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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恩將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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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郡主回了西山別院收拾行囊去了,不過臨走時,卻讓人送了一個描金刻水仙花的匣子。

那負責送禮的是西山別院的女管事,四十上下,她恭敬地對徐璐笑道:“這是郡主特地讓奴婢交給少夫人的。要奴婢替郡主向少夫人道聲謝,這陣子叨擾少夫人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徐璐讓人接過,把匣子打開,裏頭躺著枚赤金制的六尾鳳釵,及一支通體碧瑩白的用羊脂玉雕的仙鶴簪子,仙鶴嘴裏衡著顆南珠。鳳釵呈鏤空網狀設計,鳳尾高高翹起,垂下一顆紅寶石,鳳口也銜著顆閃閃發亮的金剛石。這兩件首飾,價值可不菲,鳳釵足足有兩斤多重,這枚羊脂玉簪子更是足足有巴掌大,也是價值千金了。

不愧為王府郡主,也手就是不凡。

今早上長安郡主還特地送了兩瓶金創藥,及十綻五兩重的紋銀,是給那名護衛的陪償。徐璐毫不客氣地接下,當場拿了兩綻銀子給路玲玲。路玲玲也毫不氣地接下,還笑嘻嘻地對徐璐說:“以後再有這等好事,記得通知我哦。”惹來長安郡主的怒掐。

徐璐收下長安郡主的銀子和金創藥,也代表她與長安郡主恩怨兩清。但沒想到,她臨走前,又讓人送了如此名貴的禮物。

“郡主實在是太客氣了。”徐璐關上盒子,對那女管事說:“可惜郡主已離去,只能改日向郡主親自道謝了。”然後讓人賞了那女管事一把銀錁子。

長安郡主走後,朝陽公主又與徐璐在莊子上玩了兩天,領著徐璐把西山別院逛了個遍,直到附馬親自來接她,這才跟著回去了。這兩日徐璐習慣了熱鬧,如今陡然清靜下來,反而不習慣。淩峰又上朝去了,害得她百搬無聊,只好纏著淩峰下朝後,去書肆裏買些劇來給她打發時間。

淩峰哪會看這些毫無營養的劇本,每每進入書肆,店家推薦什麽他就買什麽。

這日,淩峰把新買的劇本扔到炕上,沒好氣地道:“這已是第三回替你買書了。洗硯說,那書店老板看到了我,簡直像見到了親爹一樣。”

徐璐取笑他,“哪能是親爹呢,肯定在心裏說,唉呀,這打哪來的善財童子呢?又來散財了。”瞅著淩峰無可耐何的臉,忍不住發笑。

“是呀,我還真成了人家眼裏的散財童子了。”淩峰說:“今兒挺倒黴的,書肆旁邊有個早餐鋪子,那鋪子裏的女夥計也太不經心了,把一盆臟水潑到我身上,害得我沒法子,只好讓人回侯府另取了一套朝服出來。上朝不免遲到,還被沈任行取笑了一通,那家夥嘴巴刻薄得很,是唯一一個能夠把我駁得滿口無言的家夥,你可得補償我。”

徐璐一臉愧疚,捧著他的臉左右親了兩記:“今晚好好補償你吧。”

淩峰就笑了起來,色瞇瞇地一臉饞相:“那我要你箱子裏最後一頁那套動作……”

徐璐大窘,狠狠掐了一把,到底沒有拒絕。

徐璐翻了淩峰新買的書,忽然臉色就變了,“這些真是老板替你推薦的?”

“是呀,他還與我說,這都是這兩年流行的讀本,怎麽了?”

徐璐哼了聲,拿出一本給他,“這本我前天就看過了。還有,這應該是前些年的吧?這本還是詩集,我又不去做才女,看詩集做什麽?還有這本,也是前些年的,寫得一點都不好看,大概是看你出手大方,不與他討價還價,又不檢查,就存了心思拿你當冤大頭了。”

淩央翻了翻,笑了笑,“那老家夥,明日看我怎麽收拾他去。”

徐璐看著他,“爺該不會要學那些紈絝子弟,砸他的店吧?”然後叫囂著,我是某某某,有種叫順天府的來抓我。

淩峰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爺早已過了溜街逗狗的年紀了。”對付那樣的小老頭兒,他的辦法多的是。

徐璐越發好奇,“這麽說來,爺以前也曾做過紈絝子弟都做過的事?”

淩峰輕咳一聲,“沒你想的那麽厲害。不過是看不順眼,踢上一腳。然後丟下一綻銀子走人。”

徐璐很是失望,“那這回爺要怎麽收拾這老頭?”

“這還需用我出馬麽?你男人我可是吏部左侍郎呢,隨便給戶部某個主事打聲招呼,必能跑得比免子還要快,直接帶人去抄了那老頭兒的店。”

“這……這是不是又太狠了些?”

淩峰淡淡地道:“那好吧,我明日就把書拿去退了,就說,老板,你選的書,我夫人不喜歡。我夫人對你推薦的書非常失望。既然老板這麽沒眼光,那我只好去別家逛逛了。那老頭兒若是會做生意,就會立即攔下我,許我些好處。”

徐璐點頭,這還差不多。然後又抱著他的臉,親了一記,“爺對我最好了。”

淩峰摟著她,“就這麽點獎勵?”

“不然呢?”徐璐挑眉,媚態逼人。

淩峰在她臉上親了又親,“不夠。”然後壓著她的後腦勺,惡狠狠地吻了下去。

……

淩峰第二天從外頭回來,便對徐璐笑道:“那老頭兒倒是挺會做生意的,只是隔壁早餐店的老板娘跑過來,說什麽要去就去,絕不攔我。還是那老頭兒拉住了我對我說盡好話,又許諾我給我一半優惠。”

徐璐奇怪看著他身上的三品五梁冠,金帶佩玉,黃、綠、赤、紫織成的雲鶴花錦綬,下結青絲網,金綬環朝服,“那老頭兒不會認不出你這身衣裳吧?”

淩峰好笑地道:“那老頭兒認出來了。那書肆旁邊的早餐鋪子的老板娘卻對我嚷道,當官就了不起呀?當官就可以強買強賣不成?我看了那女人一眼,還真認出來了。你猜那女人是誰?”

“梁秋韻?”

淩峰吃了一驚,然後又嘆口氣,“唉,還想讓你吃上一驚的。不錯,就是這梁秋韻。這女人,真是不知所謂。指著我就那樣嚷嚷的,直把我說成仗勢欺人的狗官了。一些不明就裏的老百姓也就把圍在中間,對我指指點點的。”

徐璐氣忿道:“那接下來呢?”

淩峰唇角彎了起來,“她都說我仗勢欺人,跋扈囂張了,我當然不能辜負她的指責呀。”他看著徐璐,得意洋洋地說:“然後,我讓人把她的早餐店砸了個遍。”

徐璐“啊”了聲,怒道:“你居然砸她的店?你居然砸她的店。你是豬腦袋不成?”那王如海的下場,相信梁秋韻也多少了解淩家的實力。但這還沒過幾天呢,這人就抖了起來,顯然是另外找了靠山,實力應該不弱於淩峰。她今天一點都不顧及昔日徐璐曾救過她的情宜,那樣對待淩峰,簡直就是恩將仇報。徐璐恨不得生撕了她,但也怕淩峰闖出大禍來。畢竟可是有言官時刻盯著呢。萬一讓言官參上一本,如何是好?

淩峰不以為然地道:“不砸她砸誰?我堂堂安國侯世子,從一品左柱國將軍勳位,太子少師銜,又是堂堂吏部侍郎,還讓一介草民作威作福到頭上而不還手,那我也不用混了。我知道你的顧忌。像咱們這樣的世家子弟,就該霸道些,跋扈些。一味的謙虛並非好事,同樣會有言官盯著你,反而還會認為你好欺負的。”

徐璐緩過勁來,坐了下來,說:“爺說的倒也有道理。”然後又問,“然後呢?梁秋韻有找她的靠山麽?”

淩峰譏諷一笑,“如何沒有。不過我趕著上朝呢,才沒有在原地等她找靠山。不過,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我親自向聖上認罪。”

徐璐再一次“啊”了聲,跳了起來,“你還……”惡人先告狀麽?

淩峰得意一笑,“我對聖上請罪,把今兒在書肆裏的事原原本本說了遍。”

然後又說:“臣也是性子太過急躁了。那女子臣也是識得的。之前曾讓拙荊在福建救過一命,還帶她回京,又給她本錢讓她做生意,上個月因王如海的事兒,還曾找拙荊出面擺平。只是王如海事情才剛解決,就主動脫離淩家,恢覆良民。臣自認拙荊已做到問心無愧,也沒有半分對不住她的地方。想不到此人轉眼間就翻臉不認人,還給臣扣上那麽大的帽子。臣想著拙荊因此人的忘恩負義而難過數日,又瞧著她一副黑白顛倒的嘴臉,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讓人砸了她的店子,來坐實此人嘴裏的”仗勢欺人“。不過等臣真的砸了店,又追悔莫及,臣堂堂朝廷大員,七尺男兒,又豈能因口角之爭就與一婦道人家置氣?臣深感自責愧疚,懇請聖上降罪,回去後深作檢導。”

皇帝聽了,哈哈一笑,指著淩峰道:“你這吃不得虧的脾氣呀,多少年了還是沒變。”也就不痛不癢地說了兩句就是,連讓淩峰賠償那女子的話都沒有說過。

當然,也有言官站出來指責淩峰,“好男不與女鬥,淩大人身為朝廷高官,一言一行都事關朝廷顏面。淩大人卻不管不顧與一平頭老百姓置氣,還打砸人家賴以生存的店鋪,是不是過了?”

淩峰痛定思痛,“劉大人說得對,本官已知錯了,多謝劉大人指點,本官現在就去賠償那女子。劉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一道隨行。”

那姓劉的言官,與淩峰並無交情,年紀比淩峰還要大,自然看不慣靠祖蔭的淩峰,就當成笑話看了。果然就與淩峰一道去了梁秋韻的鋪子。

徐璐又問:“後來呢,你真的賠了梁秋韻?”

淩峰好看的劍眉不可一世地揚起道:“自然。我這人一向敢作敢當。那梁氏見我主動來賠她損失,還挺得意的,就獅子大開口,狠狠訛了我一筆。五千兩銀子呀。”

“這個賤人。”徐璐惡狠狠地罵道,很是後悔,當初怎麽就救了個白眼狼呢?

淩峰按著她的肩,示意她不必生氣,“我對劉英說,本官砸了梁氏的鋪子,也賠了她損失。那麽,本官現在是否該追究這梁氏對本官的汙蔑和冒犯?劉英傻了眼,說什麽本官堂堂大男人,何必與小女子一般見識。我就與他掰扯了一番。”

“你怎麽掰扯的?”徐璐對淩峰的口才無比佩服,也不怕他會掰扯輸掉。

淩峰嘿嘿一笑,一向只有他占別人便宜的,而想占他便宜的人還沒出生呢。梁氏那樣的小伎倆,他一個手指頭就可以讓她死上千次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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