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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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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曜的靈氣源,那不就是紫琰仙人?

蘇慕歌正心存疑惑,水曜突然整個至靈獸袋內跳了出來,一路順著桅桿躥上瞭望臺,伸展著兩片小腹鰭,不斷沖著空中揮舞:“啵啵!啵啵!”

甲板上早有修士註意到這只醜陋小怪魚,它這一叫,吸引了更多神識。

包括蘇慕歌在內,一眾修士好奇的擡眸望天。

晴空萬裏,唯有浮雲朵朵。

水曜原本面向西北,爾後正中擡頭,最後轉而東南。叫聲越來越小,直至停歇,扒著兩根木柱,沮喪的垂下小腦袋。

它跳下瞭望臺,一頭拱進主人懷抱裏,短小的魚尾皺成一團。

“啵啵……”

“嗤!”

從前水曜周身小刺還稚嫩,如絨毛一般軟塌塌的,現如今已經細而堅硬,紮的蘇慕歌一個激靈。本想直接將它從懷中甩出去,但瞧它一副被娘親拋棄、來求安慰的模樣,可憐兮兮的,便無奈道:“行了,瞧他離去的方向,應該也是前往蜀山,還有機會見著。”

水曜倏然擡頭,泡泡眼亮閃閃的。

蘇慕歌真是無語了。

將水曜按回靈獸袋,她道:“師叔,修士一旦飛升,下屆之後不但不能使用體內仙氣,一旦仙氣耗盡不及時回去,隨時都有殞命的危險。紫琰一個仙人,算日子已在人間流連許久,怎麽回事?”

蕭卿灼只撂下兩個字:“真仙。”

蘇慕歌楞了楞,爾後眼眸稍稍一緊。

真仙。

仙人分為兩種,一是地仙,顧名思義,由修士修煉而成。二是真仙,也就是生而仙骨。論力量,真仙不一定比千錘百煉的地仙厲害,但論在仙界的地位,斷不是地仙能比的。

上一次無意中羞辱了那廝,萬一被打擊報覆……

蘇慕歌轉頭瞧見蕭卿灼沒事兒人一樣,不由笑道:師叔,您不憂心麽?”

蕭卿灼正了正道髻上的木簪,閑適道:“有何憂心?”

“您可是……”將人家赤條條的扔街上了。

“那又如何?”蕭卿灼淡淡一笑,“其一,他認得出你我麽?其二,即使認出來,怕也只能待你飛升之後,在尋機會報仇雪恨了。”

蘇慕歌一想也是,遂寬了寬心。

一船人又等了半個時辰,船商等待的貴客終於姍姍來遲。

“呦呵!羽少主!”

船商飛下甲板,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意。

只見前行二十幾只珍奇走獸開路,仙車氣勢逼人的停在碼頭上。四名妙齡女修士從天而降,身著款式相近的霓裳羽衣,緩緩落地,一時間白色羽毛漫天紛飛。

船上船下,一些男修士看的雙眼發直。

“少主,咱們已經到了。”

“少主,請下車吧。”

四女中最為出挑冷艷的女修上前,將白羽簾輕輕一提,只見一名瀟灑俊逸的青年男子稍稍躬身,走下獸車。此人築基中期修為,一身白衣飄飄,手中輕輕搖著羽扇。

這次輪到女修士看的雙目呆滯。

“我以為等誰,原來是羽非寒。”蘇慕歌頓時興趣全無,意興闌珊的收回神識。

“你認識他?”

“人家什麽身份,弟子哪能認識呢,只是聽說過,也在初夏師姐手中見過他的畫冊。”蘇慕歌侃侃而談,將罪名全都按在自家師姐頭上,“這廝乃蜀山劍老的關門弟子,同時也是長洲第一世家家主羽千侯最寵愛的幼子,在十洲三島女修士中人氣極高,高居女修雙修伴侶選擇榜的榜首,故而有不少他的人像畫冊私下流傳。”

“哦?”蕭卿灼幾百年不曾出門,對昆侖還算了解,對於新晉崛起的小輩知之不多,便探一眼,“皮囊確實不錯,只是舉止略顯浮誇了點。”

“豈止是浮誇……”

蘇慕歌脫口而出,餘下的話到嘴邊又咽下,“總之絕非什麽好貨色。”

羽非寒鼻子忽然有些癢,手中扇子一闔,飛身落在甲板上。微微欠身,他向眾修士鞠了一禮:“抱歉,讓諸位久等了,來的路上遇到一些麻煩。”

修士們紛紛抱歉說客氣。

那廝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才走回艙內。就有修士竊竊私語:“羽家可是長洲第一世家,奇怪,以他的財力,怎不將整條船包下?”

“所以說君子當如是……”

蘇慕歌聽的暗暗發笑,要是包船而行,如何彰顯出他的君子氣派?只可惜呀,是個活脫脫的偽君子,否則也不會一個人包下全部船艙,讓一眾人窩在甲板上了。

海船終於啟動前往長洲蜀山。

從生洲到長洲,如果風平浪靜不起波瀾的話,大概只需要三個時辰,如今是正午,傍晚便能抵達。但通常情況下,都不會如此順暢,能在子時抵達便不錯了。因為海上的變故實在太多,上行有氣旋,下行有海怪,若非如此,大夥驅著飛行器便能橫渡。

可奇怪的是,今日行船一個多時辰過去,連只最低級的海怪影子也沒瞧見。

就算海船通常都裝有驅獸法寶,也不可能不見一只漏網之魚。

眼看就要飛入南海正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蘇慕歌的疑心越來越重。

轉頭瞧見蕭卿灼閉著眼小憩,她也不好打擾,正打算放出神識稍稍探查時,聽見一旁一名少年修士低聲道:“師父,有些不太對勁兒呀!”

他師父正蹲在角落吃雞腿,頭也不擡:“你師父我很對勁。”

“我不是說你!”少年修士不耐煩地道,“你不覺得,這一路順暢過頭了?”

蘇慕歌聽罷此話,不由得擡頭打量那少年一眼,只見他不過練氣境五層修為,穿著不舍身又襤褸的道袍,頭大身子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背上卻背著一柄重劍。

而少年的師父也不過練氣圓滿修為,同樣邋裏邋遢,不修邊幅。

兩人身上散發出一陣陣的異味,故而甲板上也只有蘇慕歌和蕭卿灼距離他們比較近,其他修士,紛紛避而不及。

神情中,也滿是鄙夷。

“別瞎想了,還是抓緊去背師父教你的口訣。”那中年人瞥他一眼,“這回蜀山論劍大會,無論如何得取個名次回來,振興山門的任務,可都在落在咱師徒倆身上。”

“能不能別整天山門山門的,整個門派只有咱們兩個,說出去都沒人知道!”少年過去搶了一條雞腿,含糊著道,“依我說,咱們還是投個好門派吧,比如昆侖……”

“啪!”

中年人給了少年修士一錘,“昆侖算的了什麽東西,曾經給咱們提鞋都不配!”

蕭卿灼沈闔的雙眸,在聽到這一句時,微微睜開一絲縫隙。

他托著腮,冷冷掃過去。

蘇慕歌也危險的瞇了瞇眼。

等那兩人回過頭,蘇慕歌卻微微一楞。瞧著有些面善,卻又很模糊,識海之內搜索了良久,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是名劍門劍修!

而且是名劍門剩下的最後兩位劍修!

上一世蜀山論劍大會的時候,這少年的師父正是敗在自己手中,蘇慕歌將他重創之後,就再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往後十洲三島內,也再也沒有名劍門。

名劍門,曾在十洲三島綜合排名位居第四,劍道成就高居第一的宗門,正是因為七百年前邪劍挑戰事件之後,才開始一蹶不振。

而它真正走向衰亡,卻是由於昆侖崛起。

因為前十大宗門之內,唯有名劍門和昆侖專攻劍道。作為上古立派道統傳承悠久的頂尖宗門,昆侖始終難以望及項背。哪怕名劍門在邪劍修手中一敗塗地,如若昆侖同樣敗了,修士依然會選擇名劍門安身立命。

只可惜昆侖出乎意料的贏了,哪怕贏的手段如此骯臟,但他們畢竟贏了。

短短七百年光陰,曾久經風雨而屹立不倒的頂尖宗門,就沒落至此。

蘇慕歌微微嘆了口氣。

站在昆侖的立場上,她突然有些理解空華師祖當年做出的選擇,如若不然的話,今日斷絕道統傳承的,就是他們昆侖一脈。

且說少年聽罷師父的話,撇撇嘴:“吹吧就!”

中年修士攥起袖子,抹了把嘴上的油:“小兔崽子,我可警告你,哪天哪怕我死了,你也不準投奔昆侖那種不入流的地方!”

話音一落,海船突然劇烈晃動了下,那中年人修士一個趔趄,突然橫飛出去,一頭栽進海裏去!

“師父!”少年人大驚。

“唉喲乖乖,這風刮的邪乎!”中年人從海裏冒出頭,驚險萬分的拍著胸脯。

“你還指望拿什麽名次,船就稍稍晃了下都能掉進海裏!”那少年掐著腰哈哈大笑。

中年人微微一楞,擡頭瞧見大家全都沒事,就他一個掉下來了,似乎明白了什麽,大怒道:“哪個戲弄本道長,識相的,自己站出來!”

這甲板上,幾乎都是練氣境修士。

能戲弄他的,蘇慕歌只能想到一個人。

眼見蕭卿灼的指尖再度浮現紅光,蘇慕歌只輕輕道了一聲:“師叔,我瞧那少年背後的重劍眼熟,他們似乎出身名劍門。”

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靈氣一瞬收了幹凈,蕭卿灼便再次闔目,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蘇慕歌也挺無奈。

盤膝打坐,不再註意他們。

“師父!”

突聽那少年人焦急的大喊一聲,“有怪物!有怪物啊!”

蘇慕歌立刻起身上前,其他修士也紛紛站起身,祭出自己的法寶護身。蘇慕歌向下一望,只見前方海域出現一道小小漩渦,不斷卷著海浪而來!

而那中年修士,像是被什麽拖住,一直向下沈。

好歹也是練氣境大圓滿修士,竟連還手之力也沒有,蘇慕歌觀測片刻,眼眸倏忽一亮,並不像海怪出沒,倒像是下方有個什麽秘洞,開啟了洞門所造成的沖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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