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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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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染的眼睛裏,閃著光芒,她用手撫了撫已經散開的發,一身濕卻扔擋不住她仙氣纏繞,散著的發,竟把她襯得有一絲女子的嫵媚,她轉頭,望著她,輕聲說:“鳳羽,我自己去。”

她點了點頭,嗯了聲。

她確實也不敢跟著她去闖王爺閨房的。

漫染攥著手裏的荷花荷葉,一股勁地跑進去,然後偷貓著身子看房門外的兩個把守侍衛和貼身侍從楚孤,夏花秋言手裏端著水,似乎已等了好一會了,夏花低低地對秋言說了句,端著已不冒氣的水拐進別的房間,秋言就站在柱子不遠處,靜靜立著,隨時等候傳喚。

漫染輕輕地籲口氣,天氣漸亮,雨還在瀝瀝下著。

她跑到正門不遠處,大喊:“王爺王爺!……”

她只喊了兩聲,站在雨裏一動不動,楚孤已像一縷游魂一般飄到她的身前,一只手握著她小小細細的脖子,只要微微一用力,她就會結束做人類的生命。

雨落在楚孤冷寞絕情的臉上,那雙眸子緊緊瞪著全身濕透如落湯雞卻清新俏麗五冠純凈的臉上,她被他眼裏的寒氣嚇到了,一動不動地緊緊攥著手裏的荷花荷葉,大氣不敢出地望著楚孤,不敢再講一個字。

那雙眼睛,被他嚇到了,全身發抖,他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眼睛,那麽大那麽黑,又那麽清澈,她還是孩子樣子,散著的濕發,看著跟瘋子一樣,在這雨裏,卻又那麽清靈嬌俏。

門吱地開了。

漫染的眼睛轉了轉,望見為王爺開門的雲黛和蘭蘭分別站在他的兩邊,他似乎真的一夜未睡,眼神有些疲憊,卻扔擋不住他道骨仙風,飄逸的白衣,如墨的發絲,順從地垂下來,纖塵不染,美到極致。

漫染靦腆地笑了,櫻桃的小嘴,粉嫩的唇邊蕩著清泉一般的幹凈淺笑,楚景墨擡了擡手,楚孤雖有疑慮,亦是慢慢地放下差點被掐斷的柔弱脖頸。

漫染沒了約束,站在雨裏,望著楚景墨咧著嘴傻傻的笑。

她手裏拿著一片荷葉兩朵荷花,如荷花仙子一般,也染著仙氣。

雲黛嘴角抿了抿,輕喊:“王爺,這賤婢交由雲黛來處置吧。”

楚景墨聽聞,眉頭微挑,“蘭蘭,去拿身衣裳給她換上。”

蘭蘭氣質如蘭地把雙手放在腰處撫了撫,收了話親自帶著秋言拿衣服去了。

楚景墨伸出手,漫染會意,歡快地跑到楚景墨身前,在濕濕的衣服上擦了擦還是濕濕的手,卻怯怯地放地楚景墨的手上,他的手,暖暖的,這溫度,直接就暖到了漫染的心裏。

雲黛側了身子讓漫染進了房裏,然後出了房門關上了門。

門一關上,屋裏就只剩下楚景墨和全身濕透滴著水滴的漫染。

漫染全身微微發抖,也不知是不是在池裏泡的還是雨水淋的。反正在這夏季的雨天裏,楚景墨發現她冰冰的小手微微地發顫,讓她在桌邊坐下,轉身去拿幹凈的白色幹布坐在漫染的身邊,為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漫染怯怯的聲音傳過來:“王爺,聽說你沒睡好,我采了新鮮的荷葉給您泡茶……”

楚景墨拿著布的手放在桌上,靜靜地望著她,她全身濕透,更顯得人小小的,頭發也濕濕地滴著水,望著手裏的緊攥著的荷葉和荷花不用想就是去蓮池裏摘的。

“你可知,那些荷花我從未應允人來采摘的?”

楚景墨依舊淡淡的聲音響過來,漫染拿眼偷偷地望他,臉上忍不住地發燙,抿著唇說:“對不起……”

她采了他園裏的荷花,卻好像比他還委屈一樣。

他的手拿著白布在桌邊敲了敲問:“荷葉泡茶,荷花何用?”

漫染擡起眼,把荷葉放在桌上,拿著一朵開的正艷和一朵半開的荷花遞向楚景墨的眼前:“昨兒個,要是奴婢惹王爺不開心了,奴婢是拿著花是來賠罪的。”

她拿著他池裏的花向他來賠罪……

楚景墨有些好笑的望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板著臉問:“何以送荷花?”他的腦海裏想著來賠罪的一般是背上要背著荊條之類的吧。

漫染細細地解釋:“娘說荷花也是蓮花,蓮是君子,出淤泥而不染……”

楚景墨望著漫染,她說的極認真,極真誠,眼睛裏如一汪水一般清澈。

楚景墨接過荷花,放在鼻間聞了聞,打趣道:“本王雖種了一池的荷,卻從未聞過它的香……”他望著漫染幹凈的五冠,濕的發,輕言淺笑:“你幫本王放在花瓶裏擺著吧。”

漫染起身,彎著眼睛接過楚景墨手裏的荷花,四下望著楚景墨的臥房,左邊有一道珍珠簾子隔著的應該是臥室,她打量著這極其高貴的房子,廳裏擺著各種的古玩瓶子,她掂著腳,走到一個白色的花瓶裏,裏面什麽也沒放,上面只有一個美人衣袖飄飄地坐在樹下看書,她笑了,伸著手去夠那高出她一頭的花瓶。

楚景墨望著那掂起的赤腳模樣,起身,幫她把花瓶拿下來遞給她,她低低地說:“謝謝。”然後把瓶子放在桌上,小心地把荷花□□去,輕聲說:“一會我再去往花瓶裏倒些水,這荷花能活兩三天吧。”

轉頭看到楚景墨拿起白布幫她擦頭發。

“等我再過幾年,就會長得很高了。”漫染沒由來地說這麽一句,便乖巧地站在楚景墨面前讓他幫她擦頭。

楚景墨幫他擦頭的手停了停,屋外有敲門的聲音,他放下白布,輕聲應答:“進。”

夏花推開門,蘭蘭手裏拿著白色的衣裙進來同時給王爺請了安,低聲說:“王爺,該上朝了。”

開著的門外天空陰郁,雨依舊在下著。

漫染乖乖地站在一邊,走到楚景墨身前說:“王爺奴婢先告退了。”

楚景墨朝她擺手讓她停下對蘭蘭說:“讓夏花侍候漫染洗了身子把衣服換了,你先給本王換朝服。”

“是”

“是”

蘭蘭和夏花請了個禮,蘭蘭把衣服遞給夏花,轉身去服侍王爺換衣服。

夏花牽著漫染的手走出屋子轉一個角,又看到一個房子,她推開門,裏面已備好了熱水,漫染怯怯地問:“夏花姐姐,我不然回去洗吧。”

夏花把衣服放下,轉身關了門走到漫染身邊蹲下身子幫她脫衣服,一邊脫一邊笑著說:“漫染,你要做鳳凰了,還回那小屋做甚。”

漫染聽著此話怪怪的,她背著夏花把肚兜脫了自己跳進灑滿花瓣的木桶裏,熱水的溫度浸滿身子,她覺得頭暈暈的,把整個頭放進水裏,夏花在水上說:“別憋壞了。”

漫染探出頭,吃吃地笑。

夏花便拿著布幫她洗身子,一邊洗一邊說:“打從我被皇後派進王府伺候王爺開始,就沒見王爺這般待人溫柔過。”

漫染不但感覺不到開心,反而憂傷地說:“王爺真寂寞,我要陪著他。”

夏花幫漫染擦背的手頓了頓,笑:“王爺不愁吃穿,怎麽會寂寞。再說等迎娶了王妃,他就真的不會寂寞了……”說完,又望了望表情果然變色的漫染輕笑:“傻瓜,你還是孩子呢,莫不是已開始會發春看上王爺了不是。”

漫染沒再答安,悶悶地洗了身子便著急地從桶裏站起來穿衣,夏花也不計較,幫她擦了頭發,便一塊幫著她穿衣,漫染這幾年來,除了丫頭統一發的服裝,這還是第一次有了不同顏色的服裝,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涼涼的,漫染問:“怎麽王府還會有我穿的這種衣裙啊。”夏花笑著:“秋言初進宮時就和你一般高呢,不過她因不愛言語的清冷性子有幾分合爺的性格,便被皇後一起喊過來伺候王爺了。”

“皇後好疼愛王爺啊。”漫染隨口說著。

“是呢,眾多皇子裏,就王爺是皇後的親生的。”

漫染似懂非懂的哦了聲,穿好了衣服,便拿著濕透的衣服對夏花說:“夏花姐姐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夏花笑:“你等下,這衣服,一會我給你拿浣衣處讓人洗了,我去問下蘭蘭姑娘。估計這會王爺已上早朝了。”

漫染便坐在房間的凳子上,乖乖地等夏花,等夏花再來時,笑意更濃了:“漫染,王爺讓你這年紀侍寢你可願意。”她這話裏調笑的氣氛居多,但是漫染卻一本正經地問:“什麽是侍寢?”

夏花捂著嘴笑得更濃了,拉著漫染的手走出房門,帶著漫染又去了王爺的住處,“皇家貴族裏一般有都陪著皇子睡覺的侍妾,不過咱王爺這麽大了,從沒讓人在他房裏留過夜呢。這該娶王妃了,王爺倒瞧上了你,不想王爺怎麽偏愛你這種沒發育的小雛呢?”

漫染松開握著夏花的手,正言道:“不許這麽說王爺,我就只比王爺小十歲而已。等過兩年我就是大人了。”

夏花不笑了,這時有人端著粥進了房間,夏花接過,然後把粥端給漫染,輕聲哄著:“先喝點粥。你還沒吃東西呢吧。”一擡眼,看到了正流著淚的漫染,她心下一軟:“漫染。”

漫染咳了咳,捂住嘴,淚眼迷離地望著夏花,夏花有些發顫的手去拿開漫染的手,一攤開,裏面竟然有血,夏花嚇了一跳地站起身,喊著:“來人找大夫……”

漫染拉住用另一只手拉住夏花的衣角:“沒事我沒事。”

夏花一臉地擔憂,彎下身子拍漫染的背,輕聲說:“都吐血了,還能說沒事?”

漫染卻不哭了,擦了擦眼,夏花就快一步地端了水盆讓漫染洗了手,漫染說:“我記得第一次見王爺時,也吐了血……”

夏花楞了楞。

漫染接著似自言自語地說:“真奇怪,只要提及王爺,我的心一疼,就會吐出血來,都習慣了。除此之外,漫染一點事都沒有呢。”

夏花徹底楞住了,看著漫染,她的發未幹,所以她還來不及幫她挽發,正因為這樣,她只十一歲的身子,卻在眼角處有一絲女子才有的嫵媚,清澈而不做作的嫵媚,笑起來,那張漸開的五冠雖不及她妹妹鳳羽一看就是美人,細細看來,卻十分耐看,不難想,過幾年,她長開了,不難成為這都城的一個大美人。

“漫染,你……”夏花猶豫了,不知有些話當不當說。

漫染卻有些疲憊地看著夏花,勉強應付著:“我一定是因為什麽耽誤了出生,要不然,我不會比王爺小這麽多歲的……”她說完,又低低地啜泣著。

這都城,萬千少女心中的宸王,從不著急婚嫁,人都傳言,他心裏是心有所屬的,誰也不知道他在等誰……

夏花心裏一閃而過的想法,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擺著她的背安慰道:“王爺讓你在房裏等他回來,你不然去王爺繡床上睡會吧。”

漫染恍惚地點點頭,便被夏花帶著去了裏面的屋子,夏花伺候漫染上了床休息,她靜靜坐在床沿上,望著那張臉,她心裏五味雜瓶,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漫染一沾被子便睡著了,睫毛上,還有她的淚水沒擦掉,夏花為她蓋了蓋衣角,走了出去。

出了門口吩咐著侍衛不要任何人打擾房裏的人休息。

但是,漫染睡在了王爺的床上,這個消息就如病毒一般,漫延了宸王府每個角落。

所有丫頭婆子就連府裏會武功的侍衛也都悄悄地議論著。

王爺果然不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仙,他做為人,終是有七情六欲的……終於對個人終身大事這方面想通了。

在王妃入府之前,終於有個丫頭做了王爺為人二十一年後第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還是簌園裏第二小的花奴……

她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樣呢,奶香都沒退幹凈啊……

王爺果然不做則以,一鳴驚人……

鳳羽因為是漫染妹妹,終於平生第一次吃了三素三葷外加兩湯……

她看著一臉討好地小蓮姐姐,卻食難下咽,這些菜可都是她一直的願望啊……

漫染哪怕是個侍妾,卻還是高出了府裏所有的丫頭婆子,就連雲黛以後也有可能要侍候漫染了……

鳳羽說不出喜還是悲,她覺得漫染藏得太深了……她和王爺有如此的交情,卻對她只字未言。

漫染的心機真是太重了。

鳳羽握著拳頭,她原來,在進王府裏的第一天,就開始了為自己的人生大事作了打算了。

她應該為她開心啊,關於這些陰謀策略,她小小的鳳羽簡直就不足以在漫染的眼裏。

她應該開心,她再怎樣是她的姐姐啊,她不可能不顧著她的。

她想起了,漫染有時總是呆呆地來回說著:為什麽差十歲,為什麽……

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她心心念念的,是要做楚景墨的女人,是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怪不得自從她得知了王爺要娶王妃時,便一直心不在焉,是因為她必須要行動了……

想清楚這些,鳳羽笑了,笑得美不勝收,仿佛天上的月光,笑得那樣美,卻美的模糊,讓人想不清楚她在想什麽。

鳳羽喚著小蓮姐姐和她坐下吃東西,小蓮開心地答應了。

鳳羽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合算著,她總以為漫染不去提六殿下是不想攀高枝,她總以為漫染清心寡欲帶著憂郁,連自己的親生爹爹也不去找尋,是因為她平常沒所求,只想活著,然後照顧她這個妹妹,她真是想得太天真了,皇後的兒子,楚景墨,所有皇子裏第一個封了王,不僅有了高高在上的榮譽,還有可能會在皇帝一命嗚乎後有這個大皇子楚景墨繼承王位……哈哈……原來如此,那個六殿下之類的簡直弱爆了,這個大皇子不僅長相楚國上下無人能及,才識,背後的尊貴,哪裏是那個天真的六殿下能比的……

哈哈哈……

鳳羽笑得有些癲,小蓮喝了一口老鴨湯,用手絹擦了擦嘴角,小心地問:“鳳羽,你是不是為你姐姐太開心了。”

鳳羽望著小蓮,又掰了一只雞腿往嘴裏塞,一邊嚼著一邊笑:“小蓮姐姐,你覺得我姐哪好,會讓單身了二十一年的王爺看上了呢?”

小蓮楞楞的,不明她所指。

“而且呢,我姐還是個孩子啊,王爺可是個大人呢,他倆雖相差十歲,可是我姐可什麽都不懂,連月事都沒來呢。”

小蓮四下望了望,還好沒有任何下人過來,壓低聲音說:“鳳羽,你這樣就不對了,你怎麽能不為你姐姐開心呢。”

要是換了她,別說侍妾了,就只要像夏花秋言一樣服侍王爺也可以啊,畢竟王爺那麽美那麽美,美的跟仙兒一般。

小蓮想著想著,口水就流下來了。

鳳羽吃著雞腿,望著一臉心馳神往的小蓮,呵呵地笑起來:“小蓮,我姐再怎樣是個孩子,也比你個女人長得好。”

小蓮的臉立馬拉下來,臭臭地望著鳳羽,聽著鳳羽接著說:“怪不得我姐現在能做侍妾,就因為這府裏,連雲黛也不及我姐半分的心機。”

小蓮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她扶著桌子坐穩,雙手合十作祈求道:“天,我的小祖宗,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姐啊,雖然我和漫染不熟悉,但我是能看出來,她是沒心機的,她的眼睛,是我見過的人眼睛裏,最清澈的一雙。”

她說完,還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鳳羽放下咬了一半的雞腿。臉上有些陰陰的,眼睛……眼睛,清澈……

鳳羽似做不懂的問:“眼睛清澈可以勾人嗎?”

小蓮想著王爺都拜倒了漫染的石榴裙下,於是點頭說道:“是的吧。清澈的如水一般,越看越陷進去啊……”

她想著漫染那雙眼睛,就覺得,那好像是天下最清澈的一雙眼睛,不管看誰和誰說話,她的眼睛總能讓人知道,她沒有鄙夷,沒有說假話,沒有做作,沒有騙人。

就是這樣的,小蓮不知所以地點著頭,這樣的一雙眼睛才能配王爺那仙人兒一般的氣質啊……

雖然,倆人站在一起,就好像一個爹爹牽著一個孩子一樣……

咳咳,小蓮拍拍胸脯,笑出聲來:“沒事,等漫染再過兩年,就是個頂美的美人兒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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