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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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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 海邊的風如刀割在皮膚上一般,冰冷刺痛。

沈容予被顧之玥帶到了隔壁城市的海邊,沈容予望著洶湧澎拜的海浪,心中明白了顧之玥要做什麽。

“沈容予,一命還一命, 你害死了我哥哥, 你今晚就把命還給他吧。”

海岸線黑呼呼的一片,只有不遠處白色的浪花翻滾著, 前方隱隱約約停著一艘游艇, 他們此時就站在游艇下。

月光清冷, 將海邊那兩個人的身影照得清亮。

沈容予望著那游艇, 低聲道:“你真的想一命還一命?”

顧之玥冷冷一笑:“怎麽?你怕了?沈容予, 你也有怕的時候?”

沈容予無奈的搖搖頭, 卻是突然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遞給顧之玥:“穿上吧,海邊冷!”

顧之玥“啪”的一下打掉沈容予伸過來的手, 惡狠狠道:“我不要你的衣服!惡心!你讓我惡心!虧我以前那麽喜歡你!”

沈容予看了看掉在沙子裏的西裝,默默的垂下了眸子,低聲道:“我現在還不能死。”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敢……說說吧, 為什麽不能死?一命還一命,這不是你曾經教過我的嗎?怎麽現在變成你自己就不敢了呢?”

沈容予:“之玥, 我以後會向你解釋,但還不是現在。”

顧之玥:“解釋?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哥哥的死是我二哥和逸瑤姐造成的, 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沈容予一楞:“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之玥恨恨的瞪向他:“逸瑤姐說你會編個理由來為自己解脫,沒想到還真的是,沈容予!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逸瑤姐說你回來之後,仗著自己現在牛逼了,就拿這種借口威脅她,沈容予!她可是你姐姐,雖然你們沒有血緣關系,可她從小對你那麽好,你怎麽現在變成了這樣!”

沈容予聽了這話面色變得冰冷起來:“她是這麽對你說的?”

顧之玥氣得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向沈容予臉上揮去:“你該死,你該死!你給我去死,現在就去!”

沈容予被她揮過來的沙子迷到眼,伸手揉眼睛,顧之玥就趁這個時候猛得將他往後推,沈容予一腳踩進了海水裏。

顧之玥此時徹底的失去了理智,再次伸手將沈容予往海裏推,連她自己的鞋襪全濕了也沒在意。

從她聽說沈容予今晚也會來,刻意帶著那些人等在那裏,從她發了瘋一樣的帶沈容予來到海邊,一路闖了無數個紅燈。

她是真的想讓沈容予去死的。

曾經她也是喜歡沈容予的,他們顧家誰不喜歡他,他總是機靈的神色十足的小少爺,逗的他們開懷大笑,她那時便總是偷偷的看他,心想他長得可真好看,等以後長大了,她要嫁給這麽好看的人。

只不過,少女淺淺的初戀心事,在最愛的哥哥的死亡重擊之下,心底那份朦朧的愛意便也扭曲成強烈的恨意。

她恨沈容予害死了哥哥,也恨沈容予將她心中那份最美好最純真的夢想,撕的破碎不堪。

顧之玥此刻是失去理智的,但她同時也是清醒的,她要讓沈容予給哥哥償命,她要他也躺進那冰冷的深海中,去陪伴她的哥哥。

沈容予沒有還手,被推得一屁股坐在海水裏,冰冷的海水一下子淹過他的腰際。

顧之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要將他拉起來,瘋狂的吼道:“你起來,你給我起來,你自己往海裏滾,別讓我動手!”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一道急切的冷喝聲響了起來。

“阿玥!住手!”

顧之玥和沈容予同時大驚。

尤其是顧之玥,聽見這聲“阿玥”整個人猛得一震,在這世界上,只有一人會這樣叫她。

她飛快的轉過身,看見一道修長的影子急匆匆的向他們奔來。

月光下,那個人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顧之玥大驚,整個人顫抖道:“哥哥!”

然而等那人走過來,顧之玥看清這人的面容,臉上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阿玥這個名字也是你叫的?”

顧征卻絲毫不理會她,一腳踩進海水裏一把抱起沈容予,感覺到懷裏冰冷的身體僵硬無比,他脫下自己的大衣裹在他身上。

“站住!我和他之間的賬還沒有算完!”

顧之玥大吼道。

顧征轉過身看了她一眼,眸中一抹柔色一閃而過:“海邊冷,回家吧。”

“老子說話沒聽見?你TM算哪根蔥,你給我站住!”

顧征不理會身後歇斯裏地的吼叫聲,他抱著沈容予匆忙的回到車上,跟副駕駛上的助理孫躍說道:“你拿件厚衣服給大小姐,送她回家。”

孫躍點頭道:“是。”

車緩緩開啟,車內的溫度調到了最高。

沈容予的下身幾乎全濕透了,顧征將他的褲子脫掉,拿自己的大衣裹緊他,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

可即便是這樣,沈容予還是冷得瑟瑟發抖。顧征的懷裏很溫暖,他緊緊的抱住他,往他的懷裏使勁兒的鉆著,但仍然覺得冷得不行。他覺得自己特別累,混身沒有一點力氣,腦中顧之玥的聲音不停的吵來吵去,吵得他頭暈腦脹,困極了乏極了,只想睡覺,他便隨著自己的心意慢慢的縮在顧征懷裏閉上了眼睛。

沈容予從愛斐島回來之後幾乎算是馬不停蹄沒有怎麽休息,硬是強撐著一口氣,此時在這麽冷的天裏被海水這麽一浸,果然在車行到一半時發起了燒。

顧征感覺懷中的身體滾燙,沈著臉讓司機再開快一點。

車終於開到了顧家。

顧征抱著沈容予飛快的進了別墅,他們這棟別墅的保姆馮姨看到他抱沈容予進來,急忙道:“少爺,泡澡的水我已經放好了。”

顧征“蹬蹬蹬”的上了二樓,進了浴室將沈容予身上的衣服全脫下來,將他輕放進浴缸裏。

被溫暖的熱水侵泡,沈容予感覺四肢百骸都舒暢起來,但他混身沒有力氣,面頰燒得通紅,微微睜開雙眼,低聲道:“謝謝你!”

話說完,便又閉上眼睛,也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

顧征抓著他的手,讓他在熱水裏泡了十分鐘,便把人撈出來,裹了浴巾抱回床上,蓋上厚厚的被子。

這時,臥室的門敲響了,馮姨端著杯熱水進來:“少爺,這是退燒藥。”

顧征接過那藥與熱水,說道:“好了,你出去吧。”

顧征抱起沈容予,輕柔的喊他的名字,等沈容予微微睜開眼,他像哄小孩一樣的柔聲道:“乖,嘴張開,把藥吃了。”

沈容予迷迷糊糊的張開嘴含進了藥片,又喝了幾口熱水,便一頭歪在顧征的懷裏,沈沈的睡去了。

沈容予已經有幾年沒有生過病了,這次的發燒來得又急又惡,如排山倒海一般將他長年硬挺的身體弄垮了。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做了無數個夢,又哭又痛,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個人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那人的懷抱帶著淡淡的桂花香,讓他感覺十分的熟悉與安心,他緊緊的摟著那人的腰,說了無數遍“別走”。

沈容予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黑漆漆的,房間裏昏暗,只有沙發邊亮著一眨燈,顧征正坐在那裏敲著電腦。

他掙紮了兩下,顧征立刻察覺,快步走過來隱藏在昏暗之中的眼眸亮起一點光,說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沈容予感覺嗓子裏似是有一團火,他想開口說話,卻又幹又痛,顧征把一杯溫水遞給他,沈容予咕咚咕咚的喝了半杯,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謝謝!”

沈容予看了眼房間裏的鐘表,鐘表的時針指向1,他掀開被子要下床:“已經這麽晚了嗎?不行,我得去趟公司,說好酒會結束還有一個劇本要看。”

他剛下床,腿一軟,又重新坐回床上,顧征伸手按住他,低聲道:“不用去了,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已經給你請了假。”

沈容予一怔:“我睡了那麽久?”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著急道:“對了,之玥呢?”

顧征:“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她沒事。”

沈容予微微松了口氣:“她沒事就好。”

顧征的臉隱藏在昏暗之中,讓人看不清那張英俊的臉是何表情,他的聲音低沈而沙啞,似是在隱忍什麽,微微沈默了幾秒鐘,開口道:“她推你,為什麽不反抗?”

沈容予像是聽到了什麽驚世之言,楞楞的看了顧征一眼,嘴角彎起:“我沈容予可從來不會對女人動手,再說了,她可是顧之銘的親妹妹,我哪兒舍得……”

所以,就任憑她讓你去死嗎?

顧征靜靜的看著他,最後微微的嘆了口氣,坐到他身邊,低聲道:“我教你一個辦法,下次她再這樣,你只要……她就不敢了。”

沈容予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顧征:“真的嗎?”

顧征點點頭:“真的。”

沈容予疑惑看著顧征:“這種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沈容予小時候跟顧之玥關系那麽好,都不知道這樣能治住顧之玥。

顧征:“這沒什麽,奶奶告訴我的,再說了,她也是我的妹妹,我沒見到她之前是應該多了解她一下。”

從顧老太太那裏得知,這個解釋倒是說得通,可是……

沈容予腦中出現在海邊時,顧征那句“阿玥”……

沈容予:“可是,你為什麽叫她阿玥……”

顧征:“阿玥?怎麽了?我覺得阿玥這個名字,很好聽。”

沈容予楞楞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是好聽。”

只是這個名字,整個顧家只有顧之銘才這樣叫她。

沈容予:“以後你不要再叫她阿玥了,這個名字她聽了,恐怕會不高興。”

顧征點點頭:“我知道了。”

沈容予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兩眼,起身從衣櫃裏拿了衣服:“那個,我得去趟公司,突然想起來,今天有一個行程,很早就要出發。”

顧征仍然坐在床邊,直直的看著他:“我送你。”

沈容予搖搖頭:“不了,我,我自己去就好。”

顧征點點頭:“路上慢點。”

沈容予回了一聲“嗯”,匆忙的抓起衣服跑到樓下。

他覺得自己一定病得不輕,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竟然覺得站在他面前的顧征就是顧之銘。

他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顧之銘已經死去,他親自看到他死去,這是既定的事實,顧征怎麽可能會是顧之銘。

也許只是因為他們長得太像了,他們還是兄弟,多多少少會有些相似吧。

沈容予深吸一口氣,穿上大衣準備離開。

這時,一陣踢踏的拖鞋聲響起,出來喝水的馮姨看到了沈容予:“沈少爺,您病好了呀。”

沈容予點點頭:“好了,多謝你的照顧。”

馮姨擺擺手:“哪用得著謝我呀,這一天一夜全是少爺在照顧你。”

沈容予一楞:“是顧征?”

馮姨:“是呀,沒想到少爺這麽冷的人,這麽會疼人,什麽都自己動手,親自給你洗澡,親自給你餵藥,親自餵你喝水,你發燒燒得迷迷糊糊喊冷,少爺就抱著你安慰……”

沈容予心中大跳:“那個,馮姨,我有事,我先走了。”

沈容予落荒而逃。

……

清晨5點,天還烏漆麻黑。

左平江打著哈欠來到花容傳媒,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沈容予坐在辦公桌邊,面前放著劇本,只是眼神完全不在劇本上。

左平江立刻清醒了:“你病好了?”

沈容予忙回過神,隨手翻了一頁劇本:“早啊!”

左平江:“你到的也太早了吧。”

沈容予:“睡了一天一夜,早就不困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咚咚咚”的被人敲響了,左平江喊道:“進!”

一人推開門,手裏拎著一個保溫飯桶,對沈容予道:“沈先生,這是顧總讓我送來的,他說你走得太急,沒吃飯,這是他連夜讓人做的。”

沈容予眉心微微皺了一下,看了眼那保溫飯桶,點頭道:“你替我說聲謝謝。”

那人送完東西走了。

左平江噌的一下跳到沈容予面前,二話不說的打開飯桶:“我看看都是些什麽,生煎包,煎小黃魚,青菜,再看看下面……哇塞,雞湯……顧總是不是以為你在坐月子……”

沈容予一拍他的手:“別廢話,想吃你都吃了。”

左平江“啪”的將飯桶的蓋子蓋住,壞笑的道:“我可不敢吃,沒聽剛才那人說嗎,顧總親自讓人做的,行啊,跟我說說昨天,啊不,是前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麽?”

沈容予盯著那飯桶看了兩眼,簡單的說了與顧之玥的爭執,只是略去顧征照顧他的那些情節。

左平江驚訝道:“之玥是不是真瘋了,她怎麽這麽相信沈逸瑤的話。”

沈容予:“那畢竟是她的親哥哥,顧之玥從小除了顧奶奶,就只聽顧之銘的話,顧之銘的死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

左平江:“你準備怎麽辦?要不告訴她真相,讓她自己去判斷。”

沈容予搖搖頭:“她現在恨我恨到想讓我死,我說什麽她都是不相信的,算了,隨她去吧,我以後盡量躲開她就行了。”

左平江唉了口氣:“那你可多註意點吧,這丫頭瘋起來不是人。”

沈容予無奈的笑笑,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道:“對了,向陽,怎麽樣了?”

左平江一聽他提起來向陽,頓時來了精神了。

“那天我給顧征打完電話,顧征讓我不要管,他去找你。但我和你這麽好的關系,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呢?我就想著先去宴會廳跟邀請方說一聲,結果一進了大廳,看見鐘盧特別囂張的跟向陽說‘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了,還以為自己是20初頭的小鮮肉呢’,向陽當時那臉白的,我看著十分不忍,但你猜向陽說什麽?”

沈容予:“關你屁事?”

左平江“啪”的一拍桌子:“正是‘關你屁事’!臥槽!向陽說完這句話看都沒看那兩個人,扭頭就走,那叫一個瀟灑!”

沈容予暗暗的搖搖頭,想起當時向陽是他們中第一個看見鐘盧那些人,當下就臉色蒼白,眼神痛楚……左平江這個直男顯然是看不懂這些,向陽那副作態哪裏是瀟灑……

但讓沈容予更加不解的是,秦懷東怎麽會和鐘盧勾搭在一起,他記得上次他們在捷藍會所遇到鐘盧時,秦懷東顯然不認識鐘盧。

左平江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你說秦懷東是怎麽想的?臥槽!他丫怎麽就心甘情願的被鐘盧包養?那天晚上我不是跟他說了鐘盧這人特別渣,交著正牌男友,還要在外面包養一打小鮮肉……”

沈容予心中一驚:“在捷藍會所那天,他向你打聽鐘盧了?”

左平江:“是啊。”

沈容予眉心緊鎖,他心中有了跟左平江一樣的猜想,可是他不願意去這麽想秦懷東,他無法想象當年那個懷揣著夢想,心靈純凈的男孩,會甘願被人包養。

或許秦懷東是跟鐘盧正常交往呢?可是,鐘盧和向陽是那樣的關系,而秦懷東又是向陽的表弟,又為什麽非要橫插進去……

這三人的關系讓沈容予想得頭痛,索性也不去想了。但更讓他頭痛的是桌子上放的那東西。

沈容予糾結來糾結去,索性心一橫,心想不就一頓飯嘛,他怎麽說也是顧征的法定伴侶,人家巴巴的送過來,他總不好拂了顧征的心意,便打開飯桶的蓋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

沈容予從那天之後,又開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如歌的歲月》叫好又叫座,他現在是又有口皆碑,又地位超然的娛樂圈大咖,田貝每天接劇本代言接得手軟。

沈容予忙工作的同時也沒忘了顧恒與沈逸瑤,他放在顧恒那裏的線人說顧恒最近十分安靜,做事循規蹈矩,顯然上次捷藍會所的事情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但他可不會輕易的相信顧恒會這麽一直低調下去,顧恒那樣的人不會輕易的認輸,恐怕正等著一個好機會,再絕地反擊呢。

幾天之後,顧家為了歡迎顧之玥回來,辦了一個商務晚宴。之所以辦商務晚宴是因為顧之玥在國外學的是珠寶設計,此次回國要向珠寶界進軍,顧智霖為了這唯一的女兒可算是傾盡心血,以顧家的名義舉辦商務晚宴,並且請來許多珠寶商與國內外頂尖設計師。

沈容予做為顧家的一員,顯然也是要參加的。

晚宴舉辦在顧家東郊的一個別院。

沈容予和左平江到達時,見顧家的管家正跟一個高瘦的穿灰色西裝的男人說著話。

左平江輕聲道:“這個人就是何忠。”

沈容予不認識何忠,但上次從顧征那裏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個何忠跟顧恒的關系非比尋常,很有可能顧恒上次的那些生意,都是何忠介紹的。

何忠這人出身非常不凡,他太爺爺當年跟著國內某個大將軍上過戰場的,戰爭結束後便被大將軍親點為接班人,何忠可以算得上是jun四代,這四代早就沒有什麽實權了,但上頭一大把有身份的人都曾是他太爺爺提拔上去的,因此何忠的人脈十分的廣。

何忠這人雖出身jun事世家,但人卻是長歪了,外表看著像模像樣,內裏卻是個壞胚子。從18歲就出來幹些見不得人的生意發了財,人便更加張狂,據顧征所說,何忠這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外,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特殊愛好,誰粘上他那可要脫層皮了。

沈容予和左平江不想與何忠碰面,便在車上待了一會兒,等看見管家把何忠往裏帶了,才走下車。

沈容予知道今晚可能會碰到很多熟人,果然一進大廳,便看見沈逸瑤挽著顧之玥的胳膊,兩個人親密的說著話。

再往別處一看,鐘盧帶著秦懷東在另一側和曾經的“京城痞少”那些人混在一起。

這時,身後的門被人推開了,兩人轉身看去,見來人是向陽,兩人同時嚇了一跳,正想上去將向陽帶到另一邊別讓他看見糟心的鐘盧,卻見向陽身邊跟著一個風度翩翩,穿著燕尾服的高瘦男人,那男人沈容予認識,著名的鋼琴家肖桐,兩人有說有笑,十分愉快。

左平江看見肖桐眼睛瞬間發起了光,倒不是他對肖桐有什麽意思,而是因為他前陣子追求的那位高冷大提琴女神,正是肖桐的妹妹。

於是左平江惦著臉跑去巴結肖桐,沈容予無奈的笑笑,端著杯葡萄酒轉了一彎也沒什麽意思,便往後花園走去。

冬夜,後花園裏冷風陣陣,頭頂星空閃耀,月亮又圓又亮,沈容予站在後花園的一座亭子裏,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欣賞著郊外的夜景。

手機在這時嗡的一聲響,沈容予拿出手機一看,是顧征發過來的短信:你在哪裏?

沈容予看了眼手機又重新放回口袋裏,後花園安靜,他暫時不希望有人過來打擾他。

然而,老天偏偏事如願違,就在沈容予剛把手機放回口袋裏,亭子下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走來兩個人在說著什麽。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比較清楚,沈容予聽到“行……就這麽辦……只要你讓我得到人……”

這聲音沈容予沒有聽到過,便把自己隱藏在柱子後。

那兩人很快走了過去,沈容予聽到那兩人的腳步聲消失,重新拿出手機給顧征發了條消息:我在後花園,這就去大廳。

沈容予從柱子後走出了涼亭,這時,突然前方響起一個聲音。

“哈,果然是你。”

聽見這聲音,沈容予全身一僵,冬夜冰冷的空氣似是全都湧進他身體裏,他的雙拳緊緊的握著,黑暗之中清冷的眸子,發出冷冷的光。

沈容予從容不迫的走下臺階,目不斜視,然而那人卻不依不饒,一把上來將他拉到旁邊的假山下。

沈容予握緊拳頭狠狠的揍向他的臉頰,但這次顧恒顯然有所準備,回手擋了回去。

“哈,暴躁的小野貓。”

“滾!”

沈容予冷冷的低吼。

“嘖嘖,氣性這麽大!”顧恒低笑道。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那上面是你嗎?”顧恒顯然不怕他,邊說邊靠近沈容予。

“自從你回來,我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你,對,就是你現在這副樣子,又冷又艷,在我身下……”

沈容予不等他說完,狠狠的一拳又砸了過來。

他今晚穿了件黑色的青果領西裝,裏面是件白色的襯衣,襯衣領口微微開著口,領帶隨意的搭著,整個人十分的慵懶又性感。

顧恒再次擋住他的拳頭,調笑道:“怎麽?以前你不是說迫不及待想成為我的人嗎?你嫁給他不幸福吧,怎麽樣,他不行吧,你還是聽我的話來乖乖來到我的身邊,我保證會讓你快樂……”

沈容予被這種無恥之人氣得都要笑了,他突然一擡腿,膝蓋狠狠的頂到顧恒的雙腿間,顧恒一聲慘叫,捂著襠部整個人後退了幾步。

沈容予冷冷一笑,向前走過去,像彈灰一樣彈了彈剛才被顧恒碰到的地方,冷言道:“這你可就算了吧,我還是告訴你吧,我老公他,厲害的不得了,每晚雄風振振,金qiang不倒,我們一幹就是一整晚,快活的不得了。哦,對了,我之前聽說你包養過的人吐槽,說你每晚最多也就兩次,呵,我看你還是回爐重造吧。”

沈容予說完“豪言”,對著顧恒狠狠的嘲笑了一下,目不斜視的向前走,然而沒走兩步,沈容予停下了腳步,他看見不遠處有一人,身姿挺拔風姿卓越的站在那裏,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是顧征。

沈容予心中頓時大跳了一下,他不知道顧征站在那裏多久,但想到剛才自己的那番“豪言”恐怕被顧征聽到了,沈容予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嗨,你好呀。”

只一刻,沈容予便決定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再說了,傳聞顧家三少爺那方面不行,他可是好心的在為他正名,顧征應該不會生氣吧。

顧征面上不動神色,對他點點頭:“走吧。”

沈容予頓時呼出一口氣,心想看樣子顧征是沒有在意的。

兩人走進大廳,在穿過大廳的大門時,顧征十分紳士的為沈容予掀開門簾,也就在這時,沈容予聽見他低沈的聲音傳入耳朵。

“原來你喜歡金qiang不倒的幹一晚啊。”

沈容予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狠狠的瞪向顧征,卻見顧征像沒事兒人一樣仍然擺著他顧家三少高冷的氣場,直直的走進大廳裏。

此時大廳裏已經來了很多人,有顧家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有國內外頂級的珠寶設計師與奢侈品設計師,顧之玥被簇擁在這群人之中,與那些人友好的交談著。

顧征剛走到前面就被幾個上市公司的BOSS圍過去了,沈容予四下看看,很快看見左平江和肖桐正坐在一個角落的沙發上聊得正嗨。

沈容予走過去拍拍左平江,與肖桐打了個招呼,坐到他們身邊。

沈容予:“向陽呢?”

左平江一怔,瞬間反應過來:“壞了,他說去廁所,可已經去了很久了。”

左平江打算去找向陽,畢竟鐘盧和秦懷東也在呢,這三人萬一遇到了向陽肯定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左平江剛一站起來,就見向陽出現了,左平江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陽子,你去的也太久了吧,我差點打算去撈你了。”

向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大家久等了。”

向陽看上去十分正常,看樣子是沒有遇到鐘盧他們。

但沈容予卻發現他的眼圈有一點紅。

沒過多久,顧智霖出現了,顧之玥甜甜的喊了聲爸爸,走過去挽住顧智霖的胳膊,兩人走到臺上,顧智霖開始講話。

顧智霖將顧之玥一痛誇,然後在大頻幕上放了幾個顧之玥的作品,引得臺下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陣陣掌聲。

沈容予站在臺下看著那幾副作品,心裏也不由得欣慰,顧之玥在設計珠寶方面的確是有天賦的。

腦中響起顧之玥少女時代甜糯的聲音:“容予哥,以後你是大明星了,我就請你代言我的珠寶,你長得那麽好看,你代言了別人就都會來買了。”

沈容予微微的笑了笑,轉過身想再拿一杯葡萄酒,這時,他突然看見人群之中,顧恒側身在何忠耳邊說著什麽,何忠聽了之後直直的盯著臺上,那眼神猥瑣又貪婪。

沈容予心中一驚,腦中突然出現剛才在後花園那道聲音“行……就這麽辦……只要你讓我得到人……”

那之後他便遇到了顧恒,顧恒開口就說“果然是你”。

那麽可以證明後花園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顧恒,那麽開口說話的另一個人是誰呢?

沈容予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

顧之玥從臺上下來便被一群小姐妹圍住了。

這些小姐妹是她曾經在國內認識的,她在國外這麽多年,一直也沒有斷了聯系,今天這場商務宴會便把這些人全請了過來。

顧之玥與他們說笑,聽他們恭維,聽得有些煩了,便去二樓換衣服,她今天穿了一件銀白色的亮片長款晚禮服,等從二樓出來,便換了一件桃紅色的晚禮服,將她整個人襯托的特別嬌俏。

這時,一個侍者端著一排紅酒杯從她面經過,將一個字條遞給她:“顧小姐,剛才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

顧之玥冷冷一笑,這種給她遞紙條的人她見多了,便也懶得理會,說道:“撕碎扔了吧。”

顧之玥從二樓下來,順手從侍者那裏拿了一杯紅酒,她本來想找爸爸說點事,但遠遠的看到顧征在跟爸爸說話,顧之玥冷冷一笑,她對這個三哥沒有什麽印象,這幾年也回國過幾次,印象中這個三哥性格十分怪異,不常與人說話,對她也冷冷淡淡。

她心想正好,反正她對這個哥哥也沒什麽感情,所以兩人最多也只見了面打聲招呼便算過去。

顧之玥覺得她還是再去找她的小姐妹討論一下珠寶吧,這時,一個侍者走過,對她輕聲道:“顧小姐,一位姓沈的先生說有事找你,是關於你想知道的事。”

姓沈的先生?

顧之玥腦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沈容予。

她冷冷一哼,上次她把沈容予帶到海邊回去之後,奶奶就批評了她一頓,讓她不要再招惹沈容予,她最近忙著自己接下來的珠寶店,沒心思收拾沈容予,沒想到沈容予竟然還敢親自來招惹她。

她和他沒什麽好說的,也沒什麽好見的,只想要沈容予還了她哥哥的命,一切都好說。

顧之玥喝了一口紅酒,不想理會。

但一口酒下去,她又反悔了,放下酒杯,一個人往後花園走去。

後花園的燈十分昏暗,大概是為了營造朦朧的境界,這裏夏天是一處避暑的好地方,冬天便陰冷許多。

顧之玥走了幾分鐘來到假山邊,沒見到人影,往旁邊繞了一下,果然在昏暗的路燈下,看到一個高瘦的人影站在那裏。

顧之玥往前走了兩步,走近了發現那人側對著她,臉隱沒在陰影之中。

她恨恨的盯著那身影,冷言道:“說吧,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那人影卻是一動也不動。

顧之玥心中火氣更旺盛了,往前大走一步,惡狠狠道:“你TM耍我,別以為有我奶奶和顧征給你撐腰,我就動不了你!呵,也不知道你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藥了,他們竟然忘記了我哥是因你而死,還讓你來到我們顧家……”

顧之玥提到這個就恨得牙癢癢,尤其是面前的沈容予毫不反應,更激得她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漲。

她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沈容予的胳膊,惱怒道:“他們都忘了可我不會忘,我是一定會為我哥……”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沒動的身影轉了過來,顧之玥看到了那躲在黑暗中的臉。

“……你,你是誰……”

顧之玥嚇了一大跳,面前這張臉她完全不認識。

顧之玥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雙手急忙松開這人的胳膊,但是已經晚了。

只見那人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往自己這邊帶,顧之玥正要大聲尖叫,一只冰冷的大手伸過來緊緊的捂住她的嘴鼻之間。

顧之玥尖叫不出來,卻突然聞到一陣刺鼻的氣味,很快她便感覺頭暈腦漲,意識開始模糊。

完了,完了,兒時被綁架的那一幕又要重新上演了。

顧之玥整個人劇烈的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

“放開她!”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後花園裏。

顧之玥在朦朧中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模糊卻又清晰無比,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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