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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比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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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只知道傻笑的銀發的皮囊意外地難以獲得。狂歡日之後又是好幾天,陳琦還是不斷地在前進的路上遇到對手。當然,對手並沒有多麽難以打敗,但是擋不住數量可觀,意志力堅強,現場寫公式並進行計算,就算陳琦非常快,但是不保證對手和他一樣快,所以還是非常耗時間的。

陳琦和現在這個對手打到了尾聲,放了個大陣,我馬上掏出一副太陽眼鏡帶好,繼續擺弄我的五線譜——那些華麗的魔法大陣看多了,眼睛很痛。

我這面在狂轟濫炸的環境下堅持當我的程序員,堯哥上線了。我瞄了一眼陳琦,倒出一只觸手給堯哥發信息——求助,數學世界熟嗎?為什麽這世界裏這麽多人?

堯哥回信的速度極快——以前沒什麽人,狂歡日那天有人在副本裏發了傳單,誠邀各界神通都來數學世界一試,有機會獲得許願牌。

狂歡日那天?我抄完陳琦的代碼把副本資料傳好,把小夥伴們關好,然後跟陳琦回了家園系統。之後我翻園子,他繼續編別的世界的代碼,然後我抄代碼,他翻園子,然後我把16歲的皮囊穿上,甜膩膩地談了一會兒戀愛,然後還是翻園子,抄代碼,最後副本結束,把大家放出來,把皮還給裏昂。這次狂歡日的主題是打雪仗,實在想不明白誰會在裏面發傳單。除非……

——你男人背著你發傳單了?許願牌的事還有效不?我好不容易倒出時間來參加的。

我默默地看了下一直瘋狂□□對手的陳琦,給堯哥的郵箱裏塞了一打許願牌——只打了一針的你還是別來找虐。

堯哥那邊的郵件瞬間已讀——我數學比你好多了!!!!!氣憤!!!!!!!

感嘆號扔過來一堆,人已經去了僵屍王的世界。我把觸手收回來,正好陳琦也結束了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琦開得勝擊敗Shingeling,距離白塔還有一百米。】

對手躺在“π”為中心的微積分法陣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任由淺紫色的光芒在自己周圍焦急地流動著,好像命案現場標識屍體位置一樣,這年頭為了一塊許願牌,大家也是和賺錢一樣拼命了。不知道陳琦是個什麽意思,打算把全世界的人都虐一遍,完成自己升級嗎?

雖然有點殘忍,但是我這麽沒有原則,當然還是他想幹嘛就幹嘛。

“走吧。”陳琦仍舊冷酷地越過了那個對手。

在他前面,還有很多個對手,他們密密麻麻地站在臺階上,倒映在天空上,仿佛是一片風都吹不動的烏雲。

“好奇啊,這種打法,會把別人打出心理陰影的。”

他仿佛沒聽到,低頭問我:“你看到我剛才的反擊了嗎?法則相同的情況下,誰選的數字更有力量,誰贏的可能性就更大。”

“哦哦。”我敷衍著。

“但是最好的辦法還是等級壓制,采用比他更高級的法則才是王道。比如——”

“你為什麽發傳單讓大家來數學世界和你打擂臺?”

“陶雙堯說的?”陳琦瞇起貓眼。

“就算他不說,這個世界突然來了這麽多人也很奇怪吧……”

一直晴朗的鏡面世界突然下起了雨,雨打在地面上,也打在天空中,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雨是朝下還是朝上下著的。陳琦一邊登臺階一邊對我說:“既然識破了,那就提前開始吧。”

陳琦隨便揮了揮,臺階上站滿的人就都消失了,數學世界裏就只剩了我們。這種事情,我是常做的,但是看著他做,又有另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在心頭。就像他已經從16歲成長了起來,又一次成為了總是強過我的陳琦大神。

【無邊雨,無涯路,天地之間,規則永續,終極決戰開始。】

那個總是靠在塔頂欄桿上的銀發皮囊向後退,退到塔頂的陰影裏,隱約能看到頭發的輪廓。

“你這是個什麽意思?”我問陳琦。

“陸潛,我以前希望我能替你完成一切我會的事情,你只需要在我身旁為我煮碗方便面,即便教你queer的算法,我也沒真的指望過你獨立完成它。直到我們被分開的時候,我時刻思念你的同時,也一直慶幸我將那個算法告訴了你。現在我們在一起,但是仍可能隨時分開,我希望這一次你能真的將queer的算法掌握,就算我們一時見不到面,你也能獨立完成queer的實驗。”

“你費這麽大勁把我騙進來,又絮絮叨叨說這麽多,安排這個終極決戰,你就是希望我把數學撿起來?!”

“是,”他點點頭,“我不知道我師父給你註射的藥劑到底會導致什麽後果,你現在自稱數學智障又有多少是心理因素,我需要你將數學撿起來。”

哦,還真的是個理智到有點心狠的男朋友呢!即便是我這種神經大條的人,也些微地感受到了冷酷。

“從最簡單的開始吧。”

他畫了一個自然數加法的法陣。簡單的墨綠色橢圓形疊加了幾支金黃的箭頭,箭頭默默地指向我,像一個充了電的指路標一樣。

“陳琦,你這樣可真沒勁。”我拿著屁股對著他。

“你快點。”他指揮著箭頭戳我後背。

“快個屁,男人最忌諱快,你不知道嗎?當年第一次擼的時候,你也沒有比我慢啊。”

“開黃腔也沒用,陸潛,站起來。”

“我又不是萌萌,我站個屁!”

“自然數搭配減法法則,或者實數搭配加法法則,你選一個,馬上站起來。”

“我不。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數學嗎?我當年按天兒打針,疼的都骨折了,燒成傻逼,嘴裏時刻含著一口嘗不出味道的血,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梗在嗓子眼兒那。我吃了那麽多苦,看到的什麽前情往愛恨情仇都顧不上,只一門心思地想算法,但是等我興沖沖地沖到電腦前面,看到那堆馬賽克的時候,腦漿都恨不得當場攪成同款的馬賽克。你知道那種痛苦嗎?那幾乎是我最最恐懼的事情。你總怕我是假的,那樣你就會從天堂跌入地獄,你知道嗎?我在看見那堆馬賽克的時候已經嘗到那種滋味了。現在我硬著頭皮陪你來了,硬著頭皮看了你寫的那些公式,現在你又要強迫我記住嗎?你是不是真的當我刀槍不入啊?我現在每天每天被四十億人在腦子裏踩來踩去,你是不是真的當我感受不到疼?”

“陸潛,我不敢保證我比你更加痛苦,但是在你痛苦的時間裏,我也是非常的痛苦。你打針的那段時間,我也摔了個骨折配腦震蕩,之後很快被陳予白送到電擊實驗室裏面去。他們對照著我的腦活動圖像進行準確地刺激和訓練,試圖淡化你在我記憶中的分量。電擊的強度根據我記憶的喜好程度來調節,為了保證實驗的精確度,沒有麻藥,沒有鎮定劑,只有最基礎的固定帶。但是實在太疼了,他們後來就嘗試將我的幾個主要關節卸下來,即便是這樣,我的腰椎也骨折過一次。”

“不只是肉體上,精神上也一樣的痛苦。我名義上的爸爸朗誦著我們以前生活中的片段,不斷地刺激著我的記憶。你還記得他給我們講365夜的音調嗎?一模一樣,絲毫不會因為我的痛苦而有所變化。他拿著我們兩個的合照,一遍一遍的問我‘還記得這個人嗎’。那種感覺太痛苦了,我和他早已決裂,但是仍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毫無情緒波動的方法來對待我,我也不是刀槍不入的人,所有我封閉了自己。”

“你知道GAIA的針劑並沒有完全治好我的病,在我的腦中始終存在著一道屏障,那道屏障在我連續註射針劑的時候曾經救過我一次,這次我主動將我最值得保護的東西都挪到了它後面,我通過這種方法來保護有關你的記憶和queer的技術。所以,現實生活中,我又成了一個只能通過你來接觸世界的智障,更悲慘的是,我根本見不到你;而在這個世界裏,我也不能順利地完成queer的覆制,需要一點點地將它們再搬出來。”

比慘大會猝不及防地就開幕了,而且剛開場大家都把最慘的那件事糊在了對方臉上。不知道他怎麽個感覺,我已經震驚得不知道先問他哪個部分好了。問完以後呢?比這些略慘的事情還需要說嗎?

要的吧,再小的傷口也是傷口,哪怕已經結痂看不到痕跡,也同樣需要愛人的撫慰。

“你對我說謊了,你只說你需要時間恢覆GAIA的能力。”

“是,”他點點頭,“我並不想和你說這些的,但是我發現相比較而言,我更擔心你覺得我不在乎你。”

“我只是有一點生氣而已,並沒有那麽覺得。”

“我現在只有你一個。陳予白就不提了,我媽媽愛他而不愛我,我甚至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陸息然同志也是個坑,頂了個生孩子的大雷,還妄想我做一個普通人,枉費我還經常惦記他。”

“骨折沒拆石膏之間,是不是很癢?”

“是,連個能幫我撓石膏的人都沒有,大家都忙成狗。”

“我也是,動也不敢動,絕望極了。紀存在那個丫頭來看過我幾次,有一次正是我癢得沒處說的時候,我當時想如果她還是朋友就好了,我至少有一個能說上兩句話的人。”

“如果是朋友,應該叫她阿拉蕾的。不過我並不怎麽恨她,她殺了凱瑟琳,留給了我機械眼,裏面你的影像和白樓裏大家的陣亡照片至少幫我撐到了見陶醫生。”

“等見了面,也拿給我看。”

他沒說,但是我們兩個都知道是什麽。一想到那些死不瞑目的老師和同學,就又什麽都不想提了,我們兩個是慘,但是至少我們還活著。

“如果我們現在突然蘇醒了,會是什麽樣的?”

“不確定。有可能我還是個智障,有可能我已經正常了,但是為了大局,還是要裝智障。無論怎麽說,現實生活中queer的覆制還是要你來完成。”

“你早把前因後果說一下不就得了。”

“講點道理行嗎?是你執意要等到比慘大會上再說的。”

“算了,你再精簡一下故事,爭取大會召開的時候,一舉拿下第一名。我粗略比較了一下,第一名你還是最有戲的。”

他點點頭:“和我預測的一樣。你呢?要開始學數學了嗎?”

“是啊,突然在這比慘,不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嗎?”我人生中為數不多地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他似乎並沒有和我生氣哦,難道說我的地位要有所提高了麽?沈思中……

陳琦舍棄了黑貓,變成自己的樣子。

“幹嘛?”

“用貓打架,總沒有人形來得過癮。”

“那我嘞?用這個厘米級別的兔子和你對戰?”

“有準備。”

那個一直隱藏在陰影裏的銀發皮囊,從塔頂一躍而下。

“我湊,他被我們的愛情刺激得受不了跳樓了嗎?臉著地就沒法兒看了啊!”我劉海炸毛。

“就你想的多。”

陳琦用法陣托住了他,他輕輕地從墨綠色圓盤上跳下來,走到我身邊,對著我微微一笑。這貨怎麽說,有點像自帶柔光的充氣娃娃,絲毫沒有老子身上一半的動感和青春活力。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指著他問陳琦。

“如果你沒有遇到我,你將來會長成這個樣子。”

發現不是情敵之後,好像看著它也沒有那麽不順眼了。

“這發型能打?說的這麽肯定,你是算命的?”

“算過。如果沒有我,那麽你就會成為顧清教授的徒弟,他的徒弟總不會長成一個大眼睛的逗逼青年,應該是一個出塵脫俗的人,住在高塔裏,醉心研究,不理俗世。”

“找茬兒罵我就算了,你還自己誇自己?!”我氣的仰面躺在地磚上。

“你不是知道了嗎?他根本不想收我做徒弟的。”陳琦嘆了口氣:“穿上試試吧。”

試問著世上誰像我一樣,換皮囊比換衣服的次數還多?我穿上了皮囊,迎風甩了甩我那頭巨沈無比的頭發。為天下長發及後腳跟的人類致敬。

“我能把這個花圈摘下來嗎?”我站起身適應了一下。

“可以啊,”他指揮著之前的黃色箭頭沖過來削掉了我的花冠,甚至還削掉了我不少頭發。

“啊啊啊,我的充滿光澤的銀白長發!”我抓起剛還嫌棄的頭發,向他怒吼。

“剛才不是嫌棄的要命?”他抱臂冷笑:“對著這個樣子的你,下起手來,反倒容易了不少。”

“啊呵呵,我也是覺得人形的你比較欠揍。”我招出了淺白色的法陣。

“現在用這個是不是晚了?”陳琦腳下一頓,憑空摁住了我的頭:“寫乘法公式。”

“好的好的。”

在我還戰戰兢兢地活在蓋亞學院,並且真的會做夢的時候,我夢到過陳琦扼住我的喉嚨要殺死我,哈希雅認為是我太緊張的緣故,現在看起來,我夢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吧!

哎,我們兩個永遠都走不了情深似海那個路線了。已然認命。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好的。啊哈哈哈哈……陸潛咋那麽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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