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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黑猴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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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瞪——”女子趿著粗跟鞋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 從客廳大門徑直向樓梯走來。

白落羽全身一凜, 臉上一陣慌亂錯愕。如果現在急急忙忙跑出去, 一定會跟楊若冰正面撞上。

剛才進入父母的房間時,她留了個心眼, 為了防備父母去而覆返,她時刻警覺地聽著樓下的動靜, 將房間門敞開著。白落羽慌忙中, 疾步跑到房門前, 指尖微微顫抖著握住把手,將大敞的房門虛掩上了。

她站在房門前, 耳際是楊若冰黑皮粗跟鞋“噠噠噠”地敲擊木質樓梯的脆響, 來人目標很明確,幾乎直奔主題,白落羽猜想她一會兒就會推門而入。

白落羽額上冷汗涔涔,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這個家裏,總會遇到如此尷尬駭人的困境, 不知為何這個家總給她這種不安感, 就像獵人與獵物, 總有一方有被抓住的可能,總要東躲西藏。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家啊!

她墨玉一樣的瞳眸快速轉動,環顧四周,心念電轉,從衣櫃, 門口,床下三處選中了一個最適合藏匿起來的角落。

快速跪伏在床邊,伸長細腿,前胸緊緊貼靠在地板上,向實木大床下的一尺多寬的窄縫裏挪動身體,纖瘦的身形完全隱沒在了床下黑洞洞的縫隙裏。

幾乎就在下一秒,楊若冰推門而入,毫無停滯,徑自走到了梳妝臺前,抽出收納櫃底層的那個小抽屜,取走了那把金色的鑰匙。

白落羽雖然看不見楊若冰的動作,卻能聽到她拉開抽屜的聲響。兀自慶幸自己剛才只是拿了鑰匙的印模,而沒有直接拿走鑰匙去嘗試開啟父親的書房。而更確信,那把鑰匙的意義非同一般。

楊若冰站在臥室房間中央,回頭用狹長的鳳眼掃視了一圈房間的陳設,雙眼如炬,像某種鷹隼的眼睛一樣犀利。

她細細地檢視了一番房間各處,並未發現什麽異常,猶不放心一般,“噠噠噠”地踏著黑皮鞋,在房間裏閑踱了幾步,走到書架前,眼睛很自然地瞄到那一摞色彩鮮艷,花枝招展的雜志封面,仿佛覺得封面上那些清麗年輕的臉龐太過耀眼,跟這個房間裏的氣氛格格不入,擺在那裏,有些藏匿起來的東西昭然若揭,十分突兀。

狹長的鳳眼一瞇,楊若冰彎下腰將那一摞簇新的雜志捧在手裏,稍微環顧了一下臥室,隨即找到了安放它們的合適處所。

“噠噠噠——”鞋跟敲打大理石地板的清脆聲響,通過地板傳遞到趴在地上的白落羽耳際,仿佛一步一步都踏在她的心臟上,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兒,白落羽眼前就出現了一雙保守職業的黑色粗跟鞋。白落羽不知道楊若冰要幹什麽,全身僵硬,默默地屏住了呼吸。

楊若冰幾步走到床前,俯下身,砰地一聲將厚厚的雜志放在地板上,聲音震得白落羽差一點驚呼出聲。

還沒等白落羽反應過來,下一秒,楊若冰一把將一大摞艷粉、紫紅封面的雜志,塞進了床底,堪堪還有半厘米就要懟到白落羽臉上。

白落羽在床底下,用指腹狠狠扣住地板,繃緊了下頜,將一聲驚叫封在了喉嚨深處。

做完這些,楊若冰挺直了背脊,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臥室,寡淡平凡,就如她這個人一樣,毫無亮點,儼然很符合她的要求,覺得十分滿意,下意識地撲了撲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趿著黑皮鞋,“蹬蹬瞪”地下樓了。

不一會兒,客廳裏傳來了“嘎達”一聲清脆的關門聲。

床底下,白落羽表情怔然,雙眼大睜,眼裏盛滿了不解和駭然,還在望著那一摞塞到自己面前的雜志發呆。

這些雜志的名稱,她都耳熟能詳,如數家珍。

《VIVI》,《NONNO》,《裝苑》,《昕薇》……一水的日系青春甜美風時裝雜志,白落羽望著最上面那一本粉紅色封面,在一片花團錦簇中,她喜歡的日系模特——櫻庭梨莎,穿著花朵狀比基尼泳裝,正沖著她甜甜一笑。

看到那些絢爛奪目的全色系眼影盤,看到那些今年早春發布的新款口紅,最後,又看到了這一大摞被特意隱藏起來的時尚雜志,白落羽覺得有一張綿綿密密的大網,正一點一點將自己纏在其中。

這個家,以及這個家裏的家庭成員,都讓人洞心駭目,匪夷所思。

突然變得愛美了,並沒有什麽不好的,為何要有意隱藏起來?

為何楊若冰要去而覆返,匆匆回來檢查梳妝臺的抽屜?

也許是上次地鐵裏的遭遇,被一個稚童叫“黑猴子”,所以開始註意自己的形象了吧。白落羽在心中不停地為自己母親的怪異行為找出合理的解釋,卻總覺得整件事,整棟別墅,都在不斷地透露著怪異離奇。

她剛想從布滿灰塵的床底爬出來,伸手向兩側撐起身體,“啪嗒”一下脆響在耳邊響起,指尖在床下裏側摸到了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

白落羽疑惑地轉頭去看,左手小指旁邊平平躺著一個黑黢黢長條狀的東西,床下裏側光線不明,她伸手把那個東西拿出來一些,在自然光下一看,刺骨惡寒嗖地從背脊爬上了頭皮,白落羽全身滾過一陣戰栗,慌不疊地扔下那個東西,從床底爬了出來。

那是一把血跡斑駁、銹跡累累的黑色砍刀。

仲夏正午的暖陽裏,白落羽的臉色蒼白如蠟,額上冷汗涔涔。

這時,樓下沙發上傳來一陣手機鈴聲,她仿佛預料到那會是誰,趕忙跑下樓去接聽。電話那頭,楊若用冰冷淡漠的聲線,說:“你幹嘛去了?”

白落羽不動聲色地喘勻了一口氣,輕聲說:“去蔬果超市買菜了。晚上做咖喱。”

“哦。”楊若冰淡淡答應了一句,隨即兩人結束了通話。

白落羽拿著手機回到父母的臥室裏,將被自己慌亂間撞倒的一大摞時尚雜志擺好,塞進床底。猶豫了半晌,又鼓起勇氣,將那柄通體漆黑、血跡斑駁的砍刀拿了出來,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又將它送回床底原來的位子。

白落羽站在客廳裏,擡頭仰望這個充滿神秘色彩和未知恐懼的詭異城堡,這就是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她想起了在“占蔔一條街”上,紅發神婆用塔羅牌“聖三角”牌陣,為她占蔔過去、現在和未來。代表“過去”的那張牌是一張正位的“愚人”。她的過去就像一個紅羽華服的愚人,站在一座陡峭的懸崖邊,腳下就是萬仞深淵,深淵如鬼魅般,靜靜地蟄伏著,窺視著她,而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她想,她所在的地方,也許就如神話中的“忒拜城懸崖”,獅身人面的死亡女妖——斯芬克斯,就駐守在那裏……

入夏後,白落羽臉上的紅痕越來越嚴重,開始只是一小片細密的小疙瘩,現在是密密匝匝一片如水泡一樣的紅疹,占據了嬌俏小臉的大半邊臉頰,看上去觸目驚心,恐怖懾人。

楊若冰放下學校的工作,帶著她每天奔波於各大皮膚門診,做了塗片測定,玻片檢測,細菌分析,血液檢查,都查不出什麽原因。

楊若冰看到她的臉以每況愈下的趨勢逐漸潰爛下去,從開始的憂心忡忡,到後來的暴躁遷怒,再到現在的視而不見,眼風也不掃白落羽一眼。整個過程,白落羽默默看在眼裏。

她倒是不怎麽關心自己的臉,反正那是奈珈弄的。

只是,楊若冰對她的態度由失而覆得的珍惜,到因為臉上的潰爛,斷崖式跌落,讓人感覺徹骨冰寒。

現在的楊若冰,看待自己的女兒就像看到一只望而生厭的蟲子,避之不及,連晚飯時坐在她對面都不情不願,讓白落羽每天在這個家裏如坐針氈。

反之,白衍卻對發生在眼前的驟變,仿佛一副樂見其成的悠然樣子。對白落羽的態度並不似楊若冰那樣急轉直下。

白落羽在心中隱隱意識到楊若冰態度變化的背後,可能潛藏著的真相,只是那猜想太過恐怖詭異,太離經叛道,她遲遲不願用行動去驗證。

有一天,從早上開始,天空就鉛雲密布,低低地壓在頭上,讓人有一種窒息感。

白落羽自己一個人乘坐地鐵,從坐落在市中心的省級甲等皮膚醫院回家。潰爛發紅的臉頰被上了消炎的藥膏,敷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在她嬌俏的小臉上顯得十分突兀。

她眼神郁郁地望著一處角落,背靠在車門旁,消瘦的小臉和耷拉著的單薄雙肩,仿佛寫滿了淒涼落寞。家裏的氣氛因為楊若冰對她的態度,陷入了冰點,她每天仿佛如芒在背,如履薄冰。

地跌駛進了地底深處,黑黢黢的車窗外邊,連個一閃而過的亮麗廣告牌都沒有。白落羽大睜了睜黑琉璃一樣的大眼睛,想把泛起的水氣瞪回眼眶裏。

她想起了“美惠島”的錦繡花海,想起了“莫比烏斯宮殿”巨大圓形穹頂上的璀璨星光,想起了茶花園深處的小雪球,想起了跟奈珈一起度過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離別時,奈珈對自己說的那句“留在這,我陪你。”,以及最後那一抹淒惶孤清的背影,想起她給奈珈唱的那些歌,想起奈珈用修長的手指彈奏的那些動聽音符……

那裏,才是“家”吧。自己像一只“無腳的鳥兒”一樣漂泊無依的靈魂,從沒有得到過那樣平靜純粹的安寧快樂……

雖然瞪大了眼睛,眼淚還是越蓄越多,就要奪眶而出……

“媽媽,黑猴子——”男孩稚拙的童音打斷了白落羽的沈思,她抹了抹眼角,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果然,上次在地鐵裏指著她叫“黑猴子”的那個小男孩,又出現在視野裏,一樣的位置,身邊一樣坐著一身紅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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