臉，順手從他襯衫衣擺探了進去，捏了捏他勁瘦的腰：“作戰時間？“
姚守十分配合：“明天。”
“作戰人員？”
“我和你。”
“具體分工？”
“我負責查探消息、蹲點、套麻袋、抓人、放風，你負責揍人就行了。”
兩人似乎都沒有把這當作玩笑，還饒有興致的做了個作戰計劃書。
姚守甚至把姚家地形圖畫了出來，通過打電話給爺爺進行了一番，然後把姚小七出門的時間和路線也一同畫上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等天黑。
這邊姚小七對哥嫂倆的坑弟計劃一無所知，他從飯局回到宅子，被自家爺爺逮住做了倆小時報告，又被自家官僚作風嚴重的父親堵住，聽了倆小時的官場哲學。
好不容易趕在天亮前睡過去，第二天中午就被杭勁那小子吵醒了。
約了頓晚飯，這狐朋狗友相見總有小酒。
兩人菜沒上桌，酒已經喝了兩杯，和杭躍愈發深不可測樣子不同，杭二寶和往年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三句話就開始大倒苦水。
姚小七聽了他劈裏啪啦的抱怨了一堆，從記者到網站，從粉絲到娛樂圈……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大概是杭二寶代替他哥出席某個慈善會，逗了倆小明星看了個開場新鮮勁就過去了，剛好某個天王巨星上來搭話，他正嫌無聊又被身邊人攛掇，就壓著對方灌酒。
後面起哄的人一多，場面就有些失控。
“你說現在記者怎麽這麽無聊，我只是逗逗樂而已，他們寫的我要殺人似的，那些粉絲更是無孔不入，都快把我所有社交游戲號都黑一遍了。”
杭二寶自己給自己倒滿酒，一臉苦逼：“我哥還為這事兒禁了我足，這要不是你回來，我連房門都邁不出。”
杭家三代都掌權，杭二寶上有爺爺頂著，後有老爹靠著，沒事抱抱親哥的大腿……只要他不殺人叛國，這輩子怎麽折騰都成。
所以往死裏灌一個天王巨星，在他眼裏，也不過只是玩玩而已。
姚小七以前天天和杭勁廝混時也沒覺得怎麽，現在看見他這副做派，不知道為什麽，骨頭發癢，想松快松快。
他低頭掩飾了自己想揍人的情緒，拿起酒瓶給杭勁的杯子續滿酒：“我們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面，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喝酒喝酒。”
杭二寶終於想起今天是接風宴了，暫時把舊怨拋在一邊：“對對對，喝酒喝酒，你看我都關顧著自己了，還沒問你這兩年過的怎麽樣？”
姚小七笑的溫和：“部隊的日子比較乏味，習慣了就好了。”
杭二寶是個直腦子，對誰好都是掏心掏肺，挺到小七這話，腦補了無數，有些心疼自己的發小。
“沒有人欺負你吧？要是誰不長眼，你的脾氣別硬懟，記下回來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如果職位調動上你們家有不方便的，跟我說，我去求我哥，他耗不過我的。”
說到後來，又細細碎碎抱怨了起來。
“你說你四哥也是的，跟我哥相輔相持二十年，好不容易熬到頭了，前程似錦，說撂挑子就撂挑子。”
“你哥要是還在，你在家畫畫當你的藝術家，還當什麽兵呀。”
……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生活環境類似，成長經歷也類似，每天不務正業，鬥雞遛狗，打架撩妹……三兩天就會闖一次禍，人見人厭，狗見狗煩。
雖說是臭味相投，但一起打鬧了這麽多年，兄弟感情也是真的。
酒過半巡，姚小七聽著杭二寶絮叨了半晚上，剛剛的火氣消了大半。
他看著對面自己灌著自己的杭二寶，剩下的小半也化為了無奈，拿下他握著就要仰頭喝的酒瓶，招來服務員結賬。
然後拖著半醉的杭二寶往外走。
街上的夜風有點涼，原本醉醺醺的幾乎要睡過去杭勁被冷風一吹，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
“你要帶我去哪？”杭二寶紅著臉，茫然在街上來回看了幾遍，說話有些大舌頭“這不是去夜店的方向。”
姚小七笑，都這樣了，還惦念著去夜店呢。
他一手抓著杭二寶的衣領防止他摔倒，一邊回答：“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不回去！”
杭二寶掙脫開姚小七，釀蹌了幾步沒站穩，幹脆直接坐在了大街上，抱著路燈桿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回去就出不來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休假一次，下次回來又不知道是幾年……反正我不要回去，不要被關小黑屋。”
“你先起來。”姚小七拖了幾次，沒能把杭二寶拖起來，又也不能真把他扔大街上不管，只能和醉鬼商量，“你要是實在不想回去，我給你找個酒店先湊合一晚？”
“不住酒店。”
姚小七雙手插在口袋裏，瞇起眼睛：“那你想去哪？我家？”
杭二寶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
“好，去你家！”
***
巷子盡頭。
姚守打開飛行器的大門，低頭看著座位上的連溪：“作戰臨時有變，可能要先撤退了。”
閉眼小憩的連溪睜開眼睛，扭頭直視姚守，沒有說話，等著他解釋。
姚守：“杭二寶跟小七吃完飯後，死活不願回去，死賴著小七要跟他回來，所以今晚小七落單的概率不大。”
“杭二寶，杭勁？”
“嗯，他最近惹的禍不小，杭躍關了他緊閉，估計風頭還沒過去，他還不敢回家。”
“惹禍——他把亞卡灌酒灌進醫院的事？”
亞卡就連捕風捉影的緋聞，都是娛樂圈的頭條，這次的事兒，幾乎把娛樂圈的頭版都刷爆了，連溪知道也很正常。
姚守點頭：“輿論幾乎一邊倒，所以杭家受到了不少影響。”
連溪腦海裏浮現出亞卡醉得不醒人事的樣子，慢慢的勾起了嘴角：“咱們麻袋有備用的嗎？”
“有。”
“那順手把那位一起綁了吧。”
巷子口。
姚小七正半架著杭二寶，步伐釀蹌的朝著自家走去，而醉鬼杭二寶傻笑著，嘴裏念念有詞。
“……花，小七，花……”
姚小七隨意應付著：“好，花。”
“在哪？”
“不在這。”
“我要花。”
“明天你醒了後，要去哪買花就去哪……”
姚小七的聲音戛然而止，停下腳步來。
他像是意識到什麽，擡起頭反覆嗅了幾下，終於明白杭二寶為什麽突然說起花來了。
空氣裏，正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這條巷子四周既沒有院子也沒有綠化帶，連居民區都離得很遠，正如二寶所說的，哪裏來的花香？
姚小七還來不及思考更多，就聽見巷子的一頭，傳來規律有致的腳步聲。
“踏、踏、踏……”
某人偽裝之後，堂而皇之的踱步而來。
☆、番外.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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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七前幾十年跟杭二寶一起, 惹的禍太多，得罪多少人, 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所以這次被人堵上門, 他也權當是舊仇，沒太當一回事。
——戰場上槍林彈雨他都無所畏懼, 一個上門滋事混混而已, 還能翻了天不成？
姚小七這時也算藝高人膽大，慢悠悠的把杭二寶放在一旁, 將身上有些束縛的外套脫下，塞在了杭二寶懷裏。
“看好衣服。”
杭二寶神經還被酒精麻醉著, 反應有些慢半拍：“你…你幹什麽？”
姚小七回頭看著走到近前的黑影, 動了動脖子, 脊柱關節劈裏啪啦作響：“我去處理一下歷史遺留問題。”
他抹了把自己的板寸，擺了個自己覺得帥氣的姿勢，沖著黑銀勾了勾手：“來, 我們速戰速決，別浪費小爺我時間。”
對面姚守的腳步停滯了一秒鐘, 面具下的臉有些哭笑不得。
小七這樣子，還真欠抽。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沖上前去，姚小七身形修長, 爆發力卻不弱，腳借助墻面，幾乎淩空而起，一記腿鞭就朝著姚守而去。
姚守存著試探的心思, 往後退了半步，側過身子躲過小七的腿鞭，順手抓住小腿將他連人帶退往前拉，肘關節往後狠狠一頂，卻只撞上小七用以護住腹部的手臂。
姚小七以姚守的手為支撐點，另一只腿旋轉了四十五度，朝著姚守臉而去，逼迫得對方不得不放手。
這第一個照面，兩人都有些驚訝。
姚小七腿被震得發麻，原本輕視的心態瞬間消失了，這樣的身手顯然不是那些混混圈子可以有的……他有些後悔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叫人，讓自己和杭二寶都陷入了十分危險的境地。
而姚守則是低估了小七的反應力和爆發力，以前只知道他在部隊有長進，但沒有料到他的天賦這麽好。
兩人心思各異，眼神不約而同認真起來。
腿和拳相接，肘和膝並用，在巷子這方寸再次交起手來。
全程姚守都並沒有用全力，看招拆招，看著並沒有絕對優勢，卻是一直壓著自家弟弟打。
姚小七則是被撩起了火氣，越挫越勇，到後面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被人堵在巷子，全然放開了手腳，打的十分酣暢淋漓。
墻頭上，放風的連溪雙腿懸空坐著，看的津津有味。
她掃了一眼遠處不斷有燈亮起的姚家宅子，從口袋裏摸出個哨子，遞到嘴邊——
嗶！
姚守不再戀戰，招式瞬間淩厲了起來，體力耗得大半的小七沒能料到對方之前居然有所保留，想跟上節奏也有心無力，只能被迫的擋了幾招，節節敗退。
戰局一邊倒的戰況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一分鐘不到，姚守腳踩在自家弟弟背上，半蹲下去一記手將他敲暈了過去，一旁的杭二寶毫無所知，正抱著衣服靠在墻根上呼呼大睡，酒氣沖天。
兩只麻袋正好從墻頭輕飄飄的落下。
空氣的浮動的花香似乎更濃了。
***
“唔——”
杭二寶感覺到全身跟散架似的，醒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手腳都被捆綁住了，扭動著沒有掙脫開束縛，只能嗚咽著求救。
昨晚他約姚沈出來吃飯，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餐廳裏，剩下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難道有人趁自己喝斷片綁架了自己？
還是說他哥最近又得罪了誰？
……
從綁架勒索到覆仇，從安全逃出到被毀屍滅跡，杭勁胡思亂想著，就連自己的葬禮音樂都預設好了。
“別動。”
杭二寶被突然的聲音嚇的抖了激靈，這時候哪裏分辨的出聲音是誰，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小心！”姚小七半跪在地上，一把抓著麻袋口子，才止住了差點往山下滾的杭二寶。
他伸手一把拍在了還在不斷蠕動麻袋上，恨恨道：“不是讓你別動麽，你小子再折騰，我把你扔這不管了。”
麻袋終於安靜了下來。
“你大爺的。”
姚小七低聲咒罵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這時候還不忘折騰的杭二寶，還是在罵昨晚把他們套麻袋打一頓扔荒山野嶺的黑衣人。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手腳發虛的解開系麻袋的繩子，將堵住嘴並五花大綁的杭二寶從麻袋裏拖出來。
杭二寶一被松綁，就去撕嘴上的膠帶，氣急敗壞的吼道：“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姚小七被吵的頭皮發麻：“閉嘴！”
被呵斥的杭二寶有些懵，頂著個豬頭緊閉了雙唇，半是好笑半是可憐巴巴。
姚小七語氣軟了下來：“你站起來，走幾步，看看傷到哪裏沒有。”
杭二寶望著四周的荒郊野嶺，點點頭，站起來走了十幾米又走了回來，可能是大腿傷到哪，撅著屁股走路姿勢有些奇怪。
“跳幾步。”
杭二寶依言跳了幾步，姿勢不好看，甚至還有些可笑，卻穩穩落在了地上。
姚小七松了口氣，看來他和自己一樣，受的都是表面傷，問題不大。
現在問題最大的，是怎麽回去。
兩人的被扔的地方顯然經過仔細的思考，從他們的位置朝南看去，能清晰的看見索蘭的地標，朝西能看見一條蜿蜒的公路，北邊則有個湖泊。
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不會迷失。
上午的陽光還很溫和，荒無人煙的山裏，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著。
走在前面的人身形修長，身姿挺拔，而走在後面的人一瘸一拐，佝僂著腰。
“杭勁。”
“嗯？”
“你回去了，不要把昨晚和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姚小七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身後人的回答，也不著急，踩著均速的步子在前面走著。
就在兩人走到山腳的公路邊時，他聽見身後人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姚沈。”
“嗯？”
“無論你四哥和我哥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是兄弟。”
姚小七停下腳步：“一直都是。”
杭二寶咧開嘴角：“那我聽你的，什麽都不說。”
時間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它能讓有些人的感情支離破碎，卻也能把有些人的感情原封不動的保存。
兩人回到市裏，先去一趟醫院，等面部傷消腫了大半，才悄悄的回了姚宅。
杭二寶果然信守諾言，什麽都沒說，作為回報，姚小七對他光明正大住進姚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姚家老爺子並不待見他，接住在姚家的幾天，除了出門就是在姚小七屋子四周打晃，十分低調。
這日，一向安靜的姚家突然熱鬧了起來。
一大早，家政機器人拎著弓箭到處蹦噠，機器狗叼著籃子跟在機器人，歡快的搖著尾巴。
所遇之人，無論是姚家的幫傭還是下屬，都一臉的喜意。
杭二寶掃了一圈，看見宅子已經布置一新，攔住從外面匆匆回來的廚師。
廚師正提著一大布袋食材，還以為杭二寶貪嘴又來混吃的了，從袋子抓出個面包：“杭少爺，您先吃個面包填填肚子，一會兒跟我去廚房拿吃的。”
“我不是來要吃的。”最上雖說著，手卻接過了面包，遞到嘴邊咬了一大口，口齒不清的問，“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張燈結彩了？”
“四少爺和少夫人今日要回來，老爺子不是高興麽，就吩咐大家好好布置一番。”
廚師邊說著邊繞過杭二寶：“杭小少爺，我不能再跟你聊了，魚湯還在廚房燉著呢。”
杭二寶是個閑不住的人。
看著大家忙成一團，就時不時上去搭把手，這邊掛個燈籠，那邊指揮機器人把彩帶紮成好看的形狀。
一直忙到天色泛黑，才慢悠悠的混進廚房，用大碗小碟盛滿自顧自吃上了。
“你怎麽在這吃上了。”姚小七從門口踏進廚房，一把拽住杭二寶的手腕就要往外拖，“你跟我去餐廳，一會人到了……”
“小七！”
杭二寶打斷了姚小七，掙脫開他的手，又坐回位子上，少有正經的樣子：“在哪不是吃啊，你看我都快吃完了。”
姚小七沈默了一會兒：“我讓廚師給你加幾個菜。”
杭二寶埋下頭，邊啃雞腿邊擺手：“你們家廚師我比你都熟，菜不夠我會自己叫的，你走你的，別在這打擾我吃飯。”
一直到姚小七離開，杭二寶才擡起頭來，望著一桌子菜，有些索然無味。
他雖然平常不愛思考，卻也不傻，自己大哥和姚守鬧成這樣，肯定是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嚴重到姚守那樣的人，都把國家責任都暫拋一邊，把同袍情誼徹底割裂。
整個索蘭都知道他活在杭躍的蔭蔽之下，身上打著杭躍的標簽，如果他不管不顧往姚家家宴一坐，不是誠心讓他們不好好吃飯麽。
一只雞腿沒吃完，手腕上的通訊器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杭二寶看了眼顯示屏的頭像，走出門口，接通通訊器，：“哥。”
光幕中，杭躍冷著臉，聲音卻異常緩和：“我在姚家後門的巷子口等你。”
杭二寶自然知道自家大哥為什麽過來，抓了抓頭半長的頭發：“好。”
他給姚小七發了條留言，只解釋自己要回去了，並沒有提及自家大哥。
然後輕車熟路順著宅子的小路往後走，跨過兩進院子，摸到了後門。
後門的安保這幾天跟杭二寶混了個臉熟，從其他渠道知道了他的身份，見他夜裏出門也沒說什麽，給杭家二公子打開了門。
杭二寶走出後面，回頭看了一眼異域風情的高墻宅子，夜風拂過，吹亂了他半長的頭發，也遮擋了眼中的情緒。
空氣裏，有著微不可聞熟悉的花香。
姚宅後門的小巷並沒有岔路，杭二寶順著巷子走到頭，看見了自家大哥熟悉的座駕。
他加快了步子，走到飛行器前，拉開門坐了進去。
杭躍坐在駕駛位置上，沒有問杭二寶為什麽沒有回去，也沒有問他臉上殘留的瘀傷是怎麽來的。
他甚至什麽話都沒有說，沈默的啟動飛行器，安靜的駕駛，沈默的註視著前方索蘭的夜色。
“哥。”
“嗯？”
“你和姚四哥，真的回不去了麽？”
杭躍眼中的亮光明明滅滅。
“回不去了。”
☆、地球蜜月篇（一）
【地球蜜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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