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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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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禮拜,過的簡直是太他媽的好了。

Queer一切順利,它的兩條觸手已經張開來,軟軟地搭在容器壁上,像一個古代嬌羞的大家閨秀,矜持卻舒爽地泡在溫泉裏。胚胎的長勢也是非同一般的好,簡直像農業頻道廣告裏上了化肥的稻苗,比人類的正常胚胎都要發育的快。我們幾個對這件事情很納悶,卻因為不能告訴別人,只能默默地認為是科裏斯給它們配的營養太好。

我們六個之前忙的恨不得變成哪咤,現在每個都閑的長毛了,每天除了數據記錄,什麽事情都沒有。陳琦又恢覆到之前不撈不起床撈起來就把我踹下床的狀態,科裏斯抱著他的瓶瓶罐罐每天追著阿花做實驗,存在則跟在他後面保護阿花,裏昂守在顧清床前很少來實驗室,明月除了給他送飯,就帶著我一起做機械臂。

如果顧清現在睜開眼睛看看他的實驗室,難保不會馬上再氣昏過去。原本空空蕩蕩的實驗室,已經被我們塞到吐,那兩臺霸氣十足的超級電腦現在是隨時接吻的狀態,陳琦每次去電腦前,都要撐著桌子越進我們給他留的那個只能放椅子的小空間裏。

其實也不用這麽欺負它們兩個,但是一想到之前我們在它身上受了多少委屈,我們就控制不住地縮小它的占地面積。唯一能幫它們說話的陳琦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還能越進那個空間裏,他絕對不會爭取更多的地盤。

當然,並不是完全地順利,怪事還是有,畢竟這學院如果沒有怪事,就不叫史上最奇怪學院了。

怪事有兩件:第一件,胚胎著床的那天,我們六個收到了一條非常簡短又非常怪異的通知,上面只有A.F.Q三個字母,並且沒有gaia的落款;第二件,邱向農在我們收到這個信息不到五分鐘之後死在了我們門口。

陰謀論的忠實信徒,陳琦和裏昂同學一致認為這兩件事有必然的聯系。他們肯定作為除了我們六個之外唯一一個知道我們試驗成功的人,邱向農是死於派系仇殺、利益紛爭、黨派巴拉巴拉……原諒我不想把他們的陰謀說完,因為那天我是他死亡現場的第二個目擊者,凱瑟琳小姐抱著他,像每一個喪偶的女人一樣,她的悲傷和震驚是個人就能看出來。我相信邱向農是勞累過度死亡的——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麽。如果真像陰謀論者所說,她是裝的,那我也只能後悔怎麽當時沒找這位最佳女演員簽個名。

不過,邱向農的死和那個奇怪的訊息倒是給我們提了個大醒:是時候跑路了。

這個提議,之前裏昂和科裏斯都不是很讚同。裏昂是考慮到顧清萬一醒來還要繼續主持學院的科研工作,科裏斯則是害怕安德烈將軍知道後滿世界的揍他。邱向農死了之後,他們都想通了:按照陰謀論的思路,邱向農死了之後,我們六個離死也不遠了,更何況昏迷中的顧清;而科裏斯認為就算被安德烈將軍打死,也比死在一些躲在暗處的蟑螂手裏來的強。

逃跑計劃就這樣確立了下來。

我們打算在queer裏的胚胎長到7個月大時離開蓋亞學院。當胚胎長到7個月大,保胎這種事,我想只要是個高級點的醫院就能做到了。

人生啊,多麽的美好!

超人!奧特曼!蜘蛛俠!

統統給老子散去!

老子要帶著小好奇跑路!

哎,真是詩興大發的清晨,不如不管床上那根老面條,帶阿花去吃個包子吧。

外面天氣很好。可能是知道總算要走了,連屋檐上的灰瓦片都能讓我看出高級而低調的感覺來。

“嗨,陸潛。”

剛出了門口沒有幾步,就有人叫我。很久沒見的約書亞從銅鼎後站了起來,手裏拿著奶糖。他的自然卷長長了不少,都在耳朵附近翹著,再加上他的招牌笑容,很像一個男版的洋娃娃。

“嗨,約書亞,找這個小家夥吧?最近天太熱,它住在我那裏。”我舉起了懷裏的阿花。

“唉,”他把奶糖剝了皮遞給阿花,“你們相處的這麽好,看來我是沒機會了。”

“呵呵,你這次曬黑了很多。”

“是嗎?可能是因為整個北半球都是夏天的緣故。”

阿花亮出尖牙,又從他手上咬了一顆,這小孩越來越能吃糖了。

沒看到約書亞的時候還好,看到他,我就格外的想念外面的世界。天然呆母上大人、息然同志、上了高中的同學……真好,馬上要和他們重逢。

“外面怎麽樣了?”

“非常不好。世界一片騷亂,各國的糧食都非常緊缺,餓死的人越來越多。金融業一片蕭條,很多銀行和兒童醫院都倒閉了。”

“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哪裏來的謠傳,說全世界都被騙了,根本沒有人造精子和人造卵子,也沒有人造人計劃。更嚴重的是,有謠傳說,人類不孕是一次政府組織的全球範圍內的投毒事件。”

“這不可能。哪個政府會做這種事情!”

“政府欺瞞在先,人們自然會懷疑它們的動機。其實政府在這期間公布了孕婦視頻和超聲波圖片,但是謠言還是沒有斷。我回來之前,中印邊境剛剛平息一次宗教騷亂。”

“這麽亂?那你有沒有去x省cl市?有沒有看到我父母?他們怎麽樣?”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約書亞說,“你的父母,已經不在cl市了。”

“什麽?!這不可能!他們不會離開的,他們能去哪兒?”

“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我是上個月中以尋找一種蚯蚓的名義去的cl市,我謊稱牙疼去了你父親的醫院,但是伯父的名字已經不在醫師的名單之上了,我掛了另一個主治醫生劉軍的號。他告訴我說,你父親過了中國農歷年之後就沒有再去上班了。聽說,是舉家搬到了美國。”

“美國?不可能!”

“你先不要著急,因為學院派來的人跟得比較緊,所以我並沒有去你的家裏,也許,你父母並沒有離開中國,只不過是辭職了而已。”

“不可能辭職的,也不可能去美國,我爸之前拒絕過好多大醫院的邀約,他說要在cl市終老……”

約書亞帶來的消息讓我心亂如麻,這個地方,我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我必須知道我爸媽去了哪裏。

“謝謝你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信息。”

“不要客氣,我並沒有真的幫上什麽忙。”

“我現在需要回去跟陳琦說一下這件事情,我先走了,好嗎?”

“你快去吧。我過了明天就又要走了,你有什麽事情,可以來一樓找我。”

“謝謝。我先走了。”

他們兩個不見了。明明離開時說好的,要經常視頻,經常打電話,過了三年我們要再相見。一個轉身他們兩個就不見了。我現在開始相信陳琦的話——這也許是一場天大的陰謀。

我們不在乎人造人技術的歸屬問題,不代表別人不在乎,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胃口大的人。也許我們幾個沾沾自喜的傻子早就被盯上了,我的父母,乃至陳琦、存在、明月甚至科裏斯的父母都不過是他們等待queer成熟的過程中搜羅的籌碼罷了。

“陳琦,我爸媽不見了!”

“誰不見了?”

“我爸媽,約書亞回來了,他說,我爸媽年後就搬去了美國。”

“怎麽可能!我爸勸他去美國旅游,他都不會去!”

“說的就是這個!而且,還說是去投奔我。你說他們會不會遇到了什麽危險?如果他們遭到什麽危險,那麽陳叔叔也一定很危險!”

“你先別著急,咱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約書亞畢竟不熟悉中國,咱們到時回去好好找一找,總會有線索的。”

“如果不是因為咱們已經計劃離開,我現在一定已經瘋了。我媽她什麽都不懂,如果他們虐待她……”

“你先冷靜,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麽你能想到的事情已經都發生過了。按照現在胚胎的生長速度,咱們大概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離開蓋亞學院。”

“我沒法冷靜,兩個月太長了,我想明天走。”

“不行。Queer還沒有成熟,咱們手裏沒有交換他們的籌碼。”

“陳琦,你傻了嗎?等著queer成熟,你以為咱們還有籌碼換回父母?”

“你是說,學院裏有奸細?”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不得不考慮到這一點。如果他們已經在我們周圍,只等著queer成熟怎麽辦?學院太小了,我們連外院都沒去過,到時我們能逃到哪裏去?他們把咱們都殺了,然後仿制queer會有什麽困難!我們幾個必須趕在他們之前將技術散布出去,等到咱們沒有了利用價值,咱們的父母自然就會被放回來。”

“你說對了一半。我們確實不能等著queer成熟,我們要盡快逃出去,但是不能馬上將人造人技術散布出去。萬一他們得不到技術,直接殺了咱們的父母怎麽辦?”

“是,他們又不是菩薩,把人殺了總比放了容易……”

“所以,我們要毀掉所有有關queer的數據,出去後引出那些人,跟他們做交易。”

“毀掉所有?對,毀掉所有,不要擔心,只要咱們還活著,總會重新做出來的。只要咱們還有利用價值,咱們的父母一定會沒事的。”

不得不說,陳琦的邏輯再一次征服了我。經過他的解釋,我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麽擔心了。只要把人造人的技術掌握在手中,一切都是有希望解決的。畢竟解救父母總比解救全人類要簡單一些吧。

不過,人造人技術似乎不止是queer,還有顧清主持的queen……

“那queen的數據呢?”

“這個你更不要擔心,顧老師的算法都是加密的,他送上去的數據不會有人能夠破譯的。”

“加密?”

“是,這件事我答應顧老師不和別人說的。不過告訴你,應該沒什麽。”他說:“其實蓋亞是人,不是學院。‘一個人,三十年,另一個人’,這才是顧老師傳給我的口令。顧老師之後,我才是另一個人,現在只有我知道真正的算法是什麽。”

“‘一個人,三十年,另一個人’?你是說,你也會有‘另一個人’來接替你的位置?”

“應該是這樣,可惜顧老師沒有最後說明就陷入昏迷了。”

“也就是說蓋亞是人和人的傳承,顧清之後是你,你之後是另一個人……”我的大腦超負荷運轉著,突然,我想到了點和我有關的事:“陳琦,不止你會,你教過我算法,我也會,而且,你不是說,你不知道蓋亞學院的事情?”

“我只知道我陳琦是顧清的徒弟,蓋亞學院的事我當然不知道,而且它會如何,我也不關心。至於第一件事,”他抱著被神氣十足地說,“從小到大,我會什麽,你就會什麽,我有什麽,你就有什麽,現在我們同生共死,教你算法才是多大點事兒。相信我,你就是我的‘另一個人’。”

不知為什麽,雖然他說的話很甜蜜,但是一想到這貨藏著這麽大個殺手鐧不告訴我,我就見不得他這樣神氣。

“切,你說是就是?按照顧教授的邏輯,你應該找一個比自己年輕二十多歲的吧?”

“別急著吃醋啊,你現在的地位很穩固,現在比我年輕二十多歲的都在陰曹地府排號投胎呢!而且,就算若幹年之後,我找到了他,也頂多就是我和顧老師的關系,你真的沒必要想那麽多。”

陳琦又和被子纏綿地糾纏了在一起,只露出一條腿。那腿曲曲伸伸,像他主人一樣討人厭。

吃醋?

為什麽牙這麽癢癢呢?也許咬他一口會好很多。

“啊——你要殺人嗎!”

我舔了舔咬到骨頭後有些發麻的門牙,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的是要有多難看,才一個評都收不到……唉。人生寂寞如雪,還要自我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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