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常頌跟著劉興子一起來的淩雲，雖說後來跟了朱無果，但朱無果死後他就又被指派到了劉興子身邊，自然也是受盡了折磨。弄梅道君對這種脂粉氣比女人還重的男人沒有好感，把劉興子趕到外門的後也一並打發了常頌。

當初到了淩雲之後常頌也是一度吃好穿好，人也白凈了許多，身上也長肉了，再加上被劉興子和朱無果調教，整個人每天都跟花妖似的，好看又騷氣。

如今的常頌，穿著粗布衣服，蓬頭垢面，天氣還沒有完全冷下來，手背上的皮膚卻已經開裂得不像話，整個人好像老了三十多歲，沒有從前半點迷人風韻。

劉興子被常頌背叛後就對他再無憐憫之心，晚上就把常頌當成緩解肉欲的玩意兒，白天就逼著常頌把自己的那份活給幹了。常頌稍有反抗就被會劉興子拳打腳踢，劉興子有練氣二重的修為，他自然不是對手，只能忍著不適做事。

而更過分的是劉興子甚至為了跟其他弟子換一些下等靈米或者下品靈石，就讓常頌去伺候這些弟子，活脫脫地把常頌當成了肉體交易的工具。常頌的下體一天到晚都是腫著的，卻也不敢喊痛。

即便是這樣劉興子的日子也不好過，交易都是在外門，內門的人已經看不上現在皮糙肉厚的常頌，劉興子也就換不到什麽好東西。他的資質本來就差，在外門更是不可能有什麽好的發展了，這半輩子也就是在外門打雜。等將來年紀大了，也是領了靈石下山去過平民的普通日子。到時候他劉家是個什麽光景也不好說，必然過不上在入淩雲之前的好日子。

榮青聽著管事瑣碎地講著這些，漂亮的眼中蒙著一片陰鷙，看不到半點同情。

不是有句老話說“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劉興子和常頌當初對他落井下石，而且上輩子對他的作踐比這輩子不知厲害了多少，這兩人就算再淒慘百倍，他也只是看得痛快管事餘光瞥了一眼榮青，心中就頓時明了了。

“真人可是要過去見見劉興子和常頌？有些事情聽人口述……終究不如親眼所見。”

榮青垂著眼角斜看著管事，這倒是個精明的，伸手摸了摸肩上小銀狐毛茸茸的腦袋，“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小銀狐眼睛亮亮的，伸出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榮青的臉頰，輕輕的嗚嗚叫了幾聲。

榮青笑了笑，轉頭往山石後面走。其他人依舊在遠處彎著腰站著不敢動，只有那管事猶豫了片刻便立即跟了上去。

山石後面，劉興子躺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枕著手臂睡覺，常頌蹲在地上拔草。現在的天氣也不算熱了，但常頌身上的粗布衣服卻汗濕了不少，可見在這拔了好一會。

榮青可不認為常頌是這麽乖巧的人，說讓他拔草就老老實實地拔，想必也是曾經偷懶過，然後被劉興子給罰了，如今就算劉興子在睡著他也不敢懈怠。從前劉興子還是富家子弟的時候整人的法子就不少，如今落魄到這種地步，心性扭曲，只怕是變本加厲了。

看著頭發淩亂滿手汙泥的常頌，榮青不禁回想起當初跟著自己的那個唇紅齒白的小斯。常頌也算跟著自己長大，至少在榮家的時候他基本算得上半個少爺，地位不比父親身邊的莊賢差多少。盡管常頌並沒有莊賢的能力，但自己護著他，甚至曾經為了他而懲罰過苛責他的莊賢，因此常頌在榮家的日子過得也算滋潤。

只是榮家剛剛落敗，常頌就露出了他險惡的嘴臉。以前他們經常去戲園子看戲，有看過《惡奴欺主》的戲碼，當時常頌還笑著跟他說要是他敢背叛少爺就讓他成為最下等的奴仆，穿著最臟最破的衣服幹著最累的活，被人踐踏欺淩。

這樣的話在當時的他們看來已經是最惡毒的誓言，榮青還為此相當感動來著。

看著眼下的畫面，到仿佛是當初的話應驗了，諷刺至極。只是不知道常頌這個沒有心的是否還記得當初說過的話。

常頌一直在低著頭拔草，並沒註意到有人走過來。他的手上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的傷口，應該是被葉子劃傷的，這裏的草堅硬而且鋒利，那些傷口有的地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流血。

拔著拔著，一雙黑底的銀紋金縷靴突然出現在視野中，正好踩在常頌準備拔掉的那一撮草上。

常頌眼中，那靴子仿佛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名貴這麽好看的靴子了，就是在淩雲內門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麽名貴的。更何況如今在外門他看到的永遠只是粗布衣服還有平民穿的黑布鞋，也就比以前村子裏的人穿的好一點。觸目所以都是暗沈的、顯舊的灰色和黑色。

如今見到這樣的靴子，常頌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洗過了一遍，從沒有這樣的清明舒服。

榮青看著常頌的眼神，心中冷笑，這得是多愛慕虛榮才能因為一雙靴子就心動成這樣？看來在外門的清苦日子並沒有讓常頌好好反省，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愧疚，反而還加重了他對奢華生活的渴望，這人還真是沒救了。

榮銀看到榮青的腳幾乎要被常頌抱住，以為常頌是要傷害榮青，直接從榮青肩膀上跑了下來，張口咬在了常頌手上。

雖說榮銀還小，但絕對的“牙尖嘴利”，兩顆獠牙像釘子一樣釘進常頌的手掌險些穿透。常頌慘叫一聲跌坐在地，完好的那只手撐著身體向後遠遠退開，血滴了一路，痛苦的呻吟聲也一直沒停下來。

劉興子被吵醒，皺著眉頭睜開眼睛，正要開口大罵，看到常頌血流不止的手也楞住了，緊接著一轉頭，就看到到站在他身邊不遠處身形高挑一身華袍的榮青。

榮青皺著眉對還在向常頌呲牙咧嘴的小銀狐招手，“回來！”

小銀狐表情立刻變得乖巧無比，顛顛地跑了回來，抓著榮青的衣袍往上爬，十分柔順地趴在榮青肩上，下巴墊在並排放在一起的兩只小爪子上，水汪汪地眼睛看著榮青，兩只小耳朵也像受了委屈似的背在後面。

榮青的心立馬就化了！見過可愛的，就沒見過這麽可愛的！他家小銀就是好面相！誰也抵擋不住這盛世美顏！

“我不是兇你，只是你也不能什麽東西都放嘴裏咬，萬一不幹凈怎麽辦？”

榮青手腕一翻，手掌裏頓時出現一個淡青色的玉杯，顏色均勻質地光滑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裏面的水是榮青從九珠空間的小溪裏弄來的，先是放在玉壺裏，方便用的時候隨時取。

“喝點水漱漱口，以後不要隨便什麽東西都去晈！”

小銀狐乖乖喝了一口水，像是人類一樣在嘴裏咕嘟了兩下就吐了出來。

所有人都被榮青這嫌棄的舉動給震懾到了，你的妖寵咬傷了人，結果還嫌人家臟而給妖寵漱口，這簡直就是羞辱人羞辱出了一個新高度！

正因為所有的人的註意力都被榮青的舉動吸引，所以沒有人註意到在剛剛小銀狐吐掉漱口水的地方，那裏被拔掉的僅剩一點根須的草迅速長了起來，不僅恢覆到了成熟時的高度，葉子也變得更加碧綠晶瑩，甚至有一點點半透明的樣子，如同玉石一般漂亮。

劉興子這時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著榮青目瞪口呆。昔日被他棄之如敝屐並派人羞辱的婚約對象，如今卻如仙人一般站在他的面前，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中滿是鄙夷和不屑。

他早就從那些愛嚼舌根的外門弟子口中得知榮青的近況，當初跟了一個好師父如魚得水，後來還因為煉器和銘文的天賦直接讓掌門破例允許他領核心弟子的月例。赫連鴻展三個多月前成功結嬰，榮青也於前不久結丹。

而且這對師徒因為獲取秘境歷練名額之事又大出了一把風頭，現在整個淩雲被談論的最多的就是他們。

和初入山門的時候相比，現在的榮青身條抽長了些，錦衣華服，那束發的紫金冠華貴大氣，很是襯他。容貌也更加精致成熟，眉眼間更是多了一抹仙氣，冷冷淡淡的眼神彰顯著高不可攀。周身氣度十分不凡。

再看看自己，從頭到腳都越發顯得暗淡了。想當初榮青家道中落，他落井下石，連榮青的貼身小斯都被主動拋棄舊主投奔於他，村裏的人都誇他年少有為，比榮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又被仙師看中，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跟榮青必然是雲泥之別。

今昔對比，只讓劉興子覺得恍如隔世。那曾經將榮青踩在腳下羞辱的日子也遙遠地似乎都成了上輩子的事情，更像是黃粱一夢，自己想起來都覺得不真實。

“榮……榮青……”

“大膽！仙師的名諱也是你能隨意叫的？”

管事大聲呵斥劉興子，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鞭子，狠狠抽在劉興子背上，不一會那被抽到的地方就浮起了一道血紅的印子，看著觸目驚心。這便是這些永遠也無望築基的外門弟子的命運，在這靠著實力而等級分明的修真界，當真還不如一個沒有修煉資質的普通人。

常頌早已經從貪婪中醒了過來，看著高高在上的榮青本就因擔心被報覆而嚇得面無血色，再看到劉興子被打，整個人更是像丟了魂一樣雙眼無神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早已顧不得手上依舊在血流不止的傷口。

劉興子只是慘叫一聲便沒有再叫了，下嘴唇咬得發白卻不肯出聲。在榮青的面前他終究是不想示弱。算是為自己保留最後一點點尊嚴。他心中不是不後悔，早知如此他當初必然會好好對待榮青，到時即便真再被發現四靈根的體質，有榮青在也可以保他一世的榮華富貴！

“真……真人，還請真人看在我們有婚約的份上，不要再與弟子計較！”

劉興子跪趴在地上，臉低得幾乎已經貼到了地面。許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現在屈辱的表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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