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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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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更好的辦法。”我沈思了一會,說,“我能出去。”

“你說什麽?”

“我能。”

他募得仰起臉來:“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他思考了很長時間,似乎在做著激烈的自我鬥爭,三分鐘後,他抓住我的肩膀:“陸易絲,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涉險!但我不能失去愛麗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護好自己,我會把愛麗絲安全地帶回來的。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喜歡欠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尼古拉斯

破除結界的過程對我來說就像喝杯水一樣簡單。

閉上眼睛,把腦袋中雜亂的思緒掏空,讓自己的註意力凝聚在一個小點上,那個你閉上眼睛後能看到的小點會逐漸放大、放大,從一粒蝌蚪大小膨脹成人體直徑大小的圓的時候,你就能很輕松地走出去。

但這個方法只對於神而言,因為對人類和魔鬼來說,基本不可能做到。因為這本來就是神為了避免其它族類走出控制範圍設置的障礙。這足以說明穆斯夜的強大,他還是擁有神的能力。

“陸易絲,你變了。”亞倫很認真地對我說,“你現在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我在聖學院所認識的那個陸易絲。”

我說:“那只是你的錯覺而已,其實我一直如此。”

“你所知道的和會的似乎已經遠超我所能預料的。”他說,“我一直認為你是惡靈,不過顯然你不可能是。不過無論你是誰,我都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險。所以,希望你答應我,一定要安全地回來。”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再見,亞倫!”我飛向了空中。

亞倫站在地上向我招手,身形越來越小。

我也沒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救出愛麗絲,因為沖出結界的一瞬間時間會以千百倍的速度飛馳而過。也就是說,我走出來的時候,時間過去了多久我根本不知道,也許是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個月。而這期間穆斯夜對愛麗絲做了什麽,我無從知曉。

不過既然他說要拿我來換愛麗絲,至少愛麗絲還活著的希望很大。

穆斯夜看著不像是會耍賴的人。

我選擇在我以前和奧塞爾一起居住的宿舍樓前地面上落下,我盡量隱蔽,所以沒人發現我從天而降。貌似午休時間剛過,有學生陸陸續續從宿舍樓裏走出來,他們拿著書,趕著去上課。偶爾會有一兩個過路的情侶,他們盡情忘我地沈醉在接吻的狀態中,根本沒空留意四周的景物和我。

我剛走進宿舍大門,就看到久違的尼古拉斯和他的女友。

他竟然交女友了,並且還是那個曾經替我綁過繃帶的醫理處的護士!他有本事把那些有色雜志的功能發揮到了書本以外,這點讓我很吃驚。

後來我聽說他們已經深交很久了。尼古拉斯做人不喜歡高調,也許他突發奇想希望對女方的人品素質多做一番觀察,所以一直沒有公開。從那些八卦消息中我也推測出為什麽尼古拉斯會造謠我是個兩性結合體的謠言,因為他女朋友以前看到過我的上半身,他其實沒真正見過。

我不計前嫌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見到你們很高興,尼古拉斯先生、波波提小姐。”

沒有預料中的驚喜,尼古拉斯驚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了:“你還沒死?”

“我當然沒死。”我不喜歡這種問候方式,“而且還很健康。”

“你確定你不是鬼?”

“當然。”

波波提嚇得臉色發白,她抖索著挽住尼古拉斯的胳膊:“他……他……他該不是來報仇的吧?”

我搖頭:“當然不是。你們對我這麽好,我就算做鬼也會想念你們的。”

尼古拉斯甩開了波波提的手,義正言辭地對我說:“要報仇你找她!上次就是她讓我拐賣你來賺外快給她買項鏈的!事實上我非常崇尚正義,厭惡這種背信棄義的違法行為。”

波波提緊接著甩了尼古拉斯一個耳光。

這一幕真有意思,作為旁觀者的我有點幸災樂禍。

相比性命,尼古拉斯完全不在乎一個耳光這種雞毛蒜皮,他的口才變得出乎預料的好:“我平時雖然人品猥瑣了點、沒事偷了你幾本雜志,但那些雜志我都完好無損地保管著。你知道我腦子很笨,要不然也不會留級到現在了是不是?除此之外,我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總是被人利用。比如波波提!我的上帝!你不要殺我,我還想多活幾年!”

波波提又甩了他一個耳光。

我問:“我為什麽要殺你?”

“因為你是鬼!要報仇你找別人去吧!比如說穆斯夜!”他臉色發青,嚇得瑟瑟發抖,“他他他他們說你被穆斯學長帶走了,然後被移交給了警局,後來因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被拉去刑場槍斃,前天剛在老家辦完葬禮!其中任何一個環節我都沒參與,你的死跟我毫不相幹!”

“槍斃?我可從來沒承認我殺了阿爾法!”

“那個我就更不知道了。”尼古拉斯哆嗦著嘴唇,“奧塞爾還去參加了你的葬禮,今天早上一臉疲憊地剛坐飛機趕回來,他說的!如果你對我說的存在懷疑,我覺得你可以去找他問清楚,畢竟我不是當事人!”

“奧塞爾回來了?”我好奇地問,“他現在看上去怎麽樣?”

“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尼古拉斯抽動著眼袋,“不過也沒見他多少傷心,整個聖地亞哥對你存在同情的只有我尼古拉斯小泉純二娘一位!所以你陰魂不散的話千萬不要找我報仇,求你!”

我聳聳肩:“好吧,告訴我他現在在哪?”

“在宿舍裏。”尼古拉斯聲音都快要啞了,“可憐的奧塞爾,我估計他馬上就要嚇尿了!”

我不解其意:“我看上去有這麽恐怖嗎?”

“靠,你的笑話還能更冷點嗎?”他的眼珠已經翻成了全白。

“你沒事吧?”

“我這能叫沒事嗎?”他帶著哭腔,“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你別瞧我看上去像個中年人,事實上我真的還很年輕,該享受的美好人生我還一點都沒享受過。”話音剛落,他腿部一軟,兩眼翻白跪倒在了地上。波波提蹲下來,拼命打他耳光。

我從容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作者有話要說:

☆、真假難分

“你果然來了。”當我來到從前的宿舍門口,剛把手放在在門把上,走廊的那頭就傳來了泉的聲音,“是因為愛麗絲,還是因為西觀?”

我轉過身去看她,她今天看上去非常迷人,根本不存在的雙腿呈現出了完美的輪廓,看起來像是真的。她現在這副模樣和她上次在魔界跌跌撞撞的狼狽樣完全不一樣。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伴隨著靠近的腳步聲顯得讓人有些不知所措。宿舍的走廊安靜得不像是白天,剛才在路上的喧鬧此時此刻搜尋不到半點痕跡,反而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

她視線停留在我放在門把的手指上:“不,不會是因為愛麗絲,讓我來猜猜吧,你這次來的目的是西觀?”

“不幸被你言中。”

她嘲笑著:“你就這麽在乎他,為了他竟然連性命都不要了?”

“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來送命的。”

“好吧。”她冷哼了一聲,“說實話,你希望開門的那位是西觀,還是真正的奧塞爾?”

我停下了轉動門鎖的動作。

“因為西觀曾變成奧塞爾的樣子把你帶離出了聖學院。如果現在來開門的是奧塞爾,你能確保他真的是奧塞爾本人?別忘了,西觀一直和我們站在一起,所以你很猶豫。”

“我沒什麽好猶豫的。”我認真地看著她,“因為在魔界的時候,他像護著生命一樣護著你,你以為我吃醋了,所以前來挑釁。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他對我來不是很重要。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奧塞爾,但他能在危難時刻幫我逃出聖地亞哥學院。對了,他還變成過露絲的模樣戲弄過你。這就是你口中和一直和你們站在一起的同僚。”

她冷笑,歪著頭聽我說完:“你是說他變成了露絲?”

我幹笑了一聲。

“好吧,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也沒什麽。因為當初拋下你離開魔界的時候,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他至始至終都會站在我身邊。”

“但凡需要用炫耀的口氣說出來的話,本身都足以說明它沒什麽底氣。”面對敵人的挑釁,被輕易地激怒才是下下策,“我承認我的確對他有興趣,但我對他的興趣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輕易勾不起我的憤怒,除非有些能令我看清楚他本質的壞話是我親耳從他口裏聽到的。”

泉一楞:“伶牙利嘴是你的擅長,但願你的信念一直這篤定。”她說完這句話,就氣急敗壞地伸出了爪子。

我沒動,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雙冰得不能再冰的細長的手搭上了我的脖子,緊接著,脖子上傳來尖銳的被指甲紮中皮膚的感覺。“我討厭你這副總是自以為是的嘴臉!”她一字一句地在我耳畔說,“信不信我立馬殺了你?”

我一語不發。

她咬牙切齒地問:“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你還是殺了我比較痛快,因為你明知道我什麽都不會說。”我這人這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到最後關頭一般不主動殺人,非要等到別人打算把我結束的時候再出手,我這麽做基本就是為了不濫殺無辜。

““你為什麽要到聖地亞哥來?”

“這個我更不會說了。”

她被激怒了,扭過我的身子,把我按倒在地上,打算咬我的脖子。宿舍裏的人都去上課了,這裏安靜得可怕。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用結束伊莎的方式結束她時,她卻令人意外地停止了攻擊。

我和她對視著。

她精美的臉在離我幾厘米遠的地方,神情覆雜地盯著我的臉,她的眼神在不停地閃動著。

我淡定地望著她,看到她的瞳孔一點點放大,我的臉倒映在她的眼睛裏,她的眼睛清晰得像一面鏡子。

鋒利的牙齒已經鉆出了她的嘴唇,她只要一低頭,我的脖子就會被刺穿。

我提醒她:“如果你還想殺我的話最好快點動手,保持這種姿勢讓我有點難受。”

“你就這麽希望死在我手裏嗎?”

我覺得她的邏輯有點問題:“現在是你要殺我,主動權可不在我身上。”

我話剛說到一半,屋裏那位反應遲鈍的奧塞爾先生及時打開門出現在了槍口上。他看到我的表情精彩紛呈得像久別的情人,但我看到他那一瞬的表情僵硬得就像是樹幹——我實在確定不了眼前的人是奧塞爾還是西觀。他則炯炯有神地望著我,痛心疾首地說:“你為什麽躺在地上?”

我給了他一個你是豬的笑容。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還活著,我以為西觀不會放過你!”奧塞爾激動地蹲下來,對著我喋喋不休,“我真不敢相信我們還好好地活著!你大概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泉出去約會,事情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竟然露出了兩根長長的鋼質假牙!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她為什麽有這種癖好!不過那天要不是西觀那混蛋及時出現,我現在估計已經把泉學姐弄上手了!可是那混蛋救下我以後卻把我變成了貓,我到那時候才明白西觀原來是一個魔術師!娘的他把自己藏得可真夠深的!我變成貓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回來找你,可惜那時候你不在宿舍,我聽說你被關進了黑屋子。我跑去找過你,但黑屋子那門真不是一只貓可以溜進去的!你大概也不會相信,西觀那混蛋竟然變成了我的樣子和你一起廝混!這一切太可怕了,他的魔術已經高超到了這種地步!後來你被穆斯夜抓走的時候,你肯定還記得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我跑進去把你的繩子給解開了,你應該記得我對你的做的那些好事,你有沒想過怎麽報答……泉學姐,你趴在陸易絲身上幹什麽?!!!!”

我真想撫一下額頭,如果我的雙手沒有被桎梏住的話。

泉露出了銀光閃閃的尖牙。

奧塞爾立馬跳開了,他神色緊張地看看我,又看看她:“陸易絲,你別告訴我你們是一夥的!”

發生了這麽多事,他果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奔跑吧兄弟

我沒想到我會再一次和黑屋子扯上關系。

半小時後,我和奧塞爾被光榮地扔進了黑屋子。

泉派了兩個人來看住我們,囑咐了幾句,差不多意思就是丟了我們他們就會被扔火坑、要是她到時候看不到人會立馬要他們命之類的恐嚇的話。之後她就離開了,我猜她是去通知穆斯夜了。她的話起了很大的作用,那兩個看守的人誠惶誠恐地翻著舌頭。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被抓後奧塞爾關註的焦點不是生命安全,而是細數在圖密斯我和西觀種種不講義氣的罪狀。他洶湧澎湃地把西觀和我面對作為一只恩貓所展現出來的態度表達了不齒,不過這其中也有值得他慶幸的事,比方說他發現了我是個女人的秘密。

我問他是怎麽發現的,他說我有女人的胸部。我覺得很好奇,為什麽像尼古拉斯這種人在知道我有女人的胸部後會聯想到我是個兩性結合體,而他的智商則高到直接猜出我是個女人的地步。我對他的智商表示了肯定和讚賞。不過總體來說,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針尖那麽點大的心眼沒一點可以丈量的地方。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告訴他我早猜到那只對女人的胸部垂涎欲滴的貓就是他這種小事了,不然後果就嚴重了。

從他口中,我非常清晰地理出了他失蹤後的發展狀況:他在圖密斯被西觀扔進了一個快遞盒子裏並空運回了聖地亞哥學院,直到今天早上他才回到直立行走的高級動物門。

我看著他,裝出由衷懊悔的樣子:“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我真不敢相信你和我說的都是事實,太可怕了!要是我早知道那個貓是你,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你一個人放在那種地方不管的!天哪,太可怕了,西觀竟然是個魔術師!!!”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說實話當時我也非常害怕,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的表情表示他很受用我的反應而渾然不知現在的處境比先前危險了幾百倍,“別擔心,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奧塞爾,我真的很抱歉。”

“這不怪你,任何人處在你這樣的立場上都猜不到一個人會被變成一只貓。”他真誠地說,“西觀這鳥人太可怕了,我到現在一想起他來還會嚇得發抖!”

“不要發抖,那不值得!”我安慰他。

因為泉的叮囑留下來看管我們的人像兩尊門神似地站在那裏一直一動不動,當我一晃神真的把他們錯認成真門神的時候,他們的表情變了變,臉色在黑暗中隱隱泛出藍綠色的光芒來,看起來像兩個熒光球。

我嚇了一跳。

奧塞爾也結束了單方面的口若懸河,不安地朝我移動了身子:“陸易絲,你有沒覺得那兩家夥看上去很不正常?”

“是的,我也發現了。”

“他們這是怎麽了?”

“可能是熒光粉。”我說,“在臉上抹熒光粉可以改善在夜間活動的視線。”

“他們也覺得這鬼地方光線太暗了?”

“你太聰明了,奧塞爾,我的想法跟你一樣,我也覺得這裏需要照明。”

這時候,門神們開始顯得不安分起來,兩雙眼珠子在黑暗之中發著紅色的光芒,朝我們的方向轉了轉,並開始交頭接耳。

奧塞爾咽了下口水:“他們的眼睛也抹了熒光粉,紅色的?”

“大概是吧,不過因為不是所有反人類的科學試驗我都參與了,所以我不敢確定。”

奧塞爾深吸一口氣:“你猜他們在商量什麽?”

“我猜他們會不會在商量今天晚餐的食物合不合他們口味?”我說。

奧塞爾的嘴巴差點就挨著我的臉了:“我怎麽覺得你口中的晚餐指的是我們兩個?”

“你這麽想實在不太妙。”我說,“我還認為你終於開了竅,懷疑他們不是人類而是吸血鬼或妖怪什麽的並且下一步就想來吃掉我們。”

他哭喪著臉:“其實我就是這麽想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安慰,卻發現他的肩膀在振動。

而他不但沒得到安慰,反而更緊張了:“這一切太詭異了,你的手什麽時候松開的?”他這麽問絲毫不奇怪,因為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都被綁住了雙手。

我咧開了牙齒:“早松開了呀?”

那倆發光體終於發現了我們的異常,其中一個露出了尖利的牙齒,把脖子順時針逆時針方向各轉了一圈,然後兇神惡煞地朝我走過來。

奧塞爾嚇得大叫一聲,弓著身子往角落跳過去。

哢嚓一聲,走到我跟前的發光體的巴掌在伸向我的空中直接崩斷了。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疼痛和恐懼,而是下意識地舉起了另一個手,打算換個手來抓我。當然,第二個巴掌也同樣夭折了。

他頃刻間變成無臂大蝦的事實讓奧塞爾呆若木雞。緊接著該發光體終於嘗到了痛楚,表現為他把自己當成滾筒,勤奮在地面上滾過來又滾過去。

第二個發光體也嚇了一跳,跑上來試圖幫助他的同伴:“你怎麽了,甲殼蟲?你沒事吧?”可地上的那位動了沒多少時間,就再也動不了了。

剩下的唯一一個發光體很驚慌,大概猜出我不是好對付的貨色,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跳起來想把我制服,可就在他跳起來的時候,就像被雷劈中了身體一樣,驚叫著跳開了,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他倒在地上,很長時間,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怎麽會這樣?”奧塞爾嚇了臉色發白,“他們怎麽了?”

我踢了踢地上兩具屍體:“斷氣了。”

“斷氣了?”奧塞爾驚魂未定,語無倫次地說,“他們……他們為什麽要自殺?”

“在這種黑暗的地方工作的人大部分腦子都會進水。”我幫他解開了繩子,“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逃跑。奔跑吧兄弟!”

正說著話,門外傳來類似細雨打在窗戶上的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很響,可以肯定不是人類發出來的,並且在黑暗中一點點朝我們靠近。

莫非泉折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些私人的感情

出乎我們預料,門被打開後,爬進來的竟然是尼古拉斯同學!

他身體分段擠進門縫,他的這種行走方法實在太有創意!我看到他臉上幾乎沒什麽人類的表情,舌頭悠閑地在嘴巴外長長地掛著。眼神看不出有人類的神氣,頭發可能已經在什麽地方拱多了,沾著聖學院草地上所有植物的葉片。

傍晚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像個人,可現在明顯不正常。

“尼古拉斯!”奧塞爾厲聲尖叫!

尼古拉斯甩了甩頭,他的嘴角流下了直線型口水——一眼望去跟那些精神病人已經不止神似了。他朝我們爬過來,動作像沒有靈魂的牲畜,四處用鼻尖嗅著人類的鮮血的氣味,喉嚨裏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卻明明是興奮的聲音。

我捂住了奧塞爾的嘴巴,阻止他再發出任何聲音和氣息。

尼古拉斯入魔了,他肯定是聞到了新鮮的血液和人類的氣息,所以才跑過來的。

奧塞爾嚇得戰戰兢兢。不過只要我不令他呼吸,尼古拉斯就不會察覺。

我不知道現在聖地亞哥學院的情況變得怎麽樣,但從傍晚的情形看來,至少在有光的時候目測過去還是一片太平。

尼古拉斯在地上爬了一會兒,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給人一種千萬個螞蟻在你身上亂爬的感覺。奧塞爾嚇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爬到我們面前嗅了一會,沒發現什麽東西,又折回去,爬到地上那兩具屍體跟前時停了下來。他低下頭,湊近,叼起地上的一截斷臂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他走了很久,我才敢松開奧塞爾。

我們離開了黑屋子,可沒走多遠,就聽到草叢中有異常的響動,就像剛剛尼古拉斯爬行所發出的聲音。

我拽住奧塞爾,飛到了樹上。

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縫隙,下端的一切都像白天一樣光明而清晰地呈現在眼皮底下。

有人往這邊走了過來。當他走到草叢附近的時候,草叢裏爬出來一個變成魔鬼的學生。他停住腳步,凝視著那個學生的頭。

那個魔鬼圍著他的腳仔仔細細地嗅了一遍後離開了。

“是西觀營。”奧塞爾小聲說。

我知道是他。沒有正對,所以觀察不到他現在的表情。單從背影來看,他徑直走向黑屋子門口時,伸手想要去開門的動作有些猶豫。

我的目光像被黏住似地駐紮在那個直立的背影上,他還是那樣,白色的頭發在夜色中泛濫著照射在發絲上的燈光,像銀子一樣閃閃發亮。即便是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依然能感覺到他身體四周所散發出來的不會有任何波動的寧靜。我不知道他給別人是什麽感覺,但給我的感覺是寂靜得像處在真空的環境下,叫人窒息。

我抓著樹幹的手用了力,樹皮很糙,我一用力就紮破了我的手,但這樣會讓我更清醒些。

西觀在門口蹲了下來,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他伸出手指沾了些地上的血跡,然後把手指放到鼻尖下,聞了聞。安靜得出奇的夜色中,我似乎聽到他微不可聞地笑出了聲來。

他轉過頭,視線若有所思地往身後望去,他應該會認為那就是我們逃跑的方向。

我心裏那根弦不自覺地繃緊了。

五秒鐘後,他把視線移到了我藏身的樹上。我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我知道我藏得很隱蔽,他不可能看得見。

“你終於回來了。”撲啦啦一聲,有個長著巨大翅膀的家夥在西觀背後落下。那個黑色的影子投影在西觀所在的位置,把他整個人都給籠罩在了黑暗之中。“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好好談過一次了。”

西觀收回了投向我的眸光,視線落在來者的臉上。

“是因為陸易絲嗎?”來人正是穆斯夜,但奇怪的是,泉並未跟著來,“她說她把陸易絲關在這裏了。”

西觀保持著那個半蹲著的姿勢,表示默認了那個答案。

穆斯夜收回翅膀:“她就是你打算和我分道揚鑣的理由?

西觀站起來:“我似乎沒用過分道揚鑣這個詞。”

“那好,既然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兜圈子了。”穆斯夜逼近他,“告訴我,陸易絲是不是就是她?”

西觀靜靜地看著他:“我說過,那個人還沒出現在聖地亞哥。”

穆斯夜冷笑了一聲,他對這個答案應該是不滿意:“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可是神,如果你對我撒謊了,你必須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相信那個代價你不會願意接受。而且,你內心藏有太多的秘密,對我們的安全來說可沒有半點好處。”

“我明白。”

“但願你還記得。我一直不明白,你對陸易絲的關心是出於什麽目的?難道她對我們來說有什麽特殊的利用價值嗎?”

“是的。”西觀說,“她不是普通的人類,你嘗過她的血液,很幹凈。”

“可就算她的血液比別的人類更好,她也只是一個人類而已。”

“不。”西觀說,“切奧斯在創造人類的時候曾經賦予一小部分人類神的血統,如果她恰好是那部分人類的後代,將來我們可以讓魔鬼們和她結合,這樣魔鬼們的法力就會越來越強大。你不是一直想要控制天堂嗎?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魔鬼無法進入天堂,因為他們沒有神的血液。但如果他們擁有了神的血液,他們就可以自由出入天堂。

不過,我不記得切奧斯在創造人類的時候曾賦予過人類神的血統,因為切奧斯曾說過,人類和神是兩個世界的生物,是不可能有交集的。所以,我斷定西觀在撒謊。

“的確是個好主意。”穆斯夜說,“你一直告訴我,你感覺不到忒瑞亞的存在,我對你這句話的真實性表示很懷疑。有三個問題我一直得不到答案,希望你能為我解答。第一個問題是,當我打算把陸易絲留在身邊的時候,你為什麽要帶她離開聖地亞哥?”

西觀微笑:“是因為泉,因為泉經常對她有些不利的舉動。你把她放到了你的公寓,我不放心。”

“單純是因為這個?”

“不,還有一些私人的感情。”

穆斯夜冷笑:“你不會告訴我你愛上她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一個天堂

“是的。”西觀毫不避諱。

身邊的奧塞爾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你愛的人不應該只有忒瑞亞嗎?”穆斯夜的這句話讓我很驚訝。

“我也可以愛別人。”

“理由很牽強。”穆斯夜聳肩,“第二個問題,在圖密斯鮮花廣場,你們被愛麗絲的人抓住的時候,為什麽你突然喪失了法力?”

“因為當時陸易絲在他們手上,我怕他們傷害她。”西觀鎮靜地說,“這也涉及到私人感情問題。”

穆斯夜嗤之以鼻:“第三個問題,在魔界的時候,你和陸易絲同時消失了,你們去了哪裏?為什麽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恢覆了從前的力量?”

“這是四個問題。我只回答三個,關於你現在提的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我進入了陸易絲的記憶裏。”西觀說,“並且度過了愉快的七個月。”

“哼,愉快的七個月。”穆斯夜哂笑,“你們發生關系了?”

西觀挑挑眉毛:“對,一天一次。”

奧塞爾再次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穆斯夜說:“我們的法力源自忒瑞亞的肋骨,而她的肋骨時時刻刻都在你身上。只有當她的身體和你結合時,我和她的法力才得以覆活。知道為什麽我一直不對陸易絲下手嗎?我懷疑她就是忒瑞亞,如果我殺了她,等於毀了我自己。”穆斯夜說,“所以,你們在記憶裏結合了,這就是我們法力恢覆的原因,對嗎?”

西觀沈靜地說:“所以你故意在魔界外圍設下時空結界,為的就是證明她是神?”

“不錯。今天我看到那個結界破了一道口子。”穆斯夜嚴肅地說,“然後我看到陸易絲也出現在這裏,你覺得這只是巧合嗎?”

“再加上我毫無理由的關心,所以你斷定她就是忒瑞亞?”

“不錯。”穆斯夜說,“從她進入聖地亞哥學院開始,你對她表示出來的興趣就顯得她很不一般。我在魔界的時候曾看到過她施展法力,你曾告訴我她只是個人類,我不會相信你會對區區一個人類這麽感興趣,甚至差點為了她在愛麗絲手下丟掉性命!如果她是忒瑞亞的話,一切都有了可以解釋的理由。因為在法力恢覆之前,她當初摘下肋骨的腰部就是你的弱點!”穆斯夜停頓了一下,“所以當時你們被抓的時候,那些魔鬼恰好傷了陸易絲的腰部,對嗎?”

“如果你硬要這麽以為,我無話可說。我說過了,我對陸易絲的確感興趣。如果因為她能從結界裏出來你就懷疑她是忒瑞亞,那你別忘了,我對她這麽有興趣,也許是我偷偷幫她破掉的呢?”

“你沒理由這麽做。”穆斯夜深沈地說,“如果她為了交換愛麗絲而跑到聖地亞哥來,那你豈不是讓她再度涉險?”

“這不是該她覺得危險的地方,因為對她來說,她身邊還會有我。”

穆斯夜許久沒有說話,他滿懷疑慮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對她有所威脅,你會寧願選擇犧牲自己來背叛我?”

“不,我會選擇一種折中的方式,因為我不希望自己付出太多的代價。”

穆斯夜額頭火紅色的紋路很清晰,他陰沈沈地說:“我要的是結果,不希望這個過程出太多麻煩。那麽,我希望你說到做到。既然我們已經恢覆了,那說明忒瑞亞也已經完整地出現了。如果我遇到危險,你站在她那邊的話,到時候我會讓泉死得很難堪!”

西觀沒說話,他的表情至始至終都很冷靜,他的想法沒人知道。

穆斯夜雖然有所懷疑,但卻拿他毫無辦法,他冷笑一聲,突然把西觀抵到了墻上,並用手肘頂住了西觀的胸口:“你必須用實際行動向我證明你沒有撒謊!”

西觀盯著他。

鋒利的牙齒從穆斯夜的嘴巴中瘋狂地抽長出來,很長,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恐怖。他的聲音因此而變得比以往更低沈:“如果你還是要選擇去保護陸易絲,我會讓你在乎的兩個人同時死亡!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

西觀沒作聲。

穆斯夜冷哼了一聲,他垂下頭,讓他的牙齒迅速紮進了西觀的脖子,開始瘋狂地吮吸他的血液。

西觀把腦袋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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