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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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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束凱米羅。

異常純潔。

我知道那應該就是泰赫斯的雕像,後來的人類為了紀念她想象出來的。

“想要什麽口味的?巧克力,香草,芒果,菠蘿?”奧塞爾樂顛顛地沖到冰棍攤前,在路那邊回頭對我說,“我要菠蘿味的。”

我怔怔地從雕像上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我要……香草味的。”

“嘿,女士,想要花嗎?”這個時候,有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角,我低下頭,看到那張熟悉的像天使一樣的面孔,是那個曾經賣給奧塞爾兩束花的小女孩。我覺得心頭一熱:“還記得我嗎?小家夥。”

“當然記得!”她認出了我,興奮地跳了起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您一個人嗎?”

“不,我還有個朋友。”

“是他嗎?”她仰起純真的小臉,用手指了指奧塞爾,“我見過他。”

我忍不住笑了。

“你們和好了嗎?”

“我們沒吵過架。”

“但願是真的,因為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看上去非常生氣。”她咯咯咯地笑,手指在胸前一大捧花束中撥弄著,“他很愛你,對嗎?”

我搖頭:“哦不,他愛所有的女人,除了我。”

“您肯定不知道,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

“是嗎?”

“是的。”她語氣很肯定。

這個時候,奧塞爾突然大聲喊我的名字:“陸易絲,快過來!”

“等一會。”我溫柔地把手放在身邊小女孩的肩膀上,沖他喊,“奧塞爾,還記得這個女孩嗎?”

“我不記得了。”奧塞爾鄭重其事地說,“我改變主意了,我希望由你自己來挑選冰激淩!”

“我不是說過我想要香草味的嗎?”

“見鬼。”奧塞爾臉色有些微的變化,他試圖朝我走過來。

我覺出了異樣,因為他向我走過來時我發現手下的小女孩的肩頭很冷,是那種寒冰一樣的冷。

這不,因為圖密斯現在是夏天。

我下意識縮回了手。

“小心!”奧塞爾的表情瞬間僵硬。

十米外,一輛黑色商務車正朝奧塞爾沖來。

我發覺我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如果我面對的不是這個小女孩,也許我的反應不會像今天這麽慢。

奧塞爾也察覺到了,他快速地伸出左手,左手心裏發出一道藍色的屏障,用結界把那輛黑色的商務車及時地擋在了距離他一米外的地方。

“奧塞爾……”我打算沖過去,腰部卻被什麽尖銳的東西頂住了。我低頭一看,就是剛才那個賣花的小女孩,她手中的刀尖正抵在我的腰上——她剛才之所以把手伸進花叢裏是在掏藏在裏面的利器。

“你為什麽這麽做?”我吃驚地看著她的頭發漸漸變回鴿血般的火紅,瞳孔的顏色也鮮得像要滲出汁液來。她的表情猙獰而冷酷,唇角銜著的一絲笑容讓方才的天真不覆存在。

她是個魔鬼,一個地地道道的魔鬼:“現在還需要解釋嗎?”她把刀狠狠抵在我腰間,“聽話點,女士!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我動彈不得,而奧塞爾整個身子定在了原地,吃驚地望著我,目光漸漸往下移,移到了我的腰部。

他動了下嘴唇,似乎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一切來得太突然!

腰上的尖刀瞬間進入了我的腹腔!

似乎也同時紮進了他的腹腔!

他猛然楞住了,左手制造的防護結界的力量漸漸黯淡下去,然後,消失不見了。

車子就在咫尺開外,他卻突然失去了防護!

怎麽會這樣?

“奧塞爾!”這幾個字還沒完全從我嘴裏沖出去,他的身體就被車子狠狠擊中,像氣球一樣飛到了半空,然後下落,狠狠地砸在鮮花廣場的柱子上。

我心被瞬間糾起,只一霎的震驚,從頭到腳都似乎被冰水浸潤透了。

“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這個聲音遙遠得不像是從我喉嚨口發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消失的明天

奧塞爾趴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鮮血從他頭部、身體、腿部流出,最終匯成了一條小河,在強烈的光照下,刺痛著我的眼睛。

我腦袋一片空白。

鮮花廣場的人們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那個商務車在廣場繞了一圈後,又掉轉頭,發足馬力朝地上的奧塞爾沖過去,顯然打算碾死他。

我一巴掌打開了那女孩擋著我的手,飛快地朝奧塞爾的方向跑去。在那輛車的前輪將要觸及他衣襟的一剎那,我抱住他用力往旁邊翻滾了好幾下,躲開了輪子。

“該死!拉斯,不要把他們撞死!”紅發女巫大聲地朝車上的司機喊,“停下!快停下!”

那個司機顯然沒聽到,踩足馬力又朝我們沖過來。

我只好抱著奧塞爾一次次在地上翻滾,奧塞爾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像是已經斷了氣,但我知道他沒這麽容易死。

可最後一次,當那輛車子再次朝我們沖過來的時候,半死不活的奧塞爾卯足氣力把我推開了。我完全沒料到他還能有這麽大力,滾出五米遠了都沒反應過來。

“該死!”我扭轉身,看到他正趴在地上,仰起半個頭看著我。

眼神不是痛苦,是平靜的、安全的。

他竟然在笑。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

車子又一次向他沖來,在幾乎在碾到他身體的瞬間,終於被一股力量給制住了。紅頭發女巫面目猙獰都用法力死死頂住車子:“該死!愛麗絲說要抓活的,你不長耳朵嗎?”

司機終於停下了車子。

看來暫時安全了。

我稍微松了口氣。

奧塞爾金黃色的頭發正在緩慢地褪色,頭頂正中央的一絲絲銀白再也抵擋不了陽光下的真實,慢慢顯露出了本來的色澤。這是一種純潔的顏色,任何色澤都無法將其掩蓋。

他根本不是什麽奧塞爾,他就是西觀營,聖學院的第二級學生會會長!

那個跟我說“奧塞爾明天肯定會安然無恙回到宿舍……我保證”的人,就是你。也就是你,代替奧塞爾回到了我的宿舍,這些天我們朝夕相處,雖然你一直在努力適應這種身份的變換,一直在很好地偽裝,縱然像你這樣聰明的人,終歸還是逃不出細節的考究。你變得越來越像奧塞爾,在我們來到圖密斯的這段時間,你簡直就成了一個變本加厲的奧塞爾。

可我知道,你是假的。

奧塞爾絕對不會為我做這麽多事。不會刻意把我帶到圖密斯看花,也不會在這裏說這麽多不可能的話。

你還變成了露絲,那個穆斯夜的管家。我只是沒告訴你,我一直在懷疑你的用心。但我想我終於明白了,緣何只要有你在的場合,無論你幻變成什麽模樣,我的心總能將你很好地辨認出來。

我原本以為是我的自己的錯覺,後來才知道不是。

可是,無論你是誰,我都要假裝不知道。

我在昏過去的前幾分鐘,看到有個長著黑色長發的男人從車上下來,靠近西觀,踢了踢他的身子,伸手對他施了魔法。西觀的身體慢慢浮到了半空中,在空中旋轉半圈,直立,被迫張開雙臂,呈耶穌被縛的姿勢。

“他的原形實在是太完美了!”那個紅發女魔鬼走過來,冷笑著,她手掌心中出現了四個紅色的直徑兩厘米的釘子,透著一股寒冷的嗜血的魔光。

“得先把他的法力給鎮住,要不然我們死定了!”那個女魔頭尖笑起來,手心裏的釘子以極快的速度旋轉,一觸即發。

西觀半瞇著眼睛,是放棄了一切掙紮的姿態。

他竟然一動也不動,他到底怎麽了?

“西觀!!”我用盡力氣叫了他的名字,“快跑!”

他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無意識,總之他完全無動於衷。

三秒鐘後,女魔鬼手心的釘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同時飛向西觀,並飛速穿透了他的掌心和腳腕,順著慣性把他的身體懸空帶到了墻上,並把他釘在了墻體的石面上。

一記、兩記、三記、四記,每一次貫穿的痛苦,都融進了他的無動於衷。

可他也不是真的無動於衷,他雙目緊闔,眉頭深深地皺著,臉色異常慘白。

“陸、易、絲!”他咬緊牙關,吐出了我的名字。

他的頭發愈發的白——那種異常純潔的白色,毫無瑕疵,讓人無法直視。

——“陸易絲,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名字會在你遇到痛苦時成為抵抗一切的能量。只要你在最後關頭叫著她的名字,那麽情況肯定會好一點。”他說,“雖然這麽煽情的話從我這張口裏說出來有點不倫不類,但這是真的。”

我睨著他:“閣下這麽博愛,遇到痛苦能叫得過來?”

他眨了眼睛:“這麽說來您還是不了解我的專一。”

“恕我冒昧,專一現在已經變成多情的意思了?”我問。

——“我想去北極看看,睡愛斯基摩人的冰屋,感受下鼻涕流出來凍成冰柱在鼻子上掛著的感覺,也感受下食物沒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跟人躲在毛毯裏咬耳朵的滋味;然後,馬上飛去撒哈拉,享受一下凍成冰塊後直接變成炭燒的美味;最後,我想回家,帶著你去看我那自打我進了聖地亞哥學院連電話和信都不曾發過來一個的據說還存在血緣關系的父親母親。”他用奧塞爾的身份跟我說。

“我既不想看到你的冰鼻涕也不想跟你咬耳朵也不想吃變成炭燒的你,也不想看見你的父母。”我很不識趣地一口回絕。

他悶聲不響了一陣。

我覺得我有點過分,因為他難得會這麽安靜,於是就安慰說:“我這麽說是不是顯得很沒禮貌?”

“你在開玩笑吧?”他沒好氣地說,“你什麽時候禮貌過?”

——我和他一起仰躺在沙灘上,閉上眼睛曬日光浴。曬了半天,他轉頭張望了一會,不好意思用胳膊碰了碰我:“抱歉,請問,您是否看到有個女孩剛才就躺在你現在所處的位置?”

我說:“我就是她。”

他楞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哇槽,你曬得也太黑了吧!”

——他說:“對我來說這算什麽呢?身邊躺著個女人卻享用不到,想享用麽又提不起興趣。”

我舒了口氣:“這下我終於放心了。”

昨晚上你說了很多話,把我給催眠了。

你說:“陸易絲,但願沒有明天。”那是我最後聽到的一句話。

然後我們都睡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籠子裏的他

我和西觀被捉了。

“我一向妒忌像您這樣比女人還貌美的男人,不過您肯定是個例外。”一個很省布料的女魔鬼饞涎欲滴地跪在籠子前朝裏面的人打招呼,我真遺憾她為什麽不選擇直接不穿,“都說傳聞中的穆斯夜的臉是最完美的,但如果大夥見過您就不會說那種話了。您覺得我品味怎麽樣,親愛的?”

籠子裏的西觀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那個女魔鬼不但沒覺得被輕視或怠慢,相反的,更來勁了:“聽愛麗絲說您非常厲害?看來那些都是謠傳,否則您怎麽會在這裏呢?”她深情款款地註視著西觀,“我是個專情的女人,如果您喜歡上我的話,我會讓您很滿意!”

可籠子裏的男人還是沒搭理她。

那個女魔鬼使出了絕招,她打了個響指。勁爆的音樂響起,她開始跳鋼管舞,引來了整個酒吧一群男人的叫好聲。

我從下到上觀察著這群明顯打了雞血的狂魔。

我們被逮到這個酒吧已經三天了,這個酒吧就在圖密斯鮮花廣場的地底下。那個裝扮成賣花姑娘的可愛“小女孩”已經跟了我們很長時間,在我們踏上圖密斯的土地時就被他們盯上了。不過之所以選擇在鮮花廣場下手,是因為他們在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慮後選擇了冒險:萬一打不過西觀,還能死在最接近酒吧的地方。

不過西觀的法力弱得超乎他們想象,他們到現在也還覺得接受不了,畢竟傳說中的這位可是一而再再而三打敗了他們頂頭上司,據說他神通廣大到捏死他們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卻被他們用一個簡單的車禍給解決了。

西觀一直被鎖在籠子裏。鎖著他的籠子四周從進來那天開始到現在都門庭若市,而鎖著我的籠子四周一直門可羅雀。所有經過我籠子的那幾只“雀”都表現出不屑一顧的眼神。

“難道你是因為害羞?”另一個趴在西觀籠子前的女人毫無避諱地說,“我想象不出比西觀還漂亮的男人會長成什麽模樣,可愛麗絲陛下明明說穆斯夜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尤物!我想如果我真的看到穆斯夜,我可能會興奮得當場暈過去。”

圍在籠子周的一圈女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

“得了,再好的男人也輪不到你們,他是我的。”一個有個紫色魅惑眼影的女人說。

她的話引來一片吐槽聲。

那女人扭動著她的水蛇腰,一邊向西觀走來:“雖然我不愛打聽一些不該打聽的事,但你們肯定也有困惑……想想看,陛下為什麽總往聖地亞哥跑?”

“這是用腳趾頭也能想象得出來的事。”另一個女人輕笑起來,“愛麗絲總是三番四次去聖地亞哥學院折磨泉,其實是為了穆斯夜吧。可西觀總是跑出來阻撓,她應該非常恨他。”

“如果我是愛麗絲……”紫色眼影說,“我不可能恨一個這麽漂亮的男人,除非穆斯夜真的比他好看一百倍。所以說,穆斯夜註定是愛麗絲的,但眼前這位除了我你們都配不上。”

她的話引起了公憤,幾分鐘後,她的下巴和胳膊就脫臼了。

“你們不覺得你們的想法很愚蠢嗎?”紫色眼影被揍花的時候,那個把我們抓來的紅發女魔鬼回來了,“見鬼!我才出去這麽三天,這裏就變成了養雞場!為什麽所有不要臉的女人都在這裏?”

“你罵誰呢?”

“哈,你這麽生氣幹什麽?”

“我還以為誰說話這麽囂張呢!”那個跳過鋼管舞的女人從鋼管上爬下來了,她輕蔑地笑著,聲音帶著挑釁,“原來是我們的小伊莎!”她故意把“小”字的發音拖長,引來了所有女人的哄笑。

“我可不覺得伊莎比我們少點什麽,她肯定也想挑|逗籠子裏的這個男人。”那個女人繼續說,“試想一個身體永遠只能停留在八歲的小女孩和一個帥哥待在一個屋子裏……這聽著就很羅曼蒂克,不是嗎?”

所有人又一次哄堂大笑。

紫色眼影也笑了。

伊莎一張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地指著那個女人:“我警告你!你最好立馬就從這裏滾出去,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好吧,我就看看你會用怎樣不客氣的方式對付我。”那女人站了起來,“別忘了我們有這麽多人,你要和我們一起幹一場的話你準會死得很難堪!到時候我們就剝了你的衣服,看你是否和我們一樣不要臉了!”

“你找死!”伊莎的臉紅得發紫。

“要不要我們教教你怎麽把自己弄得看上去誘惑一點?”那些女人顯然津津樂道於此。

伊莎終於忍無可忍了,她突然伸出手指,這是魔鬼要施展魔法的前兆。

對面的女人紛紛作出防備:“得了,你別太囂張,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籠子邊的女人全站到了鋼管舞女郎身後,作出應戰的準備。

我望了望不遠處的西觀,他一直閉著眼睛。

整整三天,他既沒吃也沒喝,就這樣跟死了一樣。外面的一切跟他無關,那些女人為了爭奪他而起了內訌,他卻沒什麽反應。

他肩膀上的衣服早被撕成了碎片,破碎的布片上血漬斑駁。他的身體受了很嚴重的創傷,手心和腳踝還是被釘在墻板上。他們封鎖了他的法力,並將那塊釘著他的墻拆下來後把他送進了籠子。

他潔白的頭發上也都是血絲,他看起來疲憊不堪。

我好幾次都懷疑他是否已經斷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麗絲的現身

那些女魔頭們開始掐架了。

混亂之中,有個小個子男人在我的籠子身邊停了下來,作出一副對我這塊肉很感興趣的樣子:“嘿,夥計,聽說你叫陸易絲?”

“嗯哈。”我仔細打量著他:我覺得能對我產生興趣的魔鬼都不是男人。

“見到你很高興。”

我悶悶不樂地說:“我恰恰相反。”

“很高興您能喜歡我。”他聽不懂中國話,伸出手來,“你好,我叫卡丁。”

我木然地看著他的手指。

因為我對他表示出沒興趣,他只好縮回了手,繼續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卡丁車的卡丁,我爸爸是卡丁車高手,他和我媽就是在卡丁車比賽現場兩車相撞身體飛出去的時候碰在一起有的我。為了紀念我的來源他們給我取了這個名字。”他朝我擠了下眼睛。

他的眼神很俏皮,這讓我稍微提了下精神:“閣下的身世很有傳奇色彩。”

那邊已經開始打起來了,空中道器、酒杯四處亂飛。他的後腦勺被一個杯子砸了,不過他表現得比我更加若無其事。

“當然。不過我父親現在不喜歡玩卡丁車了。”他聳聳肩,把手指伸進籠欄,“魔界的卡丁車發生事故是很頻繁和嚴重的,自從他一個腳飛掉後他就愛上了輪椅。”

“你父親的愛好很廣泛。”我由衷地說,“你母親呢,她也還在玩卡丁車嗎?”

“不,相比較卡丁車,她對四肢健全的男人更有興趣。”他嘿嘿笑著,左右環顧了下,湊近我,“夥計,也許我可以送你一樣你感興趣的東西。”

“你媽跑了?”

“不錯。”他的手伸進來,握了握我的手指。

他在我手心裏塞了一枚鑰匙。

“謝謝。”

“不客氣。”

他摸了下我的下巴:“如果你不是關在籠子裏的話,我們也許可以成為很好的伴侶。”說完這話,他吹著口哨紮堆去了。

我捏緊了手裏的鑰匙。

緊接著,一聲該死的粗吼在鎮壓了全場騷動的同時也打破了我想要逃跑的沖動:“安靜下來吧,寶貝們!”有個男人出現在了門口,“愛麗絲陛下就要到了。”

那些女人們不甘心地住了手,看來愛麗絲在魔界還是比較有威嚴的,雖然前幾天我不停地聽到那些女人對她無休止地吐著槽。

“滾蛋!你們這群□人、混蛋!”紅頭發的伊莎依舊憤怒地咆哮著,“該死的!下次別讓我單獨碰見你們!我要一個個殺了你們,你們這些混蛋!”

那些女人就開始跟她各種對罵。

伊莎還想動手,被那個新來的男人拉住了:“好了,寶貝,不要跟她們生氣!要是被愛麗絲看到你就完了。”

“□人!”伊莎咬牙切齒地收回了手,“總有一天我要她們好看!”她被那個男人拉到了吧臺邊,問侍者要了一杯鮮血,一口氣猛灌下去,鼓著腮幫子,氣憤難消。

那個侍者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喝慢點。

“別多管閑事!”伊莎氣急敗壞地說。

趁大夥把註意力集中向門口時,我手中那把鑰匙已經把籠子門給打開了。

大夥都不在意我,所以誰都沒發現我正伺機逃跑。這三天,他們把過多的精力放在了西觀的身上,我充其量只是這場抓捕行動的贈品。

我的逃跑輕易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小個子有意幫助了我,他左右逢源找人談話,還做了一件出乎預料的事。他引人矚目地站到了舞臺上,拎走了立式話筒,好叫大夥把註意力全轉向他:“各位,讓我們停止憤怒!我們並不是敵人,不需要彼此妒忌和憤怒!現在由我為大家獻歌一首,請大家來點掌聲……”

在聽到音樂響起的剎那,我半個腳已經跨出籠子。

他成功了,他聲勢浩大的歌聲引來了一場同樣浩大的白菜雨!

場面比之前更混亂了。

他掩護我掩護得非常到位。

我記得剛才他小聲提醒過我,轉過吧臺往後走,會有一個小門。

我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那個小門,而且很輕易就打開了門,門後有些陰冷的風從過道裏吹出來。這是一個過道,過道筆直,鏡頭是亮光——這條過道是通的。

只要我穿過這條通道,我就可以離開這地方。

“陸易絲……”當我的腳朝過道邁出第一步時,耳邊竟然遙遠地響起了記憶中西觀的聲音——我知道這是假的。我想起他在鮮花廣場的時候,痛苦而喑啞地叫著我的名字。他曾說:“陸易絲,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名字會在你遇到痛苦時成為抵抗一切的能量。只要你在最後關頭叫著她的名字,那麽情況肯定會好一點。”

這是他說的。

他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叫的的確是我的名字。

我覺得整顆心空空蕩蕩,肋骨似乎被他給抽痛了。

三天前,在那個該死的廣場上,我們幾乎一同經歷了生死。

可現在我竟然會選擇獨自一個逃跑。

我猶豫了,因為我到現在還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敵是友。

我躲在過道裏,把那扇跟酒吧相連的門從後面關上,蜷縮在門後邊。

腦袋裏什麽東西都沒有。

外面的人還沒發現我逃跑了,但過不了多久,也許五分鐘,也許十分鐘,他們肯定會發現的。到時候我就算是插翅也飛不出去這個無底洞了,可我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兩分鐘後,外頭的嘈雜被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腳步聲給驅除得一幹二凈了。

我屏住了呼吸。

門那邊傳來一串女人得意而癲狂的笑聲——之所以用癲狂,實在是因為找不到更加貼切的詞來形容,這笑聲聽得我毛骨悚然,相信現場的西觀更不好受。

我記得這聲音,愛麗絲來了!就是我們在聖地亞哥碰到的那個愛麗絲,是她!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正被撕裂的破布,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的逃跑

愛麗絲的腳步聲停在了某個地方,我猜那應該是籠子前。

緊接著傳來了伊莎討好邀功的聲音:“陛下,他現在插翅難飛!”

“下去吧,我會賞給你和拉斯各一百個金幣的!”愛麗絲的笑容顯得十分詭異,“想不到你們這麽輕而易舉就抓住了他,幹得不錯,伊莎。”

“謝謝陛下。”

愛麗絲應該在籠子面前蹲了下來,我能猜到她正用她那挑釁而居高臨下的眼神踐踏著籠子裏的人,我聽到那邊發出一連串得意的笑聲。

可籠子裏的人註定不會有半點反應。

“變啞巴了?”愛麗絲瘋狂地踢了踢籠子,籠鎖撞擊著籠架,發出刺耳的聲音,“裝死可不好玩,西觀學長!”

外面一片沈寂。

“親愛的,看來讓你開口說話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別擔心,我有的是法子!我要把所有你曾給予我的恥辱一樣一樣地全都還給你!”她刻意放低了音調,顯得聲音非常陰沈,“告訴我,被像個動物園的畜生一樣關在籠子裏的感覺怎麽樣,親愛的?”

她的話引起圍觀的人一陣抑制不住的哄笑。

我發現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

“把他從籠子裏給我拉出來。”久久沒接收到預期的反應,愛麗絲有些不耐煩,“把門打開!”

有個男人試圖阻止:“不不,他的法力非常強大,萬一沖出來我們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他!”

愛麗絲打斷了他的話:“得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能這麽容易就被你們抓住!不過我想,如果他能夠跑掉的話,他現在還會乖乖待在籠子裏嗎?”

一陣沈默之後,那男人把籠子打開了。

不知道愛麗絲對西觀做了什麽,一陣靜默之後,耳邊傳來西觀低沈的悶哼。

我的心瞬間抽搐起來。

“味道不錯,唔……和穆斯夜的都不一樣。”我似乎聽到了愛麗絲吮吸手指的聲音,“看來就算今天不殺死你,將來把你手腳砍斷養著也不失為一道可口的點心!”

我聽到籠子的撞擊聲。

“親愛的,你掙紮的樣子讓我感覺很舒服!我還以為你真的已經死了!”愛麗絲尖笑著,“你大概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吧?這裏可不是聖地亞哥!來人,把他拎出來!”

在聽到愛麗絲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手不聽使喚地往身側的門把手伸過去:我把這個動作理解我內心的掙紮,其實我明白我自己的心,我應該打開門;可是理智在拒絕我這麽做。

我的額頭全是汗。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寒冷像電流一樣穿遍我的全身,我混身都涼透了。

通道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那個黑影從身後抱住了我,阻止我這麽做:“夠了,陸易絲,我們該走了!”

是“卡丁”。

“不!”我發現自己竟都快咬不準舌音了。

“陸易絲,拜托你清醒一點,我是亞倫。”他突然說。

我楞住了。

“我是亞倫。”他又說了一遍,“我找到寄生的屍體了。”

我覺得全身的防備在片刻松懈了。人在有需要的時候必須依靠著一個肩膀,這是所有有感情的生物的本能。

我回過頭:“如果你是亞倫,你應該放開我。”

“對不起,我不能這麽做。如果你潛意識想要救他,剛才你就不會沒朝他看一眼就跑出來了。對你來說,這個世界上肯定有比西觀更重要的事。”他聲音低沈,“我不得不選擇在這個時候給你洗腦:你和西觀永遠不會是一夥的,因為他一直在保護著泉,他們都不是善類。”

我的理智好像回來了一些,可我還在拼命掙紮。

“你出去也幫不了他!有可能還會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他說,“陸易絲,我一直在找你。我找到屍體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回聖地亞哥去找你,可惜他們說你被穆斯夜帶走了。我偷偷溜進了穆斯夜的別墅,發現那裏一片狼藉。後來我打聽到奧塞爾也離開了聖地亞哥,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到處打聽你們的下落。直到半個月前,我來到了圖密斯。那天我跟蹤一個看起來很怪異的女人,她無意中提到了奧塞爾的名字。所以我一路跟著她來到酒吧。然後,我在那裏碰到了你。”亞倫說,“也許是上帝派我來拯救你。我找到了他們關著你籠子的鑰匙,然後把它給覆制了一個。”

可我什麽也沒聽進去,我只留意到門外邊傳來的愛麗絲放肆的尖笑聲,我握住了門把手。

“等他們發現就來不及了,我很抱歉!”他在我脖子上敲了一下,我本來就三天沒吃東西了,根本經不住他這麽一敲。“陸易絲,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愛麗絲的、那些起哄的男的女的魔鬼和亞倫的說話聲糅雜在一起,成了我耳邊的嗡嗡聲。在閉上眼睛的時候,滿目的凱米羅,我似乎看到了那個小天使雕像覆活了,她轉過身,朝著和我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你不去救我的父親,那麽你將從我們的世界中永遠地消失!”她長長的頭發在她的肩膀上像星光一樣活潑地跳躍著,可還是越來越遠了。“忒瑞亞,我們永遠恨你!”

我確信,在那些嘈雜的聲音的縫隙中,我聽到她說“我的父親”,我想,我可能聽錯了。

“陸易絲……”

我的肋骨很痛。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其妙的幻境

我想我有可能被亞倫耍了。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被弄到了一個除了自己什麽都沒有的地方,那位名叫卡丁的男士是不是亞倫很值得懷疑,因為在我睜開眼皮之前他就溜得無影無蹤。我為亞倫感到難過,畢竟他莫名其妙失蹤了這麽久我都沒想起他,可還有人冒充他來騙我。

不過,確切地說,這裏也不能說什麽都沒有,而是除了滿世界的雪地冰川,連河流都結了厚厚的冰。我知道地球的南北極都有生物,但這裏顯然什麽活物都沒有。

而且,這個連呼吸都沈重得像灌鉛的地方貌似只有我一個人。

亞倫是怎麽把我弄這來的?把我打昏弄來這裏後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站起來,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把方圓一公裏範圍內的雪地給踩了個實,沒發現任何動可疑的動植物。我控制不住叫了幾聲,當然,除了雪崩沒人對我的聲音作出任何反應。於是我還來不及逃跑就被雪給活埋了。

當我從雪堆裏九死一生地鉆出來時,映入眼臉的是對面山腳下一個被冰雪覆蓋得很嚴密的雪白的人影,他立在那裏,背對著我。

他是被我引發的雪崩給砸出來的還是他本來就一直在這裏都是蹊蹺的。

他的背影很蕭瑟,看得我心情激動,很安靜很唯美,但還是能讓你在諸多白顏色中一眼就把他給瞧出來,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眼熟。之所以稱這為遺憾,是因為我覺得這人很像西觀而讓我誤以為眼前的一切都可能是在要命的夢境。因為我非常明白,西觀應該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以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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